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到中年纸老虎
张昭这么突然而来,肯定不是来参加他嫁孙女宴席的,他张怀庆和儿子张成符,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一定是来解决曹元深和张安信他们的。
想到这,张怀庆站起身来,就要让人给曹元深,特别是给张安信他们报信去,不过话没出口,他就长叹一声,颓然坐了下来。
曹元深跟张昭的关系,可比他跟张昭要亲近的多。
曹延敬、曹延禄、阴鹞子这样的人都没去通知曹元深,他张怀庆又何必去冒这个险?
……
驻扎在敦煌以及附近各县的镇军,虽然隶属于瀚海镇,但实际上他们并不由瀚海镇总兵阴鹞子管理,而是由曹延禄和慕容归盈分掌。
曹延禄以充伊州刺史兼敦煌镇遏使的身份掌管第六营。
这个营的兵将,就是原本曹氏归义军各镇军和牙兵。
张昭把其中最精锐的拣选走,再裁汰了一部分,剩下不上不下的千余人,就变为了瀚海镇第六营。
河西道转运使兼沙州刺史,同时也是慕容信长的祖父慕容归盈,所掌握的第七营,只有一个都三百人在沙州,其余人则在瓜州。
这个第七营千余人,就是原本曹氏归义军中的二号人物,瓜州刺史慕容归盈的私人武装。
慕容归盈把其中最勇猛的两百余人,让慕容信长带走以后,就把其余人献了出来。
张昭也乐得表现一下大度,干脆任命慕容信长的四叔为指挥使,继续掌握这第七营数百人。
而这次回到敦煌,张昭带了七千人,这七千人将要作为与高昌回鹘开战的先锋。
他们全部是骑兵,主力是左右羽林卫的三千骑兵。
虽然左羽林卫统军慕容信长去了东京,但他手下的武果儿,章西豹,岳骚奴等人可没走。
没了慕容信长,张昭直接亲自做统军,也能做到如臂指使。
敦煌城在望,折德愿的迎亲队伍,在吹吹打打的慢慢前行。
由于距离府州太远,婚礼会直接在凉州举行,由张昭亲自主持。
而借着这个婚礼,折德愿的父亲折从远,兄长折德扆,以及麟州刺史杨弘信也会赶到凉州来。
这是张昭提出把他这个堂妹嫁给折德愿的时候,就想好了的。
折家和杨家的投靠,只是在骆驼堰上的不得已,这次让他们把府麟二州的数十砦堡豪酋都带来。
让他们见识下凉国的强大,凉州的富庶,再赐下点宝马、盐糖茶等,恩威并济,才能彻底收服他们。
不过张昭没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起入城,而是直接率左羽林卫一千五百精骑,绕过东门从敦煌的北门进城。
早早得到消息的曹延禄和慕容归盈,带着第六、第七两个营的百余精锐和队正以上的将官,以及敦煌的文武官,早就在北门等候了。
张昭一个飞步跳下马,把这两扶了起来。
张昭其实很感激慕容归盈,这老爷子挺识趣的,不但把长媳没有怨言的嫁给了张昭,连唯一成才的大孙子都搭上了。
张昭没有说多话,只是拉着慕容归盈的手。
“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要麻烦世父离开沙州一段时间了,延禄还年轻,他撑不起那么大的场面,还得让世父坐镇。”
世父就是伯父的意思,依张昭和慕容归盈的关系,加上他也比张昭的父亲张承奉大,称一声世父恰如其分。
慕容归盈呵呵一笑,一点也没怀疑张昭是要把他明升暗降,调出老巢什么的,而是立刻猜到张昭要干什么了。
“大王已经准备彻底击灭高昌仆固家那群叛贼了吗?”
老一辈的归义军,不!就算是新一代的归义军,看高昌回鹘仆固家一直是当叛徒来看的。
谁叫当年的高昌回鹘建立者仆固俊,曾是张昭曾祖张义潮的部将呢。
张昭点了点头,“颉利毗加如果识趣的话,还能到凉州做个富家翁。
不过依我看,他未必有刘后主那么强的‘智慧’和忍耐力,所以高昌,还得让世父坐镇。”
本来坐镇高昌,最合适的人是白从信,他出身特被称为回鹘的龟兹人,本身也是张昭手下有数的骑将,可以应对各种场面。
但吞并高昌回鹘后,紧接着就要逐鹿中原,白从信还要帮着张大王九九六打天下呢。
张希崇其实也可以,不过张左相最大的心愿,就是在中枢做个房谋杜断那样的名相。
历史上去灵武军就不是很愿意,到了张昭这,他也不太好强行要求张希崇,到比灵武更加边荒的高昌回鹘去。
于是选来选去,只有慕容归盈合适,老头身体还凑合,估计干个五年左右问题还是不大。
其执掌瓜州二十年,能力也还是有的,执政瓜州的时候,也还是拉起了千把人的私人武装,兵事上也懂,张昭也放心。
张昭准备在吞并高昌回鹘之后,设立北庭道,由慕容归盈任大使,曹延禄为道团练使兼伊州刺史。
再调遣阴鹞子镇守的鄯州六部两千骑进驻高昌,夏绥道一千党项骑兵进驻北庭城,稳住形势了就好转头料理东边的事情。
众人都很默契的没问张昭为什么从北门进的事,张昭也没着急。
一直等到与慕容归盈和曹延禄聊完天后,张昭才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锦衣使者去抓人。
“按照名单,一个不漏的给我请到庆元宫去,注意要斯文点,没有持械反抗就不要动粗,六郎你亲自去元深公府上,把他请过来。”
本来张昭的主要用意,是用敦煌这群遗老们,来麻痹耶律德光。
但一接触才知道,契丹也不是那么太强,而且还在将重心南移。
估计是存了先搞定中原,再来搞定张昭的意思。
那这样的话,就不必留着这些张家和曹家的遗老们继续制造噪音了,而且正好这些时候把他们都钓了出来,罪证也收集完全了。
以前不动他们,是张昭没有精力,也是因为敦煌是防御高昌回鹘的第一线。
乱子闹大了,万一让回鹘人插一手就挺麻烦的,现在则早就没了这个顾虑。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一个时代结束了
曹元深是在家中小寐的时候,被人直接拉起来的。
等到看见是曹延禄的时候,曹元深更是勃然大怒,抓着身边的酒壶就要扔曹延禄。
‘啪!’
