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460章

作者:重庆老Q

说来可笑,幕府之所以会有这种认识,主要是日本已经承平多年,距离最近的战争还是七十多年前发生的文禄庆长之役(即万历朝鲜战争),再加上锁国日久,对于火器的应用,国内已经没有多少人熟悉了。

“哦,齐国仅有不到一万人的陆军。”当阿部忠秋听到沃德的话语后,表情稍稍有些放松。齐国之强,所凭不过是海上巨舰大炮而已。

如此,我日本倒也无须担心在本土之上遭到齐国的威胁。

阿部忠秋早在宽文六年(1666年)便从老中退任,已不再视事,逐渐淡出幕府权力中心。但去年十月,他闻知,齐国鸿胪寺少卿率团访问日本,在觐见征夷大将军德川家纲时,提出要日本在现有的长崎港之外,再增加若干通商口岸,以便更好地促进日齐两国之间贸易。

对此,德川家纲直接予以当面拒绝,并表示“锁国令”乃是幕府对外政策的主要指导原则,不容任何更改。另外,将军大人还对齐国暗中操纵的琉球、萨摩、长州和虾夷等几个方向的走私贸易,予以严厉申斥,要求齐国必须立即停止这种未经幕府允许的贸易行为。

据说,在会商过程中,双方的态度都表现得非常激烈,氛围也是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为了维护将军的尊严和幕府的威信,德川家纲一度向齐国人发出威胁,声言会对上述“非正规贸易行为”进行严厉的打击,届时,那些被幕府擒获的“非法贸易商人”,会被视同海盗,将被处以极刑。

幕府对齐国贸易的限制和走私行为的痛恨,盖因双方持续扩大的不对等贸易活动中,已使得日本白银外流速度骤然加快,远超二十多年前。

大量白银的输出给幕府铸造银币造成了严重的困难,而幕府铸币的困难对于国内的市场和经济秩序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曾几何时,日本还是一个世界上最大的产银国之一,石见、秋田、佐渡等矿山出产的白银数量巨大。粗略估计,在16世纪至17世纪,日本所产白银就占了世界产量的20%,可以说,当时的日本人是坐在“金山银山”上的国家。

有了钱,自然是买买买。而在那个时期,日本对中国商品的依赖性也很大,“大抵日本所需皆产自中国,如室必布席,杭之长安织也;妇女须脂粉,扇、漆诸工须金银箔,悉武林造也。他如饶之磁器,湖之丝绵,漳之纱绢,松之棉布,尤为彼国所重”。

据保守估计,从1600年到1647年间,从日本输出的白银在7000万两到一亿两之间,其中绝大部分是流向大明。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17世纪50年代,日本国内银矿逐渐枯竭,白银存量也随之急剧减少,以至于影响到幕府对日本的统治和管理,这一点是统治者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从17世纪中叶开始,幕府除了继续加大“锁国令”的执行外,还开始采取严格措施控制白银的外流,宽文十一年(1671年),幕府颁布了市法-商法,并于次年正式施行。

去年一月,幕府又规定了每年输入日本的外国商品的价值,即“中国商船4000贯目,齐国3000贯目,荷兰商船2000贯目,共计9000贯目(33750公斤,折合约90万两)白银。”

既然日本规定了进口总额,那么各国输入日本市场的商品数量自然要受到严格的限制。那些游离于幕府控制下的各种走私贸易,便成为德川幕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对齐国于外贸方面采取必要的强硬措施,也就成了德川家纲不得不做出的合理选择。

作为昔日辅政老中,阿部忠秋对齐国是有一定了解的。他非常担心,因为在贸易方面的争端,会激起这个海上强国的强烈反应,甚至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场战争。

因而,在荷兰东印度公司例行拜访幕府,通报欧洲及世界其他地区的消息时,他特意将格勒内·沃德召到府上,询问有关齐国军事实力方面的情报。

“你们日本会跟齐国发生战争吗?”

