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呼啦圈大神
比如朝廷的官员冗余问题,几经变法也没有改变,导致朝廷的财政负担日益加重。
章惇之前的法子,是打算减少取士的名额,逐渐减少闲散官职的配给,逐渐改变官员冗余的情况。
这个法子一听就知道不可能实现,天下士子那么多,现在每三年的大比,就已经是上万人争不到二百个名额了,再减少,那些士子们估计会造反了。
减少闲散官职的配给本来是个不错的法子,可惜皇帝对于有功之人又拿不出真金白银来赏赐,又不想寒了臣子的心,于是总是喜欢送闲官和散职。
这种闲官虽然没有实际权力,却也从朝廷拿饷,而且绝大多数是一当就当一辈子,也没人敢撸了皇帝御封的闲官。
更可恶的是有些闲官借着官的名头谋利,让社会制度变得不公平,在地方上引起了很大的不满,而这种不满追根揭底,还是怪罪到了官家头上,这就是不稳定的因素了。
杨怀仁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很好的见地,有些想法,也是后世的办法,在这个年代合不合适,他也不太清楚。
他很想找个人聊聊,只是又不想让人觉得他想干涉朝政,所以心中苦恼。
原本如果章惇是个能听得进去意见的人的话,杨怀仁倒是愿意和他聊聊,可惜现在他们俩搞得不太对付,章惇又是个非常固执的人,怕是两人见了面,只能剩下争吵了。
正在杨怀仁烦恼的时候,门房来报,府门外有人来访,说是一个年轻书生,说自己姓费,叫废柴什么的。
杨怀仁愣了一下,好不容反应过来,问道,“他应该是叫费尘吧?”
门房也没听清楚,只觉得他不先送拜帖就这么突兀的上门要见家主,有点失礼了,至于名字是废柴还是费尘,他也没仔细听。
杨怀仁倒没有那么多讲究,务实一点能把事情解决了就好,礼仪上的事情,可以放松一点的。
而且费尘现在来访,确实让他很疑惑,费尘这种读书人中的佼佼者,应该很在乎礼仪方面的事情,可今日他直接上门,自己也一定觉得失礼。
可越是这样,也越是说明他可能有急事,所以才不顾礼仪。
从身份上来讲,费尘和杨怀仁之间那就是隔着七八重山了,严格来讲,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文人和武将来往的例子也不多见。
何况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拜访左卫大将军,着实有些怪异之处。
第1854章 费尘来访
怪是怪了些,不过杨怀仁觉得,只要费尘不是那种为了升官发财而专门来巴结他的人,倒是可以关注一下他。? ?
对于有些本事的人,杨怀仁向来都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的,就像他能走到今天,也不全是他自己有多大能耐。
正是因为他身边集聚了很多方方面面的人才为他所用,才有了他现在的成就,没有众星,月亮也是孤单单的毫无光彩的。
叫人带费尘去了自己的书房,杨怀仁打算见一见这位青年才俊。
等见到了人,杨怀仁才发现,原来费尘和他的年纪差不了多少,他们应该算是同龄人。
那一日在朝堂上那个身穿官袍的费尘,总是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可人家换了常服,一身普通的读书人儒衫打扮的时候,才露出了真正的样子来。
费尘在门外便先给杨怀仁见礼道,“学生参见齐国公。”
说着他叉手躬身,把腰弯成了九十度,礼仪做的非常到位,不过费尘口中的成为引起了杨怀仁的注意。
他没有自称下官,而是自称学生,对杨怀仁的称谓也是齐国公,而不是大帅或者其他的什么,这里边就饱含深意了。
正常来说,杨怀仁的属下,要么自称属下,要么自称下官,兄弟们私下里就更没有什么讲究。
自称学生的,还是头一个。说起来如果是学院里的弟子在杨怀仁面前自称学生,那也算是合适,可杨怀仁和费尘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他直接开口便你自称学生,就比较有意思了。
除非是费尘把杨怀仁当成了一位朝中前辈,比如那些相公们,或者其他的朝中文官中的重臣,下边的年轻读书人或者下官,都可以统统自称是学生。
可杨怀仁和费尘年纪差不多,如果单纯是在费尘心中按照杨怀仁枢密院参知政事的名头来称呼,这显然太另类了。
