作者:人到中年纸老虎
慕容信长咧嘴一笑,这特么的,是经典的大唐战法或者叫做中原战法啊!
中军主力由步兵组成弓弩大阵,两翼配精锐骑兵。
见此情况,不但是慕容信长笑了,就是身边的武果儿、岳骚奴等人都笑了。
左羽林卫打步战,那可不是吹的,因为他们可是从憾山都中分离出来的。
“章小彪,温逋超,你们两个将注意左右两翼的骑兵骚扰。
其余人等,布弓弩大阵,神臂弓手在前,岳骚奴率飞火将把梨花枪准备好!”
慕容心大声下达着命令,下白马村的章小彪也在慕容信长军中,他想要更大的军功。
如果能升到第四十四阶,被称为大使臣的正八品修武郎,儿子就可以荫庇进入国子监,跟未来的皇子公主一起学习。
那时候,他下白马村章家,就会从武人家庭,摸到武勋世家的边缘。
温逋超同样的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跟随折德愿进入过云州城的十二精骑之一。
而且他的野心更大,他相当张天王的妹夫。
这是张昭出发时给出个最高赏格,他要从军中挑选五名功劳最高的勇士,不管出身,将五个妹妹嫁给他们。
虽然是堂的,但是谁都知道,天王家直系人丁凋敝,他根本没有亲妹妹。
这些堂妹们被张天王接到了凉州的永训宫中居住,将按照天王胞妹的规格出嫁,每个人都能有郡主的封号和相应的嫁妆,跟亲妹妹是差不多的。
葛纳啰刚开始还不知道对面的敌人嘿嘿乱笑是什么意思,但一打起来,他就知道了。
对面这五百人,哪是什么甲士,简直就是杀人机器。
弓弩对射的时候,他的中军三千弓箭手,竟然在对面的三百弓箭手的攒射下,很快就顶不住了。
特别是正面面对的数百人,很快就被射的凹陷了进去。
原因很简单,对面不但甲厚,还有一种很快奇怪的弓弩,看着像是弓,威力却跟弩箭差不多。
双方一对射,自己这方,发十矢不能伤对面一人,对面发十矢恨不得能干死自己这边的十人,这种恐怖的损伤比,没人能承受的了。
葛纳啰没有办法,令旗一挥,命令左右两翼的骑兵出击。
可是慕容信长布置在左右两翼的两个将,几乎都是从凉国各地挑选出来的顶尖杀人机器。
射杀定难军士兵一百多人的章小彪,十二骑就敢穿过契丹人军阵的温逋超,就是其中的典型。
这种狠人打起葛逻禄人的骑兵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两翼骑兵斜击而来,章小彪们根本都不带害怕的,神臂弓射出的箭矢还在一百多步外,就将葛逻禄人出击的势头,射的一顿。
等骑兵都冲到二三十步前了,他们也不慌,只听一声声巨响,梨花枪中喷射出的火焰,点亮了这个并不是很明亮的清晨。
冲击过来的葛逻禄骑兵战马受到这种惊吓,顿时乱做一团。
有些应激的战马,很容易把这种剧烈的响声和闪亮亮的东西,认为是老虎等大型捕猎者来了。
是的,葛逻禄人的地盘上是有老虎的,在河流湖泊和一些山地附近,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草原上,生活着大量后世被称为波斯虎的老虎。
训练不足,或者没有见识过梨花枪的战马,崩溃的速度要远远超出人类的估计。
想一想,就算是家里的狗,甚至是牛发生被吓坏后,是种什么样的状态?
战马这种大群居的动物在,只会更加强烈。
凄厉的惨叫,四处乱跑,把背上的骑兵扔下来,返身直接践踏己方军阵。
连慕容信长都没想到,两轮梨花枪,竟然能造成这样的恐怖效果。
诧异中,慕容信长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对铁鞭,大吼一声,第一个往葛逻禄人的步兵方阵猛冲过去。
就趁着这个葛逻禄人被自己战马冲击的机会,彻底击溃他们。
岳骚奴手下的梨花枪手,也即刻击发了手中的梨花枪,伤害不大,但恐怖气氛急剧增强,连葛纳啰都快控制不住场面了,四千人竟然被对面五百人,冲的摇摇晃晃的。
他正要稳住阵线,章西豹等人打杀了阿哈德的几百人后,恰好赶到,他们还特意换了一下战马,此刻冲击力正强。
他们一到,葛纳啰就知道完蛋了,这个葛逻禄人的亦纳勒什么也没做,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显眼的盔甲,让侍卫扔掉军旗,丢下大军直接跑路了。
他这一跑,本来还在不断涌来士兵的葛逻禄军阵彻底崩溃。
另一边,白从信的三千人,也清理完了另一边的数千葛逻禄人,向着主帐夹击而来。
葛逻禄人的总崩溃到来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小强你不能死啊!小强!
慕容信长有些迷路了,确切的说,或许不该叫迷路,应该是说他丢失了葛纳啰这个目标。
葛逻禄人的大营中,虽然只有一万人左右,但是牲畜非常多,不光是马匹,还有大量的牛羊和骆驼。
这其中一部分是他们的军粮,一部分是他们劫掠高昌回鹘人所得,足足超过了四万头。
对于素来没什么纪律,也少有规划的葛逻禄人来说,这么多的人畜生活在一起,是稀松平常的。
但对于慕容信长和白从信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人畜粪便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牲畜满地乱跑,臭气熏天,哭嚎声更是震天响。
慕容信长击垮葛纳啰的四千人后,立刻就陷入了这恐怖的氛围中。
他只能命令手下士兵不停放火,将慌乱的葛逻禄人赶出去,而无法抓住关键人物。
“入娘贼!这要在我们大凉,从上到下的屁股都能被打烂!”
