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509章

作者:重庆老Q

“张头,兜里揣上几十块,都已经非常沉甸了。你说要在兜里揣几千上万块,岂不是要把荷包都给撑破呀!”洪伟平笑嘻嘻地说道。

“你他娘的真笨!”张恩胜嗤笑道:“银元太过沉甸,你就不晓得都换成金圆券?那玩意,可不就跟银元一样嘛,在任何银行都能兑出足额的金银。”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那些沉甸甸的银元,揣在兜里,心里特别踏实!”

“土包子!要是你去了大饭店,扛着一袋银元,怕不是要让人笑话?”张恩胜鄙夷地说道:“你们想想,若是坐在金碧辉煌的大饭店里,吃完丰盛的山珍海味,然后从口袋里轻飘飘地掏出一张一百块的金圆券,告诉伺候的伙计,剩下的不用找了,爷赏你的!那得多有面子!”

“哈哈……”旁边的几人听了,立时轰笑起来,“要论大气,还得看张头的。要不然,在军中不到三年,便能做班长呢!”

“嘚嘚嘚……”

众人正说笑着,突然从金水河上游传来一阵马蹄声,引得所有人立即敛住了笑容,将地上的工具捡了起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在这片金矿区,为了争夺地盘,时不时地爆发械斗。更有甚至,有亡命之人为了抢夺他人挖出的金子,不惜暗中下黑手,置人于死命。

“宪兵巡逻队!”十余名宪兵背着火枪,挎着马刀,沿着河岸缓缓地驶来。见到半山坡上聚集了六七个人,立即停了下来,将背上的火枪端了起来。

一名宪兵越众而出,骑着马,慢慢地抵近山坡。

“做什么的?”那名宪兵右手握着一把燧发手铳,眼神犀利地望着众人。

“挖野菜。”张恩胜满不在乎地说道。

“挖野菜?”那名宪兵看着地方到处挖出的坑洞,被逗乐了,“你他娘的在这里挖野菜?怎么着,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需要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跑山上来挖野菜度日?”

“怎么,官府有明文禁止百姓挖野菜?”张恩胜反问道。

“……”看着面前这个嘴硬的粗壮汉子,那名宪兵有些被激怒了。

狗日的,挖野菜的借口也能说出来,这委实在侮辱爷们的智商呀!

“老子怀疑你们是流窜至此的逃犯!”那名宪兵将手铳换到左手,然后右手将马刀抽了出来,指向他们,“一个个全都趴在地上,胆敢有任何不轨之举,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

“长官,无端攻击大齐子民,而且还诬良为盗,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张恩胜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上前一步,直面宪兵的刀锋。

“哟嗬……”那名宪兵被这话语说的一怔,“你他娘的还懂军法?……当过兵?”

“张头以前是陆军的一名骑兵班长。”洪伟平在后面大声嚷嚷道:“我也是从过军,陆军第四团十九营的。”

“哦,原来是曾经的军中袍泽。”那名宪兵脸色和缓了一点,将马刀收了回去,插入刀鞘,“怎么,除役后,不好生地在地方过日子,也跑到这片是非之地挖金子?”

“这位兄弟,在咱们齐国,哪个不想过更好的日子。”张恩胜笑着说道:“军中那几年赚的饷银,也只够家里的妻儿老小过上温饱不缺的小日子。但是,你想呀,儿子、闺女长大了,你不得给他们多准备一点聘礼和嫁妆?老辈年纪大了,你不得给他更好的衣食住行,多备些汤药钱。家里的土坯房不得换个七八间的大瓦房,然后再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是吧?”

“这片可不怎么安生!”那名宪兵说道:“不到十天时间,我们就发现并制止了五六起械斗,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我们还抓了二十几个,都他娘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我们省的。”张恩胜点点头说道:“我们在这里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要寻到几块金子,值个三五千块钱,我们立马收手返家。”

“那可未必吧。”此时,河边带队的一名宪兵陪戎校尉(少尉)骑着马缓缓地来到众人面前,嘴角露出鄙夷的神情,“那些死得硬翘翘的淘金者初来之时,也是想的跟你一样!奉劝你们一句,早点回家安生过日子,莫要在这里考验自己和他人的贪婪之心。俗话说,横财不富命穷人,夜草不肥劳病马,一个个就不要想着天降横财的美梦了,小心把命丢了!”

