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探李元芳开始 第547章

作者:兴霸天

“不说多,管理十个人,就可能有人生出异心,管理百人,难免拉帮结派,要求不一。”

“我以前认为,手下仆人再多,只要安排一位放心的管家,让他去帮我处理就行,听了哥哥所言,才知道大多数人遇到问题后,第一想法是往上汇报,而不是自己决策,干活可以,担责不行,到了军中更是如此,那作为一名合格的将领,如果都想要推脱责任,又怎么能打胜仗呢?”

“为将者,就是要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负别人负不了的责任,得时刻保持冷静,不被喜怒所影响!”

说到这里,其实也是泛泛而谈,但别人看着卢俊义,已是十分怔仲。

李彦则颔首以示鼓励:“说得好,但说易行难,往往实际行动时,冷静起来可太困难了,我打个比方,比如你的身边人,那位管家李固犯了军纪,你该不该严厉处置,将他斩杀?”

卢俊义想了想道:“这确实两难,不处置的话,别人会觉得我军法不严,包庇亲随,导致其他人都不好好做事,只想着迎奉上官,犯了错误也能脱罪。”

“但如果严厉处置,别人又会觉得我是铁石心肠,连身边的人都说杀就杀,如此残忍,上了战场肯定不在乎手下兵士死活,军心还是会动荡……”

“治军一定是要严的,不严就会军心涣散,但过分的严也会导致军心不稳,所以又要仁,有时候仁慈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比严还重要,所以这就是哥哥所言带兵打仗中,所需要做到五德中的‘严’和‘仁’?”

“什么时候该严厉,什么时候该仁慈,要看具体情况,但如果是我的身边人犯了大罪,我还是会问斩,并且公布他的罪名,表示出公正!”

当他的话音落下,后院已是鸦雀无声。

一双双眼睛看过去,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诧。

这是卢俊义?

就连卢俊义说完后,自己都愣住了。

这是我么?!

“啪啪!好!!”

直到李彦欣然的抚掌声响起,众人的视线才重新看向前方:“不要奇怪,这就是努力后的顿悟……你们好好听讲,用心学习,也会如他这般!”

换成之前,这句话只会听听,不会当真,但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由不得大家不信。

最为复杂的莫过于刚刚还想认命回浔阳江的张顺,他下意识和索超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似的想法:

完了!我们成倒数第一了!

紧接着,好胜心起来了。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但接受不了同样不是读书料子的卢俊义有了收获,自己受到相同的教育,却一事无成!

李彦接下来再讲《孙子兵法》,每个人都听得十分认真,谈到虚实篇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时,语气稍顿。

还未发问,卢俊义都学会抢答了:“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要懂得借力使力,顺势而为!”

李彦微笑:“说得很好,兵法相当重要的一点,就是顺势而为,才有‘兵形象水’之说。”

“上善若水,以水喻道,水利万物而不争,却又能滴水石穿,是道家的经典观念,这种思维在其他学派的思想之中,也有诸多体现,可以说殊途同归,深层次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所以我才要求你们,文武兼顾,不可偏废,学习兵法,并不会让你们的武艺退步,反倒能将其中的道理孕育其中,更增几分威势!”

众人下意识地点头,卢俊义咧嘴一笑,更是涌起了巨大的成就感:“都是哥哥点拨得好,我突然觉得爱学兵法了!”

他喜欢练武,是因为练武的过程中,能够切实地体会到气血的壮大,实力的增强,这种及时的正面反馈,让他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而对于学文抗拒,是因为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一团浆糊,觉得白白浪费时间,不愿意动脑子想后,更加形成恶性循环。

学习爱我,我就爱学习!学习不爱我,我学个屁!

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在许多领域都是类似的道理,眼见卢俊义学习态度变化,李彦算了算时间,又关照道:“顿悟的灵感不可能始终维持,要记住你现在灵光闪烁的状态。”

卢俊义起初不明就已,但美妙的时光确实有结束的一刻,再过片刻,那股感应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大脑里专司练武的思维光人,立刻开始霸占场地,活蹦乱跳。

好在经过刚刚的“开窍”后,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变化,想要习文的思维光人也占据了一席之地,没有被彻底赶出去,也就没有完全回归之前学习时的痴傻,眼神明显专注了起来。

李彦观察着这位的状态,眼见天赋效果消失后,这位并没有被打回原形,不禁暗暗点头。

他现在学生还少,【贵为人师】这个天赋,无论是触发的几率,还是触发后天赋持续的时间,效果都不算强。

如果想要当成“开窍”来使用,也就是让这些学生长时间维持在那个状态,明显是不行的,但如果是单纯的“顿悟”,也就是短短时间内有个提升效果,得到正向反馈,觉得学习这件事情有意思,改变态度,还是可以的。

这已经很重要了,外人说一千句一万句,终究不如自己亲身去体会,李彦今日就十分满意于卢俊义的变化,心情愉悦地起身:“今日的课程就要这里,香饮子快要送到了,你们自行去领吧。”

眼见他施施然起身,众人齐刷刷站起,先是恭敬地目送这位离去,然后没有人在乎香饮子,呼啦一下,全部围住卢俊义,七嘴八舌地:“卢兄弟,你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听明白的,到底是什么感觉,跟我们说说呗?”“是不是打的那三下啊,你也敲我三下……嗷!疼死我了!”

