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蜀道难行,但是对于李渔来说,只是益州比较难。
草尖丛叶的晨露还在滚滑溜动,东方山尖出现一丝鱼肚白。
荆棘岭内,一座大阵发着幽幽的光芒,两个小妖在门口守卫。
门上悬着一个匾额,虬结的树根盘踞,中间是“正经门”三个大字。
李渔来到门口,守卫的小妖正打着瞌睡,站的东歪西倒。
李渔一抹眼睛,看清了原来是两个小牛妖,他离开的时候,这里还只有树妖和花妖。
看来因为大阵的存在,再加上自己留下的丹药,让荆棘岭也小小发展了一下。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很容易有修炼成妖的兽类,李渔这个时候再看自己和荆棘岭的九个徒弟布下的大阵,顿时觉得瑕疵太多了。
在大阵中,有几个妖精,正在借着阵法,吐纳灵气。
李渔感受到,他们的气息都比自己离开时强了一些,心中暗暗点头,至少是没有偷懒的。
其实大部分的妖怪,修炼起来,都比人勤奋多了。
一来是他们的心智相对简单,没有太多的人情羁绊,二来他们踏入修士的行列,比人难了一万倍不止。
李渔没有唤醒他们,他伸手一指,几个小妖彻底睡死过去。
然后他在阵外开始改进这座青木阵,如今他已经对阵法颇有研究了,掬来几条灵脉,暗中搁在荆棘岭下。
做好这一切之后,李渔抬头一看,朝阳已升,霞光染红了山边厚厚的云雾,他轻笑一声,御空离开。
……
“什么?又失去了他的踪迹?”
尉迟恭一拍桌子,大骂道:“莫非是在戏耍本官?”
六扇门的人噤若寒蝉,这个尉迟恭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要是搁着一般大臣,早就被他们赶出去了。
“益州那些饭桶是指望不上了,赶紧加派人手,趁着他没有回巢穴,给我把人揪出来。”
窥基是他很看重的一个子侄,因为窥基不光是天资好,运气也好。
他拜师玄奘之后,继承了一个大的衣钵,而玄奘又神秘失踪,这些东西只有窥基一个人知道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窥基死了……
死的很彻底,被人形神俱灭,一点挽救的可能都没有。
楚江赔笑道:“国公息怒,并非我等不下死力,只是那厮狡诈异常,动辄销声匿迹……”
“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大派掌教,还能不现身了?”
楚江干笑道:“国公,那正经门只是一个小门派,成立不过一两年。”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时迁,罕见地插话道:“此言差矣,卑职从大宋来,正经门虽然是新门派,但是绝对不小。在大宋,不知道多少豪杰,想要削尖了脑袋往里挤而不得。门中精英荟萃,强者如云,不可小视。”
尉迟恭没有生疑,只当他是从大宋来的,知道很多内情,赶紧问道:“你对正经门很了解?”
时迁脸一红,说道:“实不相瞒,卑职来到大唐之前,想要去投奔此门。奈何他们不受,说是卑职长相怪异,不肯见容。”
说谎这个东西就是要半真半假,时迁越是说自己当初想进正经门,在场的人反而越不见疑。
京兆尹在一旁安慰道:“以貌取人,小儿之见,你不必介怀。”
“多谢大人开解。”
尉迟恭不满的哼了一声,京兆尹不敢再打断他,尉迟恭继续问道:“仔细说说,这个正经门的事。”
“正经门是正经道士李渔所创,他在大宋呼风唤雨,因三日建成艮岳,而大受宋帝青睐。而且此人和大宋宰相蔡京交好,宋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光是如此也就罢了,他还收罗了一大帮江湖异士,他待下极厚,人人愿意为其死。”
尉迟恭沉吟片刻,说道:“诚如此,为何宋帝不庇护于他?我看还是个一时得志的小人。”
“国公高见。”时迁心里骂骂咧咧,不再说话,退到了一旁。
尉迟恭突然眼色一亮,指着时迁说道:“你对宋国如此了解,我看不如这样,派此人去大宋潜伏,作为六扇门的卧底。拨与他一些人和财物,让其在宋国招募人手,死死盯住正经门。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算在外逃窜再久,总归是要与正经门有联系的。”
时迁一听,心中狂喜,但是他没有立即拜谢领命,而是皱着眉头说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如另派人前去。卑职在长安捉拿歹人,得心应手,而且已经喜上长安风物,实在不愿再回大宋伤心地。”
要是他一口答应,尉迟恭可能还有些怀疑,但是他推推诿诿,不愿前去,尉迟恭反而拍板了,“就是你了,你莫要贪恋此时的安逸,等到事情办妥了,我亲自在陛下面前保举你,执掌一府衙门。”
第三百一十四章 筹谋
汴梁的城郊,静悄悄的。
李渔从荆棘岭出发,又经过了两整天,在夜里到了汴梁城。
这座城邑,依然如他离开时那般壮阔雄伟,高耸的城墙上,闪着幽幽的火光。
