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榭依
萧奕白一直低着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
三个人就那么面面相觑半晌不开口,公孙晏急的脑门都在冒汗,这两家伙一看就是在闹矛盾,偏偏他卡在中间说什么都不合适!
许久,反倒是明溪先轻笑了一下,身子往前靠了一步捏住分魂大法幻化的光镜,慢慢低低的说道:“你要是不想来,不来就是了,我不逼你。”
“明溪……”萧奕白豁然抬头,没等他将之后的话说出口,面前的光镜“噼啪”一下碎成粉末,是明溪那边主动终止了联系,再等他心急如焚的想重新开启之时,又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掐断。
“呃……你这是?”公孙晏尴尬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总觉得一贯沉稳的明溪这次有些小孩子气,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捏,言行举止都特别反常。
墨阁一瞬间陷入昏暗,明溪咬了一下嘴唇多有不快,摆摆手道:“你回去吧,让昆鸿明早去烽火台等我,另外,这件事不许外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帝都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公孙晏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他倒是说的轻松,朝政大事,竟然让自己看着办?
西海岸,萧奕白心中气恼,但也无可奈何,他重新推门而出之后发现愁先生还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在甲板上摇着摇椅晃晃悠悠,看见他气急败坏的走出来不仅没有丝毫意外反倒是忍不住笑出声,萧奕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低道:“麻烦先生给我准备一匹骆驼,我要赶去柳城。”
愁先生笑嘻嘻的看着他,淡淡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话音未落,萧奕白忽然硬生生将后面的“晚”字咽了回去,他在一瞬间察觉到头顶一抹熟悉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顿时感到心脏咚咚咚剧烈的跳动起来,萧奕白咽了口沫,逼着自己改变了说辞:“明早。”
愁先生有些意外,好像这样的回答是出乎了意料,但他只是稍稍顿了一会,立即起身拱手告辞。
西海岸的夜空被一束白光划破,好似一颗硕大的流星拖着巨尾无声无息的坠落,萧奕白又惊又喜,看着那束光落在自己眼前,云雾被海风吹散,他一直等待的人终于出现。
第四百一十九章:夜话家常
平安落地的一刻,云潇跌跌撞撞的往前跨了几步,发现自己正在一艘船上,夜晚的海风撩过发梢,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
同样是飞垣临海,西海岸的空气相较碧落海要干燥的多,海水的颜色更加泛白,映着皎洁的月光更显波光粼粼,海面被清风一直掀起温和的涟漪,完全没有碧落海那种阴沉恐怖。
萧奕白惊喜的看着以这种古怪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弟弟,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两人都是一身脏兮兮的,好在精神都还不错,特殊的体格看不出曾经受到过何种创伤,只是从弟弟一瞬间凛然又倏然松懈的眼眸中能感到一种沉重的警觉,萧奕白大步上前,没开口就闻到两人身上一股臭烘烘的,连忙抿着嘴笑起来,指了指房间说道:“先去换洗一下吧,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
云潇这才看见萧奕白,他乐呵呵的站在甲板上,也不对他们奇怪的出现方式表示出任何的疑惑,就那么普普通通的挥挥手,很随意的说着话。
但她一低头看见自己这一身黑乎乎的,立即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房间,萧奕白掩着嘴偷笑着,走到甲板边吩咐下人烧些热水端上来,最后才认真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弟弟,淡淡问道:“还好吧?”
这样简单的三个字让他半晌没有回过神,呆呆看着自己的兄长。
萧奕白倒是眨眨眼睛看着发呆的弟弟,指着房间说道:“先进来坐会,等弟妹洗漱完了你也去洗洗,你自己也不闻闻都该发臭了吧?”
