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符
刘泽清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副将道：“倒！”
“诺。”
紧跟着一大锅，一大锅，熬好的金汁就从城墙上倒了下来，什么是金汁，前文应该有解释，那就是粪汤子，粪汤子加热，倒在人身上，立刻会烫伤人，紧跟着携带的病菌就会让伤口感染，在没有青霉素的时代，这群被烫伤的人只能等着伤口感染，最后死掉。
所以金汁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宝贵的军事资源，就连行军打仗的时候，这粪便都不能轻易倒了，而且两军对垒之时，一些士兵会把刀剑浸泡在金汁里面，到战场上砍伤了别人，那人当场不死，事后也要感染而亡。
端是歹毒。
几大锅金汁倒下去，紧跟着云梯上就没有人了，刘泽清这时捂着鼻子笑道：“哈哈哈，闯贼，尝尝爷爷的粪便吧。”
“去，再熬几锅。”
刘泽清说着，听了这话副将道：“将军，咱们准备的都倒下去了，军营内没有金汁了。”
刘泽清闻言道：“去，派人，让靠近城墙的百姓，把家里的大粪给老子运过来，闯贼若是不死心，今个让他们吃个够。”
副将闻言道：“是。”
刘泽清这时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的李自成，眼神中多出几分战意，汝阳城矮，我不敌你，洛阳城如此高大，我仗着坚城，还不能与你一战吗？”
刘泽清目光冷冽，李自成这时也看到这边惨烈的一幕，就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冲锋，流民已经伤亡几千人，若是还继续打下去，恐怕伤亡还会更大，想到这里，李自成目光凝重起来，这洛阳城看起来并不是这么容易拿下的。
可是若不拿下洛阳，河南地就不算安全，朝廷大军再来，自己说不定又会失败，不行，必须拿下洛阳城。
李自成目光凝重。
……
“杀啊~”
这时洛阳城内，一家靠着城墙的客栈之中，一个大汉正在喝着茶水，看着面前一个黑衣少年，百无聊赖的说道：“李自成啥时候能攻进来啊，那福王府我看了，端是富贵，从外面看就珠光宝气的，里面的金银财宝肯定很多。”
看着大汉如此说，黑衣少年笑道：“猛子哥，我记得你不是一个贪财之人啊？”
听了这话大汉哈哈笑道：“我不贪财，可是县尊贪财啊，县尊临走时候跟我说了，这一趟我要是拿不回去二百万两银子，他就给我送到蓝田书院进修去，你也知道我最烦的就是读书了，给我送书院去，天天听那些先生给我讲大道理，我这脑袋非要炸了不可。”
“哈哈哈，猛子哥，你这就不对了，县尊让你去读书，你就读读书，你将来若是文化提不上去，对升职说不定都有影响啊。”
黑衣少年道。
大汉听了这话道：“小磊，你还不知道我，升不升官对我不重要，只要能跟着县尊就行了，那段时间让我去管理什么特战营，那段时间可是我人生中最不快乐的时候，一觉醒来，脑袋里就是这几百人今天该训练什么，吃什么，怎么安排，差点把我累死。”
“后来调回县尊那里，手里的人也熟悉，每天只要做好县尊的安保就行，省心得很，剩下时间跟县尊出去看看热闹，或者县尊要批文件，我就在院子里练练武，挺好。”
“所以我才不想进学院学那些大道理了，我就不是当大官的料，哈哈哈……”
李朝猛哈哈笑道，听了这话石小磊羡慕的说道：“猛子哥，还是你活得通透，不像我，一天一堆事，唉……”
李朝猛道：“怎么不想干了，要不来我这，我这还有个副官的职位，你来干啊。”
“算了吧，县尊的亲信就这么多，咱们每个人都应该尽可能的帮着县尊支撑起一面，咱们都跑到县尊那里当警卫了，这调查部被人掌管，县尊能放心吗？”
听了这话李朝猛点点头道：“说的也是，这调查部还真的用一个自己人，否则可就出乱子了。”
石小磊笑道：“另外不瞒猛子哥，我感觉这样每天忙忙碌碌挺好，虽然不能随时跟随县尊左右，但是能当县尊的眼睛，盯着咱们内部，我觉得我很充实，咱爷们这职位放在大明那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哈哈哈……”
李朝猛扣了扣耳朵道：“官迷。”
“对了，咱们说点正事，这福王府咱们何时动手啊？”
石小磊笑了笑道：“别着急，县尊都说了，等李自成破城之前，到时候是整个洛阳府最乱的时候，咱们可以乘机攻进福王府。”
“李自成，这厮看样子一时半会攻不进来啊，等孙传庭那边再来人，这洛阳城说不定还守下来了。”
石小磊闻言道：“守不下来，现在大明天灾人祸，民心不在大明，李自成这次起义肯定会成功，不是李自成多强，而是时势造英雄，大明活不下去的百姓需要这样一个带头人，而只要百姓需要他，就算洛阳城高百丈，也无济于事，任何敢跟百姓作对的势力，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李朝猛笑道：“你说的这个我明白，李自成就是那头猪。”
