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辽东开始 第5章

作者:键盘战斗家

“公子。”

管家和下人们都围了上来,露出打抱不平的神色。

“我本来视安哥儿为自家哥哥,他却不愿意留在薛府,好好的富贵不要,偏要去辽东吃苦,那就随他好了。”

得知唐清安要走的消息,薛蟠本来一肚子火,想要怎么侮辱唐清安一番。

管家大骂唐清安的时候,他就在门里看戏,管家骂唐清安的话,听得他好不痛快。

可是等到唐清安突然磕头,说出了那番话,他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何苦来哉。

府里。

薛宝钗得知母亲拒见唐家兄弟,劝道。

“妈妈不见外男,合乎礼教,但是怎么能如此打发唐家兄弟呢?父亲生前可是最爱唐家兄弟,外人看在眼里,不知道要嚼什么舌头。”

薛家太太意难平。

“这些年薛家对他们不薄,老爷才去世一年,他就急着离开薛家,真是没有良心。”

“男儿志在四方,父亲生前曾感叹过,唐家大兄有大志气,不是一般男儿,遗憾不是自家儿郎。

女儿心想,就是父亲在的话,他也一样会离开薛府的。更何况如今父亲不在了,二伯毕竟不是父亲。”

见妈妈还没有悔转,薛宝钗又说道。

“妈妈的心思,女儿尽知,想要留下唐家兄弟辅左哥哥,可是哥哥有半分事业心吗?”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留不住人,薛家太太眼里流泪,又想念亡夫,又伤心儿子不求上进。

“话已经说出去了,索性我也送了盘缠给他们兄弟,做的仁至义尽,外人也指不出错处。”

薛家太太心思还是松动了些。

丫鬟此时进来禀报,把管家的话告诉了薛家太太,说唐家兄弟没有接受薛家的盘缠。

“这是为何?难道还有怨言不成?”薛家太太内心不满。

第六章 三劝

薛家的家业,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子的。

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哪怕自己丈夫不在了,二房的叔叔接手打理着家里的生意。

有娘家人的势力,加上女儿几番的劝戒,自己可以勉强放手,并不用太过担心。

唐家的长子要走,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他不能带着怨气。

薛家培养了他一场,岂有此理。

“长者赐不可辞,唐家兄弟不是不知礼的,他的两个弟弟还在薛家呢,是为了什么?”

薛宝钗凭着幼时的印象,脸上露出诧异。

“听说管家骂了安哥儿一番,把安哥儿骂跑了。”

听到丫鬟的回答,薛宝钗叹了口气,管家不是苛刻的人,内心已经怀疑是哥哥背后唆使。

这像是哥哥的性子。

“我们这等人家,做事最重名声,无事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唐家兄弟之事,本来好好的落个人情,如今却凭白伤了别人,有何益处呢。”

薛宝钗无法指责哥哥,向母亲讲道理。

知子莫若母,薛家太太也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真是不省心的主,不做事尽坏事。

“这可如何是好?”薛家太太内心埋怨管家。

薛宝钗想了个主意。

“穷家富路,此去几千里远,昨日不是有贾府的船来接林家妹妹吗?何不如送份人情,让唐家兄弟搭个便利。”

薛家太太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一百两银子还是要跟薛家兄弟送去,一些阿堵物罢了,咱们家小气不在这上面。”

当即招来人,一路去通知唐家兄弟,解释管家是自作主张,一路去林府传信。

送信的管家来到林府,正好有一人从林府出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管家见那人穿着不凡,连忙磕头道歉。

那人扶起管家后微笑离开。

管家好奇的问道,“此人是谁?”

“此人是府里的西席贾雨村贾先生,虽然只是教书的先生,你这头磕的也不冤,人家以前可是做过知府老爷的,犯了事才被革职。”

“那确实可惜了。”

管家惋惜道,然后随着林府的人去见林老爷。

贾雨村饭后见风和日丽,起了闲情从林府出来散步。不想今日精神甚好,走到了郭外,信步一山环水旋,茂林深竹处,隐隐露出一座庙门。

去庙里逛了一番,出来后见到村肆,肚中酒馋,准备去沽酒三杯,以助野趣。

“奇遇,奇遇!”

