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榭依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两人的隔空对话也迟迟没有继续下去,夜王在耐心的等待着,等待他先开口,萧千夜摸了摸郡主的额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严厉的道:“奚辉,将郡主平安送回去,否则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你若是现在能看见我的样子,就该仔细掂量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在虚张作势威胁你。”
夜王定神凝视,在黑夜里,浮出一双金银双色的瞳孔,冰火的咒纹在眼帘下方熊熊燃烧。
他有些诧异,灵体也随之猛然一震,甚至感觉有些寒冷,不可置信的对着幻象伸出手想要仔细抚摸确认一下,下一刻,萧千夜的脸庞也在一点点清晰起来,那其实并不是当年帝仲的模样,但是棱角轮廓之间带着些许神似,恍若隔世。
庄漠和慕西昭也在看着幻象中熟悉的军阁主,但是顷刻间又感觉这应该是一个陌生人。
“好。”夜王的脑子里刹那间转过许多念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指尖轻轻一勾,夜的神力幻化成无形的手,直接拽起了上层胧月郡主的衣领。
“啊……放、放开我!”郡主瞬时就被提到半空中,惊恐的踢着双脚,奋力的想扑回萧千夜身边,但是背后的力量是压制性的,连七十三层顶端的月光都因此黯淡了许多,萧千夜冷眼看着夜王这种粗暴的方式,微微皱眉,但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处境不能再提什么要求,转瞬间更浓厚的黑夜将郡主整个人包成一个球,沿着甬道飞了出去。
没等他松口气,夜王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轻笑:“帝仲,其实上面未必比这里安全,因为除了我,还有一位同修尚在城中。”
“你说什么?”萧千夜顿时提高了语气,来不及质问脚下忽然便是一空,另一股夜的神力将他也包了起来,转眼就送到了夜王面前!
庄漠和慕西昭大惊失色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萧千夜,不约而同的扣住了手上的武器,夜王随手一挥将两人逼退,再度转过身的时候,他面朝萧千夜,嘴角微微上扬。
萧千夜转瞬就定下神来,虽然也在看着面前微笑的夜王,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扫过身边古怪的法阵。
阵中心刻画着他完全看不懂的咒术,有十条血色的线朝着十个方向延伸出去,在他目光不能及的地方,暗藏着汹涌且无比危险的诡异气息。
沥空剑在这一刻甚至发出了罕见的悲鸣,逼着他不得不用力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右手,握紧剑灵,以防止它会因过度的振奋主动出击。
“是把好剑,可惜不适合你。”夜王也瞥见了他手上白色剑灵的反常,只是淡然的注视着,低道,“我还是习惯看你手握古尘的样子,那把黑金古刀,就仿佛是为你而生的一样。”
“寒暄的客套话就省下了吧。”萧千夜慢慢抬起头来,眼色带着肃杀之气,眼前的灵体比当日在碧落海上清晰了不少,但是暗藏的神力也愈加浓厚。
夜王毫不介意的微笑起来,他缓缓的将目光挪向旁边的两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我多年不见,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一次难得你恢复了些许记忆,实在不该让外人打扰,你们两个,先退下吧。”
他虽然只是温和的命令,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灵体卷起一阵狂风,直接将两人从八十一层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庄漠在稳下脚步的一瞬间重新冲了上去,但是海魂石特制的大门带着夜王的神力,隔绝了一切的声音和光线。
“有些麻烦啊……”庄漠精明的眼眸像狡黠的老狐狸,千算万算,严密布局,可谁又能算到军阁主和夜王竟是“故友同修”?
也难怪陛下在提及夜王的时候带着几分不信任,在这种节骨眼上,棋差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一旁的慕西昭单手用力压住额头,一直感觉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脑子里又回荡起高总督的声音:“守在原地,等候命令。”
“庄大人,总督大人有令,请您稍安勿躁。”他只能先把脑子里听到的东西传达给典狱长庄漠,果然面前的老叟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
“庄、庄大人……”慕西昭莫名喊住他,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不知该不该说。
“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庄漠冷锐的回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全部想法,但是他饶有兴致的思索了半晌,忽然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只见他嘴巴上下合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慕西昭瞬时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那是他身为试体药人的时候,因为失去听觉,狱卒们惯用的另一种传音方式,只有缚王水狱的一部分特殊的囚犯能听得懂!
