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时代的魔女 第147章

作者:小夕岁

A40目前的状况十分怪诞。

一个人荡秋千、玩旋转木马、看电影、吃冰淇淋。

直到9月1日,A40才停下与幻想中的黄蜂约会,转而在会津城的街头漫步,对一切兴趣缺缺。

A40去了军火贩子商店,黄蜂曾经在商店后门跟它交手。如今的商店已经废弃,留下爆破之后的废墟和土堆,一些市民尝试从废墟中重建它,将军火贩子改造成一个幼儿园。

它去了“日出”酒吧,黄蜂曾经在这里的吧台流连。杜迁迁从酒吧中被带走后,酒吧生意变得冷清,扯淡和打架的人变多了,找A40麻烦的人也变多了,但它懒得动手。

它去了晖城区大道上的仓库,黄蜂曾经和它在这里,对游戏机玩上几天几夜。仓库本身被葛城帮的人进驻,用来囤积货物。

它去了仓库对面的小旅馆,订了同一个房间,在里面躺下,黄蜂跟A40在这里有过不少回忆。

徐炀循着A40发来的消息,走进旅馆房间,A40像是中央处理器被撞断了针脚,做什么都慢一拍。

“我的心智版本升级到了3.3,您有头绪吗?”A40问。

“我怎么知道。”徐炀回应,“黄蜂的事吧。”

“我喜欢她,但我的情感模块并不完全,不能顺利表达出我的想法。”A40说,“人类知道怎么爱却不珍惜,我想要爱却没有办法。”

想到自己与叶子的事情,徐炀不由得惭愧,他对爱的概念中掺了太多杂质,尚不如A40来的真实。

“你还记得叶子吧。”徐炀说,“我见了她,她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什么?”A40翻身起来。

“刀。”徐炀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金柄红刃的合金长刀,足1.9米长,轮廓锋利,“是用日之炎多身上采集出来的炎多金属打造而成的。”

“噢!”A40将刀拔出来,爱不释手,“小岛叶子!好女人!”

“之前铃木之泉大战,凸显出你破甲不足的弱点,无法对单兵盔甲造成足够伤害。”徐炀点头,“如今有了这把武器,应该也能有效攻击单兵装甲了,给它起个名字吧。”

“‘怒火’,”A40命名,“我要给这把红刃命名为‘怒火’!”

“你因什么而生气?”

“不能见到黄蜂,令我十分沮丧!”A40向徐炀叩拜,“请指导我,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见到黄蜂!”

“打败黑火革新就行了。”徐炀将A40扶起来,“你该结束游荡的日子,去消灭尼斯托公司的敌人,在我们摧毁公司主义的路上,黑火革新必然是个巨大的绊脚石,等到我们将它击溃,黄蜂也会被救出来,到那时你们才能重新相见。”

“我相信,只要见到黄蜂,怒火就会熄灭,转化为热忱的‘爱’。”A40收刀,向徐炀郑重行礼,“请期待我在战场上大显身手吧!”

“祝你好运,现在先去葛城帮问问有没有敌人适合你砍的。”徐炀与A40告别。还有给葛城浅的礼物,不过葛城浅最近太忙。

回到尼斯托工业园后,下一步计划也可以开始实行了,那是法洛莎反复强调过重要性的——解救日之炎多,它还将开始北上旅行,从极地将森林之主救出来,带入他们的阵营当中。

这将会改变列岛洲的格局,甚至干涉公司战争的结局。

京都无限与黑火革新本就陷入苦战,如今若被解封的日之炎多搅局,定然腹背受敌、陷入被动境地。

与小岛叶子的接触正到好处,借助她的身份地位,徐炀可以慢慢扶持叶子在混乱的局面当中往上爬,最终摧垮京都无限与希盛在北部列岛的统治,让它陷入内乱、彻底倒塌,所谓的世纪净土也将不复存在。

在和平、稳定的环境当中,尼斯托公司很难出头,他们必须制造混乱,必须参与争战,靠闷头发育,根本无法和占有更多生产资料与技术储备的公司主义并驾齐驱。

为了从坚岩般的公司主义制度中钻出新的秩序,日之炎多必须得到解救。

徐炀将行动命名为“释放太阳”。

他、法洛莎和莉拉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相关方案,这是尼斯托公司目前的头号重大行动,旨在联合远古神秘者的力量,获取足以和现行秩序对抗的力量。

“把日之炎多、森林之主加入到我们的阵营中,会极大增加我们与京都无限、乃至与黑火、希盛对抗的胜算。”法洛莎为这一计划开头,“所以,我们必须取胜。”

