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凌霄 第245章

作者:月关

说明老夫在孙女心目中威风不可一世啊!

狄阁老很满意:“好,非常好,这幅画就送给爷爷啦,爷爷裱好之后画书房里。”

狄阁老笑眯眯地说完,忽然察觉不对,不禁乜了孙女儿一眼,道:“不对啊,怎么忽然想起给爷爷画像来了?无事献殷勤,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啦?”

狄窈娘急忙摇头:“没有啊,人家就是想给爷爷画像嘛,哪有什么坏心思?”

狄阁老狐疑地道:“你不会又想去冀王府找那位小郡主玩耍吧?”

狄窈娘登时心虚,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压根儿没想。”

狄窈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儿似的,反应这么激烈,反而让狄阁老认定自己猜测无误了。

狄阁老便语重心长地道:“乖孙呐,爷爷不反对你结交朋友,只是,冀王家,你还是少走动。因为在旁人眼里,你可不仅仅是你,你还是爷爷的孙女,明白吗?”

狄窈娘不服气地道:“冀王家怎么啦,人家只是找小棠一起玩。”

狄阁老道:“冀王虽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可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儿。更何况,他家第三子,还去了御史台,那就尤其的麻烦。”

狄窈娘警觉地道:“唐治?他去御史台,怎么就麻烦了?”

狄阁老抚须道:“用不了多久,御史台就会有一场大麻烦。而给御史台带去这场大麻烦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顺藤摸瓜。只要他出手,就没有一次不株连甚广的。”

狄阁老的神情严肃起来:“窈儿,不要再去了,这场风波之大,咱们狄家,也撑不住。”

狄窈娘听爷爷这么说,也不禁慎重起来,忙道:“爷爷放心,我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不出去走动了。”

狄阁老欣慰地道:“这才乖!”

他宝贝儿似的拿起那幅“钟馗捉鬼图”,喜孜孜道:“爷爷去找人裱起来,乖孙画的,就是好!”

狄阁老兴冲冲走掉了,狄窈娘品味着爷爷说的话,越想越是紧张。

爷爷这么谨慎,说他也撑不住,那该是何等的大风波?

唐治会不会因此惹上大麻烦呀?

狄窈娘匆匆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在房中反复地走了几圈儿,又跑回桌边,取过一张纸来,用裁刀裁出一条,提起笔来,想了一想,匆匆写下几行字来:

浪急风高,舟倾难泊,莫如回棹,缆却扁舟,蓬中煮酒,以待云闲。

狄窈娘没敢写的太直白,她虽然烂漫活泼,可是生长在这样的大家族,就不可能不知道轻重。

如果写的太直白,这纸条万一落入别人手中,那就会牵连狄家。

她相信唐治是个聪明人,见了这字条,应该揣摩得透其中的含意。

而且,恰因自己不敢写的直白,他看了就会更加明白,若不及时抽身,将会面临何等风险。

如果那家伙实在看不懂,再想办法提醒他就是了。

纸条写罢,她就唤来贴身丫环,将藏着纸条的香囊递给她,叮嘱她道:“你去咱家老宅,也就是如今的汝阳王府,将这香囊交给汝阳王,一定要他亲手接过,切记,切记。”

“啊,啊,好!奴婢明白。”

丫环接过香囊,心里好慌。

早看小小姐不对静了,这是给情郎送定情信物么?

若是不去,我以后再也休想做小小姐的贴身丫环了。

可若去了,万一老爷子不满意这桩姻缘,他不舍得惩罚小小姐,倒霉的还是我吧?

打工人好命苦……

第274章 浪急,莫如回棹

傍晚,唐治下值,回到汝阳王府。

刚进大门,门子便引着一位青衣小婢迎了上来。

“大王,这位狄家姑娘要求见大王。”

唐治一看,隐约有点印象,之前狄窈娘来时,曾带在身边。

唐治奇道:“是狄姑娘要你来的,可是有什么事?”

那青衣婢女已经在门房等了一个时辰了,此时看见唐治,十分欢喜,福礼道:“婢子奉我家小姐差遣,给大王送一样东西。”

说完,忙将捂在怀里的香囊双手递给了唐治。

唐治接过犹带体温的锦囊。

青衣婢女便道:“天色将晚,路途且远,婢子急着赶回去,这就告退了。”

唐治颔首,对门子道:“送送这位姑娘。”

门子忙将青衣小婢送出府门,唐治看了看那锦囊,打开系口一摸,里边只有一张叠起的小纸条,别无他物。

唐治将香囊随手挂在腰间,展开那字条,一边往府里走,一边看那上边内容。

“浪急风高,舟倾难泊,莫如回棹,缆却扁舟,蓬中煮酒,以待云闲。”