实在太臭,太没有规划了,就是素来不怎么爱卫生的岳骚奴,都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在凉国军队中,行军途中和驻扎时上厕所,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行军途中要上厕所,必须要三人同去,每一个都三百人中,同时去上厕所的不能超过三人。
而且自从去上厕所开始,军官就会拿出一个一盏茶,也就是相当于五分钟左右的沙漏。
沙漏漏完,上厕所者还没归队的,照样也是要褫夺一级阶官,没有阶官的,一律贬为撞令郎,也就是炮灰。
而在驻扎的时候,厕所的间隔,大小,方位,数量,都有严格的规定。
人畜粪便,病号和健康人的厕所,都必须要分开。
大军拔营后,还有专人负责处理,有居民就把人马粪便卖给当地居民,没有居民要分开掩埋。
这样做,最大的原因一是避免被敌人通过排泄物,掌握军队的一些信息,比如人数,健康状况,甚至是军队伙食。
二是改善卫生状况,粪便处理不好,可是很容易滋生细菌和病毒的。
也有为环境考虑的因素,人畜粪便在这个时代,虽然是宝贵的生产物资,但要是某一个地方过多,也会造成一定的环境灾难。
最后,出售大军粪便除了可以回一点本以外,也算是个善政,能迅速拉近军民之间的距离,也能在最快速度上,建立张昭体恤民众的形象。
而且这还不是张昭新创的,而是自古以来的真正王师,都是这么干的。
你吼一万句大王仁义,那也只是中上层地主官绅知道。
但你把人畜粪便三钱不当两钱的卖出去,立刻就能传遍整个民间,毕竟百姓们最关心的,还是跟庄稼有关的一切。
所以,要是在凉国大军营帐中出现粪便遍地的情况,确实上上下下的屁股都要被打烂。
“将军,奴知道葛纳啰在哪里,只求将军绕过小妹性命!”
就在慕容信长遍寻不着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中军主帐中扑了出来,说的还是汉话。
慕容信长抬眼看去,这是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的回鹘女子,她身后还有一个穿着奇丑的男式襕袍,看不出身材,更蓬头垢面的小女孩。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说汉话?你知道葛纳啰跑哪去了?”
慕容信长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个女子应该相貌不错,不然她不会选择用牛粪涂在脸上,显然是用来打消某些人‘兴趣’用的。
不过看来她还是不太了解军中的粗人,一点牛粪而已,袍子一擦就干净了,压根就没用。
“奴是被葛纳啰掳来的,家父是高昌国庭州都督,自幼习得唐音。
葛纳啰此人最是贪财,附近有个营帐藏着他的珍宝,就算要跑,他也一定舍不得丢弃。”
很有条理,慕容信长点了点头,然后俯身下去,猿臂一伸,就把这个女子给揽了起来,也不嫌弃她满脸牛粪就放到了身前,还从怀中抽出绢布,擦了擦她的脸。
“前头指路,若是抓住了这葛逻禄人的王子,某在天王那里给你记一次大功。”
说着,身后的武果儿也有样学样,把那个故意弄的蓬头垢面小女孩,抓小鸡崽一般抓到了马上。
在两个女子的惊呼声中,去逮葛纳啰了。
而同时,在故意留给葛逻禄人西逃的通道上,起码有六七千惊慌的葛逻禄骑兵,疯狂的从这个通道往西逃窜。
不过这时候,张昭率领的主力九千人也到了。
兵力上占优,一方还是拼命逃窜,战斗打起来毫无悬念,严格来说,甚至都不能称为战斗。
这些逃窜的葛逻禄骑兵,就仿佛渡河的非洲斑马一般,丝毫不管边上如同鳄鱼一般凉国军队的堵截,只要不是自己被堵住杀死就行。
他们抛下了大量的尸体,用血和肉,硬生生的趟出了一条路。
庭州城头,萨克图其实早就就发现城外军队被袭击了。
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茫然不知所措,而是很快就判断出,来的人是谁了。
很简单,能组织起这个规模突袭的,就只有于阗金国和河西凉国这两方。
按照高昌回鹘可汗颉利毗加的通报,于阗军队三万余,正在围攻龟兹,不可能抽的出军队,绕过高昌来庭州。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军队就是凉国军队,他们如同昔年契丹人一样,突然越过浮沙,出现在了这里。
萨克图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出城用手中的两千精骑拦截凉国军队。
然后收拢残兵,等待神仙镇附近的一万和更远一点五千骑兵到场,与张昭决战。
但身边的心腹重臣,特别是跟着萨克图从疏勒一路跑到七河之地的喀喇汗将领,都知道萨克图没有做出这个选择,因为真要救援,现在也晚了一点。
那么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立刻用这两千骑兵往神仙镇冲去,不管这里的一万三千人,把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带回去。
身边的军将正要劝萨克图赶紧决断,就听见萨克图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众将顺着萨克图的视线看去,之间远处天地间,一杆三辰旗,正在迎风飘扬。
极度不甘的萨克图做出了决定,虽然之前他很不甘心,但在看到这杆三辰旗后,他所有的不甘,就仿佛被当头一盆冷水给彻底浇灭了一样。
萨克图回想起了那个昏黄的下午,他信心无比的从碎叶城下来,督率两万精骑围攻数千人,连续不停打了四天,却硬是打不垮对方。
直到这个昏黄的下午,他反而被对方一直隐藏着的两百具装甲骑打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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