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呼啦圈大神
而在以前,人们把这种长在山间的野果叫做狐桃或者藤梨,在利州当地,人们更喜欢叫它作羊桃。
奇怪的是,树上的果实竟是没有被人采摘过的,便放任了它们从青涩到成熟,然后开始慢慢溃烂。
十月成熟的猕猴桃,到了十一月,猕猴桃便因为被风干了水分开始慢慢发干发硬,无法入口了。
幸运的是,虽然已是冬季,米仓山南的气候却是出奇的湿润,来自南边的暖湿气流遇到了高大的山脊,在爬升过程中又于来自北方的冷风不期而遇。
交错之下,便让空气中的水分开始渐渐凝结,直到凝结成了颗粒,然后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降落下来。
还不足以成为雨,却让整个山谷起了迷人的白雾,能透过白雾看到模糊的太阳,也不至于落在人身上让人觉得不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样润湿的雾气,很好的保存了猕猴桃的水分,让它们在腐烂之前,实现了它们的价值。
杨怀仁趁着队伍落脚休息的空档,命人去山间采摘猕猴桃,挑拣还没有硬化或者腐烂的摘,即便是这样,禁军的将士们还是每个人采摘了好多。
这种富含多种维生素和氨基酸的,被证明了可以让人长寿的奇异水果,便能发挥它们生命的价值了。
作为饭后水果,出行在外的将士们得到了极大的营养补充,杨怀仁也适时地把合理饮食的观念,一点点的灌输给身边的古人们。
继续前行之前,杨怀仁还特意命人留了一些,装在一个包袱里,就那么放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这是留给队伍后边一直跟着的铁香玉的。
要用一个人,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光靠嘴说是不行的,总要有一些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你对一个人的重视,哪怕是一些点点滴滴的恩惠,也会让人记得你的好,特别是对一个女人。
对那片淡淡的白雾,杨怀仁看着看着,总是会产生一种幻觉,好似穿过了白雾,就能望见他想看到的人。
以前离家出门,也是会想家的,想念家中的母亲和妹子,想念老婆,还有想念家里那些兄弟们。
可想是想,心里并没有多少起伏。但他当了爹之后,这种想念,就让人不知不觉的心痛了。
家中的一双幼子,可还好吗?他们吃得下,睡得好吗?大官有没有淘气地胡乱踢人,小鱼儿又有没有嘟着嘴吐奶呢?
思念的确是一种病,杨怀仁如今已经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思念的缠绵,而是一个父亲思念孩子那样的忧愁。
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表情肃穆地望着家的方向,山顶上被风吹着不断变幻了形状的雾气,便总是化作了孩子的模样。
耳边仿佛能听见他们咯咯地笑声,或是熟睡了之后,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不断的吧嗒着小嘴的声音。
没当这个时候,兰若心也总是站的远远的,不去破坏这一切,她深知此刻的杨怀仁,是在想念着谁,他享受这一刻,不论是甜的或是苦的。
每次想完了家,想完了孩子,杨怀仁便又催着队伍加速行进,不知不觉的,就这么成了一个习惯,早点办完了公差,可好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
于是便没了欣赏剑阁之险的心境,出剑门关向南到剑州,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沃野了。
盆地的地势格外的平坦,收获了之后的土地被庄户们利用河泥和草木灰养了起来,期待明年能给他们带来更丰厚的收成。
忙碌了一年的巴蜀大地上的勤劳人民开始享受一年中难得的悠闲,道路上不断的有些牵着牛的老汉们从市镇上沽了平时舍不得喝的美酒,装在一个掏空的葫芦里,然后穿在了竹竿上挑着回家。
杨怀仁急匆匆赶路的大队人马,便和这些悠闲的老汉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这样的反差只会让百姓们觉得奇怪,却是吓坏了成都府路周边各州各县的官员们,他们禁不住心中疑惑,这钦差大人急匆匆地,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得了哪个不长眼的笨蛋搜刮了民脂民膏的证据,要赶着去拿他是问?
