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452章

作者:重庆老Q

法国东印度公司与荷兰、英国的东印度公司截然不同,它是一家“国有企业”,公司的活动受国王任命的行政长官监督,公司的董事不是由商人充当,而是由宫廷宠臣和显贵充当,就是在公司的流动资金中,也是来自国王赏赐的要比商人认购的股金多得多。

这些制度因素直接影响了公司的性质和组织,法国东印度公司在财政方面更是完全依赖政府,因而在受到官僚监督和国王官员琐碎监督的束缚下,它的殖民活动经常得不到国家的充分支援,资金一直比较缺乏。

因而,法国东印度公司在整体经营上,要远远弱于英荷两家的东印度公司,每年的贸易额,还不到一百万法郎,利润更是只有区区十几万法郎,都不够路易十四办几场奢华的舞会。

法国人在印度洋地区殖民过程中,经常是来得太晚了,当他们发现一种贸易或一个港口城市时,还未下手,就早已被别人掌控了。数十年的殖民经营,历尽千辛万苦,钱也没赚到多少,地盘也没捞到几个。

哦,也不是,法国人最起码占领了一个波旁岛(今留尼旺),算是在印度洋地区有一处中转之地,但也经常面临资金不足,发展难以为继的窘境。

因而,在看到隔壁的尼德兰人在东方贸易上,赚的盆满钵满,法国人如何不会生出嫉妒之心。

特奥·埃尔南德斯在六个多月前,从巴黎启程前往汉洲时,整个法国已做好了全面战争准备,开始磨刀霍霍,试图一举攻灭尼德兰,吞并这块欧洲大陆最为富庶的地区。

至于如何选择一个开战的理由,一切是那么的无稽和可笑,法国枢密院是这样提出的:阿姆斯特丹铸造了一枚特别的勋章,上面的图案是市长范博伊宁的头像和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组成,前者在后者之上,并且图案的边缘刻有铭文“太阳一见到我就停了下来”。

这不明摆着是在侮辱路易十四嘛!

因为谁都知道太阳的象征性图案在法国人心中的重要影响,并且人所共知,法国人民把镌刻有铭文“高于一切”的太阳徽章作为路易十四的象征。

但实际情况是,法国人所描述的这枚勋章从来只存在于他们的脑海里,尼德兰人根本没有铸造。

不错,联省共和国的三级会议是曾下令铸造一枚勋章来记录共和国为之骄傲的辉煌业绩,不过,铭文是这样说的“法律的守护者、信仰的捍卫者、国王们的拯救者、胜利的复仇者、欧洲的仲裁人”。

但是,路易十四已经将王者之剑高高的举起,十余万精锐法国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大孔代、杜伦尼、布特维尔等名将已经跨上战马,踌躇满志。战争一触即发,任何国家,任何人都将无法阻止。

开战的正当理由很重要吗?

要知道,后世某个霸权国家在全世界人民的面前,捏着一小袋洗衣粉,都能作为开战的理由,更何况伟大的“太阳王”呢?

再看尼德兰这边,用来抵抗的统帅仅仅是一个体弱多病、毫无任何战争经验的年轻人(后来的荷兰执政威廉三世),不到两万名参差不齐且素质低劣的士兵,还有被利欲熏心的阿姆斯特丹商人盗卖一空的军火库。

因此,法国人信心十足,认为可以在不到半年时间,就可以彻底征服和占领这个弹丸小国,为法国称霸欧洲迈出坚实的一大步。

吞并了尼德兰,那么它在海外所有的资产,特别是最为重要的东方贸易,自然也要由法国人全盘接管过来。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就无法绕开那个位于南方新大陆的齐国。

因此,路易十四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国家,但在自己的宠臣——国务秘书、海军国务大臣兼财政审计长让·巴普蒂斯特·柯尔贝尔的极力劝说下,还是派出了一支庞大的使团,前往汉洲大陆,准备与这个地区“小强”建立正式的外交商贸关系。

作为法国的全权大使,特奥·埃尔南德斯非常自信可以完成路易十四交办的各项外交事务。尽管齐国驻欧总代表在去年婉言拒绝了法国人的一系列要求:断绝与尼德兰之间的关系,将驻欧总代表处迁往巴黎,停止金钱和物资方面给予尼德兰人的支援,协助法国人开拓东方贸易,转让贸易据点……

