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51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张安世立即意识到,自己又来了一个反问,于是忙补救着自问自答地道:“要修铁路,需要大量的矿产,需要大量的作坊冶炼钢铁,需要招募大量的人力,更需要许多的枕木,大量的劳力,同时也需要衣食住行,如此一来,陛下有没有想过,市场上有了如此突如其来的需求,这商贾们会干什么?”

“当然是趁机分一杯羹!可如何分一杯羹呢?采矿的,会巴不得立即承包更多的煤矿和铁矿,大力挖掘矿产,源源不断的供应给钢铁作坊。钢铁作坊巴不得立即扩产,并且兴建许多的新作坊,以应对接下来钢铁的大规模采购。”

“除此之外,还有伐木作坊也是如此。铁路需要大量的机械,那么生产机械的作坊,也必然会竭尽全力招募更多的人力,扩大生产。可是……这些就足够了吗?不,事情还远非如此。”

顿了顿,张安世接着道:“臣所了解到,因为大量的劳力被征用,而且市场行情极好,紧紧一年之间,劳力的价格,就上涨了三四成。这就意味着,许多的劳力和匠人,手头又有了余钱。”

“因而,他们需养家糊口,需要衣食住行,不说其他,单单成衣,在右都督府治下,成衣的规模就增长了七倍,因为人们挣了钱,有了新衣的需求,以往的百姓,可能几年才换一件新衣,可现如今,一年四季,便需置办两套。”

“成衣从何而来,自然需要大量的布料,因此,从去岁迄今,纺织作坊就增加了十三座。纺织作坊需要的是纺纱和染料,这纺纱作坊和染料的作坊,又大增了数十个新的作坊。”

“臣之所言的,其实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而实际上,除了以上种种,各种餐饮,车马甚至是牙行,几乎是百业兴旺。臣这边所统计到的,几乎所有的行当,这一年之间,都趁着这一次铁路的春风趁此大增,与去岁相比,这右都督府增加了如此多的作坊,这样多的商铺,更不必说,大量的作坊纷纷扩大了规模,这商税能不高吗?”

“所以说,臣这边虽投入的乃是数百万两纹银,可实际上,催生出来的私人投资工商,却足足有数千万两纹银之巨,一年下来,各业所催生的盈利,更是不知凡几,这也是为何,这商税大增的原因。”

张安世一口气地说了这么多,已经解释得足够清楚了。

朱棣恍然。

此时,他心里猛地开始盘算起来。

一大笔银子投下去,百业兴旺,不但这么多人挣了银子,官府的税收大增,而铁路肯定是有用处的,有了这铁路,运力大增,莫说是对工商的好处,便是对朝廷而言,无论是军事还是政令,也都更加四通八达。

若是再加上商行那边,靠着车站的土地,又大赚一笔,这样一算,投入进去的那每年数百万两,简直就让朝廷、商行甚至是军民百姓,都可谓是一夜暴富。

朱棣忍不住的对自己道:朕当初怎么就没有想通这个逻辑呢?

朱棣一时瞠目结舌,于是道:“朕……朕大抵明白了,诸卿明白了没有?夏卿家,你是户部尚书,可明白了吗?”

夏原吉似懂非懂地道:“好像明白了。”

朱棣道:“明白了什么?”

“啊……这……”夏原吉踟蹰了老半天,突然道:“建铁路能挣银子。”

这个回答,虽然简洁,不过大抵也算是正确的。

至少看上去,他好像真明白了一些。

“陛下。”张安世道:“臣这边,之所以耽误了这么多时候,其实论起来,也不能怪别人,要怪只能怪臣,去岁的作坊和商户,到了今岁,足足增加了数倍,且有的商户生产的规模,则足足增加了十倍,如此膨胀,可臣在此前竟没有预料。”

张安世露出自责的神色,继续道:“这一年多来,右都督府的税吏却没有提前增加,以至于事到临头,只好临时抱佛脚,同样的人手,工作量却是增加了数倍,这才导致贻误了国家大事,这是臣的过失,肯请陛下,立即责罚臣吧。”

朱棣低头,看着案牍上这堆积如山的请罪奏疏,瞠目结舌之余,却道:“若朕惩罚你,又如你惩罚你的下吏,那么这天下官吏,岂不人人可杀?”

