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呼啦圈大神
杨怀仁怒极,却强忍着疼痛不肯喊出声来,咬破了舌头也不想让她嘲笑自己。
“妖女!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囚禁我,你不给我说清楚,等爷爷死了天天半夜趴你家窗户!”
“哈哈哈哈……”
蒙面女人大笑起来,笑声尖啸刺耳,让人毛骨悚然。她走到地牢另一侧,打开了一扇石门,石门里的寒气遇到外边的热空气,化作了白茫茫的烟雾汩汩的从她脚下流淌出来。
“我费尽心机计划了十六年,没想到被你一个小小的厨子给搅和了。
你可知道这十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是精通厨艺吗?那我把你冻成个冰人儿,然后再下锅炸上一炸,不知道味道如何呢?哈哈哈哈……”
疯了,这女人疯了。杨怀仁不知道自己变成炸冰溜子好不好吃,可是如今被她控制,打又打不过她,跑也跑不了,只能任她摆布。
蒙面女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细长的连环锁鞭,一丈之外就抽了过来,杨怀仁来不及躲闪,被那锁链锁住了脖子。
蒙面女像遛狗一样拖着杨怀仁往漆黑的甬道里走,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开,只能让连环锁上细微的倒钩扎入了脖颈的嫩肉里,立时便渗出几滴血来。
顺着甬道向下走了约二十几步,是另一扇石门,石门后边,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冰窖。
冰窖中间有一片铺了茅草的空地,周围全是几十斤重的巨大冰块垒成的冰墙,外边是炎炎夏季,可是这地下几十尺深冰窖里却是严酷的寒冬。
杨怀仁只穿了一身单薄的棉布内衬,霎时就感觉阵阵寒意从四周涌了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体缩在一起想保持体表的温度,可是冷气还是透过了皮肤,开始侵袭肌肉。
锁链被蒙面女收了回去,看着锁链上杨怀仁留下的血迹,她竟然送到嘴边,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
“怎么,若是你肯求饶,或许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哈哈哈哈……”
冰冷的笑声在冰窖里回荡,杨怀仁心道,这回怕是要折在这妖女手里了,可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他的牙齿开始颤栗,舌头也不停使唤了,哆哆嗦嗦强挤出一丝骄傲的笑容,“求饶?我他女良的……会跟你这个妖女……求饶?你脑袋……让驴踢完了又……让猪拱了吧?
我死了不要紧……只是有个……秘密,你再也甭……想知道了。”
“哈哈哈哈,都说你聪明,看来真是浪得虚名,你以为你能诈得了我吗?”
杨怀仁原本确实是想诈她一诈,起码能骗她过来,好撕去她的蒙面的黑纱看看这个蛇蝎女人到底是谁,可当听到那个词的时候,忽然脑子一道白光闪过,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浪得虚名”不是何之韵的口头禅吗?何之韵自幼跟师父浪迹天涯,虽然认识字,却没读过几本像样的书。
十二三岁就上山落草做了绿林的盗匪,凭的就是师父教授的一身本事。她没读过书,身边的人也净是些粗坯,所以她骨子里对读书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平日里说话少不了卖弄些文绉绉的词汇,可毕竟她认识的成语不多,那个“浪得虚名”更是天天挂在嘴上。
这个词她是跟谁学的?山贼们别说是成语,一句话能不带脏字已经是奇迹了,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她的师父。
虽然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她很少提及她的师父,每次问起来她的脸上都有挥之不去的哀愁,她和她师父之间,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年龄和武功上来看,似乎面前这个蒙面的黑衣女绑匪,跟何之韵的师父都十分的契合。
杨怀仁得到了这个重要的信息,一丝生还的希望逐渐在心中燃起,他需要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妖女,你说我……搞砸了你……的计划,我现在……知道是什么……计划了。”
第二十九章 何之韵的师父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哦?”
