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天下
“谢老师”,石仲魁就更加恭敬的起身行礼道,“恩师还请放心,学生现在一心只想科举,其他的不关心,也不重要。”
“好,很好”,于洪高顿时大笑几声,“伯谦能如此想,再好不过。”
心中又对石仲魁如此机敏而高兴。
这话的潜意思就是,扇子可以送,但自己也有想要的。
“来来来,伯谦,这是为师这些天,根据应天府知府文章方面的喜好,而总结出来的行文、破题方面的注解。”
“谢恩师”,石仲魁也不啰嗦,上前恭敬的站在于洪高身侧,听着他不厌其烦的讲解和提醒。
一时间师徒之间,仿佛真如亲入父子一样,一个愿意教,一个认真听。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
稍事休息期间,石仲魁不免暗叹自己运气好,于洪高虽然收徒的心思不怎么单纯,但也确实有真才实学。
并且也真愿意教自己。
这么一看,扇子不扇子的,或许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能的名师指点,对科举的助力可不小。
而且上面还有个名气不小的师祖在,自己总算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古代儒学占据天下官场、舆论、史册、道德等等权柄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一个备受尊崇的儒学名人的影响力会有多大。
虽无法左右朝局,却没哪个当官的愿意被这种人说上几句。
一句某某某文章不通,经义不明,就会让这人成为读书人嘴里的笑谈。
而读书人又最看重面子。
一则和自身骄傲和尊严有关,既然考科举和做官,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
二则有了名声,意味着可以转化为影响力和权柄,今后无论做官还是在民间养望,都会是官员和乡绅们追捧的对象。
而人活着,无非是名利而已。
而且仔细想想,于洪高之前送注解的事情就能说的过去。
否则于洪高没道理为了扇子,就把师门的经义注解,还有前辈留下的资料,随手就给了自己。
只有得来的容易,才会是不在意。
或者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是二甲进士,又是大兴县县令,注定未来几十年里无法安心做学问,那么经义注解早已经无用。
古扇不仅可以自己欣赏,收藏,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来走关系。
那句‘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附郭”指附郭县,也叫首县。
即县城和府城或省城同在一处的县,亦即知县与知府或巡抚同在一城。
知县自己的任务本来就重,上头的婆婆一多,不仅管这管那,有事吩咐下来,哪里有拒绝的机会。
而且功劳是知府的,稍微出点错,又会被人盯上。
而平级外掉或者降职,一般人又不愿意,那就只要想尽办法升职了。
一旁坐在主位上喝茶闲聊的于洪高,倒不是真的非要把石仲魁手里的20把扇子,全收入囊中。
做官十来年,不说家财了,古董还是收藏了不少的。
可直接送钱、送珍宝绝对是最愚蠢的做法,而且有的人他是真不收钱财。
古玩字画也有些刻意,携带时也不方便,万一被人看到,说不定就被人盯上了。
所以扇子这种常拿在手里的玩物,不仅拿在手里不打开时,没人在意,又能随手就送。
对方收了的话,时时拿在手里,等于常常记住收礼的人。
最关键的是,对方要是真喜欢,百分百会经常把自己叫去。
见的次数多了,交情就有了,还能趁机在对方面前显露自己的能力。
而且每次见面送一把,根本没人能发现问题。
几次之后,应该足以让自己调离大兴县。
加上现在看起来石伯谦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他自己又够努力,运气也足够好的话,一个进士弟子还是非常难得的。
没多久,管家来传话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却没想到于洪高居然把自己妻子请了来。
石仲魁跟着于洪高走进偏厅,隔着一道山水屏障,和师母见礼,说了些话。
算是被于家正式认可为入室弟子了。