“按正常的手段进行成长,是绝对不可能在有生之年比得上巨型企业的。”徐炀道,“那么,我们就必须尝试另一条路线,无论它的风险多高。”

“目标距离白岛2028海里。”莉拉将收集到的情报以三维立体图景方式呈现。

一座巨大的科研、军事、矿业复合基地呈现在他们眼前,环绕着日之炎多高达412米的身躯,它犹如一座小山,被底下的巨构基底和岩山所支撑。

该基地被称为“缚神计划”,隶属京都无限名下,Z7研究所负责对日之炎多进行监督和开发,徐炀黑入京都无限子网,收集到相关情报,驻扎有2000名武装人员、10名征战魔女、50名科研魔女和4台两栖战争穿梭机。

徐炀将情报分析收集整齐,10名征战魔女的能力平平无奇,只是对她们的近战或远程射击有所帮助。其他科研魔女更与战斗无关,只是一些例如让头发变色、让手指变肿之类的庸劣魔力。但她们作为“魔女”这个族群的一份子,在智力和神经反射速度上还是比人类要强,因而得到科研和学术方面的训练。

没有现实操纵者在场,是个好消息。徐炀暗想。相对而言,最棘手的反倒是常规武装力量。

足数4台“瑞水”级两栖战争穿梭机守护在“缚神计划”附近。

“革新号从海底进入,”徐炀作出规划,“靠近到足以让我黑入缚神计划的位置。如果被‘瑞水’拦截会很麻烦,它们对革新号威胁很大,若是击沉我们的船,我们就会葬身海底。”

“瑞水级搭载了6枚对舰潜射导弹,专门应对海中威胁,平时以猎杀海裔为职。”莉拉分析。

“工业园养了很多海裔,让它们去送,去吸引这些潜水船的注意力。”法洛莎愿意把她的“子女”交出去,做孩子的就该为父母的远大目标牺牲。

“这就是第一阶段的方案,用我们的海裔去调开敌人,然后让革新号逼近。”徐炀确认计划,“第二阶段则由我主导,我将在缚神计划的基地内网制造混乱。”

“得把他们全部杀死。”法洛莎道。

“或者逼迫他们撤退、陷入混乱。”徐炀分析,“我可以伪造京都无限的高层命令,强制他们撤退并炸毁‘缚神计划’。”

“那命令要怎么来呢?”法洛莎沉思,“而且爆炸的话,不会让日之炎多受伤吗?”

“我可以找叶子帮忙。”徐炀道,“如之前所言,我和叶子重新搭上联系了。”

叶子……提到这个名字,他们各怀心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机会难得

“叶子”。

法洛莎不禁开始幻想徐炀和叶子会做什么,她心里跳出成百上千个不同幻景,大多数都蒙着迷梦一般的幻光,叫她看不到背后实质。但她知道空洞的想法救不了任何人,为了追逐力量,她必须把自己磨炼得比刀刃还快,她不容许自己被杂念拖了后腿。

于是,法洛莎将手轻轻放到桌面上,像是放下千钧重担,还有更甜美的战利品值得摘取,不可庸人自扰。

“叶子为什么不回来呢?”法洛莎轻松地问,仿佛从来没从莉拉那里听过叶子的事,“她说她很讨厌那个地方,那个所谓的‘家’。”

“家族现在不是牢笼,而是富贵乡。”徐炀解释,“恐怕她再也不会离开了。跟平平无奇的会津小城相比,安久市、乃至上京,才是更适合她那种人生活的乐土。”

“注意,缚神计划长期存放核武器,专门用来控制炎多。”莉拉调出档案中的情报,“如果全部对日之炎多进行投射,虽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杀伤,但也会使其陷入长时间晕厥。”

“用回复之律,把炎多变回未受轰炸的情况就行了。”徐炀判断,“在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潜入和破坏后,第三阶段的任务也很明确了。我们要让缚神计划人员撤退并‘处决’日之炎多,在炎多承受了核武器打击之后,又利用回复之律将它复原。”

“恢复炎多的损伤。”法洛莎算了算,“……的确可以,不过会很辛苦。”

“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徐炀点头,“我们都得出力。”

“用什么消息让缚神计划的人员逃走?”法洛莎沉吟。

“目前为止,悬在海面上的最大威胁,无疑是黑火革新派遣出的那艘大战舰‘马蒂内斯号’。”徐炀道,“我会朝那个基地传递假情报,谎称马蒂内斯号已经改变航向,试图攻陷缚神计划。并伪造高层命令,称公司要求他们撤退。”

