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须尾俱全
屋一柳直起腰,没出声。
他刚才向彭斯袭去的时候,即使行动迅速,也早知道自己八成是来不及抢下东西了;但他此时发觉,自己的尝试却没有完全白费——彭斯在闪躲之余,没有抓稳那只被撕烂的袋子,两只登山靴是首先掉下来滚落地上的,其次是不太好抓的帽子。此时被彭斯隔着袋子攥在手里的,只有那件套头衫。
其余两个女进化者此时也早就跳起来了,三个人一齐朝彭斯围上去,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半圆圈。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彭斯究竟要干什么,都不太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把脑袋上身钻进一片布料里再挣出来,这就等于彻底松懈警惕了——哪怕是进化者速度再快,穿套头衫也要走过和普通人一样的麻烦。
这一来,暂时就等于彭斯拿了东西也白拿。
“你这是在干什么?”阿比都忘了要控制音量,声音高高惊惊地,“你为什么要……”
彭斯喘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中裹着塑料袋的套头衫,说:“不是,你们误会了。不是我想拿,是某一种力量……我想我应该是像经历了刚才屋一柳经历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冲过来把它拿起来了。”
阿比走近一步,正好走入月光下,她脸上那份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同时也被微弱白光映亮了。她是有点天真,但不笨,立刻就把碎片联系在了一起:“啊,有没有可能,那个让你们去做出行动的力量,其实是一种声音?这副本的什么东西,也许正在找机会向我们说话?因为你刚才说,你听见有人说话了。”
“你这个推理很有可能。”彭斯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肩膀松弛下来,说:“我的确是听见人声之后,才突然想冲过来拿东西的。”
他发现自己正在套登山靴之前,他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吗?
屋一柳使劲回忆了几秒,却始终没有搜索到这样的记忆。他的记忆绝不会有问题,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他那时即使听见了人声,他也没有认知到——这就奇怪了。
翠宁站在三人中离彭斯最远的地方,她背后窗外的天光将她打成了一个泛着亮边的阴影;她听了一会儿,直到现在才小声地开了口。“那你把东西先放下吧。”她安安静静地建议道,“你不会是要穿吧?”
彭斯握着衣服的手举了举,似乎随着他咽回去的话一起又落下了,但是没有放下衣服。他思考了几秒,说:“……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都避开设置不去触发,那我们就没办法知道副本的意图或规则了,其实危险反而更大,不是吗?”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阿比有点儿担心似的,边说边在几人身上来回看了几圈。“但是会让人不知不觉去穿它的东西,我总觉得太不安全了……”
“那你的意思是?”翠宁歪头朝彭斯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先套上这一件衣服试试,我们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彭斯尽量沉下了语气,说:“这是很严肃也很危险的事。你们一定要好好看着我,万一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只能靠你们出手干涉情况了。”
“你愿意冒这么大的险吗?”阿比忍不住惊叹了一声,“那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照看你……”
屋一柳闻言,没忍住转头朝她投去了一眼。越是没有保障、混乱互害的地方,人才会越加提防;只有当某个人类生存地中的安全感浓度到达一个标准时,才会产生阿比这种更倾向于信任他人的人——只是即使在有序运行的十二界里,这种人也绝对算是稀有动物了,大概是一连串巧合与幸运的造物。
“等一下。”翠宁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我觉得,你贸贸然穿上还是太不安全了。”
彭斯一顿,还没有出声回答时,翠宁已经绕过沙发朝门口走来,从屋一柳脚边弯腰捡起了帽子,继续说道:“让我看看这顶帽子……我有一个技能,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的性质给分析出来。”
“什么技能?”阿比立刻关切地问道。
“大家鉴别特殊物品的手段都不太一样嘛,我是通过感受它们的‘气质’来判断的。”翠宁抚平了帽子,说:“不过这个不是特殊物品,是副本里的东西,所以我只是说让我试试,我也不保证结果。”
彭斯冲她笑了一下,说:“那我也试试,我们同一时间试不妨事。”
阿比紧张得双手都绞在了一起,看看翠宁,又看看彭斯,张口说:“那你们小……”
“你们最好都别动,谁穿上,我就对谁动手。”屋一柳忽然静静地说。
这句话平平淡淡,却惊得室内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顿了一顿,阿比才反应过来:“什么?你怎么……”
“你是受了力量驱使,才来拿衣服的吗?”屋一柳没有理会阿比,转头对彭斯问道:“那股力量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驱动人,对你生效的时候,根本就不必让你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你当时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人说话了,随即才直冲向门口的衣物,是因为你想先转移开我们的注意力吧?”