萧千夜跟着他走进房间,画舫里的客房布置非常简单,就只有一张朴素的床摆着单薄的毛毯,旁边放着桌椅,萧奕白看了看四周,嘴里念念叨叨的嘀咕起来:“哎呀,你等等,我得先把上头的垫子拿开再给你坐,要不然弄脏了还得清洗,麻烦的很。”
他就乖乖站在门口,等大哥将屋内的东西收拾好,最后才指了指椅子笑呵呵的道:“先坐下休息吧。”
萧千夜点点头,总觉得气氛有那么一点古怪,看了一眼床上单薄的毛毯,竟然情不自禁的脱口:“你身体不好,让下人换一床厚实的棉被来吧。”
“嗯?”萧奕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弟弟一开口竟然说的是这句话,半天萧奕白才“哦哦”了两声,立刻展颜微笑,弯腰将毛毯抱起来塞到他手上,笑道,“这里可是阳川啊,热得很,你摸摸,可暖和了。”
萧千夜低头垂目,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出那句话,两人相对无言,直到云潇穿着一点也不合身的衣服从隔壁尴尬的探了个头进来,萧奕白忍着笑对她招招手,连忙说道:“这艘船是天禄商行罗陵他们家的,临时借给了我,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忽然跑来,船上就没有准备女孩子的衣服,弟妹先将就一下,我这就让人去城里买一件。”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脚踢了踢呆着不动的弟弟,笑骂道:“你也去洗洗,臭死了。”
萧千夜一言不发,习惯性的就提着古尘大步走出去,又被萧奕白一把按住肩膀从手中轻轻夺下古尘,笑眯眯的道:“洗澡还带刀?怕我偷袭你吗?快去,等你吃饭呢。”
这哪里是像是劫后余生,这根本就像是在一个平凡普通的日子里回了家,安安心心泡个热水澡,换一身舒适干净的衣服,然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些点心闲聊家常,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安然睡去。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照做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滚热的泡澡水已经有些微凉。
门被人轻轻扣响,紧接着是大哥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责怪传进来:“千夜,你还醒着吗?这都多久了,你别是睡着了吧?我进来了哦……”
没等他拒绝,萧奕白已经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一瞬间瞥见弟弟脸上的尴尬和不快,萧奕白几声讪笑,轻咳道:“干什么,我又不是没你看过你洗澡,只是见你半天不出来,进来看看是不是晕在里面把自己淹死了。”
他虽然嘴上漫不经心的说着话,眼睛却是锋芒的扫过弟弟全身,有些迟疑,又有些担心——他的身上其实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总些地方特别违和,让他心有不安。
萧千夜自然知道他的目的,冷着脸回道:“我又不是女人,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萧奕白毫不示弱的回道:“我是没有你好福气,跑去中原求学,还拐了个媳妇回来。”
“……”萧千夜被大哥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再想起云潇之所以接近他的原因,心中难免有些惆怅,萧奕白目光转动,瞥见他脸上一闪而逝各种复杂的情绪,虽然也察觉到一丝反常,但随即笑咯咯的圆了过去,“完了呀,我又没有给弟妹准备礼物,下次你带她回来之前能不能跟我打个招呼,我好提前准备准备,总不能一直这样失了礼数。”
“哼。”萧千夜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骂道,“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看看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大嫂回来?”
这一下反倒把萧奕白堵得哑口无言,沉默片刻,萧千夜迎着他的目光,随即脸上又浮起一道微笑,调侃道:“你总不会真的想当皇后吧……”
话音未落,萧奕白反手就按着他的头一把扣进了水中,笑的直不起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萧千夜呛了一口洗澡水,半天才挣扎着爬了出来,萧奕白笑嘻嘻的把干净的毯子仍在他头上,在遮住视线的同时探手试了试水温,水已经凉了,但弟弟好像毫无察觉。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不等萧千夜从水中站起来,萧奕白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顿时一股更加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皮肤传来,萧奕白眼眸惊颤,脱口:“你身子怎么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萧千夜擦着头发上的水,奇怪的看着他:“凶兽的身体原本就是冷血,只是我的情况比你严重一些,不过也不要紧,我习惯了。”
萧奕白咬了咬嘴唇,这一瞬不知怎么有些走神。
他确实怕冷,但还没有像弟弟这样全身像从冰窟里出来一样,许久,萧奕白的语气终于慢慢低了下去,变得隐含痛苦,再次问出那三个字:“还好吧?”
萧千夜本在漫不经心的穿着衣服,听见这话手也是微微一僵,然后点点头,淡淡回道:“好好。”
萧奕白一直看着他,之前那种莫名的违和感非但没有消退分毫反而越演越烈,终于是让他的心情急转直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萧千夜察觉到大哥的目光,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发虚,两人沉默好一会,萧奕白忽然蹙眉盯着他的眼睛郑重的问道:“千夜,我们多久没见了?”
萧千夜怔了一下,目光闪动,似有寒芒,耸了耸肩膀,低下头去:“也就半个月吧。”
萧奕白紧盯着他,却突然哑了声音:“真的是半个月?”