蒙面女子轻佻的翘了翘嘴角,似乎在嘲笑杨怀仁死到临头了还要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容易被察觉到的疑惑,她的整个计划筹划十六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葬送在了杨怀仁手里,她恨,她恨她的这十六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她受过的苦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里,她无数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那些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的痛苦,每一天日落的黄昏里,那种痛苦就像火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灼烧着她的身体,折磨着她的灵魂。
最近的一个月里,她躲在阴暗里时刻盯着随园,甚至舍不得眨眼。
她期待着复仇的那一刻的到来,可等到头来,她没有等到复仇的快感,等到的却是计划失败的打击。那种吞噬着灵魂的痛苦更深了,钻透了皮肉,刻进了骨头。
她生无可恋,只是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要杀了那个破坏了她整个计划的小厨子,要无情的折磨他,蹂躏他,撕碎他,让他生不如死。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哈哈哈哈……”
“你这个做师父的……也太狠了,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徒儿,就是为了看着……她死吗?”
尖啸的笑声戛然而止,蒙面女子诧异的看着杨怀仁,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缓缓地解下了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孔。
杨怀仁颤抖里看清她面容的时候,竟是呆住了。她不仅仅是何之韵的师父,她还是何之韵的娘亲!
何之韵的美丽,完全遗传自她的母亲,眼前的女绑匪,与何之韵至少有七成相似。
虽然年纪已经年过三十,可是容貌上却更加成熟妩媚,甚至比尚是少女的何之韵还要皮肤细腻圆润,岁月似乎没有从她那张脸上带走当年的风华。
只是一双眼睛,像极地里的冰窟窿,黑暗,空洞,深不见底,似乎任何事物在她的视线里都要颤栗,冰冻,死亡。
杨怀仁的脑子在寒冷的状态下忽然清明起来,过往的一幕幕画面闪现着从眼前呼啸而过,他似乎开始明白事情的经过了,只是这之前的事呢?
“你的确很聪明,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恨你了吧?”
“呵呵,我……知道了。不过你……也太容易恨……上一个人了。”
杨怀仁颤抖的更厉害了,脚趾已经开始渐渐失去知觉,为了让血液在低温里流动起来,他不得不奋力原地小跳了起来,希望肌肉的运动能产生一些热量。
“你们男人都这样,明明自己无情无义,偏偏要把罪过编排到我们女人身上。
我改主意了,对付你们这些男人,一刀杀了太便宜你们了,让你们感受一下我承受过的痛苦,也许会更有趣。
你不是不怕死吗?那好,我一会儿把你的母亲杀掉,然后是你妹妹,然后是你徒弟,然后是那个黑傻的大个子,还有杨府所有的下人们,哈哈哈哈……”
我草你祖宗!
杨怀仁本就想到自己活不过今天了,他可以认命,说不定死后是另一次穿越呢?
虽然和家人朋友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的相处,他喜欢上了这种亲情,友情,他可以死,他留下的财产足够他在乎的人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但是他不能容忍,也无法接受他的亲人朋友们因为他的原因就这么没有缘由的受到本不该是他们承受的伤害。
他愤怒了,全身忽然注满了力量,他奋力跃起,冲上去要抱住女魔头,想跟这女魔头同归于尽。
但是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女魔头轻盈的闪过了他撞过来的劲道,膝盖狠狠的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股巨大的疼痛从腹部扩散到全身,鲜血从他嘴里和鼻孔喷射出来,他再也没有力气站稳,整个身体失去重心瘫倒在他女魔头的脚下,他痛苦得忍不住开始呻吟,伴随着全身的抽搐。
“呦呦呦,还挺有胆色嘛”,女魔头拿脚把杨怀仁整个身体碾翻过来,看着他狼狈痛苦的样子,似乎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杨怀仁有些后悔,自己太莽撞了,这么和她拼命,必然加速他自己的死亡速度。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力让逐渐冷却的大脑再次转动,看是否能想出什么办法逃生,或者让这个可恨女魔头不要伤害他的家人。
“我说岳母大人,咳咳……”
杨怀仁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寒冷的侵袭,挤出一丝笑脸,“咱们怎么说……也算是亲戚,你放过……你未来亲家,什么话都好说。”
“哈哈哈哈,你个滑头,现在又来攀亲戚啦?你刚才也说了,我自己的亲生女儿我都可以不在乎她的死活,还在乎你?”