那人望去,竟然遇到熟人,正是开古董行的商人冷子兴,实在是缘分,两人兴高采烈。

冷子兴来扬州办事,委实没想到会碰到贾雨村,虽然知道对方早被革职,如今是白身,但是万一日后起复呢。

贾雨村知道冷子兴关系深厚,想着以后可能用到,两人闲谈漫饮,反而相谈盛欢。

冷子兴先说了金陵四大家族的一些奇闻,然后问贾雨村最近可有什么趣事。

贾雨村告知冷子兴,自己在林府教书,昨日京城贾府史老太君遣了船来接林府小姐。

“这是好事啊,两家本是姻亲,合该亲近。”

贾雨村笑而不语。

见状,冷子兴知道有内幕,亲自为贾雨村勘酒请教高见。

“你我朋友之谊,说话不见外,你到底只是商人,看不懂时局,又和贾府有牵扯,实乃当局者迷。”

冷子兴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贾雨村的贬低而生气。

对方毕竟是做过知府的老爷,放在当年自己见到他还得磕头行礼,如今虽然落难,但是同科同僚关系还在,远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虽然两人目前以兄弟相称,那也只是他们人的客套,当不得真。

“还请赐教。”

“贾府是开国公爵,太上皇当朝几十年,双方关系深厚,而如今新皇登基十一年,林公乃是皇上钦点的进士,做官到巡盐御史。

林公把独女送到贾府,传到皇上耳里,会如何看待林公。”

冷子兴恍然大悟。

太上皇少年登基,临朝数十载,最大的麻烦是无子嗣。

多年前就闹出了好大的风波,传闻义忠亲王因此犯了太上皇忌讳被处置,连宁国府的贾敬老太爷都被牵连。

这是贾府的秘闻,还是岳丈周瑞隐隐向他透漏过。

谁也没有想到,太上皇会突然从宗室旁支里,挑出一名幼年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几年后太上皇突然生病,都以为圣人熬不过去,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太上皇在病榻上主动让位。

结果又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太上皇熬了过来。

索性当时新皇年少,朝政大全还是太上皇把持着,继续管理国家大事。

时间飞逝,新皇登基十一年了。

当年的少年皇帝,已经二十多岁,亲政的时间延缓了再延缓,朝堂上气氛微妙。

而太上皇已经六十五岁了。

还能活多久?

可能他老人家心里也没底。

老船眼看着要沉,投机的人如过江之鲫,明里暗里投靠新皇的人谁也不知道有多少。

就是那同气连枝的四大家族,史家不也是下定了决心,选择了新皇么。

贾府一门两国公,公爵之首家,树大招风犹如明灯,又因为宁国府老太爷,前番参与太子之位的事,赌错了一次,如今是万不能再赌了,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那贾府为何还要这般?”

“这是逼着林公做决定呢!”

冷子兴茅塞顿开,贾雨村果然是做过知府的,官场上的门门道道看得通透。

“那你说林老爷会怎么决定?”

“贾府权贵逼人,又有老太君亲自出面,林老爷如何能拒绝。”

“唉。”

冷子兴长叹一声。

“老兄这是为何感慨?”

听到贾雨村的询问,冷子兴把薛府唐家兄弟的事情讲了一番,感叹道。

“连孺子都有报国之心,晓得国事糜烂,而朝堂却还在明争暗斗,如此这般可是如何收场才是。”

“辽东乃蛮荒之地,朝堂诸公如何顾得上。”贾雨村摇了摇头。

自己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琢磨边患。

冷子兴想到唐清安,他去辽东正好顺路,不知道可否搭个便船。

普通人没有勘合,住不了驿站,只能埋头赶路撞运气,运气好遇到店能住宿,运气不好就只能露宿荒野。

路上可不太平,虽说唐清安不弱,可是路上的事谁能说得准。

“这事你可别找我,我可开不了口。”贾雨村闻言,一脸的为难。

冷子兴理解贾雨村的难处,遂不再提此事。

两人酒足,起身结账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