但是,只要法国以雷霆之势攻灭了尼德兰共和国,吞并了他们的领土,建立了欧洲霸权,他相信,齐国人会很快改变主意的。

因为,没有人可以违逆“太阳王”的意志。

第一百四十章 法国人的汉洲见闻

“1672年9月14日,晴天。

在这座极为繁华的齐国的城市里,我们使团所有人员足足休整了十天时间,以缓解长达半年多的旅途后的疲惫。

这趟旅程,是我毕生中行走过的最远距离。我们穿越了半个地球,行程数万里,从繁华的欧洲,来到这块荒芜的大陆。

哦,我可能对汉洲大陆的描述有失偏颇。以建业城的喧嚣热闹而言,这片土地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荒凉——当然,我还没有拜访过汉洲的其他地方。

在这段漫长而艰苦的旅程中,我们的使团有十五名同伴蒙主的召唤,永久地魂归天国。但幸运的是,我们大多数人都活着抵达了汉洲,来到了这个南方新大陆国家。

除了港口不计其数的船只,让我震惊之外,这座城市的建设规划、清洁卫生,繁荣程度,以及当地居民的精神面貌,也都让我感到由衷的赞叹和惊讶。

这座城市,仿佛像是被提前设计出来的一般,布局严整,规划合理,各个街区之间,由一条条宽敞的道路和人工栽植的林木所分隔开,丝毫没有巴黎市内的凌乱和逼仄。

说到城市里的道路,我不得不为齐国人的大手笔而赞叹。他们将所有的城市道路全部铺设了平整的石板或者黑色的沥青,而且还有完善的下水设施,这使得在大雨磅礴的天气里,整个城市依旧可以打着雨伞行走在这些道路上,而根本无须担心沾满泥浆和污秽。更不会让马车的车轮深陷于泥泞当中,而无法继续行驶。

建业城的整洁环境,让我们每个到访的使团人员都非常自惭形秽,平日里养成的随意便溺和丢弃垃圾的习惯,只能尽力地收敛和隐藏起来。是的,我们每个人都代表伟大的法兰西王国,代表伟大的国王陛下,我们不能让这个国家的民众因为使团某个不经意间的粗鲁而嘲笑我们。

我们所有的使团人员被齐国安排至一栋充满东方古韵的驿馆当中,并受到他们礼貌而温和的对待。

在这休整期间,我们充分领略了东方美食。哦,上帝,他们厨师做出的饭菜丝毫不亚于国王陛下的宫廷盛宴,而且要论可口和美味的话,还要稍胜一筹。

我不知道,是因为齐国人掌握了合理的香料施放比例,还是他们传承悠久的烹饪技术。他们可以将同一种食物或者蔬菜,做出许多种口味和花样。我觉得,他们的美食,是对我们遭受了长达半年海上摧残后的肠胃,最好的慰藉和安抚。

这座城市的繁华,不仅仅体现在白天,无数商人和货物的涌动,各种行人和车辆的往来。在夜里,这座城市会陆续点亮无数的街灯,星星点点,照亮了宽敞的街道,漂亮的建筑物,还有众多意犹未尽的旅行者和本地居民。

城里的绝大多数建筑物非常新颖气派,有飞檐翼角、斗拱彩画、朱柱金顶等样式的东方古典风格建筑,有庄重古朴的方块造型,也有园林式风格雅致别院,甚至还有不少欧洲巴洛克和哥特式建筑。

据说,建业城建立的时间不过三十多年,跟这个国家一样年轻和充满朝气。

齐国,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

“1672年9月16日,小雨。

今天一早,我们使团一行便搭乘两艘齐国政府提供的商船,踏上了前往他们的首都旅程。

在船只刚刚驶出海湾时,我们遇到四艘齐国战舰正在返航,商船上的水手和乘客们热情地挥动手臂,向他们的海军官兵致意问好。

看得出来,齐国的民众对他们的军人非常尊重,甚至是非常向往。战舰已经离开我们的视线很远了,很多乘客依旧目光不舍地回望着它们的身影。

船只沿着海岸线行驶了四天,停靠在一个位于半岛上的小镇——北口(今澳洲北部纽兰拜小镇)。这里拥有绮丽的自然光和让人神往的安逸生活氛围,是一片让人心神安宁地方。

在离小镇的不远处的海边,拥有许多漂亮的海滩,大面积的葱郁森林和高高矗立地悬崖。站在高处眺望,山林中掩映着众多像地毯般的草地,牧人骑着马儿,悠闲地赶着牛羊,宛如一幅优美的水墨画卷。”

