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探李元芳开始 第946章

作者:兴霸天

范雪崖道:“灵芝瑶草,石髓云液,金浆玉醴(lǐ),交梨火枣,皆有所备。”

陈洪奇道:“灵芝瑶草,石髓云液,万岁爷炼丹时,咱家是见过的,但后面这金浆玉醴,交梨火枣,却是孤陋寡闻了!”

范雪崖抚须道:“金玉本为不朽之物,玉醴金浆,便是提炼其中精华,仙人久服,是为金身玉体,却不合凡俗之用,我等道门也是福地之内,才有这等灵品,今次都取来了。”

陈洪恍然:“原来如此!”

范雪崖接着道:“交梨火枣,乃飞腾之药,吾等所备,亦是灵区内所种的上上品,提前采摘,只为让龙女满意。”

陈洪一听提前采摘的,又是梨啊枣啊的,顿时不感兴趣了,却不知这交梨火枣,才是灵种。

收服悟空的安天大会上,众仙给如来献礼,赤脚大仙献的就是“交梨二颗,火枣数枚”,而瀛洲九老之地,也有“碧藕水桃为按酒,交梨火枣寿千秋”,后来比丘国寿星收白鹿时,也是以火枣让国王康复,八戒还讨要,寿星调笑改日送他几斤。

所以陶仲文命道门备下灵食,最为珍贵的正是交梨火枣,看似挑不出毛病,又能挑出毛病。

因为天地异变后,污秽夹杂,那福地灵区内所钟的灵种,早就大不如前了,龙女不可能满意,还是糊弄居多。

陈洪并不知这点,一听都是神仙所用,放下心来,畅饮了几杯,看了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眉头一动:“锦衣卫没来人么?”

范雪崖沉默,这次风泽子道:“陆都督近来一直追查罗教党羽,恐无暇分身……”

“那却是不必麻烦了!”

陈洪暗哼一声,不敢说陆炳半句不是,起身吩咐道:“咱家去休息了,你们准备好,明日一早就去拜访龙女,万岁爷的时间可消磨不起!”

“是!是!请督公放心!”

范雪崖将陈洪送出,吁出一口气,冷不防后面传来一道声音:“师兄这一路上,怕是被这公公当成了仆从使唤?”

范雪崖看向风泽子,苦笑道:“师弟切莫说气话,这位陈公公如今得陛下赏识,让些又何妨?”

范雪崖是陶仲文的大弟子,目前已年过五十,性子温吞,多为道门内部联络,风泽子很清楚,师父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这个人,所以也不多言,直接问道:“师父可有话交代?”

“有的!”

范雪崖取出一封信件递了过来,看到风泽子收下,并没有当场拆开,也是自觉地道:“郭师弟和王师弟葬在何处?贫道想去祭拜一番。”

风泽子随口道:“就在西湖边上,做了衣冠冢。”

范雪崖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那贫道去了!”

“我送师兄!”

风泽子将他送到前院,就匆匆走回正堂,拆开信件,扫了一眼,嘴角就扬起笑容:“果不其然!”

信上只有一句话——

“陈洪不得圣宠,阻李时珍入京!”

从某种意义上,如今朝堂上四位最有权势的臣子,严嵩、陆炳、吕芳、陶仲文,对于嘉靖都极为了解,否则单凭自身的能力,一时身居高位,后面也要完蛋,张骢和夏言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嘉靖让陈洪提督东厂,派他南下,陶仲文立刻明白其中深意,同时也看清楚,陈洪就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即便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在乎。

这显然是最佳人选。

风泽子淡然吩咐:“水蛭子!出来吧!”

一道水流从影子中流出,这次直接化作陈洪的模样,默默等待。

风泽子道:“你直接吞食神魂,接受他的记忆,此人刚刚接替东厂,业力寥寥,死了没人在乎的。”

水蛭子问:“何时?”

风泽子想了想道:“李时珍此人深不可测,连师父都那么忌惮他,万一中途换人,被看出破绽,那就麻烦了……若从一开始就是你登门,他如何防备呢?就在今晚,马上下手!”

水蛭子点了点头,身形坍塌下去,化作一道无色无味的水流,蜿蜒游走在地面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

“这就是督公!这就是权势啊!”

陈洪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兴奋得无法入眠。

他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在内廷十万之众里面,也是排在前五的人物了,但终究不一样。

宫中做事,有那位主子万岁爷在头顶上压着,什么都得陪着小心,即便是吕芳,都不可敢有半分肆意。

可一旦出了宫,就完全不同。

陈洪算是切身体会到,前辈为什么那么喜欢东厂和西厂,这一刻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与王振、汪直、刘瑾融为一体!

根都没了,还不能享受享受?

“赶明儿等我取代了老物,成为内廷的新祖宗,锦衣卫那边也要斗一斗,可别被一直卡着脖子,难受得紧……”

正喃喃低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陈洪突然感觉很难受了,好似有什么东西顺着脚踝一路向上爬过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看一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唯有长大嘴巴,感受着一个柔若无骨的邪神爬到头顶,往下一包,将他整个人吞了进去。

片刻后,“陈洪”伸出手,挑了挑牙缝里的肉,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第1119章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这就是李神医所居住的地方?大隐隐于市啊……”

“陈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一群东厂档头,范雪崖同行,身后跟着一群正一道人,到了东壁居的门前。

一路上,“陈洪”和范雪崖都在观察四周的环境,水蛭子实际上早就来踩过点了,但依旧以陈洪的思维方式,做着他应有的事情,范雪崖则是真的好奇,能让自己师父如临大敌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处虽不是闹市,却也不算偏远,一行人很快抵达居所前,也看不到仆从迎接。

“陈洪”立刻问道:“访帖递过去了?”