然而在听懂那些话之后,慕西昭的脸色在一点点变得的苍白无力,锋利的眼里却罕见的有雪亮的光芒交错,愤恨、恐惧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但这样复杂的情绪转眼就被他压了下去,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着庄漠微微颔首,然后回到了海魂石的门边耐心守候。
庄漠倒是被他过于冷静的表现吃了一惊,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一时兴起的举动。
眼前这个年轻人曾经也是个药人,被高成川从荒地里捡回来,又无情的抛弃,要不是因为意外的和新炼制的药物完美融合,他可能至今也还是缚王水狱众多试体中普通的一个而已。
缚王水狱将这种药物命名为“窥魂”,除了能让他的体格更为强壮,速度力量都明显提升之外,最为重要的是,高总督可以通过更加完善的相似药物,透过他的身体,从他眼睛里看到一切,从他耳朵里听见所有,甚至能不需要和他见面,直接将自己的声音送进对方脑子里,如果时间再久一些,或许还能直接窥视他的内心思维!
会如跗骨之蛆一般,让他无时无刻暴露在另一个人的监视之下,永远失去自由。
这或许就是高成川再次将慕西昭捡回去的唯一的理由吧?若是最后真的能完全取代他的一切,让他的身体、思维都成为自己的东西,甚至也能控制着这具新的躯体,那是否也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重生?
一个到了垂暮之年的老者,通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变成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这算盘,总督大人可是打的有些精妙呢。
只是……庄漠眯起眼睛,笑容更加匪夷,这个看似听话的年轻人身上带着隐而不发的倔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乖孩子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真相
缚王水狱,八十一层内部,古怪的法阵闪烁着鲜艳的血光,在这一层的最边缘摆放了一圈海魂石筑起来的炉子,只是里面燃烧着幽蓝的火光,那就是平时用于处理废品的地方,只要将尸体丢进去,很快就会被烧成粉末排入星罗湖。
这些炉子的下方有一个特殊的小孔,刻着复杂的咒语,夜王平静的抬起手指,似乎是料到他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了解,直接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焚尸炉,如果将活着的人直接扔进去,生魂就可以通过下方小孔上的咒术抽离,然后被送到阵法中央,虽然这个阵法一直都处于无法运转中,但是它仅剩的力量也足以困住生魂,让它们无法逃脱了。”
“他们要这些生魂做什么?”萧千夜心里微微一震,想起那些恐怖的实验,又想再问的清楚些,“仅仅只是为了配合上方的人体试验吗?”
夜王轻轻一笑,也不否认,只是那双眼睛奕奕闪光,刻意拉长了语调提醒:“这座水下牢狱死了多少人?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做些试验就杀了这么多人,那也着实太心狠手辣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多半是为了能让这个法阵运转起来吧,毕竟这个东西呀……你难道都没有觉得有点眼熟吗?这是上天界的术法,是被某个人尝试过,但最终失败遗弃的东西。”
萧千夜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法阵,但是他的记忆里没有对这个东西的任何印象。
“哦,我忘了,你一贯对这些不感兴趣。”夜王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上天界的同修其实各有所长,帝仲作为战神,最不擅长的就是咒术阵法一类。
夜王若有所思的转过脸望着萧千夜,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这一点倒是和现在的军阁主有几分相似?
“被遗弃的东西……是被谁遗弃的?”萧千夜直接挑出了问题的核心,却在瞬间就有了心惊的感觉,强烈的不安涌上心间,夜王顿了顿,也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直言道:“刚才我不就告诉你了,我们尚有一位同修也在帝都中,而且他隐匿在飞垣应该有不少时间了,我只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体,他才是真的想要这座孤岛彻底完蛋,你应该还记得他名字吧,蓬山,辰王蓬山。”
“辰王……蓬山。”萧千夜按住额头,混乱的记忆还无法迅速将名字和脸庞对上号,但这确实是他熟悉的名字!