就算是再政治白痴,沃德也明白对方这般打听齐国军事实力所隐含的意义。因而,在临走之前,他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部忠秋摇了摇头,“我们和齐国之间是否会发生战争,一切将取决于齐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朝鲜通信使

1674年3月22日,日本,平户。

朝鲜王国议政府礼曹参知(正三品)、钦命通信使赵师锡强忍着乘船后的不适,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上国使臣”的仪表,缓缓地走下船来。

奉幕府命令,在壹岐国(今日本壹岐岛)将朝鲜通信使一行使团护送至此的平户藩藩主松浦重信紧随其后,热情地向赵师锡一一介绍前来迎接的幕府官员和平户藩家臣。

“贵使可先于平户城暂歇两日,待身体稍缓,便随我等同往江户,面见我家将军大人。”幕府派来的迎接使井田昌弘客气地说道。

“有劳贵使。”赵师锡点头说道:“此次,本使奉我大王之命,率团来访,一者,为将军御台所不幸逝亡而表哀痛之意;二者,则是为加强贵我两国密切往来之关系,深化彼此之政治、贸易、文化交流。贵我两国,一衣带水,当世代为睦邻友好之邦,彼此守望相助。”

“贵使所言甚是。”井田昌弘微笑着点头说道,但眼角余光看到从几艘船上络绎不绝下来的朝鲜使团人员,心里却不由一阵收紧。

怎么朝鲜通信使团此次来了如此多的人员?那么这次接待费用,怕是又要糜费甚巨了!

自1607年,朝鲜第一次向德川幕府统治下的日本派出通信使以来,每次前来的使团规模都非常庞大,人数都在四百人以上,在德川家纲袭位大将军之时,朝鲜人更是派出了近五百人规模的通信使,让幕府接待人员颇为吃力,耗费巨大。

因为,作为东道主的日本为了彰显大国气概,朝鲜通信使访日期间所有的费用均由幕府承担,每次花费都在数十万两白银,沿途动员三十万人,需要七千至八千匹骡马,糜费盈万。可以说,每一次朝鲜使团的到访,都是对幕府财政的极大考验。

而这次到访的朝鲜使团人员,井田昌弘只是粗粗数一下,就有五百多人!

哎呀,这朝鲜人是来打秋风的,还是来吃大户的?一次来这么多人,哪是什么通信使,分明就是一群“劳民伤财使”!

朝鲜与日本自古就有密切的联系,在李成桂建立朝鲜王朝后,采取“事大交邻”的外交政策,“事大”即对大明称臣纳贡,“交邻”即与日本、琉球等邻国的对等交往。“交邻”的表现形式一般是互相遣使报聘以及贸易等。

1402年和1403年,日本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满和朝鲜国王李芳远相继获得了明朝的册封,共同被纳入华夷秩序之下。1404年,日本室町幕府派出了“日本国王使”出使朝鲜,朝鲜乃于1413年首次派出以“通信使”为名义的使团(但未成行),开启了派遣朝鲜通信使的先河。

“通信使”是朝鲜王朝官方正式使节团,携带国书和礼单,要谒见幕府将军,这也是与译使等非正式使节的区别所在。所谓“通信”,乃是源于朝鲜王朝“交邻以信”(与之相应的是“事大以礼”)的外交理念,即沟通两国关系、传达交邻信义的使节。

后来,日本进入战国时代,朝鲜在此后一百多年没有向日本派遣通信使。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后,朝鲜于1590年派出了以黄允吉为首的通信使,但两年后丰臣秀吉大举入侵朝鲜,爆发“壬辰倭乱”,不仅致使日朝邦交中断,还差点打得朝鲜亡国。

待丰臣秀吉死去,日军也在明朝和朝鲜军队的配合作战下陆续撤出朝鲜半岛。虽然朝日已经停战,但朝鲜仍对日本戒备(恐惧)甚严,而由德川家康建立的幕府却在没过多久向朝鲜递来橄榄枝,试图恢复两国邦交。

他一方面要通过与朝鲜的贸易来充实其财力,另一方面则是收拾丰臣政权扩张政策所留下的烂摊子,因此急欲恢复同明朝和朝鲜的关系。一旦朝鲜同意复交、遣使来日,不仅可以使德川政权获得国际上的承认,也在日本各藩尤其是异己势力面前展示了德川氏的威望,从而达到树立政权合法性的目的。

在对马藩的积极撮合和两头欺骗下,朝日关系出现缓和,并逐步恢复正常,通信使也得以制度化,其后每逢幕府将军袭职或者重大庆典时,朝鲜王朝都会派遣通信使以示祝贺,而德川幕府则答书赠物以示感谢。