他称杨怀仁齐国公的称谓也很少见,现在称呼杨怀仁,一般都是大帅,作为目前大宋军职最高的人,别人称呼他为大帅最正常不过。
当然也有人还在喊他王爷,尽管杨怀仁这个王爷是虚的,可出于对杨怀仁的尊重,这也是一个刻意抬举他的叫法,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费尘特立独行的称呼杨怀仁新的实际的爵位,就显得很新鲜了。
杨怀仁一时也搞不清费尘是个什么性子,这次来拜访又是有什么目的,所以也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放在脸上,而是故作沉稳的样子,抬手示意他进来坐下。
既然费尘自称学生了,那么按照惯例,杨怀仁这个当了先生的必须要先问对方的父母来客套一下。
这也是杨怀仁来了大宋之后学到的了,大宋以仁孝立国,把孝道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长辈和后辈见面后最开始的寒暄,也总是问候父母的客套话,即便明明知道人家父母是个什么情况。
杨怀仁自然不能免俗,该有的礼节和客套自然少不了,从费尘口中得知,费尘老家在江南,祖辈曾经做过地方上的县官,后边几代也一直诗书传家,但却过着清贫的日子。
杨怀仁心道,照这么说来,这个费尘还是个寒门出身的官员,能在科举考试中进入甲榜前几名,也确实不容易。
杨怀仁刚从江南回京,自然有很多关于江南的话题,杨怀仁说了很多,从美食到美景,还有风土人情和乡间趣事,费尘几乎都能接上话,而且对答的也非常体面。
杨怀仁说这些,其实也是一种试探了,如果费尘来拜访他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自然会首先引起话题。
如果他只是单纯以尊敬杨怀仁的借口来拜访一下,那杨怀仁也不会特别重视他了,随便和他聊聊天,打发了便是。
但杨怀仁从他的神态里,察觉出一些东西,费尘肯定是有话要说,只是碍于面子,不想打扰了杨怀仁谈论江南之事的好心情,便一直没有开口。
这点文人身上的穷酸毛病,杨怀仁不算喜欢,他更喜欢性情直率的人,不过这倒也不能就把费尘一棒子打死,人的个性有不同,人家斯斯文文的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
只是眼前费尘的样子,和当天他站出来破口大骂赵的时候那种大义凛然的样子对比起来,就让杨怀仁摸不着头脑了,文人的性子也确实奇怪的可以。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既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也没有什么说得上的渊源,不论年纪如何,杨怀仁也算是尊上,绝没有放低姿态去问费尘为何来拜访的道理。
于是杨怀仁就继续聊闲篇,就是想看看费尘的心境如何,是一直把心里话憋着,还是忍不住找机会说出来。
杨怀仁说的话多,所以不断的喝茶,也不断地让费尘喝茶,费尘既然自称学生,杨怀仁每次让茶的时候,费尘也实实在在喝的干净。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已经分别喝了两壶茶,杨怀仁再看费尘的脸色,便有些微微发红了,不知是心里话憋的还是一泡尿憋的,只让他心中发笑。
杨怀仁再让茶,费尘终于憋不住了,起身拜了拜道,“杨公,学生今日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的。”
“哦?”
杨怀仁装糊涂,笑问,“原来你有事啊,那你怎么不早说你?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两天在家闲得慌,所以才来找我聊天打发时间的呢,呵呵。”
费尘脸色有些羞赧,自然听得出杨怀仁这是调侃他,也埋怨他有话不早说了。
既然杨怀仁的话都点到这份上了,费尘也没了不好意思的必要,直接道,“学生来访,是有一事相求。”
杨怀仁心说你总算把你的目的说了出来,如果你只是来求官或者投靠的,那我就看错了你了,在朝堂上刚正不阿喝骂赵的事情,恐怕也是你早就判断准了局势才做样子做出来的罢了。
“不知费修撰有何事?”
