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479章

作者:重庆老Q

猛然间,踩在坚实的陆地上,使得齐远山腿脚一软,打了一个趔趄,好在“汉升”号舰长、宣节校尉(少校)朱善平一把将他扶住,才避免了栽倒在地的窘境。稍稍站稳后,环顾自周,发现南平港码头南侧集结了近千的陆军官兵和地方乡兵,正在准备登船离去。

“回总理,奉安南驻屯军司令部之命,卑职将率安南驻屯军一个营和乡兵三个中队前往普利安哥地区(今越南胡志明市周边地区),接收该地防务,并维持必要之秩序。”一名陆军宣节校尉军官被召到近前,在听到内阁副总理询问时,立即恭敬地答道。

“接收普利安哥地区?”齐远山诧异地问道:“你们安南总管区与柬埔寨王国发生战争了?”

“报告总理,我安南总管区并未与柬埔寨王国发生战争。”

“那为何柬埔寨要将普利安哥之地交付与你们安南总管区?”

“因为,这块地是我们安南总管区讨要回来的。”那名陆军宣节校尉(少校)军官答道。

“讨要回来的?”齐远山愣了一下,“方圆百里的领土,岂能如此这般轻易讨要过来?”

诚如这名宣节校尉军官所言,属于柬埔寨王国的普利安哥地区,还真的是安南总管区仅凭一纸合约,就将这片面积达一万余平方公里的土地“讨要”回来的。

普利安哥地区几个世纪以来就是柬埔寨王国固有的领土,居民也几乎都是高棉人,因此也称为下高棉地区。大概在六十多年前,柬埔寨国王吉·哲塔二世因暹罗入侵乌通而请求广南国(阮主)保护,一起出兵回击。广南国的阮福源也非常仗义,二话不说就帮了这个大忙。

后来,为了巩固双方的友好关系,1618年阮福源还将自己的女儿阮氏玉万嫁给了吉·哲塔二世,作为聘礼,柬埔寨便将普利安哥地区委托给广南国管理,允其移民并驻兵。在1623年的时候,吉·哲塔二世更同意广南国在此地有收税权。

自此之后,普利安哥地区涌入越来越多的安南人,数量最多时达四万余。他们还在以前的波雷诺哥建立了新的城市,称之为柴棍,哦,也就是西贡的前身。

乾武元年(1642年),广南国在连续遭到齐国两次重创和数年沿海侵袭中,实力遭到严重削弱,恰好这一年,安南北方郑氏又大举南侵,使得广南国不得不以举国之力来应对。柬埔寨国王易卜拉欣一世(该国历史上唯一改信真神教的国王)见状,趁机向广南国发难,派兵欲将普利安哥夺回来,以籍此巩固其不甚稳定的统治。

广南国自知无法保住普利安哥,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不讲信用的高棉人平白夺了回去,遂生出一计,以祸水南移的方式,将整个普利安哥地区转卖给了齐国,以换取急需的军械物资。

而在那个时期,齐国刚刚立国未久,羽翼未丰,尚无实力一口吃下偌大的普利安哥,遂退而求其次,趁广南国势力退出之际,派兵夺占了沿海的淎艚(今越南头顿市),并在随后将其更名为临安,算是在普利安哥地区打下了一个锲子。

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不论是广南国,还是柬埔寨王国,都已逐渐淡忘了这段往事,在面对齐国愈发强势的影响力下,它们和周边几个小国,均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然而,去年十月,柬埔寨王室又生内乱。以政变上台的国王安侬一世匿螉苔,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他的侄子匿螉秋又以同样的宫廷政变的方式,予以废黜。在将一切反对者镇压后,匿螉秋登基为王,是为吉·哲塔四世。

安侬一世的儿子匿螉淹见机比较快,在政变发生时,及时地躲到齐国商馆中,并搭乘一艘齐国商船,顺大河(湄公河)而下,逃到了安南总管区的郁林城(今越南芹苴市),托庇于齐国,并不断请求齐国出兵干预。

