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凌霄 第647章

作者:月关

若是女儿能给殿下再生个一子半女,那就更完美了。

唐治哑然失笑:“我是说,你来做司闺,留在东宫。”

司闺,是东宫女官之首,掌妃嫔及宫人名簿,总辖掌正、掌书、掌筵等诸女官。

息夫人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登时脸庞更红,讪讪地应了一声。

唐治想了一想,道:“这庙堂之上,还有人心怀叵测,如果孤对李家继续打压着,更方便孤做之后的事情。

不过,这次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孤能坐稳这个位子,靠的是真正的实力,也不是一定要用阴谋诡计来佐助,所以,孤会提前兑现对你李家的承诺。”

孤能坐稳这个位子,靠的是真正的实力,也不是一定要用阴谋诡计来佐助。

言外之意,我现在能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凭我现有的实力,也已不是什么阴谋诡计就能推翻的了。

这句话不无敲打之意,息夫人自然明白。

但,自家事自己知,她清楚,自从韦氏死了,这个秘密她知道或不知道,都已无法威胁到唐治,早把这件事努力地去忘记,自然也不在意。

她耳中听到的,只有最后一句“孤会提前兑现对你李家的承诺。”

息夫人喜出望外,她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道:“奴婢多谢殿下。”

“司闺该称臣了。”

息夫人脸儿一红,柔声道:“内臣息氏,叩谢殿下。”

“对了,你女儿叫什么来着?”

“其瑶,家里都叫她三娘。”

息夫人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倒是与三郎你一个排位呢。

唐治点点头,道:“孤正在孝期,待除孝之后,叫其瑶入宫吧。”

息夫人至此再无半分忐忑,狂喜叩首,道:“多谢殿下恩典。”

待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唐治忽然想到自己与她……,现在又要征其女以充东宫。

虽说在他而言,这是为了彻底安抚住息氏,不过……

唐治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转身便走:“起来吧,我先带你去见过谢妃,你便正式履职吧。”

息夫人连忙起身,一溜小碎步儿地追了上去,轻快得像只剪水的燕子。

……

唐治只在宫里站了一站,安置好了息氏,便立即快马离开了东宫,只带了二三十个侍卫,匆忙得根本没摆仪仗。

唐治去了大哥唐齐府上,并叫人把小棠和唐修也都唤了来。

当他们听说母亲韦氏去世时,只有小棠哭了,唐齐和唐修已经麻木了。

“母亲……是暴病而卒,还是……”

“对外,会说是暴病而卒。”

唐齐和唐修无语,那就不是暴病而卒呗?

唐治叹了口气:“母亲不知收敛,言语之间,冒犯了圣人。”

唐齐大概想到了,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不然,她在冷宫,连圣人的面都见不到,还能怎么得罪她?

大概其就是这个儿媳用极其恶毒的语言咒骂了圣人,而贺兰圣人一旦知道,以她的性子,会怎么做,不问可知了。

三人默默感伤中,唐治便把他的打算对三人说了一遍。

他已经让东宫宾客徐伯夷去操办了,准备地面为坟,地下的话,规格扩大一些。

当然,再怎么扩大,也不可能是帝王陵的规格了。

且不说不可能,而且也没那条件。

要知道帝王陵寝,那都是从他继位那天就开始挑选风水上佳之地,设计施工的,哪里来得及。

不过,唐治能尽量扩大坟墓规格,这可不是出钱出力的事儿,是顶着万一被圣人诘难的风险。

如今,也只有唐治才有这个资格和能力了。

唐齐感动地道:“三郎,多亏了你。阿母是不喜欢你的,但其实,阿母对我和二弟,也不喜欢。阿母就是一向如此凉淡的性子。因着你的原因,她本已做了皇后,却又被贬成庶人,势必格外恨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唐治诚恳道:“自己的母亲,她要打要骂,我这为人子的,又怎能记仇?何况阿母已经去了,大哥尽管放心。”

兄妹几人就韦氏的丧事,又议论了一番

说起来,唐齐是长子,但是四兄妹一番讨论,拿主意做决定的,却都是唐治。

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经晚了。

一天的酷暑,到了夜晚,总算有了几分凉意。

唐治这才打道回府。

六百声闭市鼓早已敲过,街上除了巡弋兵丁,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已经是宵禁时刻了,街上禁绝行人。

但,这其中当然不包括当朝皇太孙。

前方的灯笼挑了起来,赫然只有两个大字:“东宫!”

第685章 随手,提携之助

虽然前边打着“东宫”的灯笼,但巡街的金吾卫看见了,还是要查的。

总不能你打出东宫的招牌,就真是东宫了吧?

不过,先看到了灯笼,拦的时候也就礼貌很多,匆匆查验了确是东宫的腰牌,便赶紧放行了,倒也没有耽误唐治的脚程。

正往前去,快过天津桥的时候,前方路边便有一片静止的灯笼,灯光下隐见有一群人站在那里。

呵斥声在夜里听得尤其清楚,因为双方围在一起正在吵闹,所以竟未注意东宫一行人来到。

唐治听见声音,往声起处望去,竟是老熟人,文典军。

唐治对这个见人就笑、性格憨实,时刻不忘做点小买卖贴补家用的文典军印象还挺好。

而且,他也不犯忌讳,因为这个时代,并不禁官宦经商。

反倒是有些官宦想经商,又怕直接出头没面子,所以找了家人管事什么的代持。

唐治便一勒马缰,吩咐道:“停下!”