“嗯。”他低着头轻轻回话,但心间不知怎么一阵惘然,间隙之中的那三百年似真非假,时常会让他感到一种错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界限到底在哪。
两人并肩回到房间,萧奕白指了指桌上简单的小菜,眨眨眼睛。
萧千夜看了一眼笑咯咯的云潇,再看了一眼同样笑嘻嘻的大哥,只能紧挨着两人坐下,这张小小的桌子上放着一碟绿油油的小炒,一碟平凡无奇的鸡蛋花,还有一小碗汤,他挑了一根青菜放入口中,只觉得这再简单不过的菜品极为美味,萧奕白见他一脸难得的温和笑容,淡淡说道:“西海岸不是罗陵家的主产业,又一直被五蛇垄断,加上最近的碎裂致使商路中断,所有的补给都要靠镜阁分配,连可以引用的淡水源都非常紧张,眼下只有这么点小菜,别嫌弃。”
萧千夜耸了耸肩膀,道:“我一贯不挑食,更难吃的都吃过,何况你是人质,我是逃犯,能吃上一顿干净的饭菜,知足了。”
“呃……我们也没有这么惨吧。”萧奕白挠了挠头,似有感触,萧千夜望着他有些出神的样子,压低声音,淡淡道:“你确实是没这么惨,哪有人质这么招摇过市的,你不在帝都封心台呆着,跑来阳川找我,还在西海岸一住半个月,专人守着伺候,一般的人质能有这待遇?我看根本不是他要扣着你威胁我,是你自己配合他来为难我吧?”
萧奕白尴尬的笑笑,赶紧接话:“你少说两句,怎么搞的,一段时间不见变得这么啰嗦了?”
萧千夜瞪了他一眼,有些话他即使不说,两人心中也是清清楚楚,但他仍然不敢冒险至哥哥的生死于不顾,毕竟在他眼中,身为帝王的明溪根本就不可信。
三人各怀心思,萧奕白忽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慢慢转过脸来看着他,这才说道:“我有些急事,明天要赶去柳城,你……”
“你去柳城干什么?”萧千夜打断他的话,直勾勾的盯着他,萧奕白想了想,神情尴尬之极,摇摇头,“一点私事。”
“不行。”他一瞬间就猜到大哥口中的私事会是和谁有关,立即脸色一拉变得极其难看,“你别走。”
“我很快回来。”萧奕白好声好气的哄着,谁料弟弟咔嚓一下捏断手里的筷子,不快的骂道,“我是让你别走,不是让你很快回来。”
两人互不退让,云潇在一旁劝也不是,只能抿着嘴偷偷看着。
许久,终于还是萧奕白无奈的耸耸肩做出退步,仿佛自言自语的道:“好。”
他一边说话,一边乐呵呵的跑了出去,再回来手里端着一壶酒放到耳边晃了晃,又摸出三个酒杯挨个放好斟满。
“我不喝酒。”萧千夜一口回绝,云潇也跟着摆摆手,萧奕白不依不饶的递给两人,劝道:“就一杯,这么久没见面了,好不容易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个饭,来,就一杯。”
萧千夜将信将疑的端着那杯酒,问道:“你该不会是打算把我灌醉,然后……”
“我保证不会走的。”萧奕白立即打断他的话,一双眼睛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重复道,“放心吧,我说了明天不走就不走了。”
他还是一脸不信的模样,直到云潇也举起酒杯用手肘暗暗推了他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举杯一饮而尽。
第四百二十章:将别离
或许是太久没有和唯一的兄长如此长谈,又或是太多堆积如山的麻烦事终于可以暂时放下,萧千夜在一杯饮尽之后罕见的又给自己倒满,他原本是最厌烦酒的气味,这次却突然感觉有一点沉迷,连续喝了几杯之后,反而是萧奕白担心的按住他的手,劝道:“酒虽是清酒,喝的这么快这么猛也是会醉的,差不多行了,早点睡觉去。”
萧千夜这才揉着早已经晕乎乎的脑袋迷茫的望着他,他的脸色不仅没有醉酒之人常见的红晕,反而微微显得苍白,冷声呵笑了一下,淡道:“把我灌醉你不就能趁机跑了吗?”
萧奕白无奈的皱着眉,骂道:“我说了不走的,再说,我可没灌你酒,是你自己逞强把自己灌醉的。”
萧千夜捂着嘴,豁然感觉胸腔一顿恶心,刚才还迷醉其中的酒香味立即就有些刺鼻起来,萧奕白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那种冰窟一样的冷,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冒出冷汗,他无声叹了口气,站起来将窗子推得更开一些,让海风吹进来散了散味,萧千夜迷迷糊糊的盯着兄长的背影,嘴中也听不清楚到底在念叨些什么。
萧奕白摇摇头,上前搀着他起来,一把就丢到了旁边的床上,又将之前的毛毯小心的盖好,主送收拾着碗筷。
“我来吧。”云潇微笑着按住他,从他手中接过碗筷,走在走出房门的一刹那低头顿步,半晌才低声询问,“你真的不会走吧?”
