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探李元芳开始 第423章

作者:兴霸天

从某种意义上,这就是比谁更狠的套路,许府若论势力,自然不是区区市井之徒能比,但能经营斗鸡的寮社,也不是等闲之辈,往往比青楼的背景都要硬。

毕竟唐人社会风气就是争强好胜,又不能时时打架,斗鸡就特别符合需求,京中出名的斗鸡场,日进斗金绝不为过,背后若无势力支撑,早就被输不起的浪荡子给砸掉了。

现在他们既然敢拿着画押后的账约堵门,就不怕许府赖债,毕竟欠债的可是继承了爵位的高阳郡公许昂。

想到兄长许昂,许景就头疼至极。

当年偷小妈,被发配岭南,连累他们这些弟弟成了世家子群里的笑柄,高门的龌龊事很多,但揭露出来就是无能的表现。

后来父亲终究在乎他是嫡长子,又将许昂从岭南赦免回来,还安排了一位县令当,可受贬岭南的遭遇让许昂一蹶不振,很快因获罪被免官,然后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纨绔子。

想到再这般输下去,自己开办筵席都要没钱了,许景咬牙切齿,而见到这位当家的小郎如此烦恼,旁边的豪奴也谏言道:“三郎,不可再任由大郎这般赌下去,得请刑部和大理寺出面了!”

许景恨声道:“那些寮社早就打点好了,又不违背唐律,他们设局让我大兄往里面钻,刑部和大理寺还能禁了斗鸡场么?”

豪奴道:“可大郎近来越输越多,看来是那些人尝到甜头了,如此府上终有遭不住的一天……”

许景感到无奈:“那又该如何呢?”

如今许敬宗过世,他妻子早就病逝,否则后来也不会续弦,还被儿子偷,五十多岁的许昂其实就是府上最年长的,又有爵位在身,许景做梦都恨不得他这位兄长去和父亲团聚,偏偏这位游手好闲,斗鸡狎妓,身体却好得很,看上去比他这个弟弟还能活……

许景气得肝疼,身边的豪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道:“府上前些日子收到几份拜帖,是梅花内卫明阁领的,三郎回绝了,可还记得?”

许景道:“当然记得,昔日关内大灾之时,就是此人向先帝进言,对太后颇多污蔑,我府上岂能与他来往?”

豪奴尝试着道:“奴虽不通文墨,却也知道明阁领已经投了好几份拜帖,既然此人有意巴结,三郎何不给他个机会呢?至少先将这件事压下……”

许景摆摆手:“你想得太简单了,这等人岂是说用就用,说丢就丢的,一旦缠上来,想舍弃可就难了,还是别理会那拜帖!”

豪奴闭上了嘴。

等到离开府邸,此人摇身一变,成了梅花内卫的暗谍,来到明崇俨面前单膝跪下:“禀告副阁领,许景还是心存侥幸,不愿屈服!”

明崇俨笑了笑:“看来府上还有余财,没关系,三日后再诱那许昂输个两千缗便是。”

……

五日之后。

许景站在府门前迎接,热情万分:“稀客!真是稀客!劳烦明阁领大驾,真是蓬荜生辉!”

明崇俨竖掌为礼:“许郎中客气了!”

等到了接待亲密客人的中堂,明崇俨摆了摆手,随侍的道童将一物递上:“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许景接过一看,脸上不禁露出喜意,因为那正是许昂写下的欠条,而明崇俨的话语更让他满意至极:“我等梅花内卫不登大雅之堂,但对付市井之徒却是足矣,那等赌骗之徒,竟敢冒犯许郡公,已经施以惩戒了!”

许景拱手道:“真要多谢明阁领了!”

明崇俨还礼:“举手之劳罢了,阁领之称也不要再称,许郎中称贫道外职吧!”

许景恍然,这位在江南立功后,已经晋升为五品朝议大夫,这是散官,实权还在梅花内卫,但听着意思,显然是准备跳出梅花内卫那个看似权力大,却没前途的坑。

可惜此人不知,太后向来是记仇的,曾经那般得罪太后,现在想要弃暗投明,恐怕已经晚了。

许景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站队成功的优越感,对于梅花内卫也没那么忌惮了。

究其根本,这些组织都是皇权的延伸,只要太后掌握了皇权,梅花内卫又算什么呢,早就该使唤他们,这些日子府上也不会被许昂搅得不可开交了。

不过许景得许敬宗教导,城府颇深,心中是这般想的,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客气,还与明崇俨攀谈起来,几杯酒水下肚,两人距离很快拉近。

酒到酣处,明崇俨突然低声道:“好叫许三郎知道,令兄之前在鸡寮赖债,被市井子侮辱,情急之下就有些口不择言,说了些诽谤先帝的话,以后万万不能如此了啊!”

许景先是怔住,然后大惊失色,他兄长诽谤先帝,那恐怕话题绕不开小妈啊,赶忙道:“多谢明大夫!我兄长胡言乱语,千万不能传播出去!”