“长官,多谢提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不过想搏一把而已。”张恩胜听得这名陪戎校尉话语刻薄,而且略带警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应道。

“哼,既然诸位这般不听劝,那就好自为之吧。”那名陪戎校尉调转马头,准备带队离开,“希望我们再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还能站着喘气说话!”

“张头,咱们真的能挖出金子吗?”看着那队宪兵巡逻队打马朝河水下游奔驰而去,洪伟平小心地问道。

“一定能!”张恩胜坚定地说道:“这两年来,有那么多人都抱着金子回到临淄城,继而一夜暴富。……咱们也一定可以!”

……

7月6日,临淄。

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临淄成为汉洲本土第四座人口突破10万的“大”城市。截止到去年底,统计数据显示,该城常住居民达十万一千三百余,人口规模仅次于建业、威海和大兴。

安德里斯·诺珀特是一名生活在临淄的荷兰人,受雇于齐国东南证券交易中心,为建设和发展齐国的金融市场,提供必要的指导和帮助。

荷兰作为这个时期最为发达的商业国家,在商业和金融模式上屡次创新,建立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先进和最为完善的金融工具。资本家和大商人们为了搞钱,可以说是绞尽脑汁地想法子。

荷兰为了分摊贸易风险,开创了股份公司制,世界上第一家股份制公司便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了鼓励全民参股,分享商业风险和利益,荷兰在阿姆斯特丹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家股票交易所。为了筹款修坝,荷兰又发行了世界上第一支永续债券,至今仍在支付利息。为了促进商业经济的发展,加速货币流通,荷兰还开创了世界上最早的银行制度,世界上第一家城市银行就诞生于1609年的阿姆斯特丹。

随着齐国经济的迅猛发展,相应的金融工具和金融市场也随之诞生。为了更好的规范和管理国内金融市场,使之有序健康发展,齐国从荷兰雇佣了不少金融“专家”,与齐国本地实际情况相结合,开始逐步建立起本土的金融市场。

安德里斯·诺珀特在为东南证券交易中心服务的同时,还从事着“淘金”的行当。他会在汉洲境内收购一些精巧的物什,奇异的珍珠,以及跟人合伙做些贵金属套汇生意。

有时,他不得不赞叹齐国所占据的汉洲大陆简直就是一块宝地,地下埋藏了无数的煤炭、高品位的铁矿石,无尽的铝土矿,以及海量的金银。据说,齐国人为了确保国内不必要的物价通胀,刻意封存了许多处金矿,禁止任何人开挖。但目前仅运行的几座金矿,产量也是非常惊人,甚至可以堪比西班牙人美洲的几处金矿(银)矿,让人羡慕不已。

因为商业革命的影响和西班牙人疯狂输入金银,使得整个欧洲大陆持续了近百年的价格革命,货币不断贬值,物价持续上升,这又进一步导致了贵金属的短缺。从1500到1650年,荷兰、法国、神罗、德意志地区的货币白银成分都减少了50%,英国则贬低了三分之一。

与此相对应的则是黄金价格的坚挺,让无数人为之疯狂追逐。早在数十年前,荷兰东印度公司就曾利用大明的贵金属差价,从日本装运白银到大明,套取了大量黄金,然后再运回欧洲,谋取超高暴利。

而齐国的货币尽管在向金本位过度,准备以大量的黄金储备为凭,发行纸币——金圆券。但目前汉洲境内,包括周边的东印度群岛、秦国、朝鲜,乃至日本,依旧以银两(元)为基础货币,黄金和白银的比价相较于欧洲大陆,仍存在巨大的“套汇”空间。

而此时,在一栋荷兰商馆里,安德里斯·诺珀特正在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桌面上摆放的金块,同时,心中也在暗自估算它的含金量。

“十足的狗头金!”对面的齐国人,可能是等待的太久,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不耐,“要不是听说你这里收购价格高,谁会愿意卖给你们这些外国人?”

“哦,这位先生稍安勿躁。”安德里斯·诺珀特操着流利的汉语,微笑着说道:“这块金子分量这么大,就不能容我好生观察研究一会?这要一旦确认好了,那我可是要出一大笔钱!”