卢俊义原本有些怅然若失,此时被簇拥着,又咧嘴笑了起来:“哥哥说的对,都是努力!努力的结果!”

朱武下意识地不相信,但又想到当时太学之中,李彦所言那过目不忘的能力也不是生而有之,又动摇起来:“院长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旁边的蒋敬,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兄长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卢俊义从大名府来汴京拜师学艺,在御拳馆内两人就认识,这位的文化水平他是再清楚不过,点拨这顽石开窍,恐怕多少大儒都办不到吧?

也正因为这般,蒋敬的眼神很快火热起来,既然连卢俊义都能点拨,他这位原本读书就不错的,是不是进士有望?

而卢俊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不容易地脱离了一众兄弟热情的簇拥下,他首次没有看向武器架,脑海中开始温习刚刚所学的内容。

之前那种思维清晰敏锐,记忆井然有序的状态消失不见,但他想了又想,仍然觉得自己很有优势。

因为在场的其他人学的再好,都是纸上谈兵,但他手下是真的有人的啊!

卢家在大名府是富户,他这位员外之子来到汴京,也是带了不少仆从的,后来又有了李固这位管家。

别说什么带千人万人打仗,就先看手下这群仆从,就得实际练起来。

想到做到!

书院的客房内,李固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

他不想理会,声音还越来越大,震得整个屋子都好似在轻轻晃动。

无可奈何之下,李固只有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打开门就看到卢俊义那张兴奋的脸:“幸好你还没睡,来来来,陪我操练起来!”

第618章 开始布置作业——抓捕明尊教

开封府衙。

丁润嘴里哼着小曲,跟着一位位同僚笑着打招呼,直到来到吴居厚所在的屋前,才收敛了笑容,整了整官袍,满脸严肃地走了进去。

一位紫袍老者跪坐在桌案前,正在看着文书,丁润来到面前,跪坐下去,也不打扰,就这么默默等待,眼神里也在观察着这位几经起伏的神宗宠臣。

龙图阁学士吴居厚,同样是权知开封府,和上一任知府范纯礼,分属两个派系,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事风格。

对于吴居厚这个人,旧党的中坚人物,司马光修《资治通鉴》时重要的助手范祖禹曾经说过:“吴居厚行铁冶之法于京东,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辅行盐法于江西……此诸路之民,皆愁苦嗟怨,比屋思乱。”

如果说这还很可能是旧党对新党的打击,那么章惇也说过“役法可以缓改,非如京东铁马、福建茶盐,不改一日则有一日之害也”,新党旧党一起反对,是事实的可能性就极高了。

实际上,吴居厚的京东铁冶之法、王子京的福建茶法、蹇周辅的江西盐法,在神宗一朝为持续拓边战略,提供了重要的财政支持,但百姓不是苦一苦,是被逼得没活路了,民怨沸腾到连连造反,所以等到神宗驾崩后,新党旧党都认为不能再持续下去,立刻叫停。

而具体实施这些政策的臣子,都是当时公认的“掊(póu)克之臣”,掊克之意就是以苛税聚敛财物,吴居厚是其中的典型,扩大垄断和增强征敛,多次受到朝廷的嘉奖。

在皇帝眼中,这个人是绝对的好官,“内外理财之臣,未有出其右者”,神宗特别喜欢他,还特意点明,纵然吴居厚有过失,处罚权也只限于皇帝本人。

反之言官则弹劾者众,“牟利殃民,众所备闻”“征利苛急,惟务羡余,以赴功赏”“创置铁冶等非义取民,一方愁怨,声动朝野”,认为此人的苛政引起百姓的强烈不满。

事实是,当时京东有一股上千人的农民起义军,所打旗号就是抓住吴居厚,投进炼铁炉子里烧死,最后连曾经对吴居厚极为赞赏,同为新党的章惇都看不下去了:“京东之人恨不食其肉。此语莫不虚否?”

所以神宗一死,吴居厚成为第一个被贬官的朝廷大员,理由是“无向公之心”,再对比神宗夸他“夙夜赴公”,不得不说就挺讽刺的。

但等到哲宗亲政,吴居厚又被提拔起来了,这样的人才百姓不喜欢,皇帝可太喜欢了,后来官运亨通,以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都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回 了。

所以丁润对于这位上司的防范,远比范纯礼重,昨日还特意去书院请教了那位的意见,做到心中有数,才坐在面前。

正想着呢,吴居厚突然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刺在丁润身上:“丁判官,太学案的嫌疑人朱武,还未定罪么?”

