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张御看过去,见那里出现一个巨大的宽崖,上面并没有草木,崖壁平整,上面有一座座天然形成的犹如门廊一般的巨大洞崖和石柱。
小道童身下的仙鹤发出一声啸声,而后双翅一振,往廊洞之中飞入进去。
张御自也是飘身进来,一到里面,就见到一艘巨大的玉白色飞舟闯入视界之中,这飞舟周身线条十分流畅,且又不失浑厚,第一眼望去,如同一头白色巨鲸泊在那里。
此时几名道人站在那里似在议论着什么,桃定符也是身在其中,他见到张御遁光进来,便就迎了上来,笑道:“师弟,你来了。”
张御散去周身玉雾,落定下来,道:“收到师兄书信之后,我便赶来了。”他看向那玉白色的大舟,道:“便是这艘飞舟么?”
桃定符道:“就是它。”他笑了一笑,“看着还不错吧?我与几位道友一同合力,着实用了不少玄境之内的稀少材料,方才打造成功。”
张御与他一同走到飞舟前方,问道:“这飞舟与我以往所见有何区别么?”
“我们打造的飞舟,自是不同于那些凡俗手段。”
随着一个稍显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名身躯高瘦,两目凹陷的老道人走了过来,他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贫道赵显,张玄正,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赵道友有礼。”
桃定符在旁道:“赵道友技艺非凡,论打造法器,他当是灵妙玄境中第一人,这次打造这艘飞舟,他出了颇多力。”
赵道人淡声道:“这次我们灵妙玄境欠了张玄正一个人情,出多少力都是应该。”
他看向张御,“方才张玄正问此飞舟与往常所见问有何不同,最大不同,就是眼前这飞舟乃是我等用了一位玄尊留下的‘天元真火’祭炼出来的,故而此物可算的上是一件法器,不仅能收能放,且坚牢无比,哪怕千百雷珠也破它不开。”
张御再看了一眼飞舟,而后他把心光一放,便将整座飞舟都是笼罩入内,而他也是趁此将飞舟里外察看了一遍。
他以前所见造物飞舟多数为生灵,但眼前这驾的确非是,与赵显说得一般,这算得上是一件放大的法器,
造物飞舟飞遁之时力量是来自飞舟自身的灵性,而这驾飞舟则是靠他自身心光驱驭。
不过毕竟是法器,心光并无需耗用多少,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只需稍加催动,就能飞舟就能远遁去万千里外。
赵道人看了几眼,见飞舟在张御心光之下没有什么异常出现,反而绽放出一层薄薄荧光,便出声言道:“张玄正,看来飞舟与你非常契合,现如今就只差御主祭炼这一步了,不如就趁此时机将之祭炼了。”
张御一点头,心光陡然一变,如无形流水一般往这艘巨舟舟身各处渗透进去,与此同时,整个飞舟如有呼吸一般微微颤动起来,并且有更多的荧光从舟身上散发出来。
赵道人见此,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等人不便留在这里,于是招呼了那另外几名道人一声,就从这洞厅之中退出去了,唯有桃定符还站在此间看顾。
张御在心光祭炼差不多有一刻之后,这艘巨舟几乎从头到脚都被笼罩在了一片荧光之中,随后骤然一闪,那巨大的身躯霎时从原地消失不见。
他此时将掌心摊开,便见一头似玉鲸一样物事悬浮在那里游走不停,摇头摆尾,看去如活着的生灵一般,分明是这一艘飞舟变化而成。他不觉赞道:“当真玄妙手段。”
桃定符笑了笑,摇头道:“我们可无这等手段,这是用那位玄尊所留真火所炼,其中种种神异,也一样是得自这位玄尊。”
张御这时心光一收,再是一拂袖,便将这飞舟收入了紫星袋中,他转身过来,道:“下月我便要离开青阳去往外层了,师兄待是如何打算,还是准备留在青阳上洲么?”
