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九曲珠，又名九曲明珠，通体透明，两端各有一个孔洞，两孔相通，内里却是九曲十八弯，乃是巧夺天工之物。
在外面看去，隐约可见里面的复杂孔洞路线。
他作为手工爱好者，自然听说过这玩意，而且还研究过，只不过能力有限没能制作出来。
明代《广博物志》中对此物有过记载。
苏牧不知道《广博物志》记载的是不是真实，但他从大魏君臣的反应看出，‘孔子得九曲珠的传说’大概是广物博志的作者杜撰而来。
刘达笑道：“我这一题，便是此珠，你只需用线从珠上的孔洞穿过，就算你赢，反之便是你输。”
苏牧唇角轻抿，淡淡笑道：“贵使无需如此着急，在我解题前不如先制定一下规则。”
刘达哈哈笑道：“三局两胜，你我双方轮流出题，先胜两局者赢。”
“好，我便先解了你这一题。”苏牧点头答应，接着吟道：“孔子得九曲珠，欲穿不得，遇二女，教以涂蜜脂于一端，使蚁通焉。”
刘达脸上的笑意忽然一僵，孔子得九曲珠的故事他从未听说过，但‘涂脂于线，使蚁通焉’，确实是正解之法。
意思不难理解，将蜜糖涂在珠子一端的孔洞旁边，然后将一只蚂蚁用线拴上，把它放到另一端的孔洞处，在蜜糖甜味的吸引下，蚂蚁就会顺着珠子里的通道，爬到有蜜糖的那边。如果蚂蚁不肯钻，可以用烟熏驱使。
众人见此都是一惊，这就答出来了？
苏牧笑问：“贵使要不要依着我的法子试试？”
“咳！”刘达尴尬出声，手掌一攥，“不必了，这一题算你赢了，该你出题了。”
苏牧潇洒转身，拱手道：“还请陛下将棋盘送来。”
又要棋盘？
周缙无语，招手命人又将棋盘取来。
苏牧一指棋盘，“我这一题是算学题，请贵使算出，你们若输了该给我多少粒米。”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这也能算是题？
那名心中存疑的贺国副使，目光落在棋盘上，久久没有离开。
他在心算，但算着算着就乱了套，俯身提笔去算，算了一会儿，又乱了，不得不请求周缙给他取算盘来。
这名副使打着算盘算了许久，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口中更是连连自语：“算不清，算不清......到底是多少......”
此时大魏皇帝周缙和满朝文武也发现了异常，纷纷将目光投向苏牧。
苏牧背手而立，轻轻摇了摇头。
这只是一种倍增原理，算出来其实并不难，答案应该是2的323次方，难的是数值已经无法用此时的文字表示。
他直接抛出这道要命题，也是故意为之，在赢得赌对的同时，直接吓死这群猖狂的使者。
第171章 一国之粮
刘达见副使急的满身是汗，一时之间也慌了神，算盘上那打满的算珠，让他意识到这份赌约似乎没那么简单。
周缙见对方算了这么久还没算出来，猜测苏牧大概是耍了对方，站起身一摆手，“户部尚书王钧可在？”
“臣在。”
一名身穿紫色官服的官员急忙出列。
“去给朕算出来。”
“呃~"王钧脸色一黑，他是户部尚书，不是户部吏员，平时很少算这些东西，算学水平未必有贺国副使高，但周缙发了话他不得不照做，扭头朝户部侍郎陈有美看了一眼。
周缙见此又吩咐道：“陈侍郎，你也去。”
户部尚书王钧和户部侍郎陈有美同时出列，来到围棋盘前，目光落在打满算珠的算盘上，也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招手让人取来算盘，两个人，一个人打一个记，很快两人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陛下——”
“此算题，无穷尽也！”
王钧和陈有美同时将目光落在大殿正中背手而立的少年身上。
周缙腾的一下站起身，双目震惊:“无穷尽？”
两人急忙躬身，都是摇头苦笑：“陛下，此题无算，恕臣等算不出来！”
周缙闻言震惊的同时，竟有些想笑，心说，怪不得这小子要立下字据，盖上国印，贺国使节这次要吃大亏。
思及此，他看向三位贺国使节，只见三人如丧考妣，显然他们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苏牧，你来说说，到底是多少米？”
呃！多少米？抖音果然强大啊!