去年十月,朝鲜闻知齐国因贸易方面之事,与日本闹得很不愉快,德川家纲还跟齐国的访日使臣之间爆发过激烈的争执。在获得这个消息后,心思活泛的朝鲜君臣便有了联日制齐的想法,认为在背靠大明宗主的基础上,若是能联合日本,借助其强大的国势,共同对付齐国和永王云州藩,或许可以将他们的势力彻底驱逐出两国领土。

经过前期一番沟通和联络,朝鲜便于半个月前,派出了这支规模庞大的通信使,使团成员中包括礼曹、兵曹、户曹、工曹等六部官员,五卫都总府、五军营、内三厅、水军统御使、水军防御使等军方将领,试图从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与幕府进行全方位的合作,要建立一个针对齐国和云州藩的准军事同盟关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防止齐国和云州藩可能存在的海上拦截,朝鲜通信使一行人,并没有从釜山港出发,而是从偏僻的蔚山郡启程,经对马岛,抵达了日本九州地区的平户港。

从码头坐车前往平户城驿馆的路上,聚集了无数的地方百姓围观,这让朝鲜使团所有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同时,也不免担心此举,会让齐国或者云州藩侦知,泄露了他们的行程和目的。

“贵使放下,我日本境内向来管理甚严,未得幕府之命,各国商人是严禁窜访地方藩国和市镇。”井田昌弘见赵师锡面露担忧之色,微笑着宽慰道:“不过,贵使团在此休息期间,本地当有不少学者要来拜会。届时,请贵使稍稍约束使团随员,勿要大肆声张。”

“本使省的。”赵师锡正色地点点头,随即又看向车外围聚的人群、护持的军队,以及无数迎接的旗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那个不容易见到外国人的年代,从朝鲜半岛来的庞大使节团,自然便成为日本街头一道奇特的风景,引起民众强烈的好奇。下榻休息的时候,也会有许多地方的官员和学者趁这个机会,向他们打听外面世界的发展动向。

至于位于江户的德川幕府,为了不在邻国面前丢面子,更是每次都花费大量金钱,以最高规格,不惜成本地款待朝鲜使节,顺便宣扬一下日本国威。

两国虽然重新开始了政治与商业的交流,但对于彼此的认识却十分微妙。朝鲜通信使认为自己传承了儒学正统,是来自中华文明的核心圈,是高级文化的代表。在他们眼中,日本这个以武士为主的社会,和崇尚儒家文化的朝鲜社会相较,简直是粗鄙不文。

当然,他们认为,日本国内的富庶(接待排场)虽然让他们印象深刻,但终究甩不脱是一个好战的野蛮民族。

而日本人对于朝鲜也未必有着多少好感。的确,此时的朝鲜半岛上出现了许多杰出的儒学家、思想家,赢得了日本学者的尊敬与好评,但也仅止于此。多数的日本人,对朝鲜半岛上的这个国家,仍然抱以或多或少的蔑视,认为它不过是大明的附庸国,没有与日本相提并论的资格。

尽管两国彼此都抱以奇特的优越感,但近数十年来,双方还是相敬如宾,努力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田川七左卫门倚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朝鲜使团的车队和幕府护卫缓缓走过街道,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爷,这些朝鲜人好大的气派!”站在旁边的何克安笑着说道:“幕府将军夫人过世,他们竟然派出如此规模庞大的使团前来吊唁致哀。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朝鲜使团都是经长崎登陆日本,然后再辗转前往江户,面见幕府将军。怎么这次突然改在了平户?”

“朝鲜人此举,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的目的恐怕也不是吊唁致哀幕府将军夫人,应该是另有所图。”田川七左卫门转身坐回位置。

“他们图什么?”何克安随意地问道:“朝鲜乃是大明藩属,难不成他们还准备要另投日本?……也不对,朝鲜向来自诩为中华小朝,都不怎么瞧得起日本,不至于要投过来。嗯,那么他们这般巴巴地赶来,要图什么?”