“你最好不要胡说。”彭斯像是警告一样地说道。
“你若要以为我想与你为敌,那你错了。”屋一柳回头看了看离他不远的翠宁,后者正站在沙发另一头扶手旁,手里拎着那顶鸭舌帽。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警告,翠宁的影子现在绷得紧紧的,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们两个想到了什么。”屋一柳慢慢地说,“四个人进来,衣帽却只有三份,就好像有意要我们之间进行竞争、排除掉一个人似的。假如这个前提成立,那就说明这个衣帽是对我们有正面作用的——比如,拿到它的人能通过第一关之类的设定。毕竟只有这样,才有争它们的价值。”
小屋里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彭斯大概是因为我想要穿鞋这一举动,而产生了怀疑;而翠宁你,是看见彭斯无论如何都想把衣服穿上,这才说要看看帽子。你们谁都没说破,是因为你们都不希望剩下的人也反应过来,跟你们抢。”
“剩下的人”几个字一出,阿比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拦着你们,不是因为我想和你们一起去争这些衣帽鞋子,是因为我相信,你们穿上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屋一柳平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将手攥成拳头,感觉掌心里汗津津的。他一直在强迫自己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连投向翠宁的那一眼,也是平平常常地转开去了,假装没有看见她慢慢即将融化下来的面皮。
又来了,那份幻觉又来了。
他忍住了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不动神色地又瞥了一眼翠宁——才不过一两秒,她的脸又恢复成了原来模样;假如不是自己出了问题,那么几乎无法解释这个现象,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其他二人都毫无察觉。
“既然这样,那你不要穿就行了。”彭斯轻声说,“阿比?那双鞋正好是女鞋,你拿过去。”
第1551章 执子之手
“逻辑就是这个逻辑。”彭斯挥了挥手,说:“你相信穿上这个东西对你不好,那你别穿,没有人会逼你。而我觉得不管是测试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好,有穿上的必要,那么你也别来管我穿不穿。”
“我们都是一起进来的测练员——”屋一柳忍不住说。
“正因为我们是进来测试副本的,所以我才认为不能什么都不干。”彭斯打断他时,声气比他的还直还壮,因为口音浓重,叫人听起来甚觉费劲:“你选择明哲保身,我选择尽责职守,谁都没有错,不要拿动手来威胁我,我这个人对威胁的反应可不好。”
这简直是笑话。且不说他真正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一共才四个人,若是三个都遭了殃,他一个人就更难离开副本了。既然彭斯显然已经不可能被劝住,翠宁又叫他心底隐隐生惧,屋一柳转头看着阿比,问道:“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彭斯干脆两步走上来,一脚将地上离他较近的那一只登山靴踢向了阿比。她站在那儿,一时间似乎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争执的焦点,讶然之下,盯着那只靴子“啊?”了一声。
“你不放心的话,登山靴你收起来都可以,但千万别——”屋一柳这句话还未劝完,忽然眼皮微微一跳。他的余光捕捉到了彭斯在那一瞬间极细微的反应,只是眼珠和眉稍的轻轻一动,却立时叫他明白屋内出了变故。
当屋一柳霍然转过身去的时候,翠宁站在身后窗外投进来的天光里,头上多了一顶鸭舌帽。
一时间,屋里谁也没有说话,死寂中只剩下了几人的呼吸声。
“……翠宁?”阿比颤声叫了一句。
翠宁半低着头,面孔掩埋在帽子带来的阴影下,即使在夜视眼镜中,也看不真切她脸上的神色。屋一柳往后退了半步,忍不住想要退回到另外二人中间去,尽可能地离翠宁远一点——世上叫他害怕的事情不多,来自出生地的噩梦却总能让他感觉自己在即刻间,就变成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软弱小儿。
“翠宁?”阿比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带上了隐隐的警惕。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头颅终于抬了起来,露出了翠宁仍旧正常的一张脸。“没有感觉。”她喃喃地说,似乎自己也有些搞不明白了:“戴上之后,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电视上……什么也没有?奇怪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电视——因为太久没有操作,那电视屏幕早已经暗下去了,此时也没有因为她戴上了帽子而重新亮起来。假如这个衣帽确实如他们所想,是副本中的一个优势,那怎么会在穿上之前之后都没有反应呢?
