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穹之鱼
“原来如此。”冯琦忽然就不担心了。
一千人能做什么?
姑臧有陈泰在,杨峥敢公然攻打武威城?
而且他冯琦也不是软柿子。
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木狼,湟中羌户,杨峥贼子一入西平,便掳我全族,杀我父母,后投奔羌王迷当,羌王也被那贼子残杀,属下成了奴隶,因身体强健,会说汉言,被选为亲兵。”
“啧啧,滴水不漏,杨老弟为了弄死我也是费心了,行了,你不要装了,定是西都派来的,是准备诓我出城,还是投毒暗杀?”冯琦连眼睛都不睁开,仿佛一只老猫,嗅到了木狼身上的腥气。
老猫自然有老猫的路数。
杨峥拔了西都的冯家客舍,却断不了细作的根。
所以他早就知道杨峥冲自己来了,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主……主人……”木狼惊讶万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里。
冯琦叹气道:“杨峥心狠手辣,杀了你父母,岂会不杀你?西平防守森严,内有甲兵,外有游骑,羌人胡人都是其爪牙,你孤身一人,岂会那么容易逃出?”
“属下绝……不是细作……”木狼自己说话都没底气。
“行了、行了,我不杀你,留你一命回去告诉我那杨老弟,老兄我也不愿与他为敌,这不是形势所迫吗?望他谅解一二。”冯琦一脸招牌式的笑容。
木狼就算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被亲卫们推出门外。
“主人就这么放过他?”汉姬葱葱白指夹起一颗蒲陶送入冯琦嘴中。
“杀了他一个,杨峥能再弄一群来,除非能把杨峥杀了。”冯琦咀嚼着蒲陶。
“那主人何不去杀了那杨峥?”另一个胡姬道。
“我当然想杀他,只是根本没有机会,前次王金虎作乱,花了那么大的心思,还不是一场空?这人又凶残又狡猾,出手狠辣,就像河西的野狼,稍不留神就要被他反噬。”冯琦眉毛鼻子拧在一起,“这蒲陶为何怎么酸?”
胡姬咯咯笑了起来,本就单薄的衣物现出大片白皙景致,花枝乱颤。
一串口水从冯琦嘴角滑落。
木狼一脸灰心丧气的被赶出城。
向西行了两里,便有人马来接应。
木狼把冯琦的话重复一遍。
孟观哈哈大笑,“这厮还真是奸猾。”
公孙甫满脸愁容,“武威城防守森严,如何能完成将军的嘱托?”
“既然不能强攻,不妨将他引出来。”
“冯琦为人多疑而谨慎,此事太难。”木狼目光一闪道。
木狼正是二十八星宿的奎木狼,其父是湟中义羌首领,“自愿”归附杨峥,渐渐发现除了失去权力,日子其实过的不错,少了很多忧心之事。
不用担心没粮食过冬,不用担心别的羌部来抢掠,也不用担心一言不合就被暴躁的部民捅刀子……
在西都城中置了宅邸,不再被当成野人,比以前过的有尊严多了。
羌人也并非全都提着刀子要跟汉人玩命。
很多羌人其实非常羡慕汉人,积极汉化,却总是被拒之门外,当成外人。
杨峥一视同仁,说到做到,让羌人们也就渐渐归心了。
是以,奎木狼的父亲极有远见的让儿子从军。
因通些文墨,被校尉府看重。
“多疑有多疑的办法,冯琦最大的产业是凉州马,难道这些马都能收进武威城不成?”孟观年纪最轻,这些时日的相处,却俨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杨峥固然可以提拔他的官职,但坐不坐的稳还是要靠他自己。
公孙甫道:“冯琦视财如命,应该会有防备。”
“擅攻者敌不知其所攻,冯琦死守武威城,我随机应变,此处不行攻彼处!”孟观的自信让众人士气恢复不少。
冯家马场占据武威郡最肥沃的草原。
冯家本来就是河西小豪强之一。
汉末大乱,聪明的投奔了钟家,钟家借他的手伸入凉州,他借钟家的势伸入关东。
此后,冯家便一发不可收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有他们的生意。
也没有他们不敢做的生意。
“马场中有一千骑兵,一千三百步军,左右还有鲜卑秃发部和匈奴屠各部游骑保护……”斥候带回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不利。
“我军若是突袭,应该有六成胜算。”公孙甫没有高估敌人,也没有低估自己。
这时代无论是鲜卑人还是胡人与魏军的差距巨大。
不仅体现在装备上,战术和身体素质都远远不如。
汉末大乱,凉州羌胡一次一次的暴乱,都被轻松镇压下去,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没有一寸山河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曹魏先有夏侯渊,后有张既、苏则、曹真、郝昭、郭淮,把西北羌胡打的服服帖帖。
孟观扫了一眼身后的精锐士卒,思忖片刻后问道:“除了秃发部和屠各部,还有没有其他部族?”