天然产出的狗头金具有闪闪发亮的金黄色外表,辨识度很高,但它的质地并不纯,与纯金相比有较大差异。狗头金在世界上产出极为稀少,十分难得,但汉洲本土几座较大的金矿却盛产狗头金。数十年来,发现的大于10公斤的狗头金就达三千多块,尽管民间捡拾者较少,可一旦发现,往往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狗头金中含有较多的石头和杂质,并且坑坑洼洼,是由于其产生的环境大多在富含地下水的沙粒中,所以富含沙粒。如果按照黄金成色来计算,它的纯度通常为为83%~92%,而在汉洲本土发现的个别狗头金则可高达96%以上。

安德里斯·诺珀特手中握着的狗头金重量有12公斤,颜色偏向于深黄色,根据多年的经验,他非常肯定地判断,这块金子成色在90%以上,价值极高。

不过,为了打压收购价格,他自然不能露出任何满意的表情,反而非常遗憾地告诉这位齐国人,这块金子的成色不过80%左右,是一块最为普通的狗头金。

但是,敢将黄金卖给外国人的齐国人,显然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双方不断在金块的成色、每克收购价、付款方式进行了大半天的拉锯谈判。最终,在夜幕降临时,达成了意向价格。

安德里斯·诺珀特与几名同伴,最终以三千二百汉洲银元的价格,将这块重量足有12公斤的狗头金买下。若是将其弄回欧洲,加以提炼,至少可以赚取三百汉洲银元,嗯,折合荷兰盾,那就是一千盾的毛利。

真是一次完美的生意!

“先生们,今晚我们出去好好庆祝一下。”安德里斯·诺珀特微笑着对几名合作伙伴说道:“为我们又一次成功的淘金行动,去干一杯!”

“汉洲,还真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宝地。”荷兰东印度公司驻临淄高级经理史蒂文·博古伊斯闻言,从软椅上站了起来,“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发财的机会,比起局势纷乱的欧洲,齐国简直就是一个被上帝宠爱的国度。”

“是呀,齐国还是一个正在高速发展的国家,其生产制造的工业制成品,类别越来越多,数量规模也越来越大,也许要不了几十年,我们整个欧洲都将成为他们的主要的消费市场,将源源不断的金银送至齐国境内。”

“是的,齐国显示出的蓬勃生机,确实让人惊叹不已。即使,这个国家的地下没有埋藏那么多金银,他们一定也能凭借庞大的工业生产力,成为一个富庶而强大的国家。作为投资者而言,齐国就是一个最具价值意义的目标。”

“当然!”史蒂文·博古伊斯深以为然,“我们东印度公司在二十多年里,已经在齐国本土投资了一千五百万盾,虽然获取的收益不是很高,但绝对非常安全和稳定。近期,他们国内的三家银行为向秦国提供数百万汉洲银元的紧急贷款,特意向我们东印度公司拆借了三百万盾,给出的利率足足高出市场上1.5个点,比阿姆斯特丹市场上的各类债券更具吸引力。”

“我认为,我们联省共和国应该将投入到英格兰、法兰西、瑞典,以及德意志诸邦的资金,部分转移至齐国,以分散必要的金融风险。虽然,现在的欧洲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以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的贪婪心性,还有波云诡谲的北欧局势,我认为新的一场战争,必将为时不远。”

“转移投资方向?我觉得没这么容易,资本依赖的路径,商业思想上的惯性,欧洲市场上的高收益回报,再加上距离汉洲大陆的遥远,国内资本肯定不会轻易转向齐国。”

“那么,未来新的一场战争,我们联合省又会被卷入其中吗?”

“哦,这个问题,只有上帝才知道。但目前,在充满机遇的齐国境内,我们还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淘金上面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牧人

1680年8月11日,崇宁府(今澳洲南部本迪戈市),望江县(今澳洲伊丘卡市)。

在一望无垠的草场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裹着一件老旧的棉大衣,坐在半山坡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本,正看得津津有味。而距离少年不远的地方,散落着一百多只牛羊,一只牧羊犬欢快地四处奔走,将那些试图走远的牛羊一一撵回,忠心地替小主人履行放牧的职责。

“这唐僧怎么每次都不听劝,被妖怪一次又一次地给捉住。我要是那孙悟空,干脆就丢开这迂腐的唐僧,一个筋头云翻到雷音寺,将那真经自个取回来!”杨祖源看到兴起,禁不住自言自语地评论起来。

听到远处牧羊犬的叫声,杨祖源恋恋不舍地将书本放到挎包里,站起身来,朝远处的羊群看去。

一头不服管教公牛已经撞开了自家的牧场边界栅栏,领着十几只汉洲长毛羊(原西班牙引进的美利奴绵羊)窜入了他人的牧场领地,畅快地啃食着地上的牧草。

杨祖源见状,立即跑向十几米外的一匹小马,翻身跃上,轻磕马腹,便奔了过去。

齐国目前的牲畜存栏数,较三十年前增长了足足40倍。尤其是产毛的绵羊群数量,更呈爆发式增长,这使得齐国在1670年,就已不再从印度、波斯、阿拉伯,以及奥斯曼地区进口羊毛,完全实现了本土毛纺织工业原料自给。