不得不承认,汉洲大陆还真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地方。”

——

“1672年9月25日,晴天。

我们在经过一个据说是汉洲大陆最北端的小镇后,便进入到汉洲大陆的东海岸。一路行来,使我们得以有机会观赏齐国的地理风貌。

可能是受到某种侵蚀活动影响,这片狭长半岛地区,地势平坦,东部有一些低矮山丘,分布着不同寻常的热带雨林。在这里,我们才能直观的感受齐国的人口稀少,数日行程,沿途均见不到任何有人类活动的足迹。

与汉洲其他地区相比,这片半岛上的土地看着较为贫瘠,土壤几乎全部被红土化。可能正是因为土壤状况恶劣,才使得该地人烟罕至,生活的野生动物数量恐怕要远远超过人类。

不过,半岛上拥有多样化的生态环境,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湿地、雨林、海岸沙丘,再加上灌木丛混成一片,焕发出十足的野性光彩,算是一方荒蛮而又美丽莫名的土地。

但是,在大陆不远的海上,却有一串连绵不绝而且美丽异常的珊瑚礁,白天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无数璀璨的珍珠,镶嵌于浩瀚无垠的海洋上。”

——

“1672年10月1日,晴天。

今日我们抵达了汉洲东海岸一座重要的大城市,嗯,齐国人称呼它为威海(今澳洲凯恩斯)。

据热情的向导介绍,这是齐国开拓的第一座东海岸城市,距今已有三十年了。城里的人口规模大概在五六万人上下,有制糖、棉纺、五金、皮具、食品加工、木材加工等工业。

我们使团一行人被安排至城西一处园林式的庄园内休息,齐国的地方官员对我们的到来表示出热情的欢迎,并举行了一场晚宴。

参会的官员和商人们明显对我们法国充满了好奇,我们双方使用不同的语言,借助几个翻译,愉快而又艰难地交流着。

我们告诉齐国人,法国是欧洲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富庶的国家。我们拥有灿烂的文化,悠久的文明。

我们代表英明的国王陛下,代表伟大的法兰西王国,代表两千万勤劳、勇敢、善良的法国人民,不惜跨越数万里海路来到齐国,就是为了向齐国人民表达最为诚挚的友谊。”

——

“1672年10月3日,晴天。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在这座城市休息一天后,又要乘坐乏味而又无聊的海船继续下一段的行程。

但负责接待我们使团的齐国外交官员却告诉我们,接下来将改为陆路前往他们的首都,这样的话,速度会更快一点。

对此,我们所有人都面露难色。因为,在船上的时候,我们已了解到齐国的首都还在更遥远的南方,距离也有几千公里。若是乘坐马车,虽然速度稍微快一点,但这一路的颠簸会将我们所有人的骨头颠散的。

虽然乘坐商船,会稍显沉闷,不少人员也有轻微的晕船现象。但听齐国人介绍,汉洲东海岸是他们的人口密集区域,沿途有许多港口和城镇,随时都可以靠岸休整。相对陆路上的车马劳顿,贴近海岸航行,倒是勉强可以接受,最不济的话,我们也可以躺在船舱里,随着海浪的起伏不断地摇啊摇。

待午后吃过饭,我们使团一行人便乘坐五辆载客马车踏上了自认为是一段“非常艰难”的行程。

然而,齐国人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非常意外的惊喜!

是的,我们依旧是要走陆路,但乘坐的交通工具却并不是马车,而是传说中的蒸汽机车!