对于柬埔寨王国政权的更替,齐国安南总管区并不怎么介意,反正不管谁来当国王,都不会(不敢)损害齐国在柬埔寨的利益,更不会来挑战齐国在该地区绝对的主导地位。

因而,对于匿螉淹要求齐国出兵干预柬埔寨局势,并帮他回国夺回王位的事情,开始表现得并不是很上心。

可是,当一名安南总管区的事务官员突然在众多文牍中,翻出了三十多年前那份有关广南国转让普利安哥的协议时,立时勾起了总管区军民两政官员的兴趣。

八年前,柬埔寨王国为“感谢”齐国调停它和暹罗之间的战争,阻止对方入侵国土,将黑水地区(今越南金瓯半岛)大片领土“赠送”给齐国。但这片领土却与安南总管区的临安、顺德(今越南巴地市)等地区并不相连,正好被柬埔寨王国的普利安哥和九龙河地区分割成两块。

当然,齐国可以通过便捷的海运方式,沟通两地的物资和人员往来,并不会因为地理上的分割,而产生太大的影响。

但是,若以这份三十年前广南国与齐国达成的普利安哥转让协议,我安南总管区在法理上应该是据有这片领土的所有权!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广南国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将普利安哥地区转让给齐国,而且协议中规定转移的权利也仅为驻兵和收税,并没有明确表明将这块地盘割让给齐国。

不过,在安南大总管袁祖全的眼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安南总管区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获取这片膏腴之地。

于是,刚刚成为柬埔寨国王的吉·哲塔四世便在去年十一月收到安南总管区送来的一份通告,要求与柬埔寨共同协商普利安哥的归属问题。

吉·哲塔四世接到齐国人的通告后,顿时脸色发苦。

这尼玛的叫什么事呀!

三十年前,那位易卜拉欣一世在一举夺回被安南人盘踞的普利安哥地区时,曾被无数高棉人称之为百年盛事,堪称近代柬埔寨王国最为辉煌的成就。要不是这位国王信奉真神教,得罪了太多的佛教徒,为诸多王公贵族和普通国人所不容,可以说算是一位伟大的君王。

但是,万万没想到,可恨的安南人竟然如此龌龊,当年,在明知保不住普利安哥的情况下,转手将其卖给了齐国,以至于,有了今日之厄。

虽然,齐国人说得很客气,双方针对普利安哥地区的最终归属,将进行一番友好协商,阐述各自法理和缘由,以确定它的未来地位。

可问题是,齐国人将那份广南国签署的有关普利安哥地区的转让协议也随着他们的通告,一起递交到吉·哲塔四世的手中,其喻义,不言自明。

另外,听说那个逃出金边城的匿螉淹一直在不断游说齐国出兵,以助他返回国内,夺回王位。

若是自己不应齐国的要求,将普利安哥地区转交给他们,难免不会让齐国以此为借口,出兵攻入柬埔寨,继而扶持匿螉淹为国王。

相信,在那个时候,齐国就算要割让柬埔寨王国更多的领土,匿螉淹也会毫不犹豫地予以应允。

吉·哲塔四世在纠结了半月之后,很是不甘地屈服了,同意就普利安哥的归属,与齐国进行正式的“友好协商”。

至今年一月初,柬埔寨王国宣布将整个普利安哥地区转交给齐国,辖内官员和驻军尽数撤出。至于该地居住的数万高棉人、安南人,可自行决定去留,选择是否留居当地,或者尽迁他处。

至此,柬埔寨王国于大河三角洲地区,仅剩下一片狭长的九龙河之地,国土再度大幅缩水。

……

1月22日,郁林。

当齐国特命全权专使、内阁副总理齐远山抵达安南总管区驻地南平时,安南大总管袁祖全并不在城中,而是领着十余名总管府的民政官员,在视察黑水地区的移民安置和农业生产建设情况。

