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接下来就是潜行游戏的好朋友——通风管道的登场时间了!
凭借着吸血鬼那出色到连槐诗都害怕的身手,他一路上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就已经悄悄地到了厨房的上侧。
出乎预料的是,海拉竟然没有被关进什么笼子。
只是被绑起来之后,给两个人监看着,萎靡地坐在椅子上,无力地垂下头,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
而那两个男人也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罗马方言再说着什么,时不时用一种几乎可以说通行全世界的下流视线打量着海拉的身材。
只有两个人。
很好,省了不少事儿……
槐诗趴在通风管道里,低头隔着换气的栅栏,凝视着下方两个人的面目,不知道是侦查判定成功了还是他的视力良好,两个人的体态和摸样竟然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人的身材瘦高,脸上满是木纹一样的皱纹,特征显眼,应该是树精一类的圣痕。
而另一个矮个子的耳后则有明显的角质层,露出来的双手和脖子隐约能够看到鳞片的痕迹,而额头则有隐隐的凸起,像是角一样。
虽然不清楚蜥蜴还是牛,可以断定是兽类圣痕,一般都是防高血厚的类型,得用毒才能速杀……很快,槐诗就察觉到不对,因为那个男人吐到地上的口水,好像带着强烈的毒素一样,腐蚀的钢板嗤嗤作响。
毒性唾液,还有那个比一般人要大出两圈的头,以及脸上的墨镜……
槐诗擦了一把冷汗,差点弄错了。
虽然有着大量蜥蜴的特征还有牛角,看上去防高血厚宛如莽夫的样子,但这个家伙身上恐怕多半是‘蛇怪’一系的圣痕。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源自希腊的三阶圣痕·卡托布莱帕斯,传说中美杜莎的子嗣之一,传承了美杜莎以目光杀人的能力。
虽然传闻肯定有所夸张,但被他瞪上一眼,恐怕立刻就会身中猛毒吧?
毕竟这种以目光为介质的能力一般都相当的棘手,必须妥当地处理……
只有两个,还算幸运。
当观察完毕之后,槐诗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摸出了身上的武器,以棉签小心翼翼地膏以剑油和毒药。
接下来,就是检查范海辛作为黑暗杀手所具备的力量和技艺能够达到什么程度的时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感觉不到胸腔之中的心脏在跳动。
体温在迅速地降低,直到最后,化作冰冷的铁石,在面巾之后,面孔苍白到没有任何的血色,只有一双红瞳越发的阴冷。
他融入了黑暗之中。
寂静里,只有细长的试管在槐诗的五指之间飞速地转动,迅捷无声的摇晃中,悬浮在粘稠药剂中间那一点浓墨的色彩渐渐地扩散开来,将整个试管中的液体都变成了粘稠的墨汁,无分彼此。
那一瞬间,槐诗闭上了眼睛。
在厨房内,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
那是通风管道的出口在刀锋劈斩之下破碎的声响,转瞬即逝,紧接着,自头顶的裂口之中,有人影电射而出。
在那两人回头的瞬间,只看到那个半空中的人影向着他们甩出了手中的试管,试管飞来,自脚下摔成粉碎,流淌在其中的粘稠墨色飞溅,遇到了空气,便开始迅速地膨胀,化作浓厚的烟雾,井喷扩散,将一切吞没。
黑暗袭来。
而槐诗已然自空中落下,凭借着自身坠落的力量,手中的匕首势如破竹贯入了那个瘦高树精的头顶之中。
开辟颅骨,直通脑髓,最后自下巴上穿出一点匕首剪短的锋芒。
在令人呛咳的黑暗雾气中,那个带着墨镜的蛇怪下意识地想要张口尖叫,可紧接着便感觉到风声袭来,一只手掌自下而上地抬起,猛然推在他张开的下巴,力量迸发。
他张开的嘴巴猛然合拢,将惊慌的呼喊吞入腹中,然后吐出半截被咬碎的舌头。
不等鲜血和舌头落在地上,槐诗的左手已经自后腰处拔出一把飞刀,直接钉进了蛇怪的右肩处,凭借着对人体构造的了解和这一份娴熟到令人恐惧的杀戮记忆,将脆弱的飞刀直接楔进了肩胛骨的缝隙之中。
而他原本推动蛇怪下巴的右手已经顺势从后颈处拔出了一柄匕首,锋刃自槐诗头顶划过了一道弧形,自蛇怪的眼眶之前横过。
两道破碎的声音重叠为一声细碎的脆响。
在被斩碎的墨镜之后,破碎的眼球根本来不及放出致命的毒素视线,便已经流出了鲜血,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在惊慌之中,那个蛇怪试图后退,残存的左手奋力挥舞着,想要驱逐掉那个无形的鬼魅,可紧接着却感觉到胸口一凉。
随着匕首完成了使命,已经被槐诗随手抛到空中,紧接着,自腰间拔出短刀,向着正前方刺出——随着一声闷响,贯穿躯壳中的心脏,鲜血喷涌。
槐诗松手,凭着肢体的感觉接住了自空中落下的匕首,反手钉进了蛇怪的喉咙中,彻底断绝他发出声音的最后可能。
转身,看向了另一个树精。
这一类植物类型的圣痕通常都有着恐怖的生命力,哪怕脑子都被贯穿了,他竟然还存留着些许的意识,在艰难地思考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茫然地挣扎着,摸索着自己的脑袋,呆滞地捏着脑袋上那个握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就不需要再去思考了。
槐诗摘下了背后的斧子,抬起手,奋力抡出。
嘭!
