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第1291章

作者:须尾俱全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醒过来以后,就压也压不住她希望能够用皮肤肌体去感受、沾取、吞食、融合伙伴们的欲望了,好像这种欲望,是随着她的睡梦一起忽然醒来的,她无法抵抗,她也渴望被这种欲望吞没。

林三酒低下头,在礼包的额角上轻轻亲了一下。

她让他的温度,皮肤的触感,清清淡淡的气味……全部丝丝毫毫地融进自己的嘴唇、自己的鼻尖,和自己每一根骨头里,才重新抬起了头。

季山青一双澄澈清亮的眼睛,此刻睁得比桌球还圆。

他的身子都凝住了,既像是被卡住了运行系统,又像是不敢乱动乱说话,生怕从这个时刻中掉落出去——他被林三酒牵起了手,一步一步跟着她走,神智恍惚之间,还差点被桌角撞到了腿。

“你不要来亲我啊。”清久留看着她走过来,抬起双手,保护住了自己的两个额角,说:“这是为了你好。”

林三酒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身边一两步远的地方停住脚,问道:“为什么是为了我好?”

清久留好像自打放松下来,就没少喝酒,此时酒精的重量微微坠下了他的眼睑,半遮住了他的瞳孔。他深思了几秒钟,平静地说:“因为我太讨女人喜欢了。”

“你先给自己讨一点谦虚心怎么样。”季山青终于忍不住了,“谁说我姐要亲你——光是说一下,我都想漱口。”

“是吗?”清久留毫无笑意地笑了一下。

他随即走到球桌旁边,拾起一只球,摆在了桌面中央。“没关系,那我们继续好了……你还站着干什么?拿球杆啊。”

礼包一怔。“诶?可是——球都——”

“不要紧,我都记得位置。”清久留再次笑了一笑,迅速又摆好了两只球。“正好你姐姐在,你打完有肩膀哭了。”

要在礼包一脸又意外、又不情愿、又想求助的神色下,忍住不笑,确实十分考验林三酒的面部肌肉。为了掩饰,她低头拿起清久留的杯子,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酒。

冰凉的酒碰上了她的嘴唇,分开了她的唇齿,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好像还沾着一点上个人的温度,酒滑进了她的口腔里,味蕾好像忽然都醒过来了,有了记忆,被唤起了记忆,与酒气纠缠交迭;唇舌在欢喜之中,不愿松开手,只有在更多的酒流涌进来时,才肯任此前的酒被吞入黑漆漆的腹中。

在她放下杯子的时候,玻璃杯已经空了,只剩下了湿漉漉的,疲惫的半融冰块。

清久留从肩膀上回头扫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有点笑意,又像是她的错觉。“……你很口渴?”

林三酒忍住了满足和不满足,轻轻“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记得桌球的位置。”季山青挪开目光,看起来心情更加不好了,脸好像要沉到地上去,生硬地说:“你不是说酒精损伤脑细胞么?”

“是啊。”清久留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已经是我被损伤之后的脑子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作弊乱摆的?”

清久留冲他露出了一排牙,就好像自己精心摆放的陷阱里,终于套住了一头他等待已久的猎物。“……噢,原来刚才每个球的位置,你没记住啊?”

虽然这样不太对得起礼包,但是或许是灼热的酒精起了作用,林三酒扑通一下跌坐进了清久留的椅子里,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她酒量一般,只需半杯残酒,就烧得神智之中一片轻轻暖暖,琴弦嗡鸣。

清久留自己也没忍住笑了,却还要转过头,将食指按在嘴唇上,冲她“嘘”了一声,说:“你要吵醒余渊了。”

“啊?”林三酒一怔,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来在房间尽头一个刻意关掉灯光的昏暗角落里,果然有一个人影,正斜斜倚在单人沙发里,盖着一件外套,身体微微地一起一伏。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他不肯去医疗舱。”季山青板着脸,看着桌上重新各自归位的桌球,说:“他坚持说自己的伤势不重,不但不必去医疗舱,还可以和清久留喝酒打桌球。要我看,他就是想要躲着大巫女吧,据说她现在的脾气和心情都非常不好。”

他好像是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让最后一句实话泄露出来:“要不是他打一半就睡着了,我也不必替补上来,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求再来第二局?”清久留百无聊赖地问道。

……合着已经做过一次手下败将了。

林三酒看着二人捡起了被搅乱的比赛,再次在球桌旁弯下腰。即使她不太懂桌球,却也觉得在这一刻里,好像世上也没有什么更有趣的东西了。

她一边看,一边跟二人闲聊,又向礼包问道:“你有没有薯条玉米片之类好吃的数据?你写一些,给波西米亚吃嘛。”