包括郁林在内的黑水地区,已纳入安南总管区辖下八年了,但其开发范围尚不到一成。

大河三角洲是整个柬埔寨王国,甚至全中南半岛最肥沃的土地。该地区也是柬埔寨最主要稻米产地之一,气候温润,一年三作,河水虽然有时泛滥,水灾过后,收成却反而更好。

“若是将这片广阔的黑水地区全都开发完成,足可养数百万人。”袁祖全看着前方郁郁葱葱的稻田,心情大为舒畅。

“大总管说得是。”郁林指挥使裴思新笑着应道:“这整个黑水地区土质肥沃,水源充沛,兼之又临大河,交通往来便利。若是能持续开发数十年,再将南部广阔的河水泛滥区全都清理出来,可开辟良田百万顷以上。”

“嗯,来日方长!”袁祖全说道:“不过,目前该地的紧要工作除了广植稻米,增加粮食产量,还要不断清理当地的土人,为持续到来的移民提供更多的土地和居住房屋。将来,我们齐国必然是要彻底控制这片膏腴之地,为我汉洲本土和诸多海外领地提供海量的粮食所需。”

如今,整个安南总管区不仅是齐国最大的移民中转地,也是主要的粮食供应地,除了维持往来移民的日常所需,还大量输往大明境内,成为齐国影响大明,哦,现在应该是大秦局势的一个重要手段。

数年前爆发的明清大战,齐国在很短的时间里,通过旗下控制的数百艘大小运输商船和专用移民船,再加上雇佣荷兰众多船只,前后转移难民达五十余万。

虽然经过多年的持续转运,但最后安置于安南总管区的难民总数仍有八万之众,使得整个地区人口规模已达二十五万,成为齐国海外领地人口最多的辖地。

在那几年,巨大的移民规模,几乎耗尽了安南总管区辖下数个领地所有粮食储备。为此,总管区除了勒令占城、柬埔寨、北大年等小国敬献数量不等的粮食外,还通过安南商社于广南国、安南郑氏、暹罗等地采购大量稻米,以应移民所需。

大量的移民滞留,自然不能白白浪费粮食。在等待转运的期间,安南总管区利用这些到来的丰富人力,对新获得的黑水地区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建立村镇、修建道路、排干沼泽水沟、开垦耕地……

八年时间,齐国在黑水地区新辟移民定居点、村屯四百余处,建立千人以上的城镇十余座,开垦耕地一百六十余万亩,修建引水(排水)沟渠一千六百多公里,筑江河堤坝二百六十多公里。

如今,整个地区已成为安南总管区最为主要的粮食出产地,不仅为每年抵达的无数移民提供足够的粮食所需,还大量售卖至广西、广东、福建,以及婆罗洲、马来半岛等地,有效地缓解了上述地区缺粮的局面。

“大总管……”裴思新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旬日前,河仙镇曾派人过来,说是愿意引入我安南总管区辖内被驱逐和迁移的土人。……如此,是否可行?”

“河仙镇境内本身就有大量的高棉人,若是再将我们迁移的安南人引入,其汉人数量占比,岂不是会降低到一个更低的程度?”袁祖全闻言,不由邹紧了眉头,“他们就不担心以后,会生出一些乱子?”

这二十多年来,河仙镇借着柬埔寨王国实力衰微之际,并在齐国的支持下,大肆扩张势力。截止到目前,整个河仙镇疆域已包括沙埔(今柬埔寨西哈努克市)、新昌(今柬埔寨贡布)、郎溪(今柬埔寨磅德拉)、白江(在今柬埔寨茶胶省南部)、琼宁(在江城江左岸河畔),黄岩(今柬埔寨白马市)、方田(柬埔寨唝吥一带)、泰顺(柬埔寨云壤港)、瑞安(越南坚江省迪石市)等地,尽占柬埔寨西南之地,控制的人口达近三十万,实力几与柬埔寨分庭抗礼。