“朝鲜此举,要么是图大明永藩,要么是图齐国。”田川七左卫门低头想了想,眼睛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朝鲜要跟永王,或者跟齐国翻脸?”何克安愕然地看着田川七左卫门。

“若是对付齐国,恐怕幕府会有此意。”田川七左卫门说道:“听说将军对齐国操纵的走私贸易非常恼火,认为这些行为是对幕府威信的极大挑衅,更是间接破坏幕府颁布的《对外禁止令》。最近从江户传来的消息,幕府有意对萨摩、长洲两藩实施特别管制,准备严厉打击两地的走私贸易。”

“日本也要跟齐国翻脸?”何克安被震惊到了,“那日本可是要跟齐国……开战?”

“不是我们整个日本要跟齐国开战。”田川七左卫门轻轻地说道:“……是德川氏。”

“……嗯?”何克安眨了眨眼睛。

“最起码我们所在的平户藩就不会参与可能发生的战争。”田川七左卫门笑着说道:“甚至,我们这位藩主还巴不得德川氏在齐国手里吃个大亏。对于三十多年前,幕府强行关闭平户商馆,禁止对外贸易,并将唯一的对外贸易地转移到长崎,藩主可是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田川七左卫门,郑芝龙次子,郑森胞弟,冠以妻家姓氏,又名田川次郎左卫门。1645年郑芝龙派人把田川氏接到安平时,因为幕府的阻止,不得不将次子七左卫门留在了日本。

田川七左卫门长大后,便一直担任郑氏在日本的贸易代表,积极从事中日贸易。郑芝龙败逃至吕宋后,七左卫门便又不断的从日本输送人力(流浪武士)、物资供应吕宋,还开辟了日本至吕宋的海上贸易,极大地支持了郑芝龙于吕宋地区的拓殖和发展。

五年前(1669年)郑芝龙于龙州(今马尼拉市)病故,郑渡继位吕宋国王。为了自保,郑渡上表齐国,以为藩属。这使得齐国商业势力迅速侵入吕宋国内,并慢慢主导了吕宋的对外贸易。在这种情况下,七左卫门遂停止了与吕宋之间的贸易,转而投向夷州的胞兄郑森,成为他在日本主持贸易的重要负责人。

通过郑森在福建和夷州的关系,并在平户藩的默许下,七左卫门也在暗中做着走私贸易,在平户城也是一个极具影响力的人物。

“齐国要是跟幕府打起来,对我们夷州,对我们大明可有什么影响?”何克安问道。

“幕府要是打赢了,齐国商业势力自然会被逐出日本市场,而整个日本的对外贸易禁绝令,将会执行得更加严厉。说不定,我们正在进行的走私贸易,或许也会被平户藩禁止。”

“那要是齐国打赢了呢?”

“齐国要是打赢了,那德川氏的威信将一落千丈,各地藩国必然会蠢蠢欲动。”七左卫门笑着说道:“届时,整个日本的对外贸易禁令很有可能会有巨大的变化。”

“会有什么变化?”

“要么废止禁令,要么授予齐国独家贸易垄断权。”七左卫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无论何种情况,都将对夷州以及我们未来的贸易,带来莫大的好处。你稍后收拾一下,明日离开平户,返回夷州,将此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安平王(郑森),请他早做准备。”

“是,二爷。”何克安恭敬地应诺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福山”号事件

1674年4月20日,日本,大阪。

在日本战国时代,大阪就是兵家必争之地。1570年开始,织田信长和石山本愿寺之间爆发长达10年的石山合战,最后两者讲和,本愿寺显如退出本愿寺。不过显如在退出本愿寺之前烧毁了本愿寺的建筑。

进入太阁时期之后,丰臣秀吉于1583年在旧石山本愿寺的土地上修建大阪城,以大阪城为其统治的中心城市。然而秀吉死后,在1615年大坂夏之阵后,大阪城被德川家康攻陷,丰臣氏随之灭亡,大坂也一度化为焦土。不过德川幕府随后又将其重建,并定为天领(即幕府直辖领地),显示出大阪的重要地位并未因政权交替而下降。

大阪的人口虽然比不上江户,但也聚集了数十万人口,远远超过日本国内其他城市,就算放在世界范围内比较,也称得上是座大城市。

不过,大阪与江户的“性格”截然不同。世人常常将京都、大阪和江户三个日本最重要的城市来做对比,尝言,“京都人细腻,大阪人贪婪,江户人浮夸”,又说“京都之人多矜气,重土地,大阪之人多杀气,重财富,江户之人多客气,重官职”。