不过曹元深的酒壶没有扔出来,就直接被人用横刀给敲碎了。
碎瓷片和残余的酒液,哗啦啦的喷了曹元深一头一脸都是。
这位曹二郎君愣住了,他终于看清,曹延禄身后可不是他们原先曹家的牙兵,而是几个身穿锦衣,神气活现的家伙。
那个敲碎他酒壶的锦衣人,正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曹元深。
曹元深恍然大悟,这是锦衣使者,是张昭来抓他了!
平日里牛皮吹的震天响,认为张昭不敢把他怎么样,认为张昭有愧于曹家和张家本家的曹元深愣住了,随即一丝恐惧的神情,不可避免的浮上了脸庞。
“快给十一娘去信,给十九娘也去信,曹六,你丧心病狂了?敢带着张二郎的人来抓你亲叔叔?”曹元深有些心虚的厉声怒吼着。
十一娘就是被张昭嫁给了阴鹞子的曹元深女儿,平日里曹元深最是不喜欢阴鹞子这女婿,此时倒是想起来了。
对于嫁给张昭的十九娘,那曹元深以前也是百般看不上的,不过现在看来,他心里还是知道,谁才能保住他的命的。
面对着强行色厉内荏的曹元深,一直在对他忍耐的曹延禄实在忍不住了。
这曹元深在敦煌,除了说些对张昭的怨怼之言外,对他父亲曹元忠也没少编排。
当然,曹延禄是更怕曹元深继续口无遮拦,再说出些其他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大喝一声,飞速从腰间抽出横刀,猛地向下一劈。
这一刀含恨出手,去势极快,直接把曹元深的……
胡床给砍出了一个巨大的凹槽,破碎的木屑甚至都飞溅到了曹元深的脸上。
“世父是要将我们曹家害的全都跟你一样吗?还敢乱说怨怼之言,要是如此的话,你老不如自己了断吧。免得牵连子孙!”
曹元深直接被吓住了,看着平日里中对他乐呵呵,不时还劝两句的曹延禄,曹元深第一次感觉到。
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张昭也不是他想的那么优柔寡断。
等到脸色苍白的曹元深被押过来的时候,庆元宫中已经跪了二三十人了,都是曹家、张家的失意者。
原本曹议金在的时候,他们都是归义军衙门的掌权者。
等到换了张昭,他们期望的张昭给他们到处安排为刺史等高官的希望,完全落空不说,张昭甚至连沙州的官职都给他们撸了。
其实,他们有怨怼,那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也怪不了张昭,他们要真有能力,张昭没理由拒绝这些至亲的效命啊!
他这是初创阶段,至亲总比外人可靠。
可是这些张家和曹家人,也实在太扶不上墙了。
老一辈的暮气沉沉,中年一辈的蝇营狗苟。
年轻一辈的,大多在宗教气氛狂热的敦煌长大,武力没有,读书识字的能力全部点在佛教经义上了,实在没几个堪用的。
张昭瞟了曹元深一眼,自从他穿越而来,曹元深一直给他的印象就不太好,现在更几乎是一手领导了敦煌的怨怼人群。
虽然不能杀,但张昭已经准备好,要好好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
当初就不该让阴鹞子娶曹元深的女儿,不然的话,张昭真想把这家伙给咔嚓了。
曹元深被张昭一瞟,顿时浑身发冷,这时候他才发现,张昭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个俊秀的张家二郎了。
而是成了一个极为威严,眼神冷冽的上位者,一位真正的掌握几百万人生死的大王。
“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我张二郎的近亲,那某说话,不妨直接一些,你们不是一直说我不给你们做官的机会吗?”
说着张昭拍了拍手,内侍打开了庆元宫的大门,众人一看,外面摆满了刀枪剑戟斧锤弓弩,还有一些珍贵的上等白纸。
“外面的考核,与某在凉州开设的文武科举一模一样,让你们去科考,你们也不去。
某现在就要看看,看看你们到底又多大的才能?让你们这么觉得自己被埋没了。
郭天策,你来主持,我给他们额外开一场科举,将这些家的所有十二岁以上男丁都招来,让他们考。
不管他们是选文还是选武或者农事,只要有一样通过考核的,立刻就给他们授官,考不上的,哼哼!”
张昭冷哼几声,“那就别怪某不念亲情了,凡是没通过的,那就是欺君,一人给我狠狠打二十棍。”
说着,张昭看着一个正在发抖的老头说道。
“堂叔不必惊慌,二郎知道你年老体弱,考不过也不会打你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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