林三酒此刻只想从屋一柳的“身上”挣脱出去,将后背紧紧贴在一道墙壁上,但是她挣扎不动——不,就连想要挣脱出去的念头也维持不住,她仍旧不得不随着屋一柳一起,将后背暴露在黑沉沉的凉空气里。
“我试试。”彭斯见状终于没忍住,也顾不得屋一柳刚才的警告,扬手就把衣服往自己脑袋上套;屋一柳没有阻止他,看着他的头又从领口里重新钻出来,胳膊把袖子填满了,下摆拉平整——然后就愣愣地站住了,仿佛不知道下一步了。
几个人不尴不尬地在静默中站了一会儿,谁都不知道自己等的究竟是什么。那衣服、那帽子,看起来平平常常,甚至叫人觉得为了它们而兴起的争论、流下的冷汗,都有几分荒谬好笑。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彭斯强笑了一声,似乎想要用言语抚平刚才几人之间差点掀起的波澜。“他妈的,什么破玩意,害得我们几个都疑神疑鬼的。”
“假如真像屋一柳所说,穿上它们就等于赢得了某种凭证,那么优势可能要到了一定时刻才能看出来……”阿比并不傻,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两圈,低头将登山靴捡了起来。“我先拿着它好了。”她这句话是对屋一柳说的,“如果你下了决心不碰它们的话,我就把它们拿着,当道保险。”
目前的情况,与屋一柳心中猜测的实在相去甚远。他始终感觉那些衣帽鞋子,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想要从他们未曾留意的角落里钻进来,缠绕上他们的身体——但是真正穿戴上了以后,怎么会反倒这样平静?
“可能是一种二桃杀三士的手法。”阿比似乎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犹豫着说:“你也许会以为我是为了得到登山靴,故意这么说……不过,我觉得真的有可能,副本是想让我们出于错误判断,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而互相残杀。”
“我不要,你拿着吧,但千万注意别穿上。”屋一柳点了点头,望着她弯腰捡起了另一只靴子,说道:“我会随时盯着你,提醒你的。”
他谈不上信任阿比,但与另外两个尚未到存亡时刻已经只顾自保的人相比,阿比此刻算是最接近盟友的人了。他从夜视镜中望出去时,所得的画面清晰度自然比不上以肉眼观察,所以扫了彭斯和翠宁几眼,他也瞧不出二者脸上是否有一丝不好意思。
他们毕竟是临时收到任务凑在一起的副本测练员,原本彼此之间就没有多少信任或义务。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好呢?”翠宁小声问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阿比似乎对她存了几分怨气,只紧紧地抓着那一双以鞋带系起来的登山靴,说:“我怎么知道?你们刚才主意挺多的。”
出乎意料的是,首先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局促的人,居然是彭斯。
“虚惊一场,今晚上发生的都是些没影子的事,还差点闹起来。你也别怨我说话不好听,毕竟总得有人迈出这一步……这样吧,我们今晚轮流值班看守休息。”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在屋一柳的肩拍一拍似的,只是又在碰上之前缩了回来,顺手往衣兜里一揣,说:“大家都在客厅里不出去了……诶,这是什么?”
几个人的目光都被他刚刚从衣兜里掏出来的手给吸引了过去。他仍然穿着那件套头衫,手里的东西也是从套头衫里翻出来的;在几人炯炯的目光下,彭斯微微颤抖着,慢慢张开了手。
一只女性的小手握在他的手上,看起来仿佛是一对情侣在手拉手——只是那一只多出来的手上,没有连接着身体。
第0章 (题外话) 坦诚的东西总是让人难受的
“从三月开始,到4月大半个月,末日的更新基本上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停停很长时间,更的时候也很短小。
虽然大家不说不催,但我自己比谁都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更新上的怠慢迟滞,我知道是很不负责任的。
除了确实有翻旧文找坑的原因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一直不愿意说……可我这两天看着自己梳梳零零的更新,觉得你们可能是最有资格知道的一群人了,所以尽管对我来讲开口是很艰难的事,我还是准备坦诚以告。
铺垫了这么多,说白了其实只有一句话,我在三月份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抑郁症发作。完全措手不及就被击沉下去了,毫无招架之力,持续了两三个星期吧可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因为以前没有过,我不懂。
不是说会特别难受伤心,虽然这种时刻也有,但更多的时候,我所有的精力都像是吸干了;第二批养的上海青刚发芽就全部枯死了,两盆蕨都黄了,因为我根本不可能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浇水。不想吃饭,连着一两天不睡,再连着睡一两天。懒得张嘴说话,注意力无法集中,看书超不过两行字,仿佛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变成碎片了,大脑就是一片不断喧嚣撕裂对抗的混乱,连日常照顾自己的最低限度,比如洗脸洗头、吃饭喝水都难以保障。
那个感觉是什么呢,我的皮肤就是我的牢笼,即使窒息也挣脱不出去(这句话眼熟吗),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为其量身打造的地狱,我就在这个我的定制地狱里。
我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的更新我是怎么写出来的,因为任何想要专注在某个事物上的努力,都会被狂风暴雨一样的混乱思绪全给扯碎。我自己根本不是我自己了,像是被杂念和幽暗拼命抽打的一根草,一个不小心会被连根拔起。
诱因是啥,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疫情和后续影响的原因吧。
其实好像是有读者发现了的,但我那时什么也没说。我很不愿意把这件事讲出来,因为我会有一点羞耻感,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我也知道,这种想法本身不太健康。
目前我可能用693个字让你们也跟着不开心了,这不是我的本意——写娱乐文的作者让读者跟着沮丧,这不是行业之耻吗?