城中的灯彩,从远处的天边俯瞰,就如同璀璨的星河。
在那一条条的街道上,在那无边风月的汴河里,正有数之不尽的达官显贵,正沉醉在酒池肉林中,情欲和酒精,让他们尽情地挥霍着祖辈的荣耀和余荫。
李渔更加知道,在这座城池的下面,还隐藏着无数的罪恶。
这就是汴梁,一座充斥着欲望,包裹着锦绣,糜烂了内核的城池。
即使是在广袤的六朝之内,也难以找出这么一座宏伟、肮脏、迷人、包容的城邑了。
益州很安全,益州很平和,就如同一个心怀天下随时出山的隐士,克制而且自律。
但是李渔不属于益州,他属于这个汴梁,这里才是他的舞台。
他深嗅了一口汴梁城郊的空气,笑道:“我太喜欢这里了。”
在他的头顶,玉簪亮了一下,仿佛再应和他。
李渔拔下玉簪,收起蟠龙拐杖,将贪石解放出来,朝天边一丢。
如同一道流星划破天空,贪石嗖的一下,回到正经门中。
李渔比它还快。
一座小楼,只有两层,闺房绣榻边的小轩窗敞开着。
李渔轻车熟路,进到房中,床上的少女手指一动,随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她嘴角一笑,被窝中的手指也暗暗放下。
潘金莲没有睁开眼睛,她感觉到身上一凉,李渔扳过她的脸颊来,在她诱人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潘金莲稍一挣扎,随即不再反抗,双眼如带醉意,眼帘又慢慢合上,忘我地沉浸在略显粗暴的抚摸中。
“想我没有?”
潘金莲将脸往李渔的颈边藏着,在他鬓边轻声耳语:“你身上有赶路的凉风和尘土的味道,你第一个就来我这里了,是不是?”
李渔笑道:“那当然了。”
李渔正在情欲高炽,一片火热之际,本来极易动情的潘金莲,反倒失去了往日的媚态。
她死死抱着李渔的胳膊,轻轻啜泣起来。
“谢谢你,李渔哥哥,谢谢你第一个来找我,我好高兴……”
李渔也有些心热,这个少女就算出手再狠,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是留给自己的。
李渔轻轻还着她,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傻莲儿。”
他心底,多少有些心虚,因为李渔的第一打算,本来是去大乔那里的,可是他又怕小乔也在。
琼英不知道睡在哪了,到最后就来了金莲这里。
潘金莲纤腰一扭,不再哭泣,整个人钻进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脸上挂着泪珠,真个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她朝着李渔妩媚地一笑,让李渔瞬间感觉,自己熟悉的莲儿回来了。
“李渔哥哥,莲儿想……今晚想被哥哥操死。”
……
李渔回来了,但是他又没有回来。
因为他除了第一晚上,把潘金莲耕耘了一遍,根本没在正经门露过面。
元妙山的丹房内,林灵素看着熟悉的人影,沉默了一小会,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早了。”
李渔摇头道:“不早不晚,恰逢其会。”
林灵素眉心一动,故作姿态,问道:“逢什么会?”
他嘴上说完,却把拂尘一摆,一道淡淡的光盾,将丹房笼罩起来。
除非是有修为碾压林灵素百倍的神仙在,不然此间的声音,将不会传出去。
李渔依然很小声,直接挑明,“我掐指一算,汴梁有大事发生,许是宫主看咱们陛下不顺眼,想要另立明主了。”
“胡说,神霄宫一向忠心不二。”
李渔抱着臂,冷笑连连。
林灵素多少有些惊讶,他眯着眼,看向李渔,“说吧,你是从何得知的?”
李渔把自己的分析,阐述了一边,林灵素扶额道:“你们这些精明的人,真是难糊弄,一句话不慎,我这计划就泄露了?”
“所以我回来了啊!”李渔凑上前,笑道:“我愿为宫主充当幕后军师,咱们一道让赵佶荣登太上皇雅座。”
林灵素笑道:“也好,有你在,就更多了些把握。”
李渔赶紧问道:“最重要的,宫主打算扶持谁,来代替赵佶。”
这个是李渔心中,最为紧要的问题,若是扶持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比如说赵佶的那几个极品儿子,那么可能会把自己害死。
“赵福金!”
李渔愣在原地,“宫主,你不是开玩笑吧?”
“没有,就是福金,这帝位非她莫属。”
“这不成了牝鸡司晨了么,宫主考虑过大宋士人将帅的反弹了么?”
漫说是大宋,就算是大唐,此时那位女皇,还只是李世民的一个床上用品,还是一个优先级很低的床上用品。
林灵素语气很坚定,他看向李渔,说道:“我必保福金,坐上大宋人皇的宝座。除了她,没有人配的上这个位置。”
李渔满腔的政变热情,刚一开始,就被林灵素浇了一盆冷水。
扶持一个女皇帝,那么难度只怕不是倍增了,而是百倍增。
蔡京要是知道,估计要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