明崇俨道:“请许郎中放心,在场之人不会宣传,但令兄浪行无度,还是居于府上为好。”

许景磨了磨牙:“他是我兄长,又是二品郡公,岂能将之长期困在府上不出?那我会被御史台参奏的!”

明崇俨低声道:“可他越说越不像话,还有言令尊身为大儒,居然送女为妾,令府上大丢颜面……”

许景本就对兄长心怀怨怼,听了后更是大怒:“他是不是疯了,败坏名声还不够么,我府上的娘子岂会给人作妾?”

明崇俨又叹了口气:“可令兄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说什么为了巴结长孙氏,才给前赵国公之子为妾,贫道听了都心惊胆战啊!”

许景怒火凝固,突然露出思索之色,喃喃低语:“入长孙氏为妾?这件事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目的即将达成,明崇俨看似在饮酒,实则屏息凝神,等待答案的揭晓。

然而许景仔细回忆,眼神一颤,陡然拍案而起,指着明崇俨道:“原来如此,阁下是来套话,抓太后的把柄?我告诉你,贺兰敏之的事情已经过去,梅花内卫休想再兴风作浪!”

明崇俨怔住:“前前周国公?这关他什么事?”

许景凝视过来,见他惊愕不似作伪,神情也稍稍舒缓下来,皱眉道:“我大兄难道真的糊涂到这般地步?把别人家的事情也往自家身上套?”

明崇俨目光微动,知道他已经完全想起,故作不悦地起身:“贫道好言相劝,许郎中却诸多怀疑,告辞了!”

许景赶忙赔礼:“明大夫息怒!息怒!是我刚刚饮酒冲动,说了错话……”

好说歹说把明崇俨安抚住,这位坐下后冷声道:“许三郎不给贫道一个解释么?刚刚提及的贺兰敏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景想了想道:“这件事其实说了也无妨,所谓嫁女为妾,绝非我父亲为之,而是另一位大儒所做的事情,明大夫可知杨思俭杨公?他当年也是与我父齐名,名满朝堂的儒者,同修《瑶山玉彩》的!”

明崇俨瞳孔猛然收缩,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提到贺兰敏之了。

杨思俭他可太知道了,当年李治命他故意接近太子,以招魂之法诱出前太子妃的亡魂,揭晓贺兰敏之的恶事。

后来这件事并未成功,因为贺兰敏之直接疯了,缝合在如来佛像里,自揭恶举,明崇俨还上前阻止过,却终究不敢对一品国公下杀手。

而那位被贺兰敏之害死的前太子妃之父,正是杨思俭。

明崇俨深吸一口气,不解地问道:“杨公素有清名,岂会嫁女入长孙氏为妾?”

许景道:“杨公有两个女儿,大娘子端雅清丽,令人一见忘俗,却看上了长孙冲,那位驸马爷不能续弦只能纳妾,她便是如此也要入长孙氏,杨思俭最后逆不过女儿,还是应允了,我阿耶当时评价,他这位大儒的脸面都给儿女之情丢尽了,对此颇为不屑!”

明崇俨凝声道:“没想到还有这番波折,可这件事为何从未听人提过?”

许景低声道:“这事情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是偷偷嫁女的,长孙氏还没有大肆宣扬,至于后来……明大夫忘了么?杨公的小娘子后来婚配……咳咳,反正知情者心照不宣,久而久之倒也无人提及了,我大兄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的?”

明崇俨皱起眉头,喃喃低语:“如果‘佐命’的父亲是他,不对啊……杨思俭不是早就病逝了么?”

想到自己当年要作法招魂,一股寒意直抵天灵。

难不成还真是……

亡魂的复仇?

第454章 武氏祖坟被毁

“这个世上是没有鬼魂的,崇俨你怎么也自己吓自己?”

听了明崇俨第一时间的入府禀告,李彦缓缓坐下,举起茶杯品了口,面色淡然地道。

明崇俨苦笑一声:“不愧是六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贫道却想到险些亵渎亡魂,实在于心不安。”

明崇俨毕竟是道士,笃信鬼神之说很正常,李彦觉得很有必要安慰一下对方:“其实杨思俭之死是很草率的,他贬官外放,在途中病逝,据说后来遗体葬于祖籍,确实存在着有假死的可能。”

明崇俨脸色有所舒缓。

李彦又仔细分析道:“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我曾经破过一件案子,案件的受害者为了达成目的,买了西域的假死药,结果药物被接连调换,最后成了真正致死的毒药。”

“如果杨思俭也服下类似的假死药,伪装成重病身亡,那州县里的仵作肯定是草草验尸。”

“报告发回京师,这位大儒在众人的认知里就是死人了,谁也不会仔细追查下去。”

明崇俨松了口气:“如果真是活人作乱,贫道倒是不惧,这位杨公若是真的活到现在,也年近七十了,还能如何?”

李彦神情凝重起来:“不可大意,目前我们对杨思俭的了解极少,朝中都对这位讳莫如深,所以之前调查才那般困难……你刚刚跟许景谈到杨思俭,他还说什么了?”

