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96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盈利……”朱棣大吃一惊:“这驿站也能盈利?”

张安世笑了笑道:“臣也说不准,不过可以试一试。”

朱棣听到盈利二字后,自是不免满怀期待,此时听到说不准三字,心情不免又沉了沉,于是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要抓紧着办,不要有什么疏漏,朕今日在殿上如此硬气,可都是因为你在密奏的奏言,可不要教朕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安世心里嘀咕,谁敢教你朱棣赔了夫人啊……

张安世面上却露出信誓旦旦的样子:“臣……一定尽心竭力。”

朱棣的表情,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倒不是不信任张安世,若是不信任,在张安世语焉不详的上了一道密奏的情况之下,也不可能在今日直截了当的将驿站这个烫手山芋,从户部那边,揽到海政部和栖霞商行那儿去。

可他却是知晓,历朝历代,驿站问题,都是老大难,既是朝廷所必须,可其中的浪费和花费却总是惊人,这等尾大难掉的问题,他实在想不出如何缓解。

此时,他看着张安世,心里不免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于是道:“朕也不希其他的事,但求少亏一些即可。”

……

另一头,夏原吉告退而出,此时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户部,他这户部尚书,却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自然而然,少不了有人登门至户部来,询问情状。

关心这事的人还不少,毕竟这事实在太古怪,总让人感觉,好像是有人在做局。

“夏公,这驿站……改了一个名儿……便能整肃吗?”

夏原吉听罢,却耐心地解释,他毕竟执掌户部多年,对这些业务,可谓精通。

当即便道:“驿站的问题在于,这东西,天下非有不可,倘若没有,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可既非有不可,那么……它的职责,就没有办法裁撤去,不裁撤,这么多的人马……就非要留着,而只要留着,每年所花费的钱粮,便无以数计。”

他顿了顿,接着道:“靠整肃,是无用的,说到底……现在不过是原来户部花的银子,现在改成了宫中,亦或是那什么商行。此番,老夫倒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是好事啊,现在宫中的内帑还有栖霞商行的金银多的是,反而是国库的开支,一直都紧张,少了这么一个包袱,老夫也能长舒一口气喽。”

来人听了夏原吉的解释,似乎觉得极有道理,这天底下,还有谁比这夏公对驿站的情况更清楚呢?

于是来人便笑了:“若如此,这陛下和宋王殿下,倒要吃一次大亏了。”

夏原吉道:“这铁道部,既纵容下头的铁路司与地方三司争权夺利,如今又想将这驿站也收入囊中,依老夫看,宋王殿下胃口大得很,他倒不嫌手中的权柄烫手,只是……他终究还是忘了,这权柄越大,责任和干系越大,长久来看,这驿站……可能要教宫中和宋王狠狠出一次血,不过……也该让宋王殿下出出血了,他们有钱,亏的起。”

夏原吉心情倒是颇为轻松,他对此乐见其成。

而夏原吉的乐观,显然也感染了来人,这来人听罢,喜道:“夏公一席话,令人茅塞顿开,现在士林,还有朝中许多忠贞敢言之士,因事发突然,倒都还担忧呢。可现在……总算可教人松一口气了。这样说来,宋王殿下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夏原吉倒是谨慎起来,板着脸道:“不能这样说,宋王殿下主动承担这样的责任,自是他愿为朝廷分忧的缘故。”

来人会心一笑。

一时之间,这士林和坊间也开始议论开来。

而张安世却是不紧不慢,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对外界的事,充耳不闻。

照旧,张安世还去文渊阁当值。

胡广却是寻了时间,偷偷凑了来,对张安世道:“宋王殿下这一次,到底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张安世大喊冤枉:“胡公怎可这样说,本王能有什么坏心思?”

胡广满眼怀疑地盯着他看,口里道:“我苦思冥想了一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利用了……”

张安世微笑道:“胡公,你我忘年之交,本王怎好利用?哎……外间的流言蜚语,胡公还是少听为妙,这东西听的多了,不好。”

胡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说好。

倒是张安世道:“这邮政司,非要寻一个正直且肯尽心竭力之力来操办才好,我思来想去,广信伯胡穆倒是很合适。”

胡广听罢,大吃一惊,他脸色一变,有些慌了,急道:“当初是老夫先上奏,要裁撤驿站,转而引起这么大的动静,现如今,却又令犬子……这……这不是教天下人知晓,老夫和你穿一条裤子的吗?”