桃定符沉吟一下,道:“此事我也想过,这几年来便是打造法器便是修持功行,不过我也感觉到,素阳前辈之法在于斗战,如今我功行渐固,若得一个合适时机,或许我也会去外层见识一下,寻下那突破机缘和今后所行之道。”
张御道:“外层内层亦能传讯往来,师兄若有什么事需我帮忙,可来讯传。”
桃定符笑道:“我自不会与师弟你客气。”他又神情微肃,“师弟,外层战事频繁,此去非是坦途,千万小心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师兄,飞舟已是拿到,我就不在此久留了,代我谢过那几位道友。”
桃定符道:“师弟早些离开也好,若不是要打造飞舟,我也不愿在这里久留。那么师弟,我们就此别过了。”说着,他抬手一礼。
张御也是抬袖回有一礼,道:“师兄珍重。”
他放下手,往外走去,几步之后,身上心光一闪,便就射入了天际之中。
他沿着原路自石渠观中出来,而后一路返回了良州庄园之内。
在下来时日内,他也再未出去,而是一直在庄园中修持观书。
时间匆匆流过,距离玄廷定下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
就在一月底这一日,他正打坐之际,却忽然心中有感,自内室之中走了出来,便见青阳南方天穹之中有一道光亮一闪,好似闪电撕裂乌云,而后一道耀目光柱直直地表之上落了下来!
……
……
第两百六十六章 接引
张御自庄园之中走了出来,他抬目望去,见那道光柱正落在庄园前方的湖水数里之外。
现在差不多是人定时分,夜空之上群星闪烁,而这道光芒仿佛就是从天星之上射落下来一般。
而在那光柱之中,则是出现了一驾竖立着的椭圆形飞舟,舟身之高足有千余丈,通体银灰色,望去庞大巍峨,异常之厚重。
在等有一会儿之后,那舟身之上分开一道隙口,有一男一女两人自里走了出来。
当先是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其人眼神沉静内敛,身形笔挺,身上披着一件天夏古服样式的宽袖神袍。
而那名年轻女子容貌颇美,披着贴合纤细身形的金属色内甲,只是神情冷淡,一直跟随在那男子身后,看上去是其护卫。
两人脚下各自踩着一面玉浮碟,载着两人从飞舟之上驰出,越过湖面,一直来到庄园水榭之前停下,并从上面走了下来。
那男子仔细看了一眼张御,眼神深处不由现出一丝惊异。
巡护画影不允许被泄露,所以他在来时只是在张御的述录上见到‘玉质清颜,貌若玄仙’这一句评述。
他本还以为只是一句循例修饰的话,可眼下见到真人,却感觉这并非夸言,这位当真有天人之表,仙人之姿。
他吸了口气,抬手一揖,道:“是张巡使么?在下魏高,乃玄廷接引使,此行奉玄廷之命前来接迎张巡使。
张御抬袖端手,回有一礼,道:“魏接引有礼了。”
魏高认真问道:“张巡使,外层与内层通路如今已用日行晷打通,不过我们单舟往来,仅能持续一天,不知巡使何时方便登舟?”
张御道:“御已准备妥当,眼下即可登舟。”
魏高欣然道:“好,那便请张巡使和巡使的随从先行登舟,去往外层还有一段路程,一些事情在下会在路上向巡使再慢慢交代。”
张御点了下头,他于心下传声,李青禾收到之后,便带着青曙、青曦带着妙丹君自庄园里出来,来到了他身后站定。
至于青摩,最后决定留在这里照看庄园,张御现在还兼领青阳玄正之位,也需要有一个人在这里替他传递消息。
魏高在确认与张御随行的就只有李青禾等人后,便对身边的那女护卫吩咐了一下,后者对着后方高高伸出手臂,手腕部位有光芒闪烁了几下。
片刻之后,就有几个玉浮碟从飞舟之上飞快悬飘而来,来至张御一行人脚下,便连妙丹君也单独有一个。
张御心意一动,身躯缓缓飘起,已是稳稳落在了玉浮碟之上。
李青禾及青曙、青曦也是踏了上来,妙丹君十分好奇的用爪子先搭了一下,而后一跃而上,尾巴竖起,蹲在了上面。
魏高与那女护卫这时也是回到了玉浮碟上,女护卫再是一抬手,随着手腕之上光芒闪过,那些玉浮碟便就带着一行人异常平稳的向飞舟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青曙、青曦二人盯着那飞舟直看,在远处他们已是感觉到那飞舟的庞大,而随着逐渐接近,更是感觉到了厚重巨大的舟身所带来的压迫感。
随着一行人的接近,飞舟下方分开一个隙口,众人也是横越过厚重舟壁,进入到了一个庞大空间之内。
这里乳白色的柔和光芒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一座座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拱弧形柱体连接着舱壁顶底各处,可见平台上有昆图造物时而飞动往来。
此刻就有两名役从同样踏着玉浮碟迎上来,对着李青禾他们躬身一礼,示意他们跟随自己过来。
李青禾转首请示了一下张御,得到允准之后,便就跟着这两名役从离去了。