萧奕白转过脸看着云潇,她的脸颊映着外面皎洁的明月,是一种极为认真的神情。
他轻轻捏着毛毯的一角,点头笑起:“嗯,我不走。”
弟弟在睡梦中微颤着眼皮,一直有点点泪光在眼角闪烁,而他只是坐在一旁低头看着。
他们是双胞胎,他也只比弟弟早那么一点点来到这个世界,就凭借这一点点的优势,以兄长自居,时常捉弄他,拿他寻开心。
是真的很有趣啊……千夜生气的时候不哭不闹,就那么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板着脸,明明每次都是弟弟要固执的和他打冷战,偏偏每次也是他忍不住先开口来找自己说话。
毕竟母亲是拒婚之后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嫁入天征府,这背后汹涌的势力纠葛虽不是年幼的孩子能看明白的,但他们确实是感到了被孤立、被冷落的滋味。
从懂事开始,弟弟就是他最为重要的人,他不喜欢军机八殿和法修八堂的学业,旷课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他还是会偷偷在暗处观察,如果有哪家的孩子故意欺负弟弟,他就会在下课的路上用偷学的术法给他们找些麻烦,看着他们落荒而逃,自己躲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
他这样的举动也不是没引起过注意,毕竟那时候他还很小,对术法的掌握也还生疏。
忽然,萧奕白的神情微微晃动,幼年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逝去,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却不合时宜的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老人,立于黄昏之下,隔着遥远的街道,保持着生疏的距离,却温柔的看向自己。
萧奕白重重闭了一下眼,立即感觉双眸被无形的利剑刺出锥心之疼,太守公……外公?为什么他会在这种时候忽然想起那个和自己并不亲切的外公?
他不喜欢风家,无论是太守公,还是两个主讲师的舅舅,还是军械库赫赫有名的女技师三姨娘,甚至那个偶尔还会来看他们兄弟俩的四姨娘,他一个也不喜欢。
或许是受到他情绪的影响,睡梦中的萧千夜张了张口,突兀的喊了一声“娘”。
这个字将萧奕白的心刺的血淋淋,几乎是在瞬间抬手按住了心口,要用灵术强行压制才能缓解这股疼痛。
四姨娘是朱厌杀的,外公也是朱厌杀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朱厌一手所为,但明溪正值用人之际,逼着他放下私怨将一切深埋心底。
萧奕白轻轻拂过弟弟的额头,他一定也是清楚的,所以扳倒高成川的那一天他没有露出半分喜悦,而是只剩沉重的疲惫。
千夜对风家是有感情的,他并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
天征府的灭门案,千夜要用多少理由才能说服自己,不去责备他这个该死的兄长?
甚至至今都对他真诚以待,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他,哪怕被人威胁利用,也在所不惜。
夜凉如水,西海岸平静的海潮声似乎可以洗涤人心,他就静静陪在昏睡的弟弟床前,直到天边蒙蒙亮起才被海平线的阳光刺了一下眼睛。
走出房间,云潇已经醒了,她一个人靠在船边,仰着头看着天空翱翔的海鸟,突然想起这个姑娘可以和鸟儿交流,萧奕白一时来了兴趣靠过去,淡淡问道:“弟妹这么早就起床了?莫非是在和这群海鸟说什么悄悄话?”
云潇听见声音看过来,她的脸在清晨稀薄的阳光下显得明媚动人,咧着嘴开心的笑起来:“这段时间休息的可好了,他是喝醉了,要不然这会也该起床了。”
萧奕白有些意外,毕竟之前从龙吟口中听说的那些事情怎么想都是凶险万分,但他一见云潇此刻的笑容,也就没有追根究底继续问下去,反倒是云潇奇怪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一直都没有问我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呢……昨天我见到你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这么久没见面,你一定会抓着他喋喋不休问个不停,他最怕麻烦了,你一问,他肯定要找借口敷衍过去,结果……你什么也没问。”
萧奕白笑了笑,下意识地仰起头,慢慢说道:“我大概知道一些,之前有位墟海的姑娘将他的剑灵送了回来,我听说你们闯入上天界救凤姬去了,我一贯不关心他的行踪,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云潇惊讶的眨眨眼睛,但很快就恢复冷定,昨天重逢的时候,他确实只平静的问了三个字——还好吗?
他们真的是一对很奇怪的兄弟,明明互相都很关心对方,每次见面,又只是简单地报个平安,多余的话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永远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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