张安世道:“一码归一码,他们是他们,右都督府是右都督府,陛下怎么拿臣与右都督府上下之人,和那些……那些……臭鱼烂,不,那些大臣相比呢?”

是骂人,还是骂人?

杨荣等人,一个个无言。

胡广轻轻地拽了拽杨荣的袖子,口里蠕动,好像是在说:“他好大的口气!”

杨荣则回以一个平静的眼神,以胡广对杨荣的了解,大抵能猜测出杨荣想说什么:“张安世所说的那些大臣,可能说的不是我杨荣,而是你胡广。”

此时,朱棣道:“这不一样,这等大功劳,若是惩罚,朕便是昏君!这般看来,这铁路……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等等,朕听说,你还罚了官吏们的俸禄?”

张安世理直气壮地道:“当然要罚,不只他们,臣也要罚俸。”

朱棣大怒道:“罚个鸟,你最好给他们老老实实地发银子。来人,传朕旨意,宫中也拨付一笔钱粮,封赏右都督府上下,每人三十两,一个都不能少。”

一旁的亦失哈忙道:“奴婢遵旨。”

朱棣气呼呼的样子,接着道:“这是朕赏赐的,若是其他人也如右都督府上下这般用命,朕也不吝赏赐。以后再有人拿右都督府的官吏来嚼舌根,朕绝不轻饶。”

朱棣说罢,看着张安世道:“张卿家,今年规划的铁路在何处,朕要看看。”

张安世道:“这……只怕需要杨溥学士带规划图来。”

朱棣立即干脆地道:“来人,召杨溥觐见,快去。”

……

宫中,君臣们已忙碌开了,这紫禁城里,似乎还处于某种亢奋的状态之中。

而在左都督府,有人匆忙地进入了蜀王朱椿的值房。

而朱椿此时正端坐着,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微微眯着眼睛,手里捏着笔头,笔头敲击着案牍上的一份公文。

这公文乃是涉及到苏州的情况。

苏州乃是天下最富庶的府之一,此等鱼米之乡,苏杭的精华地带,鼓励工商所带来的阻力也是重重的。

此番他去苏州,便是为了了解当地的情况。

在蜀王朱椿看来,应天府的情况还算好应对,可苏州毕竟不是天子脚下,他虽为亲王,实际上颇有几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感觉。

蜀王朱椿自然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一旦继续推行下去,那么这些本是对他斯文扫地,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饶之人,可能一旦绝望,便要转过头来,撕个鱼死网破了。

而一旦导致了乱子,那么接下来可能陷入不可收拾的局面,这绝非是百姓之福。

蜀王虽然没有经历过乱世,可当初进入蜀地,与蓝玉一道平定当地蛮人叛乱的时候,他就深知,一旦有人作乱,对于百姓所造成的伤害。

朱椿继续眯着眼,此时坐定,却是一言不发,他面色冷漠,沉思了很久,直到这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朱椿抬头道:“何事?”

“殿下,户部那边有消息。”来人,乃是新任的应天府府尹周济。

周济,可以说是朱椿上任之后一手提拔之人。

此人本是区区一个县令,此后被朱椿送去右都督府学习,此后又被朱椿看重,一路提拔,可谓是平云青云,如今已是朱椿心腹中的心腹。

朱椿只是淡淡地道:“噢?”

“是右都督府那边的钱粮情况……下官让人抄录了一份,还请殿下过目。”周济说着,取了一份表格,送至朱椿的面前。

朱椿微笑道:“右都督府可算是钱粮出来了,本王可是盼了很久。”

他笑着接过了表格,低头一看,随即,这向来稳重的朱椿,脸色猛地僵硬。

他死死第看着上头的数目,脸上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声调不自觉地微微提高:“有没有抄录错?”

“绝不会有错!”周济笃定地道:“下官刚看了数目的时候,也觉得有问题,还特意让人去户部那边复核了一次,户部那边其实也是吃惊得很。”

朱椿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怕,可怕……竟恐怖至此!”