范雪崖道:“昨日一进城,就已经递上帖子……”

“陈洪”冷哼一声,脸色沉下:“好生狂妄,我等虽非天使,也是奉圣命而来,礼数周全,这位李神医连迎都不迎?”

范雪崖正要说话,就见宅门开启,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出来。

男子一袭道袍,三十岁上下,面容清秀,女子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威风凛凛,迎了过来。

“此人就是陶隐了……等等,这女子莫不就是……嘶!”

陶仲文虽有三子一女,但妻子早早故去,也未纳妾,因此得知陶隐这个私生子的存在,范雪崖的反应是,师父是年轻时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结果看着赤炼比自己都要高大的身材,范雪崖沉默了。

师父的喜爱,终究不是当弟子的能够揣度……

相比起他的心态变化,“陈洪”已经走上前去,双方见礼,在得知这赤炼陶隐仅仅是追随侍仆后,这位东厂都督目中无人的眼神就朝里面飘去:“不知李神医何在?”

陶隐做了个手势:“诸位请随我来!”

赤炼则扫了眼东厂档头:“这些人就留在外面吧!”

“陈洪”目光一阴,手朝后挥了挥:“你们留下,把神医的东壁居保护好,不可让外人打扰!”

这话里带着威逼之意,东厂手下完全可以散开,将整座宅院包围,可这些档头基本是锦衣卫的人手,只当没听懂言下之意,就守在大门口不动弹了。

“陈洪”冷冷瞥了一眼,眉宇间明显泛出怒气,范雪崖倒是调整好了师父风流韵事的心态,挥了挥手,身后的道士们也在外立住,走了进去。

但他很快也怒了。

因为一只灵鹤,大咧咧地养在院中。

那是他师父的灵宠啊,本来跟着小天师南下,结果小天师回去了,灵鹤不见了!

结果在这里看到,羽毛的色泽似乎还更加明亮,表情里透出满满的幸福感?

“冷静!冷静!这是敌人的示威,切不可乱了阵脚……云箓?”

范雪崖再度调整好情绪,微微抬头,视线就情不自禁地被一张符箓所吸引。

看着那行云流水的笔锋,这位天师首徒的目光越来越郑重:“符头至符胆,一气呵成,灵气内蕴,无半分外泄,明明是道医,于符箓之道上,也浸淫得如此之深?”

符箓术原本是正一道的绝学,但在新法上的开拓,却不如丹药远矣,许多大威力的符箓,由于神鬼不予呼应,都效用大减,许多正一道士都选择了其他见效更快的路,范雪崖则是少部分坚持走符箓之道的,心思沉稳,刻苦研习。

正因为如此,他也一眼看出,这随意贴在院中的符箓,体现出了画符者无比扎实的基本功,自己三十年苦功,经验上或许更加老道,却无多少优势可言。

于是乎,范雪崖故意放慢脚步,观察“云箓”,希望更多一些对敌人的了解。

“陈洪”的脚步则是稍稍顿了顿,就略带急促地往里面走,完全符合他的性格做派。

过了前院,终于到了堂中,正主的身影终于出现,身穿一袭普通的云纹道袍,淡然而立,看了过来。

“世外玄修,画上仙人!”

看到这位声名鹊起,乃至如雷贯耳的人物,范雪崖呼吸一屏,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八个字,心头沉下。

作为早早就跟随陶仲文的首徒,他很清楚,万寿宫中的那位嘉靖皇帝是极重仪表的人,对于相貌出众的朝臣向来喜爱。

比如严嵩之前的首辅夏言,就是一个最佳的例子,“眉目疏朗,美须髯,音吐弘畅,不操乡音”“每进讲,帝必目属”,每次只要夏言讲经,嘉靖的目光就盯在对方身上,移都移不开,后来夏言几度失宠,几度复宠,双方相爱相杀,也多由当初的好感而来,换一个试试?

夏言的颜值在朝臣里面是一流的,但跟这位比又算不上什么,单靠这一项,就超出陶仲文太多,给嘉靖见到那还了得?

“陈洪”则上前一步,尖着嗓子道:“东厂提督陈洪,高士范雪崖,见过李神医,此来拜会龙女,赐灵芝瑶草、石髓云液、金浆玉醴、交梨火枣!”

李彦还礼:“两位辛苦了,请!”

“陈洪”和范雪崖走入堂内,就见这位请他们坐下,一位小童子走出,托着白玉盏,奉上茶水和果实。

范雪崖见那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竟也不是凡品,不禁眉头微扬。

李彦道:“这是朝天宫和神乐观,前几日进献给龙女的灵茶异果,虽不合龙女胃口,却也是一片心意,不可浪费,请两位品尝。”

范雪崖面色恢复平静,并不推辞,拿起茶杯细细品味。

“陈洪”谨记正事:“李神医可否请龙女出来,让我们拜会?”

李彦道:“龙女有言,夜间污秽深重,故而多于白日修炼,两位要拜会,需等一段时间。”

范雪崖语带佩服:“不愧是龙女,身处凡世,依旧不忘苦修,真是我辈修行之士的楷模!”

水蛭子更加忌惮,以“陈洪”的目光看向李彦:“龙女修行,李神医却在正堂,想来是不必时时护持的?”

李彦颔首:“确实不需。”

“陈洪”声调一扬:“那好,请李神医动身,随咱家入京吧!”

李彦淡淡地道:“不知京中何人有恙?”

“李神医何必明知故问呢?”

“陈洪”语气里保持着一定的客气,却也有着不容置疑:“李神医早该觐见万岁爷了,那可是万民的君父,岂能让君父一等再等?”

范雪崖竖起耳朵,希望听到推辞拒绝的回答,哪怕只有些许意向,日后也能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