远离权力中心的大阪,在改头换面之后,以日本最大的商业中心的姿态重新登上历史舞台。因为,交通便利,大阪成为全国的物流中心、最大的商品转运站,各种生活必需品都会在此地汇聚、合流,再运送到其他地方。少了政治的纷扰,大阪变成了一座属于商人、充满自由与活力的城市。

大阪的兴起,有赖于发达的水运。除了天然的河流外,人们在大阪城内及城外开凿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运河和水道,纵横交错,将整座城市变为水都。

在这些水道交汇的地方,渐渐出现了大型的交易场所,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堂岛米市场、天满蔬果市场和杂喉场鱼市场——从名称中不难看出,其中大部分交易的商品都是人们日常饮食的必需品,大阪因此也被亲昵地称之为“天下的厨房”。

“福山”号商船静静地停泊在大阪附近一处僻静海湾内,水手们正吆喝着将一包包货物沿着船舷轻轻地吊下去,五六艘小船来回穿梭着,以接力的方式,将大船上的货物一点一点地转移到远处的岸上。

“福山”号是一艘隶属于齐国琉球商社旗下的六百吨级三桅运输船,一个月前,从琉球出发,先至鹿儿岛,短暂停留数日,卸下了大半货物,然后经四国,驶入大阪湾,与新近联系的一个大阪商人接洽,准备将船上的木材、蔗糖、香料、罐头,以及部分五金工具卖与对方。

按理说,大阪乃是幕府直辖领地,齐国商船本不应该冒着极大的风险来此地贸易。更何况,最近几年幕府因走私贸易的事,与齐国纷争不断,甚至还发出威胁,一旦捕获走私商人,定然会进行严厉处置。

但这位萨摩藩介绍的大阪商人,据说手眼通天,可以搞定当地的幕府官员和驻军,再加之,对方给出的价格实在诱人,是以前萨摩藩和长州藩两家给出价格的两倍。

更重要的是,大阪乃是日本国内最发达的商业中心、重要的物资集散地,毗邻京都,乃是日本的京畿区域所在。若是琉球商社能在这个地方开辟一条商路出来,那贸易额绝对会超过萨摩藩和长洲藩两地加在一起的走私贸易总量。

同时,也考虑到自身的商船型制规模大,还配备有十余门火炮,就算事有不遂,遇到幕府水军巡查,那也可以凭持武力,强行逃脱。只要驶入外海,就幕府水军拥有的那些小舢板,根本不敢追过来,几米高的涌浪,就能将他们的小船掀翻在海里。

“福山”号驶入大阪湾后,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抵近岸边,而是远远地停靠在距离海边数百米的海面上,要求接货的大阪商人组织若干小船,来回转运货物。

“什么时辰了?”船长盛方春抬头看了看西边的斜阳已然落下,五彩的霞光也逐渐开始变得暗淡,天色眼见便要黑了下来。

“七时二十分。”二副许士金掏出怀表看了看,轻声说道:“现在停止卸货吗?”

“嗯,通知下面的小船,转运完这一趟,立即停止卸货。然后,咱们暂时转移到外海,明日一早再过来。”

“呵呵……,你们太谨慎了。”旁边的大阪商人江口赖忠见他们这番举动,便笑着说道:“巡查的水军不会到这里来的。要知道,在码头上可是停靠着数十上百艘大小商船,那已经占用了他们全部的精力。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会遭到他们的核查。”

“小心无大过。”盛方春听了通译的翻译后,瞥了一眼这名大阪商人,淡然地说道:“这里深处海湾内部,风平浪静,若是被幕府水军发现,怕是不好脱身。”

“你们不会拿了我们的金银,直接驾船跑了吧。”江口赖忠探头看了看下面的小船仍旧在忙碌地接驳货物,然后歪着脑袋问道。

“怎么会!”盛方春正色说道:“我们琉球商社自建立起,就素以诚信为本,何曾昧过客户的银子?再者说了,有萨摩岛津家作保,你们还怕个甚!你们这次货物价值不过五千两银子,对我们商社而言,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嘟嘟嘟……”船上瞭望台突然传来一阵示警的号声。

盛方春脸色一变,抬头看向瞭望台,只见上面警戒的水手,一边吹着号角,一边将手里的一面红旗左右挥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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