于是一路上凡是杨怀仁路过的州县,官员们出城迎接的态度总是诚惶诚恐的,恐怕哪个倒霉的笨蛋就是他自己。
不过钦差大人好像没那么可怕,虽然拜谒的时候他总是板着个脸,但那种询问政事民情的过程,却总是像走了个过场,话总是好似被什么撵着说一般,草草了了是,便又神色匆匆的上了路。
除了采购一些当地的美食,他竟没有参加任何一个官员迎接他的宴席。
第763章 调和的艺术
绵州座落于涪江南岸,又有一条龙安江穿城而过。丰裕的水网滋润出了肥沃的土地。
如果谁再说钦差是个好差事,那杨怀仁准跟他急。处理不完的公务,见不完的人,杨怀仁这才意识到替皇上出公差,并没有他想象里那么风光。
其实他早想好了撒手不管的,可事情到了眼前,他又总是不忍真的做了甩手掌柜。即便他本也是不太懂地方上的县治的,可事关百姓的事,从来都不能说是小事。
杨怀仁是想做个负责任的钦差大人的,所以尽管做不到事无巨细,但也尽量做到事必躬亲。
直到后来他发现他出面,那些地方上的官员们总是把招待好了他这位钦差当做了最重大的事情,反而影响了真正的巡察官员的职事。
最后的结果就是,杨怀仁不出面掺和,倒是让他这种钦差的巡察更有意义。他心里知道赵煦圣旨里交给他的这种巡察,是象征意义的。
等想透了这一点,杨怀仁便不再固执了,很多时候为民着想,但你却不一定真的能为民办得了实实在在的事。
杨怀仁似乎找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最后还是做了甩手掌柜,自己带着四人小组微服出去巡游,也许能品尝到最朴实无华的巴蜀美食。
说起川菜来,大家自然再熟悉不过,不过宋时的川菜,和后世的川菜却大有不同。后世的川菜是以麻辣鲜香为主,而宋时的川菜却是以淡雅清香为主。
现代人认为麻辣的菜式就代表了川菜的精髓所在,其实是错误的,辣味在川菜中成为一种主要的调味,其实不过二百年而已。
真正历史悠久的川菜,其实是以多种味道相互的调和和融合作为其烹饪精髓的,这种独具特色的复合味道的特点形成,和川菜产生和不断成长的地理环境有莫大的关系。
巴蜀之地,自古以来便有“天府之国”的美誉,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一批有着独特口味的人群,于是便由这些爱好美食的人们创造出来了不同于其他菜系的美食。
细心的食客们也许早就发现了川菜奇怪的一点,其他的菜系里,一道美味的诞生,总是经过了漫长的过程,而逐渐形成了它具有定式的味道,也就让烹饪这道菜的手法,也变得有了定式。
但川菜偏偏是相反的,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厨师,同一道菜,却总是能做出来口味不同,却同样让人垂涎的味道。
这就是多种调味料按照不同的比例相互调和的魅力所在了,而厨师们制作这些菜式的过程,像极了画家作画,不同的色彩相互搭配,总是能搭配出不同的效果来。
川菜的诞生始于商周,最初的时候是相对简单的,之后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缓慢发展的过程,直到汉时张骞从西域带来了多种的香料,让川菜开始了把味道变换融合的过程。
而直到宋代,相对安定和平的环境,农业以及工商业的飞速发展,道路交通的开拓,才真正让巴蜀之地的饭菜,有了川菜的名头。
也正是这个时期,川菜走出了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传播到中原和江南各地。这时候颇具规模的以川菜为主的饭馆还不常见,最常见的是川饭馆或者食肆,是以某地的特色小食为主。
比如,东京城里街市上便有了燠面馆。燠面,通俗点讲,就是一种蒸面,后世江南独具特色的小蒸面,便是来源于宋代川饭馆的燠面。
从制作手法上来看,跟寻常的煮面或者烩面不同,蒸的手法,是另一种让味道融入面条里的艺术。
这种艺术的关键在于回锅。以韭黄或者韭菜为主,用猪肉或羊肉,甚至是鱼肉爆香,添加发酵后的豆瓣酱或者剁碎了酸菜,制作成了燠面的卤汁。
生面条煮半熟,然后混合了卤汁之后进行搅拌,再重新回锅蒸制成熟,便是一道燠面了。
卤菜和面同时回锅的手法,在其他面食里,还真是非常少见的处理方法,倒是和后世的回锅拌饭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食材先分别烹制半熟,然后混合之后再回锅烹制,让不同的味道在食材不同的层次里融合,这样的创造力,也只有会吃,懂得吃的美食家们才懂得了。
另一样川菜回锅肉,同样是利用了这一点,不过这种来自民间的美味,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无奈之举下的创造。
同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样,穷苦的劳动大众们还不是那么常常有机会吃到肉的,所以在节日里买了肉,不会舍得一次吃光,而是爆一下之后,吃掉一部分,另一部分阴干了贮存起来,作为对孩子们的一种奖励。
宋时最初的回锅肉的雏形也许说出来没那么美好,可正式这样的生活观念,让人们珍惜食物,向往美好的味道。
杨怀仁行走于市井坊间,才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也因此让他觉得做一个厨师,比仅仅要烧一手好菜,还要用心去体会这些菜的产生和发展的历程。
这些历程里,有百姓的智慧,也有穷苦大众的心酸,更是充满了对美好的向往,然后付出了数不清的辛勤和汗水。
沿着江边的小路徜徉,呼吸着带着寒意的空气,人便觉得清爽起来,那些生活中的烦恼,似是在这一刻逃得无影无踪了一般。
天霸弟弟总是最先感到饿的那个人,而当他饿了时候,嗅觉似乎比杨怀仁还要敏锐了许多。
他抽动着鼻子,用力地吸着一丝淡淡的味道,眉宇间却露出了疑惑。
“仁哥儿,你闻见没?这味道咋这么熟悉呢?”