唐治扳鞍下马,便走过去,前方八个侍卫立即左右一拦,将前方身着金吾卫戎服的官兵推开。

那些官兵正看热闹,猛一回头,见来人俱着全身甲胄,装备之精良,只怕是禁军中的禁军,一时不晓得是哪个部分的,但是为其气势所慑,赶紧先闪开了别拦道儿再说。

唐治就这么径直走去,到了二人身边。

只见一名金吾卫校尉颐指气使地道:“这是哪儿?天津桥!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满朝文武,想要进宫,全打这儿过。这是朝廷的门面,桥边这儿死了一棵树,不知道及时种上,唵?”

他对面,文傲赔笑道:“林校尉教训的是,下官已经发现了,这几天……家里在忙一些事,耽搁了。下官已经着人去选树了,这几天就能补种上。”

原来,左右街使做为金吾卫的下层组织,不仅负责街道治安,宵禁巡夜,还负责修桥铺路、种树绿化。这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

那林校尉拿着官腔儿道:“已经叫人去选树了?选几棵啊?”

文傲愕然道:“一棵啊,林校尉放心,下官省得,最好是树的大小,与其他树木相仿的,以免突兀。下官着人去乡下找,自己挖了运回来,最多花个脚程钱,一两天就能补上。”

林校尉拿腔作调地道:“乡下的树种,树型好不好看啊?”

“啊?树型?”

眼见这厮不开窍,林校尉就直说了:“我兄弟是御林苑的,御林苑的树好啊。树长得繁茂,每年还要砍一些的。这么着,你明天找我,我带你去见我兄弟,从御林苑弄百十棵树来。”

文傲惊道:“百十棵,用不上吧?”

林校尉斥骂道:“愚蠢,这棵树死了,它怎么就死了?分明是这一片树,都遭了虫害。不赶紧都挖掉,岂不是把洛边沿岸的树都给害了?”

“这……”

“御林苑的树,都是极好的树种,还得叫御林苑的兄弟们帮你挖了运来,这价钱嘛,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你明天先去接收树木,回头再向你们街使衙门请领费用。”

文傲吃惊道:“这……只怕不合适吧?就死了一棵树,要换这么多,明明去野外挖一棵就补上了,还得去御林苑买,这笔花销只怕不少,再说,御林苑的草木,也不许擅自动用的吧?”

那林校尉怒道:“你是右街使,已经是街使衙门顶尖儿的人物了,你就要换树,左街使还能刁难你不成?今儿刁难了你,他明儿做点什么,你就不会掺合他一下?再说,御林苑的树多了去了,多几棵少几棵的,谁能注意?皇帝会跑来御林苑数数少了几棵树吗?”

文傲吭哧吭哧地道:“林校尉,街使衙门虽有费用,但也禁不起这么花。这一笔开销只怕不小,而且……”

他看看河边树影,心疼地道:“这些大树都长得好好儿的,几十年的树了,这说换就换……”

“呵呵,你这人钻牛角尖,还当你是东宫十率的头儿呢?不够你操心的,你可别忘了,你的年终考课,本官作为上级职司衙门,可是要给你出考语的。就凭你连着几天了,都没处理这棵死树……”

旁边一个街使衙门的小卒道:“林校尉,我们文街使家失火,父母双亲都烧死了,这几天忙着处理丧事,才耽搁了一下,你多通融……”

“我通融?我通融他,谁通融我啊,这要叫御史看见,参上一本……”

林校尉因为文傲拒绝买他的树,调门儿渐渐高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深更半夜的,不管怎么胁迫文傲,都没关系,却没想到这半夜三更的,东宫皇太孙竟然出现在了这儿。

唐治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他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文典军,你是个有经商头脑的,可是你看看,你比这位林校尉,可是差太远了,人家这买卖做的,你可真要学着点了。”

“谁啊你?”

林校尉吓了一跳,不过他一直在灯下,猛一扭头,看不见来人模样。

反正负责御街这一段儿的,以他职位最高,所以听这人语气带着揶揄,林校尉登时有些恼火,毫不客气地怼了起来。

“放肆,皇太孙殿下当面,你敢无礼!”

东宫侍卫厉喝一声,把腰牌往他鼻子底下一搪。

那林校尉只看见牌子上“东宫”两个大字,又听见“皇太孙”三字,差点儿吓尿了。

他结结巴巴地道:“皇……皇太孙殿下?”

唐治笑吟吟地道:“文傲,过来说话。”

文傲见是唐治,赶紧迎上前来见礼。

唐治转身走开几步,回过身时,文傲已经跟到面前。

唐治道:“怎么回事,听你属下说,你家里……遭了灾了?”

文傲一听,心中一惨,便潸然泪下,举袖拭泪,哽咽道:“是,臣家中不慎失火,父母双亲未及逃出,双双丧命家中,臣刚刚操办完丧事,将父母双亲棺椁送入寺中,请了高僧诵经超度,再予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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