斥候道:“有,西北面月氏胡,东北五支小羌。”
“如此,就有机会了。”孟观在马背上挺直了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败亡
秋风拂过颍水。
司马懿与王凌的对峙持续了一个月。
然而南北两面却不可同日而语。
北面营垒森然,仿佛一头弭耳俯伏的猛虎,隐隐间有肃杀之气。
来往之斥候游骑,皆依军令而行。
步卒列阵,从未懈怠。
而南面虽然营垒连绵,但士卒并无战意,散漫的聚集在一起。
每过一天,这种散漫就加重一分。
一个月以来,王凌越发显得暮气沉沉,在司马懿与洛阳的诸多承诺中犹豫不决。
而司马懿每过三天,必会遣使问候王凌身体,送些温补身子的药物,或者送些粮食酒肉入淮南大营中,曰天子犒赏淮南将士。
软刀子有时候比真刀子更管用。
王凌很快就发现士气沉到谷底。
但根本无力改变。
曹魏天子的名义,让他防不胜防。
“此战已经打不下去了,父亲上不能制洛阳而清君侧,中不能扶立楚王以进取许都,下不能一鼓作气决而战之,军中上下犹疑不定,已成败亡之势,北营深养爪牙,暗蓄杀机,倘若攻我,父亲何以御之?”王飞枭痛心疾首的劝谏。
军中几个有识之士不断离去,让王飞枭感觉到巨大的危机。
但从一开始,王凌就没想过与司马懿刀兵相见。
昨日司马懿的来信中坦言,身体日感不适,昏沉不能视物,言辞恳切的请求王凌一同入朝匡扶大魏,免去淮南将士刀兵之苦。
司马懿七十有二,王凌马上就要进入杖朝之年,不过他觉得自己身体还行。
“有淮南水军,依颍水立营,彼若攻我,水陆相依,仲达必败。”王凌也是知兵之人,当然也在防备着司马懿。
但人老了,耳朵也软了,沉迷在司马懿与洛阳诸士族的吹捧中不可自拔。
很多人上了年纪之后会性情大变。
由果决变得迟疑,由明慧变得昏聩。
“司马懿用兵多诡诈,岂会正面强攻?当初曹爽就是轻信了司马懿,放下兵权,三族夷灭,父亲不可糊涂!”
“为父岂会如曹爽一般?我儿大可放心,今与仲达对峙,亦是为我王家谋个长远。”王凌极有自信。
父子二人正在交谈之时,斥候却忽然从南面急奔而来,刚一下马,就扑进中军大营。
“太尉,大事不好,扬州刺史诸葛诞合肥兴兵,攻打寿春!”
“什么!”王飞虎睚眦俱裂,“早知这贼子包藏祸心!”
王凌却一屁股瘫坐在软塌上。
再无刚才的自信。
寿春是其大后方,诸军粮草皆由其供应。
而王凌在起兵之初,也一再邀请诸葛诞。
孰料诸葛诞既不应承,也不拒绝。
王家与诸葛家本来就是姻亲,诸葛诞还是大将军曹爽的故旧,夏侯玄的挚友,就算不一起举兵,至少也不会背后捅刀子。
士族有士族的一套规则。
无论这场大战胜负如何,诸葛诞都是胜利者,完全没必要亲自下场。
王凌脸上渗出冷汗。
他太相信士族的规则了,却不知司马懿正是规则的破坏者。
寿春有四子王明山驻守,只是孤城一座,能守多长时间?
只要寿春被围的消息传来,王凌军便会立刻崩溃。
有司马懿盯着,他想回防都不可能了。
南军一动,北军趁势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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