“河仙镇极力扩充人口和地盘,无非就是想建国立制,从柬埔寨彻底独立出来。”裴思新苦笑着说道:“至于以后国中会不会因为异族人口太多而产生内乱,估计他们现在根本不会想那么远。”

“……这河仙镇若是独立出来,建国称制,那柬埔寨王国岂不是沿海之地尽失,几乎彻底沦为一个内陆小国?”袁祖全闻言,不由摇头叹道。

“河仙镇已经派了一支人数达百余人的使团,携带大量贡品前往汉洲,准备觐见陛下,请求允予他们建国立藩。”裴思新笑着说道:“以他们向来恭顺的态度,再加上有卫、顺等藩国之前例,多半会得到陛下和内阁的应许。”

“如此一来,那我齐国又将新添一藩属国。”袁祖全不无遗憾地说道:“而以后,我们安南总管区就不能再对他们呼来喝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金圆券

1676年3月6日,汉洲,建业。

二十多年前,在汉洲大陆,当人们看见远处耸立的钟楼或者鼓楼的尖顶时,就知道距离城市不远了。而现在,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高大的烟囱,滚滚的浓烟,便知道已然接近一座繁华而热闹的城市。

第一次来到汉洲大陆的人们,无不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高耸的港口灯塔,设施先进的码头,无数穿梭往来的商船,整齐的街道,巍峨的高楼,呼啸而驶的长列蒸汽机车,还有林立的烟囱。在他们看来,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比熔炉顶端不断冒出的黄色火焰更壮丽,更惊人。

在沉睡了数亿年的汉洲大陆,自从二十多年前,蒸汽机横空出世,从此以后所有的“力气活”均交给蒸汽机来干。蒸汽机驱动的纺纱机、织布机、冶轧机、铁锤、车床、抽水机乃至铁路机车,永远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纺织厂、钢铁厂、木材厂、陶瓷厂,印刷厂、机械制造厂……等等,亦无需临河而建,吱呀作响的水车和风车从此仅仅作为一种田园风景般存在。从不断建立起来的新工厂传来的机器嘈杂声,打破了亿万年以来的宁静,整个汉洲大陆的夜空,仿佛都被火炉发出的火光映得通红。

尽管齐国仍旧不遗余力地进行移民工作,加上国内快速地自然出生人口数量,使得国内人口以每年三十万到四十万的规模持续增加,但这新增的人力却远远不及蒸汽机增加后所爆发出的巨大物质创造力。

地壳中的有机蕴藏,千万年的生命能量以煤炭的形式储存着,随着蒸汽时代的来临,以及人们控制机器的结果,使得每个人的力量成百倍的增加。曾有学者放言,蒸汽机的问世,将是人类世界从“发明”火以来,最大的一次文明跳跃,千年以降,人类文明从未出现过如此剧烈的转折和提速。

虽然新的人口统计数据尚未出来,但粗略的估算,在1675年底齐国人口可能在七百三十万到七百五十万左右,但这一个不到千万人口的国家,在过去的一年里,却烧掉了整整两百六十多万吨煤炭,这相当于约十三万亿多大卡热量。整个齐国的蒸汽机的动力大概在二百三十万马力,这相当于两千三百万名成年男子所能产生的力(每名成年男子大概可以产生0.1马力)。而这么多的人口,一年就能吃掉近七百万吨粮食,超过汉洲本土粮食产量的三倍还多。

对蒸汽机的运行来说,煤炭和资本这两项要素成本所占比例最大,二者总共占90%左右。而这两项要素,齐国正好都不缺。

去年的数据统计,齐国的钢铁产量较五年前直接翻了一番,铁产量已达六十八万吨,钢产量突破三十万吨,达三十一万两千吨,钢铁总产量距离百万吨仅一步之遥,继续冠绝全球(英国的钢铁产量在1835年才突破百万吨,达102万吨)。

