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霸天
“我……有……证……证……”
“妖……妖妇……乱……乱国……”
眼见尚宫不断挣扎,口中一个个模糊的音节,还是能听出些端倪的,武后的心腹内侍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内卫故意让她说话,爆出一些非议太后的话。
刑部和御史台的官员也频频看向李彦,不知这位在遗诏中与武后并列,唯一有机会正面跟太后争权的年轻四品,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但自始至终,李彦都很淡定,在他的监督下,内卫有条不紊地将尚宫及其心腹押到指定地点,一排跪好。
近来处斩的人太多了,别说刑部,就连他们都熟练了。
尚宫绝望,目光露出了极度的恐惧和哀求之色,口里含糊不清地道:“明明是你……抢我的弟子……”
李彦挥手:“斩。”
刑部的刽子手举起大刀。
血光飞溅,人头落地。
高太监看着软倒在地上,犹自喷血的无头尸体,有些兔死狐悲,其他心腹内侍则如蒙大赦。
尚宫被早早灭口,“佐命”肯定早就遁走,曾经的丑事总算可以揭过。
李彦却不这么认为。
他至今所有的案子里,只有《问苍生》是半结案状态,关内大灾最大责任人是谁,他不会忘记。
当然,武后如果急流勇退,无欲则刚,安心在后宫里当太后,以她的身份,还真的能渡过难关。
可高太监一行前来观刑,又匆匆离去的步伐,已经说明了武后的选择。
李彦扫了眼后宫的位置,再不停留,出宫安排太子回京之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五日后。
从洛阳接到消息的太子李弘,匆匆回到长安,于圣人遗体前恸哭。
七日后,圣人出殡,正式宣布国丧开始。
唐朝皇帝驾崩后的国丧,远不如后面明清那样的仪式繁琐,规模庞大。
李治在遗诏里也说明了,园陵制度务从节俭,长安洛阳沉浸在悲痛中,各地民间则一贯的婚嫁不禁,勿惊扰百姓。
而后李弘护圣人遗体,一路入乾陵,于庙堂内正式接过诸皇帝符玺,于柩前继位,成为大唐第四任皇帝。
正月初一,年号改元嗣圣。
嗣,继承。
圣,圣人、先圣。
嗣圣之意,即继承先帝遗志之意。
消息公布天下,大唐各州县的朝集使,尽数抵达长安,包括光复了没有多久的安西四镇,还有各大羁縻府州,西域吐谷浑新罗等众多藩国,都派出使臣,来庆贺新皇登基。
大明宫。
含元殿。
钟鼓齐鸣,乐舞高奏,羽葆伞幢齐出,场面煊赫热烈。
李弘穿戴着皇帝衮冕,冕上旒珠垂遮视线,一步一步往帝座走去。
他的动作慢而沉稳,衮冕实在是一套很复杂的服装,穿起来比甲胄还要沉重,并且密不透风,就算是健康的人,都受不了那个罪,何况身体一向不好的李弘。
但即便如此,他在十几名内官的帮助下,花了小半个时辰穿戴,还是忍了下来,嘴唇抿着坚毅的弧度,耳中听着钟鼓的变奏声,缓缓向前而行。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
万岁之言不是从武则天一朝开始的,具体什么时候已经不可考证,在君王出入礼仪中,唯有特殊时期才会以此贺言,平常不需要如此露骨。
可此时此刻,群臣真心实意地高呼。
因为这是一位仁德善良的帝王,热爱这个国家,热爱他的臣民。
也因为帝座的后面,没有了那道垂帘听政的身影。
李弘听到热烈无比的高呼,精神一振,想要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又被旒珠挡住,根本看不见,只能目不斜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而李弘要找的人,正仅次于一众紫袍大员之后,位于四品要员的前列,看着这位太子一步步往前,最终正式坐在了大唐皇位上。
【事件:定紫微(结)】
【成就点+500】
【名望:蝴蝶翅膀(位面)】→【名望:引导历史(位面)】
【成就+1000,天赋栏上限+2】
【成就点:2491】
“老君当治,李弘当出!”
看着这位从小活得辛苦,长大后也小心翼翼,少数几次反抗帝后,要么是为了那惨死的未婚妻子,要么是为了受灾百姓的太子,终于来到了本就属于他的位置,李彦微微一笑。
有欣慰,有祝福,有憧憬,有希望。
他来到这个世界。
引导了历史的走向。
一个更加辉煌的大唐帝国,将在他们的努力下冉冉升起,光照四方!
第六卷 盛世唐
第371章 武后坏事做尽!
“我终于要出嫁了!”