丁润不慌不忙:“此人虽有嫌疑,但目前并无任何实证,证明他与七名太学生的遇害有关,此案目前朝野关注,下官不敢贸然为之,避免被御史言官定一个冤及无辜的罪名……”

吴居厚苍白的眉头微耸:“丁判官此言倒是老成持重,御史台大兴牢狱,牵连者众,我开封府衙确实不能给那边抓住把柄!”

丁润抱了抱拳:“吴龙图英明!”

吴居厚与御史台一向不对付,如今御史中丞赵挺之风光无限,更是冲击宰相之位的热门人选,而吴居厚也有竞争宰相的资格,哪怕同为新党,双方依旧是对立关系,抬出御史台绝对是极为明智的手段。

不过吴居厚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朱武行凶,虽未有实证,但已经证明与含冤上告、不幸遇害的学子陈裕是同乡挚友,动机清晰,理应押入大牢受审,你将他提出,就不怕御史责难了?”

丁润低声道:“下官不敢对吴龙图有所隐瞒,将朱武提出,有顺藤摸瓜,找出其背后凶手的意图,此人极可能与明尊教有关。”

吴居厚表情微变:“明尊教?那个屡禁不止的邪教……你确定?”

丁润语气坚定:“千真万确,前太学生吕师囊正是明尊教众,与其同出歙州的几位学子也有极大嫌疑,而他们正是由于发现了太学舞弊被退学的。”

吴居厚立刻觉得不对劲:“发现舞弊被退学?”

丁润复制起了推理:“吴龙图果然明察秋毫,下官也是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试问太学二十年前就发生过舞弊大案,后果严重,教训深刻,一旦被发现舞弊,国子监官员也该想方设法安抚,结果却是七人全被逐出,其中必有蹊跷,下官怀疑正是明尊教中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意将案情闹大,令京内民怨沸腾!”

吴居厚眼角微微抽了抽,民怨沸腾是怎么样的,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神情愈发凌厉:“这些邪教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该杀!”

丁润心想若不是你们这些人把百姓逼得太苦,明尊教弥勒教之类的教派也没有生存空间,表面附和道:“吴龙图所言甚是,所以下官才会作此安排,正是担心此案的真凶是这邪教中人,御史台却抓着师生舞弊不放,闹得人心惶惶,亲者痛仇者快!”

吴居厚抚须沉吟,缓缓点头:“你所言不无道理!”

朱武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种人作为太学案的凶手,朝野上下根本不会有所关注,但如果凶手是明尊教中人,更是有意推动这场风波,御史台还愚蠢的中计,颜面可就大失了,反倒是他们开封府衙明察秋毫,大出风头,这对于他争一争相位,自然大为有利。

想到这里,他对于丁润大为刮目相看,却不明言表态:“老夫上任不久,对于府衙之事还未完全熟悉,丁判官既然有此想法,那便按照你所求去做吧!”

这是把责任推得干净,当然真正有功劳时,又怎么也少不了他这位知府,丁润表面不失下属的感谢,走出屋子后,嘴角露出不屑:“呵,这位比起范直阁厉害许多又如何?如林公子所料,不求真相,只求利益,找准了脉络,就能拿捏得住!”

实际上,经过这些时日的调查,朱武为了同乡挚友复仇,伪装“佐命”杀死了七名太学生,已经是基本可以确定的事实,但这种真相既不符合政治需求,丁润又觉得那些人死得好,所以稍加尝试,发现罪名居然轻轻松松甩到了明尊教头上。

他啧了啧嘴,让下属备好马,出了开封府衙,往城东而去。

罪名可以转移,凶手却必须擒拿,如果一直抓不住明尊教的人,最后还是要将朱武拿了,给太学以交代。

所以他再度来找强援。

到了书院门口,一路步履轻快地走入:“林公子若能出马,自是万无一失,到时候我得了功劳,朱武报了仇,再将明尊教贼子问斩,当真是皆大欢喜!”

走进没多远,就见到一个削瘦的男子正在哆哆嗦嗦地扫地,丁润刚刚接近,对方居然瞬间摆出防御架势。

丁润笑道:“倒是似模似样,我乃开封府衙判官丁润,你家阿郎呢?”

李固恍惚着道:“我是卢郎君的管家……官人找我家阿郎……去后院便是……”

丁润点点头,又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瞧着年纪轻轻的,怎的虚成这副模样?

当然,这位是卢俊义的管家,他不会多管闲事,一路上经过书声琅琅的讲室,来到了后院。

远远就见李彦位于讲台高处,下面一个个在蒲团上正襟危坐的汉子,卢俊义、朱武等人都在听讲。

丁润凑上去聆听,发现李彦正好讲到明尊教:

“……再看明尊教这等教派,从西方传入,讲究的是对立思想,非黑即白,是教徒那就是兄弟姐妹,若是不信教的,就全部是潜在的敌人,要么榨取价值,要么直接消灭。”

“这种核心的思想不变,就算融入了再多的佛道文化,也是邪教路数,危害极大……”

丁润听得似懂非懂,不禁有些奇怪,自己都理解困难,对这群整日练武的汉子来讲,恐怕更是对牛弹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