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穹之鱼
到了五月,司马炎和孙皓都磨刀霍霍,准备狗咬狗。
杨峥正准备看一场好戏,却没想到关中又出事了。
逢旱必起蝗。
虽然三月有一场暴雪,但持续的时间太短,没有冻死所有虫卵,便迅速进入春季。
蝗虫也跟着复苏。
关中各县都出现大批量蝗虫的迹象。
杨峥一阵头疼,关中还真是多灾多难,手下地盘除了关中,也没有其他地方更适合建都。
不过此次蝗灾只是初发,地方官吏尽职尽责,提前发现迹象,最终上报到杨峥面前。
旱灾只是祸害一地,蝗灾若是起来,从关中蹦到汉中、河西,从汉中蹦到蜀中、陇右……
去年旱灾,今年若是再来一场蝗灾,均田制也就崩了……
百姓肯定提桶跑路,逃回蜀中。
杨峥记得历史上司马炎上位之后,关中也是旱灾连着蝗灾,雍凉汉人、鲜卑人、氐人全都揭竿而起,叛乱此起彼伏。
杨峥算是赶上了,为司马家背了个锅。
“旱灾蝗灾,皆是上天示警,大王当修仁德之政,以百姓为重,戒杀戒伐。”杜宽领着一帮文人七嘴八舌道。
杨峥瞪大眼珠子,自己够烦的了,这些人还来添乱。
这年头若是放下屠刀,还不早被人大卸八块了。
“孤还不仁德?”杨峥气道,暗忖自己没怎么祸害百姓吧?
要说祸害,也就祸害了周边异族和士族门阀。
杜宽也是世族中的一员,屁股决定脑袋,自然是要为士族说话的,“大王动辄兴数十万大军,劳师远征,百姓苦不堪言,民心积怨已久!”
如果不是看在杜预的面子上,杨峥真想把他发配朔方、居延,或者南中,让他去戒杀戒伐。
蝗灾出现,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倒是先来借题发挥。
老天爷真有眼,历史上司马家就不会坐稳江山。
“既然百姓苦不堪言,那就劳烦杜公去河曲、西海体察民情,抚恤百姓!”杨峥笑道。
“大、王……”杜宽在长安日子过的逍遥无比,整日钻研儒家经典,也就往姑臧跑几圈,跟僧人们辩论。
“若不愿去河曲、西海,就去南中、交州走一趟,多为大秦体恤体恤百姓。”杨峥脸上的笑容逐渐森然。
“臣、臣愿去河曲、河曲。”
“事不宜迟,杜公现在就出发。”
“臣、臣领命。”杜宽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敢再多留。
鲁芝摇摇头,轻笑道:“杜务叔远不及杜务伯也。”
杜务伯正是杜预的父亲杜恕。
杜恕跟司马懿过不去而被陷害。
杜宽却拿虚无缥缈之事来借题发挥。
“蝗灾发现的早,也就能早治理,大王无需多虑。”鲁芝将话题转入正轨。
“伯父可有良策?”
关中不能再出现灾情了,不然均田制白忙一场。
鲁芝道:“蝗虫与庄稼同长,春出夏长秋成,蝗乃壁飞,夜必赴火,可于夜间在田垄点燃篝火,焚烧蝗虫。”
《诗经》有云:田祖有神,乘畀炎火。
周朝时就有以火治蝗的办法。
刚才被杜宽气糊涂,现在心平气和,忽然想到后世的一个办法,养鸭治蝗!
“官府孵化鸭苗,送给百姓,放养于田间!”
