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香双鱼
只可惜,所有努力都会是徒劳,作为本土世界人员,他注定只能被束缚在这个维度,连最低级的轮回者都攀不上,更别说与七罪拒绝者比拟。
就像他所梦到的那样,他和身边的人,在至高存在眼中不过是箱子里的小老鼠罢了。
奇诺没再问下去,总主教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此间凡世也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奇诺在桌上放了一枚胶囊,转身离去:“入口毙命,没有痛苦。”
“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总主教望向奇诺的背影,眼神里仍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求,“我知道你来自天外,但和那些入侵这个世界的天外来客相比,你显然有本质上的不同。”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暴食!更准确地说……是某种和暴食相同性质的生物!你们都是超越了规则维度,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存在!”
眼看奇诺没有任何滞留,总主教的声音迫切到近乎哀求:“我注定无法看到最后的真相,但这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所以……求求你,请告诉我答案吧!”
奇诺在门边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琥珀色眼瞳倒映着微弱烛光,似有星火闪烁: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奇诺说完离开了房间,没有再回头。
回廊幽长寂静,原本只有奇诺离去的脚步声,可也不知过了多久,深处传来一阵近乎癫狂的疯笑,持续了很久很久,最后戛然而止。
第876章 女王新政
……
双王之战,旧王落幕,新王加冕,当年那个懵懂单纯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以「月桂花女王」之名真正意义登上历史舞台,将多古兰德王国推向了下一个篇章。
索兰黛尔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王国君主,无论是继承人身份的合法性,亦或是战争缔造的结果,都让这种地位无可撼动。
然而,和历代国王加冕之后的全新气象不同,乃至跟父亲上位之初比起来,索兰黛尔面临的局面都更加糟糕。
珀修斯加冕之际时局动荡不堪,但他也好歹是凭自己的实力打垮所有竞争者,带着所有忠于他的心腹部下,一步一个脚印夺下了王位。
索兰黛尔则不同,她先前从未参与宫廷政务,没有积累政治资源,为数不多的支持者更是被安德烈斩尽杀绝。
在战场上,她也不是凭自己的能力正面击败安德烈,而是依靠奇诺的斩首行动才完成逆袭。
成王败寇固然没错,可通过这种方式夺下王位,也让索兰黛尔面临着非常严重的问题——宫廷内外没有她的心腹。
现在于宫廷任职的这些大臣,全都是安德烈留下的党羽,迫于战争的结果,他们表面上承认了索兰黛尔的合法地位,实则无论政见、立场都与她处于对立面。
索兰黛尔所冀望的执政纲领,可以说是前所未见之变革,效果如何?不知道,因为还没有实践。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身居高位者绝不愿意接受这种变革,当初珀修斯看了她的政见差点没当场死过去,现在这些大臣会怎样看待她,可想而知。
索兰黛尔高高在上,看似身居王位,其实是孤立高悬,完全处于架空状态。
她也不是没想过对宫廷大臣进行换血,可问题是……无人可用。
换了那些大臣,让谁补上?
她的支持者在安德烈篡位时就被大肆捕杀,死伤殆尽。
并肩作战的起义军战士,也在战争中死得差不多了,虽说悲风城一役有些许战士存活,但那些人能用吗?
他们被欺骗,被抛弃,被当成弃子留在那里牺牲,满腔热血挥霍殆尽,现在心中留下的恐怕只有仇恨。
奇诺甚至有打算秘密处理掉那些幸存者,斩草除根以防后患,还是索兰黛尔出面极力相保,她真的不愿意看到那些战士先流血,再流泪,最后还要以这种方式死去。
饶是如此,奇诺做出的让步也是必须遣人二十四小时监视,这般风声鹤唳,又怎么可能重用他们。
从中层官吏提拔新人也行不通,在当前的货币制度下,阶级通道早已堵死,平民阶级赚不到银月,读不起书,书都没读过自然不可能从政。
而那些能读书从政的知识分子,在家族层面都和现任官吏有着裙带关系。
撤掉一批大臣,换上来的无非是同一类人罢了。
时至今日,暴君安德烈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然而以贵族阶级为代表的统治集团,依旧如同不可逾越的大山般横亘在索兰黛尔面前,令她窒息。
战争赢了,但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
王宫最高会议厅,女王加冕后的首场重量级会议,第57届王国全体会议,此时正在召开。
全体会议议员包含了王国各领域的实权人物,上至宫廷大臣,下至行省政要,会议结果往往会影响多古兰德在未来的走势。
然而如此重要的会议,身为总领军政要事的「摄政王」,奇诺却不在场,也不知去了哪里。
索兰黛尔孤身坐在台上主位,周围无人相伴,和先王珀修斯那种群臣环伺的架势比起来,实在是无比惨淡。
各方议员坐在台下与索兰黛尔遥遥相望,王领家族议员在前,其余在后。
在双王之战中,除了达贡家族,上一辈王领魁首已经全部陨落,现在的继任者都是新面孔。
新生代王领魁首们都在用一种不冷不热的目光看着索兰黛尔,那种隔阂感让空气都凝重了不少。
全体会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索兰黛尔拿起面前自己草拟的提案,默默地说:“刚才说的那些事,各位大臣还有异议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请按照分配各自回去执行吧。”
“当然有。”很快,有人出声了。
坐在特洛伊家族主位的男人站了起来,这是前任魁首爱德华的长子,也是其死后的家族继承者,名为“亚当”。
亚当不带感情地看着索兰黛尔,语气也充满公事化:“女王陛下,这么大的变革,是不是多沉淀一段时间为好?”