杨怀仁也没想到费尘竟答道,“学生心系军中,想请杨公出面,把学生调入军中任职。”
第1855章 坚定的费尘
杨怀仁是彻底懵了,费尘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在大宋当时的风气之下,文官比武官高出一头,就连在军中任职的文官,也会和武官一样,被其他文官团体低看一眼,甚至会遭到一定程度的排挤。
可军中又不能没有文职官员,像一些记录啊后勤方面的这种写写算算的事情,粗鲁的武将还做不来,必须有军中的录事等文官来完成。
大宋的读书人参加了科举金榜题名的,谁也不愿意去军中任职,于是怪异的局面出现了。
文官在任上犯了事或者出了错的,而这些事不算很大,就会被贬谪到军中来任职,那些被打发到军中任职的文官也会自我调侃自己这是被发配充军了。
这样的文官一旦进入军中,即便之后有机会重新回到文官的队伍里,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受到文官的尊重,他们身上军伍的烙印会跟随他们一生。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文官们都会把去军中担任文职当做一种仕途上的坎坷,尽管也有不少人因为军中的资历后来混的也不错,可他却再也回不到传统文官的队伍中去了。
这也是杨怀仁进了军中之后,被朝堂上的不少自负清高的文官暗地里瞧不上眼的原因。
杨怀仁想到前天高侯爷父子也提过这样的要求,但他们提出来和费尘提出来,那是截然不同的。
高家本来就是靠祖宗军功庇荫的勋戚家族,高士迁等高家子弟也都在军中任职,他们要求加入到龙武卫或者虎贲卫的队伍中来,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捞军功,这很容易理解。
可费尘这么要求,杨怀仁是无论如何也搞不懂了,费尘可是金榜题名的正牌进士,而且是上了甲榜排名靠前的。
他有这么高的起点,将来的仕途根本就不用担心,加上赵佖谋反之时在大朝会上不畏强权痛骂赵佖的事情,他的名望也进一步提升。
可以说,不久的将来,费尘会得到上头的重点照顾,重点提拔,正常的仕途会是从翰林院修撰的从六品位置上升个一两级,然后派到地方上担任一方大员。
十年后或者几年后,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经过基层为官的锻炼之后,到不了四十岁就会重新回到朝廷,担任要职。
如果顺利的话,再经过几年努力,成为朝中核心的重臣也不并不太难,甚至在五十岁之前成了枢密院的相公,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样的大好前途,别人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可他现在竟然主动要求进入军中任职,这让杨怀仁如何去理解?
如果费尘仅仅是需要找个靠山,杨怀仁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但他不需要用主动要求进入军中的方式来实现这个目的。
杨怀仁心中疑惑,可并没有太表现出来,只是继续慢慢喝着茶,装作没听清楚一般,问道,“费修撰说的什么?”
费尘再一次铿锵有力的说道,“学生希望杨公不弃,调学生进入军中任职。”
杨怀仁这下可以肯定费尘不是再跟他开玩笑了,又问,“费修撰,你这是何苦呢?你看你现在,为官一途可以说是前程似锦,只要你好好珍惜眼前的机会,不愁将来不会飞黄腾达。
可如果你进入军中任职,你的前途可就没了,起码比起现在的前途来,是绝对没法比的。
这一切,你可都想清楚了?不如听我一句劝,你回去好好想清楚了,再决定自己的未来不迟。”
杨怀仁的口气都有些送客的味道了,可没料想费尘竟恭敬施礼,把那句话又说了一遍,而且这一次说的非常坚定,好像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
这下杨怀仁就更好奇了,又不能说费尘这是自甘堕落,可费尘的这种做法,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杨怀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缓缓问道,“费修撰,你可知道如果你的要求变成了事实,会对你的一生有多么大的影响吗?
也许你现在还年轻,有种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见识了军伍的威武雄壮之后,便有了些冲动的想法。
可你一定要想清楚,哪怕不知是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的父母和妻儿考虑清楚,你这么做,受到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人生,也包括他们的人生。”
费尘呆滞了一下,接着微微笑了一声,“杨公可以放心,学生想清楚了,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
杨怀仁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有点轴,现在就是铁板一块,好话赖话根本都听不进去,认定了的事情,是不把南墙撞碎了绝不回头的。
这种性格呢,看起来很蠢,但杨怀仁倒是觉得挺欣赏这种人的,起码骨头硬,谁和他做了对手,谁都会头痛不已。
只是目前不论龙武卫、虎贲卫还是江南还保留的武德军中,基本也没有适合他的位置。
军中的很多文职工作,有很多书吏在做,目前来看也做的不错,别忘了武德军中的书吏里也掺杂了不少杨怀仁家请的管理生意的管事。
这些管事计算账目啊,利用军中的优势赚钱啊都在行,可要说风气上,也给军中带来了许多不好的影响。
比如武德军的水军现在还一直斗志高昂,听说那里有海盗出没,或者南面有什么小国又皮痒痒了,他们也跟着心痒痒,恨不得立即就开着战舰出海去把他们灭了。
当然,打仗是次要的,说白了就是抢劫,跟着杨怀仁这个土匪头子抢劫抢出经验来了,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山贼海盗的都宰了,占有了他们的财富才开心。
这样的事情,费尘会怎么看待?
真把费尘弄过来,怕是对杨怀仁来说也是后患无穷,朝堂上那些相公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这是杨怀仁仗着现在的威势招揽人才?他们是不会相信费尘是自己主动要求进入军中任职的,会认为这是杨怀仁逼的。
就算杨怀仁解释清楚了,他们至少也会觉得杨怀仁这是胡闹,是浪费人才,是暴殄天物。
到时候杨怀仁可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香也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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