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张宣在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有来生,这三个女人,自己会选谁?
思来想去,发现没答案。
发现这局面比今生面对的情况还复杂,更让人焦头烂额!
张宣暗暗叹口气,同时明白过来:这问题是她在故意刁难自己,报复他来沪市的目的,指责他偏袒双伶和米见。
沉默片刻,张宣有样学样,也不做正面回答,反而问:“你说我们现在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么?”
文慧说:“看不见。”
张宣接着问:“那你相信明天会有太阳吗?”
听到这充满哲学和智慧的反问,文慧先是沉思一番,尔后禁不住笑了笑,“我知道了。”
笑了会,她睁开眼睛说:“我现在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
张宣借此翻身而上,在她身上好奇问:“什么道理?”
文慧无语地推了推他,见推不动后就退而求其次地说:“你整个重量都在我身上,压着我了。”
张宣问:“压着哪了?”
文慧没做声。
张宣右手抓起她的左手放自己脖子上,接着依葫芦画瓢,把她的左手也放自己脖子后,“你抱紧我脖子,我就听你话。”
此刻两人的动作太过亲密和暧昧,文慧依旧没做声,双手虽然揽着他脖子,却也没任何动静,既没进一步箍紧他,也没撤下来。
老男人双手动了动,抱住她腰身,右膝盖抵到床上减轻她的压力,再次发问:“什么道理?”
这次文慧说话了,“还记得我小姨第一次见你吗?”
张宣说:“记得,好像是大一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那次你爸妈给你送钢琴过来,你小姨和小姨夫也一起来的,还租了我的房子。”
“嗯。”
文慧应一声,道:“见到你的时候,我小姨当时问了我一句,问我对你是什么印象?”
张宣问:“你小姨在担心你?”
文慧摇头又点头:“当时我没怎么在意,但事后想想,我那时候还是太年起了。”
张宣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文慧说:“我讲了两个字:特别。”
张宣琢磨一下“特别”两个字,又问:“你小姨什么反应?”
文慧告诉他:“小姨当时很认真地对我说:当你觉得这个人特别的时候,千万别对这个人动心思,一旦动了那种心思,你就算把地狱之门打开了,除了自己受折磨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奶奶个熊的,说的还有模有样。
但他还是没弄清楚:“才见一次面,你小姨为什么会说这些?
我脸蛋上是写了“可怕”二字?还是写了“招恨”二字?”
文慧压住衣服中他那使坏的手,不留情面地说:“上楼梯的时候,小姨就在你旁边,发现你看我的次数很多。”
张宣麻了,老夫有吗?
有这么明显吗?
第1002章 地狱,祖孙交锋,见文老爷子
这个晚上,老男人睡得很死。
尽管身边躺着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但他知道时机不对。
当文慧提出要带自己见爷爷时,他脑海中就突然生出了一种荒诞的直觉,两人灵肉交融的契机要出现了,不远了,但不是今晚。
所以自带阿Q精神的他,没心没肺地睡得很死。
他睡着了,文慧却睡不着,躺在床上回想小姨当初的话。
自己爱上他,算不算打开了地狱之门?
他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要忍受相思之苦,要忍耐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是地狱!
而看到他,却时时刻刻能想到这是闺蜜的男朋友,双伶的男人,自己背叛了友情,内心深处备受煎熬,还是地狱!
曾几时何,她无数次迟疑过,要不是顾忌双伶这份情谊,爱上了他的文慧肯定会利用手中一切手段完全得到他。
地狱,他是地狱!双伶也是地狱!自己处在地狱中!
地狱……文慧侧身定定地望着他,今夜脑海中满是这个词汇。
……
次日,张宣醒来时就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人不见了。
厨房似乎有炒菜的声音。
侧耳倾听了那么几秒,老男人利索地穿上衣服。
“现在才7点,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人还没进厨房,张宣就如是发问。
“天都亮了好会了,我睡不着。”说着,文慧把手里的锅盖放下,倒了半杯刚烧开的开水,然后又倒半杯凉开水,递给他。
“今早吃米饭?”张宣接过水杯问。
不是他诧异,而是沪市这边早上难得看到有吃米饭的。
文慧会心一笑,答非所问地说:“新学了几个菜,你试试。”
张宣笑着说好,对于文慧的菜,他是极其放心了的。
把一杯温水喝完,问:“是今天去见你爷爷?”
文慧琢磨着说:“还没定,我要先问问我爷爷,还要避开我爸妈。”
听到要避开她爸妈,老男人呐呐地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虽然他现在有地位、有名声、还有钱,但毕竟一介白丁的底子摆在那,与文家这样的深厚底蕴之家相比还是有差距。
以前嘛,同人家以朋友身份相处,他无欲无求,自然能来往自由,不卑不亢。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朋友身份骤然转换成了岳父岳母,而且自身还不干净的,难免有些心虚。
文慧看他面部表情明灭不定,温婉笑笑说:“都说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你现在就害怕了,以后怎么办?”
事实归事实,但人要脸的啊,不能怂,他当即打蛇随棍上,“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他们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我从小农村出身,村霸村痞都见过无数了,还能弱了气势不成。”
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秒,文慧泼冷水问:“要是我爷爷不同意呢?”
张宣神神叨叨地说:“不同意是理所当然的,但自有一线生机。”
自有一线生机……
生机在哪?
生机自然是在文老爷子口里,既然提出要见他,那就代表路没绝。
不然还有见的必要么?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聪明人,都知道文老爷子的口风能决定两人是否一帆风顺。
吃过饭,文慧走到阳台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是给文老爷子打。
三声就通。
文慧柔声问:“爷爷,你起来了没?”
文老爷子望一眼东方的日出,迈着牙口说:“起了起了,正散着步……”
文慧说:“你那里今天方便吗?”
闻言,驼着背、缓慢走的文老爷子立马挺直了身躯,立在原地问:“张宣今天来沪市?”
文慧说:“昨晚已经来了。”
一个“昨晚”,文老爷子缓了缓,又问:“你在他那?”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文慧毫不避讳:“嗯,刚跟他吃的早餐,想着等会带他过来看望您。”
儿大不由娘啊……
孙女的决心让文老爷子陷入了恍惚,回忆起了当初同她私奔逃往沪市租界的那一幕幕,那过程是惨烈的,离开了故土,死了母亲,过尽了苦日子……
两分钟后,文慧问:“爷爷,爷爷,你还在听吗?”
文老爷子回过神,语气忽地软了几分,顺着问:“早餐吃的什么?”
文慧没具体说菜名,只是说:“吃的米饭,做了3个淮扬菜。”
米饭、淮扬菜……
好像什么也没说,好像什么也说了。
最关键的是早餐,沪市早餐不兴盛米饭,却吃了米饭,还是孙女亲自做的淮扬菜。
文老爷子看看时间,现在才堪堪8点出头。
这意味着宝贝孙女为了让他吃好,一大早就起来了!
这一刻,文老爷子在孙女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同她的爱情:孙女爱极了张宣。
仰天长吁口气,文老爷子再次把手机放耳边,说:“今天方便,你带他过来吧,不过迟一点,我要准备点东西。”
文慧早就摸清了爷爷的脾性:“好,我中午带他过来。”
要挂断前,文老爷子嘱咐了一句:“不许带东带西。”
“嗯。”
通话结束,文慧静了十来秒,接着给袁枚打了电话,问:“你不在二楼,你去哪了?”
袁枚回答:“昨晚想起一件事,我就连夜回了琴行。”
文慧说:“今天我带他去爷爷那里。”
袁枚大惊:“你的意思?还是爷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