魏高朝着张御移近过来,朝一个方向做一个请的手势,道:“张巡使,请这边来。”
张御一点头,踩着玉浮碟随他而行,很快来到了一座弧形柱体之前,并沿着上面的平台入口往里去,最后来到了一处大厅之内。
魏高下了玉浮碟,对着自己对面不远的台座作势一请道:“玄正请坐。”
张御微一颌首,在那宽长厚重的台座上坐了下来。
魏高也是落座下来,他对女护卫关照道:“可以启程了。”女护卫道一声是,再对张御万福一礼,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轻微的震动传来,可以看到外间的景物从飞快流逝再变得模糊虚化起来,显然是在高速上升之中。
魏高这时道:“张巡使,我们借用日行晷去到外层,穿行时间大概要用上一天,我受玄廷所托,在此向张巡使交代一些事宜。”
张御眸光微动,道:“魏接引请言。”
魏高这时抬手虚虚一抹,两人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团云雾状的舆图,里面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无数星点。
他道:“目前在外层停留的大小天城大约维持在二十万余座,分别停留在各处地星之上,有若星链一般抵抗外层侵袭。
我们以穹隆四象天划分外层,按照玄廷指谕,张巡使一次要去的地方是乙未天城,其驻留的地星册表以古名“奎宿”相称。”
他伸手朝着云雾星团之上某处一指,“奎宿位于西穹天边缘处,辖下三座悬天军垒,涵布大小地星百六十余数。
奎宿负责给位于最前沿的娄宿群星提供支援,所以时常遭受上宸天修士和外层诸势力的侵扰,具体在玉简和册表上有写,巡使可以慢慢细看。”
张御朝那位置扫了一眼,思索片刻,问道:“关于此行,玄廷可有什么关照么?”
魏高此时神情微肃,道:“巡使想必也是知道,我们现如今最主要的敌人,就是上宸天修士。
此辈除了在正面战场上与我对抗之外,还一直在试图从内部分化瓦解我们,张巡使到了那里,第一要务就是清查和防备此事。
还有一点……”
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肃然言道:“张巡使虽是作为玄廷巡护前往,但在有绝对把握之前,还请尽量不要暴露或公开自己的身份,过去有几任巡使选择公开身份,但却都是受到上宸天修士袭杀而身死。
而且奎宿的当地驻守,肯定也对巡使心有排斥。”
张御心思一转,点头表示对此能够理解。
在条件不充分的情况下一旦表明身份,奎宿那些外层之人哪怕自身无事,也一定是会对他保持戒备和警惕,因为他的身份摆明就是告诉别人,我就是来查你的。
而且身份一公开,这些人也一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他,这也并不方便他行事。
魏高见他并不反对,神情微松,道:“我们也考虑到张巡使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如今玄廷在外层派遣有不少行走,若是巡使被人怀疑,在有麻烦时可用此身份来进行遮掩。”
他伸手将一份玉册和印信递了过来,“这是我们为巡使准备好的印信和籍册。”
张御将此接了过来,看有一眼后,放入了紫星袋中。
这番安排很妥当,行走尽管同样不会让外层那些驻守喜欢,但因为行走只有观察记录的权力,并无执查之权,即便暴露出来,也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说明那一方地界上情势之复杂和此行任务的艰巨。
魏高认真道:“玄廷并不需要张巡使立刻查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希望巡使利用好观职期,先在那里站稳脚跟。
期间巡使可以自己招募可靠人手,也可以向玄廷申请同道相助,这里所耗费的一应财物只要不超过一定上限,都会有玄廷负责承担。”
张御表示了然,玄廷巡使有一到三年的观职期。而在此期间,玄廷并不会要求巡使做什么,这其实就是让巡使熟悉当地情况的一个准备阶段。
观职时间越长,准备就越充分,不过在某些突发情况需要巡使出面的时候,观职两年以上的人那就不能选择拒绝了。
魏高道:“还有一件事。”他伸手在那舆图之上一抹,上面立时显示出了诸多文字,还有一个闪烁金芒的眼瞳图案。
他道:“这是外层设立的‘金瞳署’,张巡使需尽量避免和金瞳署的人起冲突,因为与他们有太多交集的话,可能会提前暴露张巡使的身份。”
张御看了一眼上面所显示文字,金瞳署就相对于是外层设立的检正司,不过魇魔寄虫虽然是外层进来,但在外层反而没那么大的危害,不过外层的情况更为复杂,金瞳署主要针对的是另几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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