当马车行驶到一座古朴的车站时,我们见到了这种神奇的钢铁巨兽。机车的前面是一截巨大的圆筒状,上面还插着一根粗大的烟囱,一个大锅炉,装在车架的前端。在锅炉下面烧着煤火,可能是用来将锅炉里面的水加热成蒸汽。锅炉上的一根管子将蒸汽引入车子前轮上方的汽缸里。蒸汽的力气很大,推着汽缸里的活塞向前移动,而活塞通过连杆和曲轴与前轮连在一起,于是随着曲轴的转动,车轮就跟着转起来,从而驱动机车前进。

很遗憾,机车的模样和内部具体构造我无法描述得太清楚。因为,齐国的官员和机车维护人员在发现我们仔细观察这台蒸汽机车的时候,过来阻止了我们的行为,并非常礼貌地将我们劝离。

我们乘坐的车厢应该是齐国官员特意安排的,除了十余名随行陪同官员和护卫士兵外,并无其他乘客。

在这一刻,我们都觉得自己像一个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在车厢里好奇地观察这里的一切新鲜事物。

可能过了半个多小时,随着机车发出几声高昂的汽笛声,我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车厢开始缓缓移动。在短短几分钟内,机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车窗外的景象也飞速掠过。

我感到很惭愧,在这个时候,我们法国人引以为傲的矜持和稳重,全都荡然无存。所有人都热切地趴在车窗前,贪婪地看着机车外所有的一切事物,一望无际的森林,整齐划一的农田,波光粼粼的小河,还有漂亮的农庄……

上帝呀,这飞驰的蒸汽机车,简直就是神的造化物。它拖拽着十几节装满货物和乘客的车厢——这相当于数百辆马车的载运量,以四十到五十码的速度平稳地行驶在两根铁轨上。

哦,当然,车厢里还是稍有震动,但这相较于马车的颠簸,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太神奇了!”

——

“1672年10月7日,阴天。

我们乘坐火车已经行驶了四天,所有人都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神奇的交通工具。听齐国人介绍说,他们的已经全线修通了从威海到首都长安之间的铁路,将原先乘船需要花费二十多天的时间,缩短至十天。

对此,我们所有人在表示惊叹和佩服之余,内心深处无不生出惊惧之心。齐国的国土面积、人口规模以及拥有的军事力量暂且不论,就凭借这威力巨大的蒸汽机车和通行各地的铁路,这个国家所蕴藏的实力,我们法国都不能予以轻忽。

另外,这种神奇机器,我们法国最好也要想尽办法引入国内,这必然会在交通领域内引发巨大的变革。”

——

“1672年10月10日,晴天。

沿着汉洲东海岸行驶,我们会看到一种不寻常的现象,这里的树木没有“林下灌木”。沿途有各种各样的树林、草甸、沼泽,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很远,整个地区或至少一部分可以直接耕作,而无须砍到一棵树。

总体上讲,这片地区的植被覆盖率很高,但某些地方看上去还是光秃秃的。在我的想象中,这个地区就像一头瘦骨嶙峋的奶牛的后背,大多数部位覆盖着长长的毛,但凹凸不平的髋骨异常突出,偶尔的摩擦和撞击使这一部位的毛完全脱落了。

但实际上,那是因为树木长在较低的斜坡上,距离又非常远,林下没有灌木,所以才看着像是光秃秃的模样。

据陪同的齐国外交官员说,这地区的土地肥沃,河流纵横,耕种条件极为优越,是他们国家最为重要的农业产区。那里分布着无数的良田,种植小麦、玉米、大豆、棉花、甘蔗、土豆等多种农作物。在内陆的深处府,有许多优良的牧场,饲养了数十上百万的牛羊。所有的齐国民众,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幸福地生活在这片美丽的国土上。

看得出来,这些齐国官员在说及他们国家的工农业生产和所取得的成就时,显得非常自信,神情中也充满了骄傲和自得。

说实话,在半个月前,我对齐国人的自夸自说,是非常不以为然的。但沿途经过了许多城镇和乡村后,我认为他们说得可能都是真的,这个国家确实是一个富裕文明的国度。

不论是在建业城,还是威海城,以及我们沿途经过的广陵、云阳、香江等大中型城市,我们没有见过一个乞丐,也没有遇到一个流民。而且,我不觉得这是他们刻意安排出来的景象。

这一切表现出的事物,即使是我们强大、富裕的法国,也是难以想象的事。

我认为,包括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所有的法国人可能对这个国家都有些低估了。

齐国,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国家。”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