“沙莱斯可以给她炸新鲜的。”季山青对于拿自己的能量喂给波西米亚,似乎提不起多积极的劲头,哪怕这是姐姐的请求。“以她现在的胃口,连我都有点怵呢。姐姐,我带来的备用能量要留着,如果我们明天没有顺利找到燃料的话,这些能量就要用在Exodus上了。”

这倒也是。

林三酒伸出被酒精浸泡得软绵绵的手,叫出了交互屏幕,让沙莱斯给波西米亚继续送去各式吃食,还特地多点了几种高热量的,好嚼的。只要给其他人留下一份口粮,剩下的食物储备哪怕全喂了波西米亚,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里是Karma博物馆,并不缺基础物资。

说到燃料,倒是提醒了她另一件事。

“对了,你们联系上他了吗?”林三酒向清久留问道。

“是余渊联系上的。”清久留的目光专注在桌球上,似乎最大目标就是要给季山青一堂教训,却依然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事。“……只等明天飞船补上燃料,就可以出发了。久闻大名,我也想见见他呢。”

太好了……

林三酒放松了身体,从椅子滑下去一些,没有骨头似的蜷了一会儿。她体内好像有个困兽,正在抓心挠肝,想要让她找余渊仔细问问情况,每一个字也不放过——可是她又不愿意吵醒他。

自我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站起身,走近了在昏暗角落里熟睡的余渊。

这件外套下,正在呼吸起伏,散发着热意的肌体,却是因为她才塑造出来的:墨色刺青,扎着绷带的肌肉,散乱在椅子上的短发,清楚笔直的下颌骨……

余渊忽然轻轻从鼻间发出了一阵模糊的音节。

“……小酒?”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眨了两下。

林三酒一怔,有点惊讶他为什么会在还没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身旁的人是她。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余渊刚才并不知道。

在乍一看清林三酒的时候,他甚至还吃了一惊,好像根本没有意料到身旁还站着个人——这在进化者来说,实在是很少见的情况——他腾地坐直了身子,动静让几人都惊了一跳;他在半明半暗的角落里缓了几秒钟,好像神智才渐渐地重新与现实接轨了。

“怎么了?”清久留拄在球杆上,回头问道。

余渊抬起一只手,怔怔地碰了一下自己的眉眼,仿佛有什么不敢置信的事刚刚发生了,他却要抓不住它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他抬起头,看着林三酒,皱着眉毛说:“你在梦里,感觉好像我们在说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我就忘了。”

PS:说起来,之前看到有一个up主分析进击的巨人最后一话,认为它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真正结局,只是塞给阿尔敏的虚假记忆。分析得头头是道,也真的很有道理,如果不是后面又画了加页的话……加页的存在否决了这个可能性,虽然我觉得虚假记忆的结局会比目前这个结局好。

(本章完)

第2355章 幻觉,梦想,还是番外?是现实。

“姐姐?”一个声音叫道,是礼包。

“喂。”又有人拖长声音说,“林三酒?”

林三酒回过了神,迅速将目光从余渊的侧影上拔了起来――吸住了目光的那股力量太强,她甚至怀疑自己听见了“啵”的一声。她转过头,视线对上了不远处球桌旁边的两人。

“你在想什么呢?”清久留挑起眉毛问道。“听见我们说话了吗?”

“听见了。”林三酒匆匆地说,暗暗提醒了自己一句,就算那二人再聪明,也不可能读心。“你们在讨论……余渊的梦嘛。”

“嗯,“余渊点了点头,对于刚刚与他擦身而过的命运,毫无所觉。“很奇怪,我在梦里感觉,这件事我会记住一辈子,可是醒来就忘了。”

“梦嘛。”林三酒心不在焉地安慰了一句,说:“是没有逻辑规律可循的。”

在他们的对话重新继续下去的时候,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刚刚喝了一口硫酸。

末日流浪多少年以来,她所盼望的、所梦想的,就是眼下这一幕。

房间里的闲谈声,击球声和笑声;季山青眼中清透的水光,清久留偶尔皱起眉毛思考的神色,余渊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臂刺青的微响……整个房间,就像碧空下光泽闪烁的和缓海面,一波一波地轻轻推摇着她,好像在轻声劝她,可以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慢慢融化在这一个短暂的、但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假期里。

只是当她低下头的时候,就会看见自己的肚腹中逐渐开出了一個黑洞。

好像被硫酸侵蚀一样,正被不断烧灼张开扩展,又像是被火苗舔舐吞没的一张纸。

在他们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开之后,林三酒也若无其事地跟着应和闲聊了几句却终于再也忍不住,忽然弯下腰,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这个借我一下”,不等他反应,就将余渊抱在怀中的外套给抽了出来。