“在你离开后不久,他也就因为和东皇曦玉不和出走上天界了。”夜王无奈的摇头,就算是被尊为十二神,提及自己和同修们的往事也还是让他一阵头疼,他接着开口,言语里有罕见的抱怨,“不过和你不太一样,之后他还回来过几次,不像你,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和我一样的?”
“我只是为了救朋友,和你不一样。”萧千夜淡淡开口,夜王一惊,这一瞬间他确实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故友的气息,但他很快就镇定下去,接道,“也就是说……你的确如潋滟所言,是自愿的?”
“我的事情不重要,你刚刚说蓬山,他来飞垣做什么?”萧千夜的眼神陡然亮了一下,金银双色里透着严厉。
夜王脸色不变,心里却是咯噔下沉——对方的人格似乎非常的不稳定,古代种是因为凶兽吞噬神明后取而代之形成的种族,原本体内就会残留着“凶兽”和“神明”的双重记忆,会让他们的性格产生巨大的转变,并且极难控制,而眼前的萧千夜,甚至还混杂了属于“人”的记忆,一旦这些复杂的情绪交错在一起,他会被这些破碎的过去搅乱,很难分清自己的真实身份!
按常理而言,他早就不是当初吞噬了帝仲的那一只凶兽,那些血脉在他身上已经非常的微弱,为什么他会忽然出现这种惊人的转变?
夜王顿时走了神,摸着下巴,歪头看看他,眼睛在一点点收紧,变得复杂而谨慎——只有一种可能,最初的古代种已经死了,失去了他的压制力,暗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才会逐渐显露!
古代种……会死吗?夜王深深的呼了口气,蓦然低头望向脚下,想起自己养的那一只穷奇。
“我让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奚辉?”萧千夜忽然冷笑打断他的思绪,显然也发现夜王在这一刹那复杂的情绪变化,接道,“既然这个阵法是他留下的失败品,现在你又想拿它做什么?外头那些盘旋在天空中的鬼手,是否也是出自这个‘十殿阎王’?”
他的语气里带着帝都高官独有的老成,一下子将夜王拉回了当下,透明的魂体罕见的透出些许疲惫,无奈的道:“他和日月双神不和,但是日月双神早就舍弃凡体和天地共存了,如今他想报复,也只能从双神后裔下手,毁掉明氏皇朝,毁掉这座孤岛,对他而言这就是最直接的方法,所以他一早就来到飞垣,利用地缚灵侵入帝都高层,甚至掌控了祭星宫,只是为了将那个毁灭计划,伪装成回归故土的梦想告知皇室,让他们自己毁掉自己。”
“他不能直接动手吗?”萧千夜疑惑不解,只见夜王嘲笑般的踏了踏地面,声音里带着叹息,“你当孤岛深处的那只古代种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他不仅身负‘凶兽’和‘夜王’双重力量,甚至还有血荼大阵的无数祭品加持,我就直接说了,只要皇室自己不乱来,飞垣会在这片大海上平安很久很久,就算是上天界,也无法直接越过古代种再次伤害到它。”
萧千夜没有说话,眼前浮现出阵眼深处那个血色湖泊,白色的羽衣静静的漂浮在湖面上。
“所以他不得已的放弃了十殿阎王阵,但是估计他自己也没想到,皇室没有放弃它,而是将它转移到了缚王水狱的最深处,一直持续不断的以生魂为祭,试图让它再次运转起来。”
“不过,蓬山没有阻止,他依旧将最初始的计划透过地缚灵传达给了皇室,也就是所谓的‘四境分离’。”
话到这里,夜王竟然是摇头笑起,眼睛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受到古代种力量的阻止,四境分离的计划一直被搁浅,他知道那只古代种和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对皇室透露了这种力量,利用皇室在寻找破解的方法,反正他也不着急,因为时间对上天界而言其实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萧千夜默默用力握剑,太子殿下曾经说过,天权帝之所以会相信“飞天”计划,是因为祭星宫曾经做出过精确的计算,只要牺牲周围四大都,剩余的力量就足以托举天域城回到故土!而这竟然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阴谋,是上天界的辰王利用地缚灵欺骗了所有人,一旦四境分离计划启动,不仅四大都会因此毁灭,帝都也一定会在飞升的途中失去支撑坠毁!他精心计划着一切,只为了让飞垣毁在自己人的手上!