张安世笑了,道:“胡公,不能这样说,这驿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劳心劳力,别人都当其为包袱,恨不得甩得远远的呢,现在谁肯接这邮政司,已是勉为其难,怎么到了胡公口里,反而成了你我沆瀣一气了?这话,我不爱听。”

胡广:“……”

胡广的眉头拧得紧紧的,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开始有些担心。

而且自己的眼皮,也不自觉开始跳跃起来。

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通张安世葫芦里卖什么药,竟也不知该如何兴师问罪。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半个月后。

一队人马,自饶州抵达了京城。

为首之人,正是胡穆!

胡穆的身体,其实也只勉强好了一些,一路颠簸,使他气色很不好。

这还是前前后后休息了一个月的结果,可得到了文渊阁大学士,铁道部尚书张安世的传召,他还是急着与其他人一同进京了。

虽然张安世一再要求,等他伤好了再来。

当胡穆等人,出现在文渊阁的时候,恰好被刚刚走出值房的胡广,瞅了个正着。

胡广一见自己的儿子在其中,顿时吓了一跳,转身便躲去了自己的值房,再不敢出来。

以至杨荣看不下去,不由寻了胡广埋怨:“你倒是好,父子不相见吗?”

胡广满脸纠结,唉声叹气道:“他受了伤,老夫身为人父,难道连舐犊之情也没有吗?这还不是……哎……要避嫌,终究是要避嫌的。”

杨荣眼里有着不赞同,叹道:“胡公终究还是为声名所累。”

胡广却认真道:“老夫有自知之明,文渊阁诸学士之中,资历我不如解公,聪慧不如杨公,稳重不如金公,功劳更远远不如宋王殿下,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这点不贪名利,举贤避亲这点虚名了。倘若连这些操守尚且都没了,那么就真的是尸位素餐,惭愧至极了。”

杨荣微笑,却道:“胡公,你说,为何宋王非要将胡穆给招来?”

“哎,别问了,别问了。”胡广露出痛苦之色。

杨荣看他反应,似乎一下子捕捉到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宋王要在胡公你的身上做文章?”

胡广皱着眉头,长须都不由得颤了颤,道:“不会吧,宋王殿下……应该没有这样缺德……老夫和他的关系,似乎还过得去。”

杨荣笑了笑道:“也有道理,好吧,胡公继续闭门不出,老夫……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胡广张口欲言,其实他想听一听杨荣的高见,他晓得杨荣是素来有办法的。

可惜……杨荣却已走了。

而隔壁的值房里,却传出张安世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你们可来了,本王想死你们了!”

胡广:“……”

第551章 一荣俱荣

胡穆显得有些忐忑和紧张。

当初在家里读书时,他久闻张安世的凶名,对张安世自然是全无好感。

可到了铁路司,方才知晓这位宋王殿下的厉害之处,耳濡目染之下,身边的人,无一不是对宋王殿下敬佩有加!在此熏陶之下,若是不对张安世心生敬仰,那才是咄咄怪事。

上一次重伤,面圣时也无从分辨张安世。

这一次,见张安世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还如此的热切,自然而然,心头一热,当即与其他人一道纳头便拜:“见过殿下。”

张安世显得很是随和,喜道:“不必这样客气,都是一家人。”

张安世落座,随即道:“都坐下说话吧,不必拘谨,此番教你们来京城,只为一件事,就是不知你们对驿站有什么看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对方拿看出点什么。

此番被召来的人,有的是在栖霞商行里公干,有的是在钱庄,也有的如胡穆一般,在铁路司。

来路很杂,可都是各司举荐上来的精兵强将,其中有几个,甚至是张安世亲点的。

他对一些人颇有几分印象,晓得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文吏一步步上来的,这样的人……至少眼睛和心里头都不会糊涂。

甚至还有人,因为升迁和调动,曾经在许多的地方公干,其实人大抵就是如此,肚子里有了一定的墨水,而后让他在各处历练,实际上……并非只是让他要将所有地方的业务都精通,而是在不断的调动过程中,大致掌握办事的方法,有了自己的一套办法,即便是陌生的领域,也可驾轻就熟。

想了想,倒是这胡穆率先道:“驿站的情况,下官略知一二,近来也听说了一些驿站的时闻,都说驿站的情况甚是糟糕,以至弊病重重。”

顿了顿,胡穆接着道:“不过在下官看来,弊病是一方面,其中重要的是,驿站的职责不明,既要迎来往送,又要传递公文,甚至还被沿途来的官员,差遣着办其他的杂事,以致对驿站而言,反而事事都做不好,最终只变成满足个别人的差役了。”

张安世朝他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胡穆想了想,又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弊病出现,也就稀松平常了。但凡做一件事,首要的是分清主次,厘清权责,再将钱粮和骡马,进行造册,确保财物。等这些东西疏通了起来,事情也就好办了。”

张安世道:“这样说来,你是认为,驿站的问题,还在人上头?”