蒸汽机诞生后,煤和铁成为这个时代最显赫、也是最大宗的商品;而接下来,铁路将这两种商品完美地整合在一起,从而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去年10月,规划中的沿海大铁路已经从北边的潘家港(今澳洲东北道格达斯港)贯通至南边的临淄(今澳洲悉尼市),全长两千四百多公里。另外,沟通位于南方的南都府(今墨尔本市)和南安府(今澳洲阿德莱德市)的东南铁路线,也正处于勘探和施工阶段,预计在未来三到四年时间里,亦将连通。

加上西南桂州地区(今珀斯市)和西部临海地区的若干支线铁路,齐国的铁路通车里程达三千四百多公里,较五年前,增加了五倍之多。

蒸汽机车一下子把从威海(今凯恩斯市)到临淄(今悉尼市)的行程时间从此前乘坐海船需要花费的二十多天时间,缩短至不到五天。火车票价已经下降到最初的五分之一,使得人们的出行成本大大降低。与此同时,陆运费用也大幅骤降,火车的运费已不及马车的八分之一,而且,速度却要快上数倍。

铁路一旦达到一定的规模,就会发生决定的改变,其革命性的价值也得以体现。如果说,商业是工业化齐国的血液,那么铁路就是齐国的动脉血管。而且,随着铁路的发展,齐国于汉洲大陆的拓展将不再局限于沿海地区,开始往内陆纵深进发。

无数的矿藏和商品被火车迅捷地运至海边的港口,然后再通过一艘艘规模越来越大的商船,运输至汉洲各地,或者海外众多国家。铁路建设不仅刺激了经济的发展,也完全改写了陆地的面貌。作为工业文明的汽笛,蒸汽机火车对人类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

河仙镇使团一行百余人,在感受到这种工业力量的强烈冲击后,内心里无不生出对齐国深深的敬畏和由衷的叹服。

建业,不仅是齐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也是齐国人口最多的城市。截止到去年为止,建业城的人口规模已达十一万,城市面积也扩充至七十多平方公里,与南边不远的黑山(今澳洲帕默斯顿以北)、新淮安(今澳洲帕默斯顿市)、开元(今澳洲汉普蒂杜市)等几个城市,构成了齐国的北方城市群,也是齐国最为重要的工业带。

很自然,以建业为核心的北方地区(建业府),也是齐国最为富庶的地方,集聚了全国近百分之二十的工业规模,大小工矿企业、贸易商社达两千余家,创造了国内近四分之一的财富。

在建业城,你可以买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商品,大陆精美的瓷器和丝绸,极北地区名贵的皮毛,日本的漆器,南洋的香料和珍贵木材,印度的胡椒,波斯的地毯,非洲的象牙,甚至就连欧洲的各种金银圣器,美洲的红木,都可以在建业城的市场上获得。

“贵使若要在我汉洲购买所需商品,可先将带来的金银货币兑换成汉洲银元,或者直接存入某家钱庄,根据货币兑换率,取得相应的金圆券,便可自由买卖货物了。”负责接待河仙镇使团的齐国官员热心地提醒道。

“有劳宋经历。”河仙镇使团正使杨彦迪拱手谢道:“我等前来汉洲本土之前,已将金银之物尽数兑换成汉洲银元。呵呵……,其实,汉洲银元不仅在我我河仙之地广泛流通,就是在柬埔寨、安南、暹罗,以及缅甸等地也仅皆通用,交易和买卖,倒是方便得紧。哦,对了,刚才经历所言的金圆券,不知是何物呀?”