唐治蓦然站住,思索片刻,这才急急加快了脚步。

每天快到这个时间,小谢就在花厅,或是做些女红消遣时光,或是取一本账盘一盘账目。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间前后,夫君该回来了。

听到门口脚步声响,小谢便站起身,一见唐治进来,便笑靥如花地迎上去,先帮唐治摘了官帽,又帮他除了官衣,挂在衣架上,再亲手取了便袍帮他穿上。

唐治在桌旁坐下,手一伸,便露出了那张纸条:“小谢,你看看。”

谢小谢当然知道狄家婢女登门,而且是有东西要给唐治,但是除了唐治本人,却是不肯交给任何人转交。

小谢心里头,还是略微有些不太舒服的。

不过,现在唐治这么大大方方的,她心里那些许怨尤便一扫而空了,故作不知地道:“这是什么,方便叫妾身看么?”

唐治道:“正要叫你帮我参详一下。”

小谢听了嫣然一笑,这才接过纸条展开。

本来还想着,若这纸条上是狄窈娘暗诉对唐治倾慕之言的话,便配合一下。

可是一看纸条上的内容,小谢不禁色变,脱口道:“狄家姑娘送来的?”

“嗯?”唐治微微一诧,小谢自知失言,不由嫩脸一热,不过,她此时却顾不得佯装无知了。

小谢道:“狄姑娘本人不露面,这纸条上又故意用了含糊的喻意,显然是怕它落在旁人手上,这个警示,显然十分严重。

狄姑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可能打听到这样重要的消息,所以,这应该是狄阁老透过他的孙女,向郎君所做的示意?”

唐治摇摇头,道:“狄阁老做事,只管秉持一个‘公’字。这也是狄阁老能成为常青之树的缘故。所以,倒未必是狄阁老有意向我示警。”

谢小谢道:“那就是狄姑娘从狄阁老那里打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于是向你示警了。”

唐治道:“应该就是如此。”

谢小谢蹙眉道:“狄姑娘言下何意呢?浪急风高,舟倾难泊,莫如回棹……,郎君现在只在御史台做事,狄姑娘这是叫你从御史台抽身出来?”

唐治想起他跟索立言的那番对话,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其实在对索立言说出关于燕八剑的那番话之后,他就已经有了暂时避开风口的打算了。

不过,他所设想的避开风口,是去江南。

但是,他没想到索立言这么有效率,他已经这么快就准备对来济尘动手了?

唐治对索立言的行动并不清楚,但是他相信狄阁老这棵官场常青树老辣的眼光。

看来,得马上离开御史台这个是非之地了!

唐治暗暗地想着。

……

翌日一早,唐治上值,第一件事就是把律政三剑客从御史台借故调走。

这是他的私人,本就不在御史台官吏配额之内,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为了防止来济尘警惕,唐治本人没有即时离开,而是搬出“杀良冒功案”的卷宗,包括死在栖迟码头的六十七人的背景资料,翻阅了一天。

期间他还见缝插针,分别提审了许诺和郑一嘉。

当晚,唐治宿在了御史台,一副同事们都在加班,我也不好意思甩手就走的模样。

来济尘急着尽快将案子做成铁案呈报御前,也懒得理会东推在忙什么。

再一日,将近午时……

御史大夫的签押房内,来济尘十分的亢奋。

在他大刑伺候之下,审讯异常的顺利。

十七公主一伙同党,除了绢布名单上的人,又陆续“招”出了不少人。

临近中午了,来济尘一点也不觉得饿,他在亲自撰写判状。

写完一个人,便将该人详细供状、罪状资料,分门别类、整理清楚地附在后边,特有成就感。

“大司空,大司空,大事不好……”

岳小洛尖叫着跑了进来。

来济尘笔尖一颤,已经写了大半,工工整整的一张判状便沾了一个污点。

来济尘勃然大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抡起毛笔,刷刷刷地在岳小洛脸上纵横起来:“大喊大叫,毫无官仪,你个蠢材,谁不好了,怎么就不好了……”

岳小洛也不敢躲,被来济尘在脸上挥洒出了一道道的墨迹,这才讪讪然道:“是……是唐侍御不好了。”

正在室中忙碌的书记、书务等属吏,都嗖地一下抬起了头,就像一群土拨鼠似的竖起了耳朵。

来济尘皱了皱眉,伸手抓过茶杯,疑道:“唐侍御怎么不好了?”

岳小洛道:“唐侍御正在问案,突然鼻子流血,晕倒在地。”

来济尘猛一哆嗦,赶紧把茶水吐回茶杯,放到了桌上,警惕地看了一眼:“有人下毒?”

岳小洛苦着脸摇摇头:“下官看着不像,人还有气,就是晕了……”

“走,去看看!”

来济尘立即带着岳小洛和一众属吏随从,浩浩荡荡直奔东推。

“唐侍御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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