明崇俨道:“贫道从他口中打听到了不少事情,杨思俭出身弘农杨氏观王房,若论血脉,还是前隋皇族近亲,与荣国夫人那一脉多有走动。”

“荣国夫人后来被武氏赶出家门,带着三个女儿投奔母族,就得杨思俭照顾,杨大娘子未出阁之前,就与当今太后相识,又颇有美名,只是不似太后入了宫……”

“那许景还说了,他的兄长许昂也曾仰慕杨大娘子美名,希望许敬宗能为他提亲,所以后来即便杨思俭偷偷嫁女,纳妾又不用六礼,长孙氏也没有声张,但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许昂就破口大骂过,宁为妾室不为正妻,看不上他云云……”

“令许敬宗都颇为嫉妒的是,前赵国公谋逆案发后,杨思俭走了荣国夫人的关系,并未受到牵连,反倒开始教授当今陛下,杨小娘子更是与陛下定亲,如果后来不是出了贺兰敏之那件事,现在的国丈就不是裴将军,而是他了。”

李彦细细聆听,目光微微闪动起来:“那个许昂是不是还在你的手中?”

明崇俨道:“此人性情古怪,不仅烂赌无度,还有几分故意为难家里的感觉。”

李彦见多了大家族中的龌龊,想了想道:“恐怕他当年与许敬宗的继室偷情,事情又闹大,就是被家人揭露,流放回来后自然会产生报复心理。”

“但许敬宗一生久经风浪,能最后宽恕这个儿子,将勋爵之位传下,不见得是年老昏聩,也有可能是想要摆脱武后阵营,自污以求自保。”

明崇俨面色微变,赶忙道:“难道说是这样?高阳郡公府家大业大,他当个纨绔子是败不掉的,顶多让家中没有闲钱整日设宴,但若是如许景那般,自作聪明,参与到太后夺权里,反倒是抄家灭族之祸!”

李彦道:“这只是一个可能,也许我们高看他了,他就是个一蹶不振的纨绔子。但高看无所谓,却不可轻视,这个人你盯好了,别轻易放出去,顺便多问一问当年的事情,看看他们两兄弟之间所言,有没有出入的地方。”

明崇俨领命:“是!”

李彦又关照了一些事宜,目送明崇俨离去后,写下简信,放出信鸽。

半天时间不到,杨再威就出现在了面前,颇有几分迫不及待:“查到‘佐命’的身份了?”

李彦道:“‘佐命’可能是名儒杨思俭之女,杨大娘子。”

杨再威对于杨思俭没什么印象,但听了这个姓氏,脸色沉了下来:“这个人莫不是也出身弘农杨氏?”

李彦微微点头:“杨思俭出身观王房。”

杨再威咬牙切齿:“怪不得‘佐命’拐带杨氏各房孩童,培养他们练鱼肠劲,唯独观王房没有人被拐带,原来她自己就是出身观王房!”

“也对,弘农杨氏本就是后人冒名,各房之间其实并无血脉关系,只是并入了一个族谱,‘佐命’要从关中士族下手,自然是先从熟悉的人员开始。”

“拐带孩童,不仅是培养嫡系手下,也是为了要挟各房听其命令,得到了弘农杨氏支持,她再假借长孙辅机的名义行事,就方便多了……”

李彦道:“身份的认证,其实可以解释很多事情,比如我之前也有疑惑,她为什么会在贺兰敏之一案里推波助澜,毕竟贺兰敏之干的那些事情,此前是不为人知的,现在明白了,并非机缘巧合,而是早有关联。”

杨再威痛恨“佐命”的同时,对于贺兰敏之那等畜生也是极为厌恶:“她的妹妹遭遇那等事情,为什么不早早杀了贺兰敏之?”

李彦道:“那就要看在她心中,是自己的仇恨更重要,还是家人的仇恨更重要了。”

“‘佐命’的所作所为,联合外族、培养暗谍、蓄养死士,影响波及吐蕃、陇西、江南、河北、辽东各地,格局固然不大,但确实是冲着颠覆政权去的,而且具备着相当程度的破坏力,她自然不会节外生枝,在成事之前去杀贺兰敏之。”

“不过贺兰敏之发疯的事情传出,她又会加以关注,才有了后面的种种发展,并且认出了我的链子刀,锁定了我师父的身份……”

杨再威恍然:“原来如此。”

李彦道:“如果杨思俭没死,他原本是司卫少卿,司卫是九寺中的卫尉寺,掌器械文物,总武库、武器、守宫三署,与禁军多有交互,所以事发后他立刻被贬官,因为这个职位很重要,不能被一个心怀仇怨的人掌控。”

“即便如此,杨思俭也很清楚如何弄出军械,从贾思博所蓄养的死士,到吐谷浑人动乱所用的兵器,都是出自折冲府,祸乱由内而生啊!”

说到这里,李彦发出感叹。

由于府兵制的逐渐崩溃,许多兵器都被倒卖,他还派出康氏父子详查,但军队的情况十分复杂,困难重重,至今还没有明显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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