苏牧抿嘴笑笑，对着周缙合手一礼，转身向贺国正使刘达笑道：“贵使可是算出来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算珠都打满了，还怎么算？
不过，他们还是不认为这个赌注能有多少米，毕竟一粒米不是一斤米，再多几倍大贺也付得起。
刘达咬牙道：“我等算不出，此番赌局算你胜出。”
苏牧莞尔一笑，提笔蘸墨，列了一些旁人看不懂的鬼画符，耗费了近两刻钟时间，才在纸上写出：壹柒零捌，后面则是无数个零，最后干脆将笔一扔，“共有九十四个零。”
“如此多？”
“这是什么数目？”
众臣轰然大惊出声。
贺国使节和乌桓使者闻言都是脸色巨变。
九十四个零，这岂非无穷数？
周缙抬手示意众臣稍安勿躁，对着苏牧问道：“一个小小的棋盘，竟装的下如此多的米粒？你可知道是多少斤米？”
他显然是惦记上了贺国使节签的这份赌约。
苏牧心中一叹，他可不想绞尽脑汁去算这笔账，即便算出来贺国也给不起。
但周缙问了，他不得不答。
贺国三位使节看着苏牧拾起棋盘，用毛笔在上面画出一片区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学生便以六十四格来计算。”
苏牧指着棋盘上用笔墨画出的区域，说道：“一斤米约有一万五到两万粒，学生便以两万粒计算。”
说着又在纸上一阵鬼画符，这次很快有了结果，“陛下，装满六十四个格子需要九百二十二亿斤米。”
“——嘶！”
“啊——”
所有大臣都震惊了，他们对刚才的数字没有概念，但对九百二十二亿斤，却多少有点概念。
贺国三位使节脸色大惊，这个数字太出乎意料了，大贺根本给不起，更不用说这只是六十个格子的米。
周缙脸上笑意浓厚，这个数字......好。
户部尚书王钧提醒道：“陛下，我大魏去年一年各种粮秣的总产量，也才不过约一千零八十四亿斤啊！”
“嘶——”
大臣们再次震惊，这是一国之粮啊！
周缙表情瞬间一僵，心说，贺国皇帝那个穷鬼，这么多粮食他怎么给的起？
刚刚他还觉得苏牧给他送了份大礼，此时才发现这是个烫手的大麻烦。
此时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大贺国不可能认账，即便签了国书也没用。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苏牧，此子到底是何方妖孽？
苏牧将手里的契约举起，躬身道：“此份契约想来贺国不会不认账，学生想请陛下替学生保管。”
周缙闻言嘴角直抽动数下，心中咒骂：臭小子，你倒是不傻，知道交给朕。
“也好，朕便勉为其难，帮你暂时保管一下。”
杨庆闻言急忙将苏牧手里的契约接起，转呈给了周缙。
苏牧拱手道：“陛下如无其他事，学生这便告退了。”
周缙心领神会，欣慰的点点头，苏牧将契约交给他，是因为知道贺国给不起，也不会给，而他却可以利用这份契约与贺国使节协商要价。
果然贺国三位使节，脸色再度变幻，看苏牧的眼神，恨意更深。
周缙伸手示意杨庆上前。
杨庆凑到周缙跟前，侧耳听他吩咐几句，连连点头。
“替朕送他出宫。”
“奴婢遵旨。”
杨庆急忙应命。
苏牧转身对着刘达微笑说道：“贵使若不信，大可以再算一次，嗯，便以六十格计算吧！”
说完跟着杨庆出了大殿，至于后事如何他并不担心，贺国不可能给付这笔赌约，大魏能拿到多少好处，要看双方怎么协商，那已不是他所能左右。
沈云初在耳房里等的久了，只身来到外面，焦急的踱着步，忽然在转角处看到苏牧与那名太监一起出现，美眸闪过一丝惊喜，急忙迎过去，来到近前眼神又露出担忧神色，
杨庆见她焦急，呵呵笑道：“令夫在朝堂上大显了一通神威，陛下特意交代让老奴送你们回去。”
他无疑是个精明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宫里混到总管的位置，此时明显是在示好。
沈云初对杨庆的印象还不错，倒没听出什么，她看向苏牧，美眸似是在询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牧笑着点点头。
沈云初觉得这里太压抑，催着要走，“那咱们快出宫去。”
“两位请。”杨庆急忙上前带路。
三人出了皇宫，坐上马车直奔林家别业，到了门口，杨庆便差人给苏牧和沈云初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