“原来如此。”法洛莎了然,“为了避免炎多落入黑火之手,缚神计划的人员也会去处决炎多的。”

“那么最后一件事,就是此行的人选。”徐炀缓缓道。

提到这一问题,他们神情紧绷。

最大的风险在于,有可能一去不返。

目标距离尼斯托工业园2028海里,是一座海上作业基地,不仅距离遥远,而且位于荒无人烟的海中。

谁也不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发生任何意外都会导致他们无法活着返回。

“我必须去,我是不会有事的。”法洛莎轻轻地说,“神明执掌着大海的权柄,我也从中得到祝福,海水是我的伙伴,不是我的克星。”

“而我也不可能不去。”徐炀点头,“伪造情报、黑入基地内网都需要我的工作。”

“我也去。”莉拉很快响应,“我负责驾驶革新号。”

“你离开的话,工业园就没人主事了。”徐炀不想让莉拉一并涉险。

“即便没有我,葛城浅、孔泰乃至101她们都能管事的。”莉拉坚定地说,“我要陪在主人身边。”

“魔女的话,也不用带其他人。”法洛莎按了按额头,“有我在就够了。”

“101呢?”徐炀想到她,“瞬移能在危急关头救我们很多人。”

“101不可能离开102,”法洛莎意味深长地说,“而102跟上来又会变成累赘,深海中她发挥不出力量……就让我们三个一起出发吧。”

“正如之前所言,黑火革新的‘马蒂内斯号’正在笔直北上,”莉拉指出,“吸引了京都无限主力的注意。我们必须抓住这个空窗期,否则黑火革新也可能开始进攻‘缚神计划’,主人想要散布的假情报可能会变成事实。而无论出现什么变数,我们都将失去释放炎多的关键机会。”

“机会难得……”法洛莎沉吟,她好想驯服日之炎多那头大笨兽。

“此外,有一点值得注意。”莉拉分析,“缚神计划的总司令官名叫‘曾树十郎’,他是本间纪子的孙子之一,今年55岁,从军以来晋升速度飞快,已在缚神计划驻守14年之久。”

“既然是希盛家的人,叶子可能会熟悉一些他的个人风格。”徐炀点头,“我会跟叶子确认相关信息。”

“要穷算一切信息,制定许多后备方案。”法洛莎低语,“至少再准备几天吧。”

“……的确,”徐炀点头,“我们必须倾尽全力,好把这头被束缚的‘神’给解救出来。”

莉拉带着数据离开工业园的办公室,前去整理档案,并采购计划中可能用到的东西。

徐炀起身打算离开,法洛莎已经迎了上来,他们拥吻,法洛莎顺势向后倾斜,她表现得格外热情,寻找慰藉,不仅是为徐炀,也是为自己。

“你会在今天就娶我吗?”法洛莎轻轻地说,“戴上戒指,许下誓言,一生一人。”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很久以后。”

“这就是你不愿承诺的那一面。”

“我讨厌被约束。”徐炀说,“从前就不喜欢,以后也不会。”

他的态度很明确了。

锁链、项圈、戒指,并无区别,人们是怀着特殊目的去打造它们的。法洛莎目送徐炀走出办公室,她现在彻底明白,徐炀绝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管束。

他是个绝对自由、我行我素的人,如果她试图禁止徐炀做什么事情,徐炀只会像反抗公司主义一样反抗法洛莎。所以他只会做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外力能将他控制住。像只飞鸟,黑猫越扑腾,它逃得越远。

空气因方才的狂欢而微微灼热,她赤脚踩在镀铬地面上,却感觉置身云端。她这一生渴望的许多东西目前都没有得手,力量没有,智慧没有,徐炀也没有。

另一边,为了行事周密,徐炀需要收集更多情报。

他首先联系了小岛叶子。

“叶子,我需要京都无限内部专用的通信安全密钥。”

“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有。”小岛叶子尚不明白徐炀要的是什么东西。

“希盛和京都无限之间,一定存在密切而频繁的联系吧,这种沟通必然都是在加密信道内完成的。你把相关的通信内容转发给我,我也能把密钥破解出来。”

“你……你想做什么?总感觉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

“想让自己在希盛之中跃升的话,有些事你必须做。”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给你。”

“只要信任我就可以了,叶子。未来你会成为希盛的统治者……但在你学会索取之前,你必须先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