古代男子能见女眷,那是通家之好,同时一般也只有从小就跟在身边的弟子,才能随意去见师母和老师家的女娃。
但大了之后,顶多拜见一番,就会有老师的儿子,弟弟之类的人去外间接待。
关系亲近的,能留你吃个饭。
关系一般的,留下礼物说上一炷香的话,你就给我识趣的滚蛋。
否则那就是惹人嫌,下去能不能再见,就难说了。
……
用过午膳,石仲魁独自在外间客厅的偏房中看书,等着于洪高去处理前衙的事情。
半下午时,两人这才再次进入书房。
询问了十几个问题,见石仲魁真能记住自己所说的话,一时间真起了爱才之心。
讲完了府试、院试方面的经验,居然连乡试方面的经验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而且说着说着,于洪高自己都没注意的不免超题。
第17章 天助我也
见石仲魁听完就能记个七七八八,于洪高心里大喜,自己就是二甲第五名,也就是300人考了第八,这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要是石仲魁明年,或者四年后同样中进士,那师徒两不仅会名扬士林,成为读书人嘴中的羡慕的对象。
在师门中的地位也会高一大截。
石仲魁听于洪高说庞世同门下曾经一门五进士,举人堂外坐的话。
不由让意识到,自己那个听都没听过的泰山庞世同师祖,好像确实有些牛啊。
举人都只能在客堂外入座,不仅门生众多,在地方上的势力肯定也很大。
可这也让石仲魁安心下来。
原因很简单,大概是刚刚拜师,没什么感情。
所以他只想从师门获利,而不想被师门连累。
拜了于洪高为师,除了于洪高之外,在士林中真正能制约自己的,也就只有庞世同了。
好师门的助力确实很大,但同样的,也得背负上师门的祸事。
于洪高这人有才学,又知道钻营,一发现自己手里的古扇都是名家之作,就舍得下本钱。
手段也偏向计谋和人心揣摩,而不是强逼、明抢,这种人是很适合做官。
而庞世同培养的人才越多,那他回朝的可能性就越低。
以庞世同的年纪,肯定是老皇帝时代的人。
新皇帝和老皇帝相争,老皇帝不喜欢的,新皇帝表面上不说,心里说不定更喜欢。
可封建社会毕竟以孝治国的年代,皇帝一般不会,也不敢否了亲爹的决定。
更别说老皇帝还活着的时候。
但人都有逆反心理,同时于洪高等师兄弟越被老皇帝一系打压,新皇帝反而会记住这些人。
想到这,石仲魁不有嘴角一笑。
却没看到于洪高同样笑了起来,刚才那些话,有故意的意味。
这其实也很正常。
初时接触,只想着要石仲魁手里的古扇,可处着处着,发现新弟子不仅精通人情世故,还是个读书种子。
这种弟子不抓在手里培养一番,那就是傻子了。
可惜一开始的印象不好,那就只能一边打感情牌,一边借力来吓唬、吓唬石仲魁了。
同时,也告诉他师门的好处,提高向心力和归属感。
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
当然,这是于洪高自己想的,石仲魁未来或许真会把他当成师长。
但现在就归心,就有些胡扯了。
不过他也明白,入朝为官想做事,没三五个死党和一群同道之人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随后一个半月,石仲魁彻底成了应试机器,每天雷打不动的五篇八股文搞的他有股回到高三冲刺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也必然会有于家的下人,把于洪高连夜批改过的文章送到他手里不说,还让他背了大量工部水利司的历年策论。
等到三月中旬后,甚至专门让他背疏通河道方面的文章,于洪高自己还写了好几篇这方面的文章让他做参考。
石仲魁心里明白,自己的便宜老师铁定猜中了府试考官的心思。
四月初,府试连考三天之后,石仲魁心情异常愉悦的走出贡院。
但他只来得及回家洗漱换了身衣物,就被于洪高的管家请去了大兴县衙。
大周府试和明清时的规矩差不多,但更严厉。
连考三场,考生居然什么东西都不能带。
笔、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吃的也只能果腹,发下来的被子更是一股子味道。
而且天不遂人愿,居然连着两天都下梅雨。
可以说,这次府试考的不仅仅是知识,更是毅力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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