天权帝对祭星宫极为信任,因为大宫主安钰身负“天算”之能,那是能够预知天命的神力,如今细想起来,那种令繁星陨落的力量,也只是辰王付与的假象吧?
他赫然想起泣雪高原雪碑上的那行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力量将永久守恒,碎裂之力将永存飞垣,若善加利用,尚可等待回归,若私心滥用,三轮天谴,不可预期。
“虽然目的不同,但是结果……好像也差不多呢。”夜王低声笑起,冲他伸出手,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带着些许诱惑,“帝仲,虽然你是自愿的,但你也应该还记得被吞噬的那种痛苦吧?我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苏醒过来,但是时至今日才对飞垣出手,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萧千夜低头看着夜王那只散发着白光的透明手,感觉全身涌出难以言表的剧痛。
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每一块骨肉都在一点点剥离,落入凶兽的血口盆牙,五感渐失,周围只剩寒冷,记忆变得凌乱而破碎,再也无法忆起曾经的自己。
他蓦然咬唇,神色变得极端痛苦,夜王深深的叹气,隐约察觉到他分裂的人格,不禁摇了摇头,低声诱导道:“因为我历经一千年,也才勉强恢复到如今的形态啊,这还是有海之声协助,否则情况会比现在糟糕更多,帝仲,带我去找到阵眼,那原本就是属于我的身体,拿回自己的东西,我才能恢复原样,何必为了个早已脱离天空统治的海上孤岛,破坏你我这么多年的同修之情……”
“同修之情……”金银的瞳孔闪烁着明亮的光,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经历的磨难都仿佛近在昨朝。
萧千夜毫无意识的伸手,似乎是想握住夜王透明的手,就在这一刻,他的眼眸深处又赫然闪出一道冰蓝色的光线,来自凶兽的警惕让他面色一沉,霍然抬头直视夜王。
“你又想骗我,奚辉。”
再开口,夜王已经完全分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对方的眼神慢慢涣散开来,叹道:“奚辉,飞垣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孤岛,早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来过这里,甚至可能比你还要再早一些,在这座孤岛的东方有一个叫东冥的地方,那里有一处深谷,生长了许多月夜芽,你该知道那种仙草吧,它可以缓解穷奇天生的寒冷。”
“哦……那又如何?”夜王不敢有丝毫放松,感觉这个人像他的故友,又像个陌生人。
“它很喜欢那里,说那里像我们相遇的地方。”萧千夜微微笑起来,回味着过去,有着难得的温暖,“但是那里很危险,有魇魔出没,所以我找了一个合适的人,赐予了他部分神力,让他成为了那里的神守,然后在这座孤岛其他的几个危险地方也做了一样的事情,当年我就想要保护好这座特殊的孤岛,因为它……因为萧很喜欢这里,所以今天,我也不希望如今的飞垣毁灭。”
“就为了一只凶兽?”夜王诧异的看着他,无法理解。
“奚辉,当年之事原本错就在你,屠杀箴岛全境生灵,只为了引出一只神鸟?自己犯下的错,就该自己承担。”
“呵。”夜王冷笑起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果然是你回来了,帝仲,这种话确实是你会说的,你这个人,无情的时候又总是特别果断。”
“你错了。”萧千夜纠正着他的说词,一字一顿,“我是军阁之主萧千夜,凶兽也好,帝仲也罢,我承认自己时常陷入他们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但是无论是谁,都无法取代我。”
“那可能是由不得你了,我比你了解他,他之所以能成为‘战神’,便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夜王若有所思的扬起嘴角,眼里有冷锐的光,忍不住讥笑了一下,“就算血脉已经稀释,你其实也很难压制帝仲的力量吧?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金银双色的瞳孔,冰火双重的咒纹,那都是他的东西,你不仅不能压制,甚至还必须学会好好利用他的力量,否则……以人类之力,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从夜王手里活下来?”