羊毛产量的提高来自政府为改善牧羊业的大量投资,这个时期,大大小小的牧场已围上了一圈栅栏,开始修筑水坝和地下沟渠进行灌溉,草场的品质得到极大改良,羊的个头增大,产毛量也相应提高。

这些职业的牧人,已经由过去自由无羁的圈地者,变为一块块面积大小不一的牧场拥有人。他们依靠放牧为生,以牛羊肉、牛皮、羊毛,以及牛奶为商品,售卖给中介商人或者直接卖与邻近城镇的食品加工厂,然后换取相应的粮食及其他日常用品。

当然,羊毛产量的增加,还源于齐国畜牧专业技术人员连续多年对绵羊的改良和优化。二十年前,通过巴巴里海盗掠来的西班牙美利奴绵羊,经过数轮杂交和精心培育,美利奴羊在生产性能上已有很大变化,还被冠名为汉洲长毛羊。目前,这种长毛羊大致可分为毛用和毛肉兼用两种类型。

汉洲长毛羊延承了美利奴羊的大部分生活习性,特别适应于内陆干旱和半干旱的气候条件,能耐干燥寒冷,可终年在天然草场或人工补播草场上放牧,只对灌木丛多的地区稍微不宜。冬、春季节是母羊的妊娠期和哺乳期,需补饲干草、青贮料和精料。而且,这种绵羊合群性强,年产羔一次,每次1-2只。

一头成年的汉洲长毛羊体重在80—120公斤左右,羊毛纤细柔软,毛长10厘米左右,是上乘的毛纺原料,每头羊一次可产毛10—15公斤,每年可剪3-5次,是牧人最为钟爱的赚钱工具。

牛羊种群的扩大,羊毛产量的倍数增加,其实并没有使得牧人整体的收入也成倍数增长。因为,羊毛收购价较二十年前足足降低了四成,牛羊肉的价格也比数十年前呈不同幅度的下降。而与此相应的是,部分牧人所需的工业制成品价格却受通胀因素,有一定幅度的上涨,间接抵消了牧人的收入增长。

虽然牧人对此抱怨不已,但也只能简单地认为是牲畜和羊毛的增长数量过大,超过了市场需求,以至于使得他们出现“增产不增收”的经济悖论。但实际上,这是工业经济发展过程中,典型的“工农业剪刀差”问题,是蓬勃发展的工业对弱势的农牧业隐形的经济剥削和价格压榨。

放牧,相较于农人种植,虽然自由奔放,但各个牧场之间相距遥远,所处的地方人烟也较为稀少。因而,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而言,杨祖源更喜欢城里的生活。那里有喧嚣的街道,有丰富多样的商品,有来来往往的马车和行人,也有他心生向往的学校和相熟的同学。

但是,作为家里能“顶事”的孩子,杨祖源不得不在整个寒假期间,置身在这广阔而又孤独的牧场,跟一百多只(头)牛羊为伴。

挎包里那本《西游记》,早已经看了不下两遍,但为了打发放牧期间的枯燥和无聊,他又将它从书架上揣在随身的挎包里,时不时地瞄两眼。

唉,还有大半个月才到学校开学的日子,想想,便觉得愈发难熬了。要是能将家安在城里,那该多好呀!

不过,想想家里的条件,杨祖源便不由有些泄气。他家中兄弟姐妹八个,他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十九岁的哥哥和一个十八岁已经嫁人的姐姐,哥哥在府城里务工,为自己攒娶媳妇钱。他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整个家庭的收入全靠家里养的一百多只羊和八头牛。

寒暑假期间,趁着自己可以帮着放牧的空档,父亲还会到县城打一些零工,赚点额外收入,贴补家用。因为,自己和一个弟弟都进入中学堂读书,书本、食宿,以及其他学习用具的购买,每年下来,也是要花不少钱的,大概在二三十块左右。这日子呢,温饱不虞,零钱不缺,但要是贸贸然地想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只图繁华热闹,那肯定是非常不现实的事。