我联系过几次医生,但是因为还没有重新营业,所以我也只好在家自救,试了很多办法,好像最近慢慢开始有一点效果了,脑子里的风暴有一点要渐渐平静下来的迹象了。
让我觉得最有帮助的是冥想,不要笑,我以前也觉得冥想和睡觉的区别就是一个有音乐一个没有……
不过我从mindfulness practice开始,觉得练习五分钟好像头脑就清醒了一些,后来再一看,发现原来这就是冥想啊?而且冥想是越做越久的,从一开始五分钟到现在每天三十分钟,做完了我还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碗……长期来看,感觉帮助很大。
所以大家不要为我担心,如果有人有相似困扰,欢迎来私聊我,我们一起努力。我也希望能尽快恢复自己的状态,恢复能写更新的状态。
接下来我想聊一聊冥想。
【以下内容可能引起争议,请21周岁下的人在家长或专业人士指导下谨慎阅读,请21周岁以上已有定见的人士放弃阅读】我对人类改变精神状态这一领域非常感兴趣,尤其是涉及到Psychedelics的东西,所以那本很火的How to change your mind我第一时间就看了。当时看的时候,我注意到有这么一段信息,是说擅长冥想的和尚们,他们的脑部活动和区域,与使用Psychedelics后的人的脑部活动和区域,是高度相似的,都是日常人类大脑中不会被激活的地方。
我那个时候当然还没开始练习冥想,但我有过Psychedelics使用体验(老子是合法使用的,非法的事我不干举报狗出去);如今两者都试过之后,我不得不说,用户体验是真的很近似。
有一个Stone Ape理论,是这么认为的:人类祖上这一支猿猴,与其他猿猴本来没有本质区别,那为什么这一支猿猴就能开始进化成人呢,是因为它们在一次大迁徙的过程中,路上发现了蘑菇……吃了蘑菇之后,激活了平时激活不了的大脑回路,才开始产生了人类进化的可能性。(我特别着迷于这个理论所以我认为它就是真的,别人说啥都不好使)
当然了,我不是劝大家去吃蘑菇,也买不着蘑菇,我的意思是,这不是还有更加健康、对心智更有好处的事嘛,就是冥想练习啊。(是的,我是在卖安利,如今这年头带的货不用花钱的po主,你们除了我能找到谁)
做完冥想之后,我个人体验是,整个精神和大脑都变得特别清晰、锐利,连视野都仿佛被鲜明锐化了,类似于近视眼第一次戴上眼镜,大脑版的。专注变得容易多了,对文字意义的理解变得更快、更轻松,打个比方,就跟电脑上了发条一样(。
不仅是对抑郁症的人来说,长期冥想有积极作用,我觉得对于压力大、疲累或者单纯只想拥有更好体验的人来说,都非常值得一试。
虽然末日是一本娱乐小说,但大家相识就是有缘嘛(何况还花了钱),所以我也希望能在更新不力的文余,跟你们多分享一些东西,一起看不同的世界,体验到更好的人生体验。
(所以这样讲大家可以原谅我在更新上的无能了吗)
第1552章 临窗伫望
……自从彭斯从衣兜里发现了一只手以来,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里,林三酒始终像是在发一场长梦,她就“浮”在屋一柳的后背上,随着他一起检查屋内角落,不断开关电视,一遍遍观察其他人的脸,困累时也不敢睡觉,只敢坐在角落里打盹。
其他人也不比他好多少;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因为无法放心休息而熬得惨白——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总有两人被安排作“哨兵”,监视观察着屋内外的情况。屋外的山林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蔓延遍布得看不见头了,哪怕是爬上屋顶登高远望,看见的仍旧只有无穷无尽的绵延树林,来时的路,早就被幽深浓绿给吞没了影子。
当然,他们也没有那么天真,会以为自己能够在副本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眼看着彭斯和翠宁拎着武器打开门,出去巡逻了,屋一柳才稍微松下了半口气。他将沙发坐垫掀起来、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缝隙角落,这才终于小心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