“你不是要……报仇吗?姓赵的已经……被一道圣旨发配到……邕州去了,那地方……乌烟瘴气,他一定活不痛快。
那个天杀的……老小子那么贪财,如今被抄了家,连早年间……他兄弟赏赐给他的……皇庄都卖了……换盘缠,对于他来说,也是……痛苦的,说不定比死了……还难受。”
女魔头听了这话,忽然愣住了,那个姓赵的男人倒霉了,被贬去了野蛮之地,这一去,也许就是一生都撂在那儿了。
可是她希望看到的,是那个男人痛苦,那个曾经给了他爱情同时又离弃了她的男人……她就这么想的入了魔,眼神里阴冷之意忽的涣散而去,竟流露出些许的温柔来。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一面冰墙前,手指轻扶过冰冷的冰砖,着了魔一样,似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竟自顾的哼唱起来。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歌声凄美婉转,饱含了无尽的悲怆和情意,只是在这寒冷的冰窖里,诡异阴森的让人胆寒。
女魔头从胸口里摸出了一朵小花,这朵虞美人已经被风干压扁,但血红的花瓣依旧鲜艳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轻轻把这朵干枯的花放在唇上,陶醉的深嗅了一下,眼睛里的杀气忽然就不见了,迷醉里换上了无尽绵柔的情愫。
“九郎,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离去……”
杨怀仁见这女魔头得了失心疯一般,振奋起精神,悄悄地向冰窖的石门爬去。
第三十章 真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何之韵今天经历的事,让她怎么也睡不着了。睡在她身边的莲儿虽说已经十六了,只比自己小一岁,可无论样子还是身体都还是个孩子。
一床纤花的薄被又被她踢掉了,一对小屁股俏皮的探出头来。
何之韵不禁莞尔,轻轻的替她掩上,自己披上了衣服站到了窗前,窗外的夜温柔而静谧,月亮只露出半张脸,偷偷俯视着人间百态。
千般思绪就这么在月光里涌上心头,她向来不是贪财的人,可今天早上竟也失态了。难道是因为这些天跟杨怀仁走的太近了,受了他的影响?
她不知道答案,只是知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这一个月来这么快乐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个小冤家。
小冤家明明不学无术,一屋子书他从来不看,却天天掖在裤腰带里,一页一页的都送到茅房里去了。
他小小年纪,却是以一个书生的身份,做出了那么多神仙都做不出来的美味,从面条到豆腐,最简单朴实的食材,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好吃的夺人命。
他喜欢的人,无论身份地位多么低贱,他都当亲人朋友那么看待,像自己这种打他主意的外人,如今他都舍了脸去讨些钱财来,养活了那几十口子老弱病残,可不全都是为了自己吗?
反倒是那些王爷啊,富贵的人们啊,他却都统统不放在眼里,骗他们的钱财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堂堂王爷当宝贝的墨宝论车的拿来擦屁股照样擦得心安理得。
以前心目中那种侠义心肠的大人物们,原来也比不过他这么上德若谷。
只是,也是这个小冤家,总是喜欢色眯眯的偷看自己,看得人家面红耳赤了也不愿意放过,看得人家心里好痛,好喜欢这种扑通扑通的痛。
可是师父说过,这世上的男人都是魔鬼,先骗得你百依百顺,然后突然就挖走了你的真心,让你肝肠寸断,黯然销魂……
何之韵正沉浸在怀春的思绪里不能自拔,忽然月光里一道黑影从后院墙头上闪过,向黑夜的深处遁去。
何之韵心头一惊,来不及思考,抓起外裳也跟着追了出去。
……
杨怀仁艰难的往冰窖的石门偷偷的爬去,可惜身体一侧疼痛的紧,另一侧被寒气冻的僵硬,连往常里三分的力气都使不上。
他只能用胳膊和膝盖尽力摩擦着粗糙的地面一点点的挪动,匍匐着想个大虫子一样缓缓的前进。
女魔头魔怔了,仍旧在兀自唱着些凄美又柔情似水的歌,两行清泪从她眼睛里滑落,抚过她那张成熟俏美的脸庞,却没有在嘴角滴落,被冰冷的空气凝结成两条闪着荧光的冰泪。
杨怀仁累了,越是靠近那道石门,身体里的力量就又失去了一分,胳膊肘和膝盖都磨出了血,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了两条暗红色的血带。
每一步,都是内心里坚持和放弃两个念头在激烈的争斗,每一步,都是生存和死亡在轮回里针锋相对的博弈。
“仁郎!”
离石门还有半步,就在杨怀仁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看到了那张熟悉又亲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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