漆黑的烟雾在瞬间扩散,可紧接着又在瞬间消散。
当幕布被遮开之后,所显露出的并非是精致的布景,而是惨烈的血红。
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颈鹿
在寂静里,只有好像皮球翻滚一样的轻响,一颗钉着匕首的头颅自空中落下,在血泊中翻滚,最后停下来,呆滞地眼瞳凝视着天花板上的裂口。
在无数泼洒的血色痕迹之下,墙壁、地板和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两具残缺的尸体在闷声之中倒地,展露出他们中间那个饱蘸着血色的漆黑身影。
槐诗甩掉了斧刃上的血迹,将地上的武器重新收起,然后快步走向了海拉,为她切断手上的绳索。
海拉愕然地看着他,不可置信:“你来救我?”
“不,你得自己跑。”
槐诗将一捆绳子塞进了海拉的手里,拉着她走到通风管道的裂口下面,指着上面的入口:“向左走,然后下到走廊里,拿着绳子可以从舷窗里钻出去,然后走甲板,如果有人的话就藏在那种等一会儿……我会闹出一点大动静来把他们吸引走,等你逃进乘客区了之后,就去1011号房间,这是钥匙,你可以藏在那里。”
那里是岳俊的房间。
如今岳俊已经死了之后,恐怕没有人会去那里了,正好可以给她藏身。
海拉茫然地看着他,好像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槐诗摇头叹息,扯起她的手准备送她上去,可紧接着,就忍不住愣了一下……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滩烂泥一样。
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融化了。
紧接着,他感觉到后背一凉,低头,看到一截刀子从胸前串了出来。
“可惜,你救错了人了……”
在他身后,‘海拉’嘲弄地笑了起来,面孔像是淤泥一样地向下流淌,落在了地上,变成了恶臭的河泥。
在河泥之后,显露出一张遍布苍老皱纹和斑点的丑陋面孔。
从未曾见过。
可随着淤泥的扰动,恶臭收敛,那一张面孔缓缓地弥合,好像回复青春一样敷上了一层脂粉,于是变得鲜活靓丽起来,不见老态。
泉妖。
槐诗中恍然:北欧传说之中隐藏在死水之中的女巫,放荡而残忍的妖怪……
“你是……”
槐诗愕然地看着那个一脸风尘气的女人:“你是那个谁来着?”
于是,那一张得意的面孔就变得扭曲了起来,猛然扯回了手,拔出匕首,任由槐诗倒在地上,然后她抬起了脚,愤怒地踩起了槐诗的脸。
“艾琳诺!艾琳诺夫人!给我好好的记住,你这个贱种!”
她压抑着愤怒,俏丽的虚假面孔都在愤怒之中扭曲了开来:“该死的,我本来应该是高贵的伯爵夫人……我本来应该……该死的……我怎么会沦落到和你们这种泥腿子在一艘船上的地步!”
槐诗剧烈地呛咳起来,被她踩着脸,呕出血。
“我就知道不对!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王八蛋在搞鬼!我就知道……”那个自称艾琳诺夫人的女人咬着牙,往地上啐了一口恶臭的浓痰:“果然被我逮住了!你和那个小·婊·子果然勾搭在一起的,对不对?”
她伸手,扯开了冷库的大门,从里面扯出了瑟瑟发抖的少女,粗暴地将她丢在了地上,然后又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起来,掰着她的脸,让她看地上的槐诗。
“看看这是谁来了?我的小宝贝。”
她尖锐地怪笑着,“我猜的没错,对不对?总有傻子被你这张年轻漂亮的面孔吸引过来,就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嗡地围绕着火焰转来转去……多么的得意,多么的气派!啊,这种感觉挺不错的,是吧?”
海拉冻的嘴唇乌青,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愕然地看着槐诗。
在地上,槐诗尴尬地向着她挤出了一个笑容。
“啊,又见面了。”
啪!
泉妖不耐烦地弯腰扇了槐诗一个耳光,扯着海拉的头发,用一种近乎嫉妒的目光看着那一张精致的脸颊:“我的耐心已经到此为止了,小·婊·子,既然你不愿意用和善的态度来说话的话,那我们就粗暴一点吧……”
“没用的,你太老了。”海拉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泉妖:“就算有了我的血,也恢复不了青春了……”
“闭嘴!”
泉妖尖叫,表情就变得狰狞又扭曲,那一层敷在脸上的烂泥都露出了龟裂的痕迹:“给我!把你的血给我!不要耍花样!
自愿献上你的血,宝贝,我就会实现你的愿望,就像是童话里那样!”
这是全世界都曾经流传的恶毒童话,有关女巫和无知少女之间的交易,譬如海的女儿,譬如其他一切不自量力且不自知的,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东西就可以实现愿望的故事……
结果毋庸置疑,所有无知的交易者都被女巫剥皮带骨的吞吃殆尽,徒留悔恨。
自从亚瑟王惨死在剑栏之后,早就没人会相信从泉水里冒出来的女人会带着善意了。
毕竟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湿淋淋的女人塞一把锈剑给你,你就能当国王吧?
“你能给我什么?”
海拉反问,“自由么?”
“哦,亲爱的,我可以放你走,如果你走得掉的话……”
泉妖狞笑了起来,手中的刀子对准了槐诗的面孔:“或者,我可以饶他一命,怎么样?”
寂静中,海拉沉默,只是看着槐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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