要是家里出个意外,比如生个病,牧区遭个灾,说不得就要卖几头牲口,以维持家庭日常所需。

如今,父母将光大他们老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和几个兄弟身上,希望他们能在中学堂里好好读书,有个好前程。若是,能超常发挥,考上大学,那足以改变他们整个家庭的命运。当然,即使没考上大学,在南都(今墨尔本市)去读个专业技能学校,也能在社会中谋个收入不错的职位。

“小子,你家的牛羊可是过界了!”一名瘦小的汉子骑着马奔了过来,一根长长的赶羊鞭在空中打了一个炸裂的响鞭。

“哦……”杨祖源自知理亏,闷声骑着小马朝自家的牛羊奔去,手忙脚乱地将其赶回自家牧场界内。

“嗨,小子,这放牧的日子,受的住吗?”孙寅仲挥动赶羊鞭,帮着杨祖源一起赶着牛羊,一边戏谑地说道:“这怕是你个读书郎甚为厌恶的活计吧?羊骚味,马臭味,还有一眼望过去,连个说话的人影都没一个。是不是跟学堂里的日子完全不一样?……哦,对了,你这个年纪,在学堂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城里的细妹子,一定水灵灵的,让你整日里想着念着,睡不着觉吧?……”

“……”杨祖源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这个恬躁的猥琐大叔,小腿轻轻地磕了磕马腹,便想返回自家牧场地界。

“嘿,小子!”孙寅仲见对方不理他,有些着恼了,“读了点书,就瞧不起人了呀!告诉你吧,我家的几个小崽子,读书也不差,以后可是要考大学堂的。考了大学堂,那可就是官家人了,说不定还能到长安,成为皇帝的内阁总理大臣!嗯,也有可能成为大将军!”

“考了大学堂,未必就是官家人。”杨祖源忍不住反驳道:“成为官家人,是需要考试的。就算通过了考试,也需要从最底层,一步一步地做起,成为皇帝的内阁大臣,那得熬几十年。再者说了,入了官府,拿的薪饷也未必能有多高。”

“啊?!”孙寅仲怔住了,“咋的,不是当了官,就能发财吗?”

“官员贪腐受贿,可是要被皇帝重处的。几个月前,不就是一个知府贪了钱,被皇帝给绞死了嘛。”杨祖源撇撇嘴,“你家的孩子以后当了官,若是敢贪钱,恐怕到最后,还得让你给送最后一程!”

“娘咧,我还琢磨着,以后家里有个人做官了,可以仗着他的势力,将这里所有草场都变成我老孙家的牧场。”孙寅仲愣愣地说道:“要是那样的话,我老孙,将成为这里最大的牧场主,有数不清的牛羊,剪不完的羊毛,还可以提供无穷无尽的牛肉,屋里有堆不下的金银。”

“呵呵……”杨祖源听到这位大叔自称老孙,顿时想到了刚才读的《西游记》中孙悟空形象,嗯,个头瘦小,脸似雷公,有几分大圣的韵味,“你也无需靠家里的小子将来做官为你仗势,大可化身为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拔些身上的毫毛,吹口仙气,就能变成无数的牛羊和堆不下的金银。”

“老子倒想变成那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孙寅仲咧嘴一笑,压根没听出来这少年嘲讽的口吻,“以后想要什么,就变什么,闲来无事,就上天吃那蟠桃,偷那金丹,下海找龙王戏耍子,那是多么惬意自在!”

二十年前才移民齐国的孙寅仲自然是不识字,更没读过《西游记》之类的话本小说,但县城里有说书和读报的茶馆。年节时候,花几分钱,也能进去坐半天。嗑着瓜子,喝着不知过了多少道的茶水,津津有味地听上那么一段两段,多少也图个乐子,填补一下内心荒芜的精神世界。

“什么人来了?”

一大一小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西游记》中的情节和人物,猛地听到牧羊犬大声的吠叫,立时寻声望了过去。只见,从南边来了六七个骑马的人,缓缓而行,而且还不时地对着散布于四周的牛羊指指点点。

“娘的,该不会是来偷牲口的毛贼吧!”孙寅仲暗自嘀咕一声,将挂在马鞍下的长刀抽了出来,“娃子,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先过去瞧瞧动静!……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即跑回去叫人!”

“……小心呀!”杨祖源有些紧张,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望着奔驰而去的孙寅仲,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孙寅仲呼喝着冲向那群人,须臾间,便迅速的抵至近前,但是,似乎遇到了相熟的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将举着的长刀收了起来。随后,与来的一群人热络地攀谈起来。不到片刻功夫,他竟然下了马,领着那些人朝自家牛群走去,好像在殷勤地介绍他牧养的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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