杨怀仁方才还在欣赏极具诗意的“孤舟江上横”的奇妙秋景,被天霸弟弟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从画中拽了出来。
“熟悉的味道?”
杨怀仁扭头前后看了看,“可能附近有什么饭馆吧。”
他随意的说了一句,可等他也仰着头仔细去嗅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味道的时候,竟是和天霸弟弟面面相觑着异口同声道,“牛肉面?!”
第764章 他乡遇故知
在他乡遇到熟悉的牛肉面的味道,不知道算不算他乡遇故知,不过天霸弟弟的眼珠子可是亮了,顺着那个味道,便寻见了沿河的街上一家面馆。
面馆不算大,不过位置倒是挺好,门前往来的人比较多,路过了这家面馆的时候,总忍不住往里边望一眼,用力的吸着从面馆里飘出来的肉香。
杨怀仁记忆里绵州是有一家连锁分店的,是望江楼绵州的一座分馆,不过从这家面馆的门脸来看,完全没有望江楼应该有的气派,就是一间民间的小食肆而已。
目测的话,比莲儿的王记汤饼店要大,不过没有随园一楼的经营面积,杨怀仁粗略的数了一下,只有七八张方桌,即便坐满了宾客,也不过三十来人。
这种规模的小店,一般是不挂正字招牌的,一根竹竿高高挑起了一支贩子,上边写了个大大的牛字。
杨怀仁心道,这家店挺牛,老板估计也挺牛,和我抢买卖的,大都没有好下场。
当然只不过是杨怀仁自娱自乐的戏言,人家若是真山寨出了他家随园牛肉面的味道,他倒是要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天霸弟弟早等不及了,先一大步跨了进去,杨怀仁、兰若心和小七相视一笑,随即跟着走了进去。
店里的小二是个有眼力价的,见一下来了四个人,衣着打扮上又看着像富贵人家出来的,便凑上了端着笑脸问道,“客官可是四位?”
杨怀仁点点头,小二扭头扫了一眼店里,很快转过头来笑道,“客官稍待,此时店里有些忙,可能倒不出一整张桌子来给几位客官就坐,小底这便去让其他客官拼一张桌,给几位匀出一个好位置来。”
“有劳了。”
杨怀仁开始打量整间面馆,屋梁和柱础都有些陈旧了,桌椅也早已经被擦拭的冒了光,不过整体上看,倒是非常清洁整齐,给每一个走进来的客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小二客客气气地,总是一副笑模样,倒是真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很快便劝说了两桌没有坐满的客人临时凑到了一桌,便空出了一张邻窗的桌子来。
他麻利地帮着客人端了面碗,然后回过头来从肩上抽了一条干净的抹布去把桌子擦干净,甚至连长脚凳子也仔细擦拭了一遍,才回到杨怀仁面前躬身请他入座。
杨怀仁很享受这样的服务,今时今日,即便是在东京城里,也难得见到服务这么周到的小饭馆了。
等杨怀仁他们坐定了,小二早提了一个大茶壶来,先倒出些水来冲烫了茶碗,才分别给四人斟满了送到面前。
“几位客官,敢问是不是要四碗我们牛记的牛肉面?”
牛记?杨怀仁心里笑了,原来人家门口挂着的那面幡子上写的巨大的牛字,并不是人家老板觉得自己的牛肉面多么牛,而是人家本身就姓牛。
没等杨怀仁开口,天霸弟弟比划着,“先来二十碗!”
他的嗓门很大,这一句先来二十碗,把小店里所有的客人惊了一大跳,纷纷扭过头来去看这个口气好大的人。
尽管天霸弟弟身形巨大,可吃二十碗牛肉面,对寻常人来说也是一件不太相信他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去看,这家面馆的店面虽然小,可在当地的名气却很响,牛肉面好吃的同时,价格也不是普通人经常消费得起的,一次吃二十碗,那可是六百文钱,赶上一个壮劳力一个月的收入了。
最吃惊的自然还是那个服务周到的小二哥,他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客官,你是说……要一次点二十碗?”
天霸弟弟呵呵笑着拍了拍胸脯,“不是,你听错了,不是要点二十碗,而是先来二十碗尝尝,若是好吃,可能还要二十碗也说不准。”
“这……”
见小二哥还有些迟疑,天霸弟弟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虎起了脸来,“怎么?怕洒家付不起你家几碗面钱吗?”
小二见他不高兴,赶忙摆手解释道,“客官你误会了小底了,小底不是怕你付不起面前,是怕你吃不了,浪费了啊。
你有所不知,我们牛记的牛肉面虽然贵,可分量也给的实诚,用的是大海碗盛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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