周济打起精神道:“是啊,下官见了这数目,也实在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对这右都督府,钦佩得是五体投地。”

朱椿眼眸微微眯着,猛地将这表格拍在案牍上,随即道:“这样看来……这事……算是做对了,左都督府,也要修铁路!不对,左都督府当务之急,是要立即解决掉眼下的心腹大患,才可令新政畅通无阻……”

这一下子,朱椿好像换了一个人。

周济抬头起来,也猛地感觉到朱椿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朱椿背着手,起身只踱了两步,便道:“蜀王卫上下,统统往苏州一带调拨。此事,当然要提前奏请兵部,除此之外……有一些人……”

说到这里,朱椿驻足,断然道:“要立即先拿下,不能再等这些人继续谋划了,要防患未然,还是先将这荆棘上的刺拔了才好!”

周济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不由地肃然了几分,只是道:“是。”

朱椿则接着道:“苏州知府……立即撤换。除此之外,同知、照磨、当地的一应官吏,统统撤换,本王亲自暂代这知府一职。来人……取本王的剑来。”

第372章 自取灭亡

周济听罢,深深地看了朱椿一眼道:“是。”

朱椿说罢,神色冷峻。

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挥挥手,让这周济下去。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而此时的紫禁城之中,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各部尚书、侍郎纷纷云集。

杨溥奉旨入宫。

他带来了关于铁路的建设和运营的资料。

诸多大臣们眼神里都带着复杂,尤其是听闻到右都督府的税赋,竟是已达到纹银千万两的时候,这心情只怕更加不同。

差距实在太大了,或者说,右都督府和天下各省的差距,已经到了人和蝼蚁之间的区别,这种几乎碾压式的差距之下,即便是巧舌如簧,有三寸不烂之舌之人,也没办法挽回。

杨溥则明显感觉到,这些曾和他一样的朝中诸公们,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有的人固然是不屑一顾,似乎在说,他杨溥不过是投靠了张安世的幸佞之臣。

也有人的眼神里竟隐隐夹杂着几分羡慕,人生的际遇,毕竟很多时候,区区数十载寒暑之中,可能只有一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可至少在现在,杨溥抓住了,他以大功臣的身份,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当然,这其中也隐藏着一些人,投以杨溥鼓励的神色。

结果已经揭晓,右都督府的政绩已经到了根本让人无从抹杀的地步。

那么……必定会有某些人对此产生浓厚的兴趣。

毕竟人和人之间,终有区别。

同样是读四书五经,有的人只从四书五经之中吸取到了故步自封,毕竟严格遵守四书五经之中的规范去做,否则任何人敢于对此产生偏离,都属离经叛道,必将人人得而诛之的结论。

可有人所汲取到的,却是家国天下,为了达到圣人所谓天下人安居乐业的目的,读书人应该积极求取功名,建功立业的养分。

杨溥当着君臣们的面,开始细细地讲解,铁路如何修建,每公里的造价几何,除此之外,不同的地形和地质,又有什么区别,如何规避掉不利的地形,还有大量匠人和劳力的管理。

当然,还有就是工程造价的问题。

杨溥着重讲的,便是这个。

实际上,虽然此前,有许多人有治河之类的管理经验,可这些经验到了铁路上,就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治河征发的是徭役,服徭役的百姓,几乎可以不付给薪俸,甚至黑心一些,让他们自带干粮也可。所需采买的东西不多,绝大多数的材料都是就地取材,需要石头就让人去开山取石便好。

可铁路涉及到的,却是方方面面的问题,大量的匠人和劳力都要给钱,工程的进度需要掌握。如若不然,就可能产生空耗。

采买的各种机械工具还有路轨以及枕木都要提前下订,要确保每一个工程段不会因为材料和工具的问题而产生工程上的延误。

杨溥之所以着重的提及这些,乃是因为他管理铁路司的时候,就曾出过许多的差错,最后不知花费了多少的代价,才慢慢地开始摸索和总结出了一套管理的方法。

这里头的教训,可都是银子,而且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陛下,除了铁路的修建,其中更难的,反而是铁路的管理,如何确保车能准时入站,确保发车之前可以做到检修,又确保货物上车不会耽误发车的时间,这里头可谓是环环相扣,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可能出现大面积的延误。”

“因此,铁路司这边,招募的检修匠人、车站的站员,还有火车上的诸多人员,都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一旦出了事,就不是小事,正因如此,管理车站,乃是重中之重,便是臣也觉得力不从心,非要请擅长此道之人代为参谋不可。”

此言一出,虽有人还怀着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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