郑府后宅,郑小娘子站在镜子前,在诸多婢女的服侍下,喜滋滋地穿着新娘子的大绿衣服。
一整套的大袖连裳,除了素纱的连体内衣和围在腹前的蔽膝外,从大袖外袍,到大小腰带,再到袜鞋,都是深青色的。
等穿好衣服,还有佩饰。
平民女或商人女子出嫁的时候,可以戴一对掩耳的“博鬓”,再插一些金银杂宝,花钗簪笄,郑小娘子如今身为宰相嫡女,用的正是凤冠霞帔。
凤冠包括凤冠、凤簪、金簪,华美无比。
霞帔则包括霞帔、帔坠、钓圈,像挂在衣服上的披肩,端庄大气。
这套佩饰,皇后妃嫔和官员夫人都可以穿,后来的朝代,根据地位不同,用料、花纹、颜色、博鬓还都有不同,唐朝时期没有分得那么细,往漂亮的方向打造便是。
郑母来到身后,看着女儿,眼眶里含着热泪:“孩子,你去了夫家好好过日子。”
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郑小娘子还是挺喜欢这个家:“娘娘,其实依我家的地位,可以让夫郎来郑府过的。”
郑母抽泣几下,重复了一遍:“孩子,你去了夫家好好过日子。”
在唐朝,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是,如果结婚时女家比男方势大,或者男家不在结婚当地,婚礼是可以全程都在女家举行的,结婚后很长时间内,夫妻俩也是生活在女家。
对此大家习以为常,新郎不会被视为上门女婿,遭人看不起。
以郑仁通如今的地位,赵郡李氏的子弟是高攀的,但郑仁通却十分谦逊,表示还是让女儿跟着女婿去男家过,相信对方不会亏待她。
就在郑小娘子努力留在家中时,新郎李郎君正在家中拜祭祖先,通知天上各位他要往家里领人了,一套礼仪走完,族老微笑道:“往迎汝妻,承奉宗庙!”
“唯不敢辞。”
新郎起身,穿着爵弁服,戴黑缨冠,青色的袍子,橙红色下裳,白纱里衣,黑色腰带,白袜红鞋。
这套衣服始于商周,到了宋后制废,是婚礼中比较复古的礼服,山东士族成亲时,最喜欢穿这套。
而大唐的平民成亲,一般穿绛公服,就是红纱单衣,白裙黑靴,比较接近后世的大红喜服。
婚礼上,男服绯红,女服青绿,据说是红男绿女一词,最初就是由此而来。
新郎出门,上了高头大马,怀里抱着一只大雁,带着傧相和装饰好的迎亲花车,后面跟着上百名相貌端正的郎君,一路浩浩荡荡地往郑府而去。
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但这个排场让沿途百姓跟随围观,有的还认出了李峤:“那不是李少府么?”
消息灵通的笑道:“不能称少府,高升了,现在是通事舍人。”
不愧是京城百姓,顿时有人羡慕道:“那可是中书省的宰相副手,好官啊好官!走,沾沾喜气!”
李峤本是长安县尉,分押户曹,如今升为从六品的通事舍人,为中书侍郎的副手,确实是事业上的一大进步,此次大婚就是傧相之一,以这身份当伴郎,其实是屈尊纡贵了,但一路喜气洋洋,不断对着四周抱拳,比自己成亲时还高兴。
赵郡李氏托媒去郑氏纳采时,其实还有些顾虑,毕竟郑小娘子是遇到浪荡子敢撕婚书的彪悍角色,虽然他族内娶妻的不是浪荡子,但万一其他方面不满意,又发作起来,着实不好收场。
可现在郑仁通入阁,俨然是山东士族的头面人物,这场亲事定得太对了。
双方皆大欢喜,自然喜气洋洋。
由于是傍晚时分正式开始,等到郑府门前,天都黑了。
这也是正常,古人结婚大多是在黄昏时分,结婚的“婚”字,就是代表黄昏的意思,唐朝的《仪礼注疏》有言,“士娶妻之礼,以昏为期,因而名焉。”
而郑府大门紧闭,门内的姑嫂和女家这边的傧相,严阵以待。
听到外面的动静,宾客们也纷纷来到堂前,含笑而观。
郑仁通位于正中,老怀大慰。
不省心的终于出去一个,谢天谢地。
实际上另一个也跑了。
得知郑仁通升官,入阁为相,又被任命为辅政大臣后,郑辉火速办理手续,带着颜娘子就去江南上任。
宰相之子纳都知娘子为妾,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京城头条,好事的文人还不知道要编排出多少故事,如果爆了一个,在民间大肆流传,郑仁通的老脸没地方搁,回府就不是打断一条腿的事情了。
所以郑辉要立刻跑,古代通讯不发达,只要不在眼皮子底下丢脸,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多少人盯着。
毕竟纳妾终究不是娶妻,如果郑辉敢娶贱籍的颜娘子为正妻,那就是触犯律法,官府会出面干涉,判郑辉丢官,罚做两年苦役,颜娘子打回原阶层,不享受正室待遇,良贱泾渭分明,不可跨越。
现在此事总算过去,李彦作为宾客站在边上,看到这位老爷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暗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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