“汉洲银元和金元为金属铸币,若是大宗携带,甚为不便,储存也不安全,尤其是对一些从事商贸活动的商人而言,带着大量金属铸币无疑是一个负担。故而,三年前,我齐国汉洲大钱庄在户部的特许下,特意推出金圆券兑换服务。只要将货币存入钱庄里,便可换取相应数额的金圆券,以此券于市场中与人交易,或直接购买货物,任何人等皆不能拒之。”

“这金圆券不就是大明此前通行的宝钞吗?”杨彦迪不由皱了皱眉。

“这大明宝钞如何能与我齐国的金圆券相提并论!”宋鸿辉不屑地摇头说道:“那大明宝钞除了洪武年间,尚有一定信用之力外,其他时期,形同废纸。而我齐国汉洲大钱庄所开出的金圆券,乃是由户部和国库做保,以足额的金银货币储备为基础,强制性的无限兑付为原则发行的银行券。”

“哦,宋经历所言,此金圆券可在任何时候、不受限制地兑换成相应数额的金银?”

“当然。”宋鸿辉点头说道:“不过,在我齐国,汉洲银元乃是法定货币,市易购物,禁止使用金银。故而,此金圆券只能兑换出券面所标识数额的汉洲银元。”

尽管,这位齐国官员说得言之凿凿,无限拔高这种汉洲大钱庄所推出的金圆券的权威信用和种种便利作用,但出于对纸币的天然不信任,杨彦迪等河仙镇使团人员仍旧不想将随身携带而来的十数万汉洲银元兑换成金圆券,而固执地装在几口箱子里,随同大批敬献给齐国皇帝的贡物,费时费力地搬来搬去。

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不想拂了齐国接待官员的脸面,杨彦迪还是象征性地在城中汉洲大钱庄柜台,兑换了票面为五十的两张金圆券,然后小心地揣在怀中。

汉洲大钱庄目前推出的金圆券,票面数额固定,分别为五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和一百元。

至于为何没有五元以下的金圆券,主要是考虑的受众群体的特殊性而定的。相较于那些动辄以数百上千,乃至上万银元交易的商人,大部分月均收入还不到十块汉洲银元的普通百姓,根本没有兑换金圆券的意愿,平时荷包里也多是几角几分的零钱,偶尔揣个几块钱,那还得是要购买一些大件而准备的。

因而,这种大面值的金圆券,尽管有政府和皇室背书,汉洲大钱庄发行,信誉基础良好,但在初期流通时依然受限。一是地理范围的受限,目前主要集中在汉洲本土和周边几个附属领地的“大”城市当中;二是接受群体的受限,金圆券的面值较大,因而很多普通百姓是用不到的,只限于商人、金融中介或国内富裕群体。

其实,在汉洲大钱庄推出金圆券之前,本土的数家钱庄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已经推出了银行券,即客户到钱庄存入一定金额的汉洲银元,钱庄就相应开出一个存款票据(银行券),上面手写上对应的金额,日后客户可拿这张票据来银行兑现当初存入数额的汉洲银元。

各大钱庄开具的存款票据和以前的收据一样,都是兑取货币的凭证,不过不同的是,存款票据有利息,而且还有各种暗码和印鉴,而收据是无息的,仅仅表示一种债权关系。

齐国的钱庄(银行)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已积累起了非常高的信誉,国中百姓也渐渐接受了将自身积蓄存入钱庄的观念,而非像在大陆那般,在自家屋子里挖个坑,将存钱罐埋进去。

而且,齐国法律规定,故意毁损、破坏、融化汉洲银元或金元的行为是违法,除了承担苦役、流放、监禁等刑罚外,还要承担一笔高额的罚金。以此,来避免出现大陆那种融化金银,浇筑银瓜或者金瓜的行为出现。

而如今正在推行的金圆券,则是齐国金融机构为将来以金本位为基础,全面发行纸币而做出的预备动作。当然,为了避免发生大明宝钞那种纸币连年贬值的事情发生,目前发行的金圆券暂时还不是法定货币,并且赋予该金圆券强制性的“见票即兑”属性,理论上而言,是一种变相的钱庄存单,或者说是一种银行卷,只不过不需要钱庄付息而已。

为了使金圆券可以顺利流通,国内的百余家政府控股的大型工矿企业和贸易商社在市场活动中,则带头使用该金圆券,购买生产资料,发放工人薪金,售卖所产商品,全部都以金圆券的形式支付费用和收取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