索兰黛尔:“我在提案中给出的时间节点已经够宽裕了,如果觉得哪里仓促,可以提出来,我们商讨着改。”
亚当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依照陛下的意思,这份提案已经进入执行阶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任何提案在生效之前,应该先进行议员表决,没有经过表决的提案不具备法律效力。”
索兰黛尔平静地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全体表决没有通过的提案,我可以提起越级审阅,宣布其生效,这是我作为女王的权力。”
亚当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陛下,我们能理解你上位之初想有一番作为,但恕我直言,这份提案很不合理。”
“首先,你想要统一月币规制,取消金月、银月、铜月、铁月所限制的商品购买范围……你有没有想过,这会对王国市场造成多大的冲击?”
“如果所有月币种类都被统一,不再有范围限制,高级商品如珠宝、土地、贵重金属等等的存在将严重贬值,这种冲击恐怕难以承受。”
“谁难以承受?万千民众?”索兰黛尔面无表情,瞳中倒映着台下茫茫贵族,“还是你们?”
大臣们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索兰黛尔。
索兰黛尔没有理会这种注视,话锋一转:“也许各位觉得,新的货币制度颁布之后,你们的利益会受损,其实不然。”
“在当前货币制度下,很多民众通过行商、贸易等方式累积了不少财富,但由于手中的都是低级货币,购买范围受限,高级商品想买都买不到,导致整体消费欲望被严重压制。”
“消费被压制,生产就会滞后,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各个产业停滞不前。”
“如果能够统一月币规制,放开购买范围,短期内受到市场冲击,各位的资产或有贬值,但为什么不把目光放长远呢?”
“通过消费流通促进生产,谋取全领域发展,蛋糕只会越来越大,不仅民众变得富足,各位也能得到更多利益,不是吗?”
众大臣都没有说话,目光越来越压抑。
首先,索兰黛尔说的是对的,消费刺激需求,促进生产扩大,这是很简单的经济原理,在座的都懂,也知道这么做可以提升整体财富。
但索兰黛尔没说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贵族的绝对地位被削弱了。
贵族之所以为贵族,就是因为他们垄断了上层资源,与普通人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这种差距保证了他们的统治地位与优越性,并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如果家家户户都变得富足,都能享受到上层资源,今天低你一头的人,明天努努力就能爬你头上,那贵族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这种局面下的贵族不叫贵族,顶多叫“比普通人富的普通人”。
蛋糕总共有10份,你占了9份。
蛋糕总共有100份,你占了20份。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月币分类制度是一堵屏障,保证了贵族凌驾于底层的资本,一旦这个屏障被敲破,蛋糕做大也没有意义。
就算分到更多利益,总占比被完全稀释,绝对优势不复存在,贵族的地位也就会一落千丈。
亚当此时面色阴沉,也不知是不是被索兰黛尔所激怒,竟直接捅破了王臣之间的窗户纸:“在下请女王陛下明言,你的新政,是不是要消灭贵族?”
此话一出,索兰黛尔被推到了很尴尬的位置。
有些事情纵使大家心知肚明,只要不说开就还留有余地,一旦摆上台面彻底捅破,那就很难收场。
如果索兰黛尔今天表明自己就是要消灭贵族,她就彻底站在了贵族集团的对立面,没有任何斡旋余地,所有贵族都会把她当成死敌。
索兰黛尔也不傻,知道这种话不能硬接,婉转地答道:“我没有要消灭贵族,在座的各位包括我都是贵族,你我王臣是同一战线的盟友,何必说这种话?”
亚当抓起桌上的提案副本,声音兀地变得高亢起来:“那请陛下正面解释,提案中的第二模块——回购封地——这是要干什么?!”
索兰黛尔的这份新政提案,大刀阔斧的模块有两个,一是之前提到的改制货币政策,二就是回购贵族封地。
众所周知,土地封赏是多古兰德贵族的专项特权,他们在自己的封地上享有一定程序的自治权,以及绝对的生产权。
而回购封地,即意味着由王室出面,以当前公价买回那些封地,纳为公有。
贵族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巨额财富,但会失去对封地的所有权。
索兰黛尔为什么要制定这种前所未见的新政?这首先要提及她先前所颁布的一条法令。
作为「多古兰德二十六世」,跟先前25位国王比起来,索兰黛尔都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她是第一位女王,也是第一位依靠奴隶起义上位的王。
自「众神之长」太阳王定下铁律,奴隶生来即为畜口,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而现如今,索兰黛尔的出现撼动了这延续千年的局面。
入主宫廷的第一天,索兰黛尔下达的第一条政令,就是在全境废除奴隶制,在律法层面赋予奴隶公民地位,让他们摆脱了微贱的身份。
斩断枷锁,赐予平权,这本应是无比热血的事,然而这一政令换来的结果,却令索兰黛尔始料未及。
是,奴隶制在多古兰德废除了,以后没有奴隶阶级了。
然后呢?
废除政治身份,奴隶就真的崛起了吗?
这些奴隶曾经卑贱如畜口,没有人脉,没有地位,没有财产,没有权力,什么都没有。
废除奴隶制又怎样?饭依旧吃不起,依旧没有房子住,连一件温暖的衣服都没有。
制度的废除不仅没有给奴隶带去自由,甚至出现了反效果。
许多贵族人家以新政为由,大肆驱逐自家奴隶,把他们赶到街头风餐露宿。
这些奴隶原本还能像畜口般活着,现在被驱逐出门,连畜口都当不了了,活命都是个问题。
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重新向贵族乞怜,希望老爷们能给一条活路。
而甩给他们的是一张张工作协议——没办法,女王要废奴隶制,那就不能有卖身契了,你们来我这里不是当奴隶,是来“工作”。
由于大量奴隶被遣散,廉价市场劳动力严重饱和,奴隶们为了争岗位抢破头,不惜自降本就所剩无几的身价,导致工作协议的待遇条件甚至比原来的卖身契还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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