胡穆决然地道:“对,治事先治人。”

张安世沉默片刻,斟酌着道:“可驿站每年花费钱粮无数,你又有什么看法?”

胡穆又认真地想了想道:“根本之途,在于还在职责上头,就好像铁路司一样,倘若这铁路修建起来,只负责运送士人和官眷,那么……连年亏损也是必然的。而这铁路司,尤其是直隶的铁路司,能够日进金斗,说穿了,就是分清了权责,哪一些业务,是专门用来挣银子的;哪一些,则是负责朝廷的职事的。这一点,铁路司就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平时承担货运以及客运,倘若朝廷需调动兵马,铁路司又需如何应对,亦或者,地方大灾,铁路司如何承担运粮的职责……”

胡穆此时可谓是搜肠刮肚,其实他这一套,无非就是自己在铁路司里公干时总结的办法罢了。

这种念头,无非就是一次次在处理问题时,自己瞎琢磨,并没有什么章法,完全是想到哪是哪。

甚至他还有些紧张,不断地观察张安世的脸色,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好不好。

张安世却不知胡穆此时的心情,继续鼓励道:“还有呢?”

至于驿站的事,进京之前,邸报之中就有议论,其中抨击声最大的,自然是驿站靡费钱粮的问题,胡穆这些时日,看邸报的过程中,自然也有一些思考。

于是,他努力地绞尽脑汁,继续道:“驿站的情况……可分为两种,譬如传递公文,此事关系朝廷,那么……如何确保做到快马加急,或者采取一切办法,最快将奏报和公文送达。而平日里,这么多的人马,若是闲置,不免可惜,为何……不可采用一些类似于代人传书之类的办法呢……”

张安世来了兴趣,勾唇一笑,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胡穆道:“这些,你是如何想到的?”

胡穆忙道:“这……这其实是……下官在饶州站那儿……有所体会……”

“体会?”张安世虽是带着疑问的口吻,唇边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胡穆道:“饶州站上下,大多数人都来自天南地北,大家都背井离乡,可离乡之人出来闯荡,不免思乡,亦或……对故人颇有几分念想。因而,每一次有人告假回乡的时候,总会有人请托登门,尤其是此人离自己家乡近一些的,都希望此人能帮忙传递一些书信,亦或者是……带一些东西回去。”

胡穆顿了顿,又道:“其实传递书信,这样的事……历来有之,只是……寻常百姓,大多都禁锢在乡中!国朝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就曾不许百姓私自离乡,以免滋生流民之害。”

“国朝之前……虽无这样的规矩,可实际上,真正离乡的百姓,却是凤毛麟角,盖因为……寻常百姓,或是租种土地,亦或摆弄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若非是徭役,谁肯轻易离乡,这沿途的盗匪,还有各种针对外乡人的市井泼皮,数都数不过来,人一旦离开了本乡,死了都没人知晓……”

胡穆说着说着,叹了口气道:“至于,对书信有所需要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亦或者是商贾,他们倒是会时常传递一些书信,不过这些人,大多殷实,家里有奴仆,似传递书信这样的活计,直接让自己的奴仆跑腿代传即可。下官惭愧,下官在家中读书时,也与不少友人有书信往来,大抵都是修好的书信,自有人跑腿。”

“因而,在从前……我大明其实除了公文和达官贵人们之外,几乎是极少有书信的需求的,可现如今……下官倒以为……大大不同了。至少下官所见的情况,就是如此……”

张安世下意识地问:“你所见的是什么情况?”

胡穆随即就道:“一方面,达官贵人跑腿的事……少了。”

“哦?”张安世竟有些诧异地道:“这是什么缘故?”

看着张安世凝神静听的样子,胡穆越发的显得从容,侃侃而谈道:“因为人力涨了,单说在饶州府,因为饶州站大量的募工,因此,人力大涨。以往的时候,这地方上的贵人们,若要招揽奴仆,灾年的时候,就算是每日给两口饭吃,都不知多少人纷纷来投效,即便遇到了好年景,这托身为奴者,也是不知凡几。至少据下官在吉水县时就知晓,人力……历来是贱如草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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