“猪？”
石小磊一脸懵逼，这里面怎么还有猪的事情啊？
李朝猛笑道：“对啊，猪，县尊说了，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现在大明百姓的怒气就是风口，李自成抓住了，自然就该他成就一番霸业。”
石小磊听了这话感到很是新奇，虽然这个比喻比较粗俗，但是道理还真是这样一个道理，石小磊道：“嗯，就是这个意思，这洛阳城早晚是要被攻破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的人呢，今天就会找到李自成。”
“今天？”
李朝猛有些意外道：“为何是今天啊？”
石小磊笑道：“今日李自成大败，肯定会知道洛阳城光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攻打，那就是用人命来填，至于需要多少人那就不知道了，李自成想要成就霸业，就不能把流寇全都消耗在这里，所以，这时候跟他谈买卖，价格最公道，呵呵。”
李朝猛听了这话道：“能多公道？”
石小磊笑道：“难以想象的公道，哈哈哈……”
石小磊哈哈大笑，这一次县尊准备卖给他们十万斤火药，十万斤火药在蓝田的制造成本大约在两万银元左右，但是一般往外卖都是二两银子一斤，可是这次给李自成，恐怕价格会公道的让人意想不到，毕竟这次来跟李自成谈判的，可是魏饱，这混蛋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石小磊想着对李朝猛道：“猛子哥，你放心，咱们就在这等着，这些日子咱们的人已经陆续在福王府附近的客栈住下了，等到洛阳城破，咱们就可以第一时间攻破福王府，以福王府的防守力量根本挡不住咱们一轮攻击，等拿下了福王府，咱们就把财宝转移，等待机会运出洛阳城。”
听闻此言，李朝猛道：“嗯，这倒可以。”
“另外，猛子哥你也不用担心，提前我们已经对福王府进行了清算，初步估计，福王财产不少于五百万两银子，县尊要求您的二百万两，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攻破福王府，就可以轻松拿到。”
“嗯，如此甚好，省的我真让县尊给送到书院，听那群老学究讲课倒也罢了，可是去学院就要离开县尊，这可是我不愿意的。”
石小磊闻言笑道：“放心，此次行动，多方联动，区区福王跑不出咱们手心的。”
“嗯，如此就好。”
李朝猛点点头。
……
“杀啊！”
洛阳城头，流寇的攻击持续且不间断，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城头之上，刘泽清组织着一波波的防守战，刘泽清虽然在大明诸多战将之中算不得强悍之辈，与名将级别的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都是有很大差距的。
就算跟第二梯队的，杨嗣昌，左良玉之流也多有不如。
可是在第三梯队，他应该算是一个排名靠前的存在，至于用兵可以当得上中规中矩，他的麾下基本就是大明官军应该有的样子。
而卢象升这些将军手下的官兵，身上被主帅影响的都多出了一份军魂，这也是咱们俗话说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原因，主帅若是没有那份精气神，那么手下的兵也是混入日子的，这就是一方主帅的影响力。
刘泽清这个人身上少的就是卢象升那份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所以他的军队只能算是中等。
可是中等的军队，配合洛阳城这样的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地，那么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也是惊人的，刘泽清这时指挥着战斗，看着一个个惨死在洛阳城下的流寇，听着流寇的惨叫声并没有任何怜悯。
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啊~
一声惨叫，刘泽清身边的一个士兵，被流寇的弓箭射中了眼睛，惨叫一声，直接倒在地上，疼的哇哇直叫，不久便没了生息。
刘泽清见状面色不变，从士兵手里接过弓箭，对着下面射了一箭，下一刻一个流寇惨死箭下。
战场不存在怜悯，只有复仇。
这时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了，这时尸体已经铺满了洛阳城下，双方这时都伤亡惨重，不过谁都没有认输，这时候就是比拼耐力，决心的时候。