话音未落,周围的肃杀之气化成看不见的锋利线条,萧千夜手上剑灵连续转动,直接逼近夜王灵体!
夜王轻巧的避开,那一剑沿着他的灵体划过,剑气在靠近他的瞬间被震碎。
萧千夜莫名转了一下沥空剑,微微蹙眉,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
这一剑过后,夜王的脸色却在猛然下沉,看着剑光落下的角度和距离,手指暗自握紧,心里涌出莫名的压力——刚才那一击若是以古尘的长度来看,是正好可以切开他的灵体距离!
果然,萧千夜将沥空剑换到左手,剑气的灵光顺着剑身加长了许多,他蓦然微笑起来,带着一丝戏谑,淡道:“重新开始吧,奚辉。”
“啪”。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夜王毫不犹豫将自身神力运转入十殿阎王阵中,以自己这幅尚未完全恢复的灵体状态和苏醒的战神动手明显是找死!而他也万万没想到,当年蓬山留下来的这个古老阵法竟然能在这种时候帮自己一把!
萧千夜也定定看向对方,眼睛里神色瞬息万变,夜王的灵体漂浮在空中,对他微微笑了一下,随即幻化散去,留下一串空灵的余声:“你还有个哥哥吧……”
“你想做什么?”猛然察觉到对方的意图,萧千夜警惕的收回剑灵,夜王的声音碎在空气里,从四周同时传来,“我曾在海市和他交过手,但直到那个时候,我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属于帝仲的气息,我原以为那只是因为他魂魄不全导致,如今看来,双子之象才是真正的原因……”
“双子之象?”萧千夜莫名重复这四个字,原本黑暗的头顶赫然出现广袤的星空,无数星辰沿着特定的轨迹无声的运转。
他定睛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这片星空,终于发现这其实就是之前在望月楼蝶嗤画在沙盘里的星位图!
但是这片星空和开始的星位图有些许微妙的差异,他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只是感觉几颗辅星的气息变得非常压抑。
“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她甚至为你们隐瞒了真正的星位,自从知道你们是双胞胎之后,我便在观察着,虽然你身上的力量更为明显,但任何时候,你的兄长依然能稳稳的压你一筹,以至于我无法分清楚你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帝星,我一直担心你或是他死了,会导致预言成真,所以一直没有真的对你们出手。”
夜王冷笑着,问道:“军阁主,既然血脉相同,我为何一直找你而不去找他呢?因为他魂魄不全,冒然接近阵眼,也许会因此丧命,我不能在无法确定帝星的前提下让上天界冒此风险,但是你不一样,你一定能进入阵眼。”
“你改变注意了吗?”萧千夜心里一沉,已经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这世界上最了解星辰之人,只能是辰王蓬山。”夜王压低了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我已经能确认你才是主位帝星,那么他的死活,就不重要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驾驭这种力量多久,虽然我有心让你主动帮我,可你还是拒绝了,但我就只能麻烦那位魂魄不全的兄长了,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依然能利用他找到阵眼,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来和我谈同修之情……哈哈哈哈。”
“帝仲,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
大哥!萧千夜瞳孔顿缩,十殿阎王阵的真实目的不是他,是他大哥萧奕白!
古老的法阵像一个奇怪的齿轮正在一点点转动,脚下的血线开始流动,这一刹那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被唤醒,自更深处如暴风骤雨侵略而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双王聚首
夜王的灵体踏出去的一刹那,夜幕也如流水一般开始侵蚀周围的一切,但是在这样纯粹的黑夜里,忽然又有点点星光渗出。
一直在外等候的庄漠和慕西昭同时感觉到另一股窒息的神力自身后涌来,和面前夜的神力相互对峙抗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我不要插手,自己倒是把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了,奚辉啊,你这样可不好。”随后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笑声,虽然是责备之意,但语气里带着笑谑,听起来更像是老朋友之间的调侃。
“你留了个好东西,我借用一下不要紧吧?”夜王根本没有理会身边的两人,他目不转睛直接走向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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