鲁芝哈哈一笑,“大王此法不错,不仅治蝗,还可令百姓吃到鸭蛋、鸭肉。”
秦国官府效率极高,鲁芝综合各种办法,地方立即推行。
百姓也在伍长、什长、里长的动员下,投入田间地头。
夜里燃放篝火,白日下田扑杀,又放养了大量鸭子。
杨峥连续半个多月几乎住在田间,与百姓一起扑杀蝗虫。
有人直接把蝗虫烤熟当饭吃,或者煮熟喂给猪牛。
百姓整日待在田间捕捉蝗虫。
这年头只要能吃,就不是问题。
一开始是官府组织,后来就变成自发的。
老人、孩子、妇人,没事就待在田地里捕捉蝗虫,提着篮子,掐头去足,一天能捉四五斤。
杨峥本来也想学李二大帝生吞一只蝗虫,然后说一句: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
送到嘴边,这玩意儿活蹦乱跳的,一想到这玩意儿有寄生虫,万一得病了,装逼不成反赔了命,便扔到地上踩死,叮嘱百姓必须煮熟或者烤透才能食用。
“左传有云: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启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多难兴邦,古今至理也。”鲁芝有感而发。
其实翻开历史大多如此,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祸。
秦国上下一心,这场蝗灾也渐渐被遏制下来。
反而猪、牛、鸭都长的异常肥硕,也算是意外之喜。
表面上是治蝗,杨峥却觉得是检验秦国的动员能力。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中枢、地方都在实心做事,百姓经历旱灾之后,也没过多的惶恐,对官府颇有信心。
其实古往今来,中土百姓对官府的要求也不高,有点人样,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他们就会用自己的血汗缔造一个个强盛的帝国。
“蝗灾不可放松,除了田间,荒野中也要注意,孤再派斥候巡视关中各地的荒野,一旦发现蝗情,全力以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唯!”索靖拱手道。
新都暂停,百姓回到田间,索靖也跟着到了田间。
“邻国之难,不可虞也。大王何不采捉活蝗,送入河东、南阳等地!”卫瓘不愧毒士出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毒计就来了。
杨峥思索了一阵,“不可,河东与并州、冯翊相连,蝗灾壮大,万一飞回关中……大事不妙。”
蝗虫是活的。
而且杨峥觉得这招对中原没多大用。
就算河东、南阳欠收,其他地方可以弥补。
但若是蝗虫飞回关中,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卫瓘也就随口一提,也没怎么深思,见杨峥反对,笑着拱拱手,“大王果然仁德之君也!”
这话把杨峥逗笑了,“天下人皆称孤为虎狼,残暴不仁。”
“大仁不仁,大善不惠!”卫瓘吟道。
杨峥轻笑两声,两世为人,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了,仁德也罢,残暴也罢,只要能一统天下,缔造一个强盛帝国,其他的无所谓。
第六百七十章 淮上
甘露九年五月。
司马炎十五万中军入许昌,石苞四万精锐入新野。
石苞一改往日偷偷摸摸的作风,入新野之后,大张旗鼓,日夜鼓噪,生怕江东不知道。
如此举动落入孙皓眼中,显然是在恐吓自己。
年轻的君主大多雄心勃勃。
去年在淮南没有捞到好处,今年便想在淮西打开局面。
孙皓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出兵之际,各地纷纷进献祥瑞。
孙皓对谶纬、风水、玄学深信不疑。
遂引十万大军先入夏口,夏口督孙秀被吓的心胆俱裂,以为孙皓借口伐晋,真实意图在自己,连夜率领妻妾及亲兵数百人北投。
孙秀原本是孙皓的堂兄,于任内甚有声威恩泽,颇得军民之心,身为宗室至亲而拥重兵在外,所以非常有自知之明。
这两年死在孙皓手上的宗室实在太多,所以孙秀就成了惊弓之鸟。
两军还没开战,就先为东吴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孙皓不这么看,认为去了一块心病,乃大吉之兆。
其后,拥重兵向北,进入弋阳。
但晋军早已坚壁清野,龟缩弋阳、西阳二城之中。
孙皓先夺期思、轪县,包围弋阳、西阳,挥军猛攻,两城固若金汤。
顿兵多日不得寸进。
司马炎顺颍水而下进入安城,虎视淮南淮西。
围城二十余日,一次都没攻上城头,孙皓勃然大怒,于阵前亲手斩杀作战不力将校十余人。
残暴有时并非一无是处,赫赫凶名之下,吴军奋勇作战起来,居然攻西阳城。
吴军士气大振。
西面也是捷报频传,施绩、步协二人引军北上,进展异常顺利,连破当阳、邔县,直扑襄阳。
孙皓大喜过望,以为晋军不过如此,口出狂言:要拿下许昌,直取洛阳!
淮水自弋阳流入安丰,又从安丰流入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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