看着一个个士兵倒下，刘泽清面无表情，看着一个个流寇倒下，李自成神情自若，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论是霸业，亦或者是军功，都是靠人命堆出来的，为将者就没有仁慈之辈。
又打了一刻钟，李自成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护卫首领李石朝道：“伤亡几何？”
李石朝闻言道：“具体伤亡人数不可测，但是目测已经上去七八个方阵了，应该有上万人了吧。”
李自成闻言叹了口气道：“洛阳千年古都名不虚传，果然不是轻易可以拿下的，唉~通知下去，鸣金收兵，今日只是试探，犯不着死磕，有这么多伤亡已就够了。”
“是。”
李石朝听了这话对身后喊道：“闯王令，鸣金收兵。”
“闯王令，鸣金收兵。”
“闯王令，鸣金收兵。”
李自成一句话很快就击鼓传花一般的传递下去，很快到了阵前，听了这话，军营中立刻响起了铜锣之声，紧跟着正在指挥冲锋的刘宗敏与李过一脸气愤的看着洛阳城骂道：“她妈的，早晚攻下你这鸟城，收兵，收兵！”
第592章 蓝田的经济战，这叫降维打击
收兵，铜锣一响，紧跟着流寇就跟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看着退却的流寇，刘泽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好顶住了，这一次顶住了，下一次李自成想要攻破洛阳城，最起码需要十倍人马，甚至更多才行，这一战算是他刘泽清胜了半畴。
不过虽然他刘泽清胜了半畴，可是胜的也不是很轻松，这一战李自成的流寇死了大约八九千人，而他守城军也死了将近九百人，十比一的战损比，更加严重的是，滚石檑木，箭矢折损的更多，甚至包括守城的炮弹的消耗的也不再少数，这些足够让刘泽清心疼的了。
流寇一贯打发就是用人命换大明官军的火药，箭矢这些战略性武器装备，因此虽然此战胜了，可是刘泽清并没有感觉轻松。
“清点战损，盘点剩余守城器械。”
“诺！”
刘泽清下达命令，副将应是，紧跟着立刻前去盘点武器装备，查看武库的状况。
很快情报汇总到了刘泽清的手里。
“总兵大人，这一次守城战消耗惨重，咱们囤积的守城装备消耗大半，其中消耗最为严重的就是箭矢，已经消耗了库存一半有余，另外火药消耗也很严重，用了库存的三分之一，另外就是滚木礌石，基本消耗一空。”
刘泽清听了这话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没想到这一战消耗如此惨重，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箭矢的损耗，要知道一根箭矢制造起来可是很麻烦的，而且造价不菲，用了之后，想要短时间补充回来，是不太可能的。
刘泽清想着，眼睛看向了战场上，这片战场中的箭矢倒是不少，可是他却不敢派兵回收，因为自己要是打开城门，闯贼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从城门口冲进来，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登封城那一战，本来守军已经打退了流寇，可是守军将领贪恋战场上的箭矢，就开城门派人去回收弓箭，结果这时候，李自成的前锋大将刘宗敏，趁势就带兵攻城，出城回收箭矢的兵丁回还不急，结果被刘宗敏趁机杀进了登封城，那一战，直接把登封城给丢了。
这都是前车之鉴啊。
刘泽清知道城外这些箭矢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不过缺箭也不是个小事，便对副将道：“箭矢之事找福王想想办法，不行的话把洛阳城内可以做箭矢的树木都砍了，发动百姓加班加点的干，争取多给咱们制造点箭矢。”
“至于火药，这个就头疼了，洛阳城内的火药厂一天能生产多少？”
刘泽清看着副将问道，副将听了这话黑着脸道：“恐怕生产不了多少了啊。”
“嗯，什么意思？”
副将苦着脸道：“总兵大人，您不知道，洛阳的火药厂已经在两年前就停产了，现在您让他复产，恐怕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效果。”
“什么？洛阳火药厂停产了？怎么可能，洛阳火药厂可是中原第一火药厂啊，河南，山东，湖北，山西的火药曾经都靠这个火药厂提供，一个统管四省的火药厂说停产就停产了？”
刘泽清疑惑的问道，紧跟着看着副将道：“那咱们这些年买的火药都是哪来的？”
副将闻言道：“不瞒县尊，基本都是蓝田造的。”
“蓝田造的，我怎么不知道？副将我记得火药采购可是你管的啊！”
副将闻言立刻跪倒在地道：“大人，此事确实是小人管的，可是这事我也都禀告过大人了。”
“禀告过我？”
刘泽清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