他刚才就睡在外套下。

由余渊的血流,肌肉,皮肤,心脏散发出的热气,此时淡雾一样地罩在了她的胳膊上,隔着肌肤,与她自己的体温交首合鸣。她想从骨头里一阵一阵地打冷战,想把整个身体都蜷进外套深处,用黑洞汲取吸食那一阵很快会消散的热气。

她的嘴巴上还在与三人说话,甚至还能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替礼包出主意该怎么打败清久留,听余渊和礼包谈起数据流管库,偶尔会点点头。

此时正在有一句没一句闲谈的三个人,恐怕谁也想不到,自己刚才在走近熟睡的余渊身旁时,手里正悄悄握着一支疫苗。

*,错失时机了。

清久留有点麻烦,但是她有信心自己可以把他暂时支开;礼包就算不认可,也不会反抗自己的决定,而余渊――她问都不必问,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同意用上疫苗一―根本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已经低下身去了,把清久留支开的理由也想好了,只要说看见余渊的伤口又出了血,叫他跑一趟医疗舱就行。他只要一出门,从疫苗注入到她收回手,不会超过几秒钟;她甚至可以轻得不让余渊醒来。

都是因为余渊啊。

他的肌体,骨骼和人格,都是因为她才重塑出来的;所以林三酒再清楚也没有了余渊不会愿意用疫苗的。他甚至很有可能会反过头来问,其他进化者怎么办?虽然疫苗不是可行之路,但传送这个问题,可以用其他办法解决吗?

以前的林三酒或许会赞同他,会与他商量,会冥思苦想,她却知道,现在的自己办不到了。

别开玩笑了,就算她有这份逆天救世的本事,现在哪里是救世的时候?

再不有所行动――再不快一点的话-―

林三酒使劲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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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解释;她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什么。

为什么余渊偏偏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再晚几分钟的话, 只要再晚几分钟……Karm a连那么短的一点点时间,也不肯赏给她?

林三酒突然明白理解了那些影视小说里精神扭曲的食人魔。

她当然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友半点。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也迫切地渴望自己能够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收进卡片库里,放在“种子”里,纳入自己体内的黑洞里――不管用什么方式“我去看看大巫女。”她冷不丁地站起身,冲几人笑了一笑,说:“她心情不好更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之前女越带着韩岁平去看她了一回。”余渊仰起头,下意识地伸出手,说:66女越好像也听说过大巫女的名头,说什么要去见见大人物之类的·串串串串。”

把外套交还给他的时候,就好像是将皮肤都硬生生撕裂下了一层;暴|露出来的肌体颤抖着,等待着林三酒将余渊重新带进来。但她最终也只能用上意志力,提醒自己别低下头,别吞下他,转过身,一步步地往门外走。

清久留和礼包的目光被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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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酒一开始是走,逐渐变成了小跑。她没有刻意去想,却不由自主地一步比一步快,一步比一步迫切,很快就连等待悬浮舱的时间也不肯浪费了,拿出了从枭西厄斯手下逃跑的速度,拼命赶向了医疗舱――等她猛地一肩膀撞开门的时候,迎面一片光刃似的意识力,险些切掉了她的鼻子。

“原来是你?”2

大巫女正严阵以待地坐在床上,一看清是林三酒,面上的凝重神色蓦然卸了下去化作一口气松了出来。“你一声不出跑得跟打雷一样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情况。”

“大巫女。”林三酒来不及解释――她也没法解释――匆匆几步冲上去,几乎是在大巫女床边跌下去的。“如果我……如果我受到了别人能力的控制,被影响了我的思考与心态,你能帮我确定这一点吗?”

“你怎么了?”大巫女低下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林三酒的胳膊,要将她扶起来:“你起来,慢慢说。”

大巫女的皮肤很凉,手指纤细,林三酒能清楚感觉到她的指骨。她的卷发滑落下来,落在了林三酒的胳膊上,轻轻的,淡淡滑着弯曲的光;如果将这些金色发卷放入口中咀嚼,大概是又轻又脆的质地,会在口腔里发出脆响的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勉强要从脑海中抽出一个符合常理的念头,都快咬了舌头。“我好难受……也很害怕,3,

“过来。”大巫女顿了顿,轻轻将她拉近了。林三酒循着她的意志,慢慢伏在了她的身旁,兀自有些茫然。

大巫女就像安抚着一只受惊的动物,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林三酒的头顶;手指尖尖长长,落入头发里,落在温热的头皮上,力度不轻不重地描摹着她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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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事,让你想检查自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