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张御淡声道:“若是印证道法,那么这具分身已是足够。”
南丹道人冷然一个执礼,道:“好,既然如此,那贫道就见识一下张廷执的手段了。”
他踏动法驾,往后退去几步,随后祭了一件庐舍状的法器出来,自己再是往后一倒,整个人已是隐没入了其中。
他之道法名唤“此彼胜己”,天数运转有盈有缺,道法一经展开,只消气机接触之下,会让可以让对方道法往堕坏处陷落,而自己往盈胜处去。
假设一开始对方的赢面较大,那么越是与他道法接触,则赢面越少,此后局面会逐渐颠倒过来,越是斗战长久,对手越无胜算。
到了最后,无论对方的道法有多少高明,都无法胜得他,因为那时,连天机胜数都是靠向他这一边。
只是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一上来就被人击败的话,那么就无从施展出道法的真正威能了。故他用了一个本命法器护持。哪怕被人看出破绽,他也能坚持一会儿,而哪怕只是片刻时候,都能给他争取到一定赢面。
随他在庐舍内坐定,道法运转之下,庐舍放出大片云絮壮的光华,无数丝线般的白气从散射而出,进入到虚空之中。
他知道张御敢于放出自己分身应战,要么就是这具分身有古怪,与之道法有关,要么就是对方对自己的道法有足够的信心,所以他也不敢小觑,上来施展出了全力。
张御负袖站在一边没动。
命印分身眸中目印一闪,看到了那一缕缕丝状白气似乎有牵引天机之用,立知对方长于变化,凡是变化之术,多数都需蓄势运转,以势定人,而南丹道人一开始就躲入了庐舍之内,也可以从侧面印证这一点。
他伸手一拿,根本不去做什么试探,正御中天展开,虚空之中生出无数清气,往那包裹而去,无数清气与那白色气丝一触,虽然后者层层崩灭,可是他也感觉到了一种玄机变数正在生成。
可是清气侵袭的进势极快,几若气光几乎风中火烛一般,几是瞬间就被压灭了下去,直接突破到了庐舍之上,只是轻轻一触,整个庐舍瞬间崩裂,露出了南丹道人的身影,清气毫不客气冲涌上去,将之完全裹住。
南丹道人顿时为之愕然,神情之中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就这么败了?
戴廷执在旁摇了摇头,他的出来,这回不完全是败在道法上,大部分是败在了斗战经验上。
天夏的求全道人本就稀少,这位估计自成就之后,恐怕根本未曾与多少同道交过手。
而反观张御,无论是与上宸天、寰阳派对阵,还是如今对抗元夏,都是负责主要斗战之人,不知与多少同道印证过,斗战经验之丰富,绝非是南丹道人可以比拟的,这如何可能不败?
南丹道人此刻回过神来,却是有些萧瑟之态,苦笑道:“是贫道败了。”他对着张御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愿意听凭处置。”
既然自己失败,张御道法比他强,那自然比他更占道理,他自是服理认输,没什么可多说的。
张御收了命印分身回来,便就问了他几句,问题全是关于其人道法的,这一回,南丹道人只是稍稍犹豫,就如实交代了。
听罢之后,张御倒是觉得,南丹道人这门道法其实并不弱,若是运用好了,对上任何敌人都有胜算,欠缺的只是与同道印证罢。
因为每一次印证,都是对自我道法的完善和不全,对方道法纵然了得,可是尚还有许多疏漏,又焉能不败呢?
这时他道:“尊驾可还想求取上道么?”
南丹道人一怔,他如实回答道:“自是想的,我辈修道人到了廷执与贫道这般境地,哪个不曾作此此念想。”
张御道:“尊驾可知为何得以归来?”
南丹道人道:“听林廷执所言,乃是受了元夏之影响,具体却是不知。”
张御道:“那是来自于一件元夏的镇道之宝,我天夏也是一并牵连到了,但是镇道之宝能令尊驾回来,也能令尊驾消亡。”
南丹道人神色微微一变,道:“廷执是说,我之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么?”
他心思急转,要是这样的话,也是能理解天夏的做法了。
若元夏能掌握他们的生死,天夏却是难保他们不投靠过去,若这是真的,到了那般境地,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他忽然发现,自己一时也难下决断。
张御这时道:“尊驾一直以为能脱身事外,但实则自归来那一刻起,就已然陷入此中了,无可解脱了。
不过事机没那么简单,虽说那宝器掌握尊驾之生死,可若要抹去尊驾性命,却也要将那些归来的元夏修道人一并抹去,元夏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尊驾可以放心。
我之所以提醒尊驾,乃是因为你能存活是因为此器之运转,故而无可进也无可退。”
南丹道沉默片刻,对着张御郑重一礼,道:“张廷执既如此说,想必有解决之道,贫道望廷执能于授下。”
张御道:“解决之道唯有一条。”他看向远空,“倾覆元夏,还天变机!”
元夏,元上殿。
万道人忽然一抬头,发现自己好端端坐在蒲团之上,沉默片刻,记忆中还停留在剑光斩落下来的那一刻,此刻能身在这里,应该是动了天地真环的缘故。
身为两殿主持之人,他没有见过此宝,但是不难猜出自己转回的真正原因。这时殿中传来脚步声,兰司议来到他面前,对着他一礼,道:“万司议。”
万道人站起身,回有一礼,道:“近来上殿谁在管束?”
兰司议道:“过司议暂代权柄,兰某从旁辅助。”又道:“过司议有请。”
万道人道一声好,他往前而去,走过一道阵门,行步到了一处殿台所在,明亮光幕自半空垂落而下,映照着一座座青玉莲花座,此刻只有过司议一人坐在上端,显得空廖寂静,其人道:“你终是归来了。”
万道人上来执礼道:“劳过司议挂心了。”
过司议緩緩道:“你此刻有何感受?”
万道人下意识回道:“那一剑……”随即他反應过来,过司议问的不是这件事,只是张御那一剑给他的印象太深,对他来说仿若就是上一刻的事情,并且他还是事实上并斩杀了,所以没有办法立刻放下。
过司议知他为何如此,便又道:“你此回虽得归来,但却是靠了天地真环转运了回来,但这只是一时之法,不可重演。因此宝器只是将你等印痕重照了出来,你等虽仍是自身,但却是过往的自己,无法进道,亦无法再有功行上的丝毫长进。”
万道人听明白了,如今之他,只是烙印演化出来的,不但没法修持,且若再被斩杀,那便是连烙印一样消失了,那么就再也不可能归来了。
他又是一礼,道:“多谢过司议告知。”
过司议道:“这些我哪怕不说,过些时日你一样能够知晓。”
万道人道:“过司议说这些,想必还有转機。”
过司议缓声道:“的确是有,若要解决此事,那么唯有摘取终道了,唯有取得终道,那么才可解脱身上之束缚,还你之正我。”
万道人执有一礼。
过司议声音从上面传下,“你既归来,当好生主持上殿。”
万道人道一声是,再是一礼,便是从这里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驻地之中后,他沉思了许久,最后唤了一声,却是没有找兰司议,而是寻了一名亲近弟子过来,关照道:“去把仇司议请来。”
那弟子应命儿去。
不多时,仇司议来到了殿中,见到了他后,不禁面露喜色,执礼道:“万司议归来,却要恭喜了。”
万司议在座上还了一礼,沉声道:“请仇司议到此,却是要请教一事。”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天数在用变
万道人对仇司议道:“我虽归来,可是无法长存,亦无法上进,方才殿内有人指点,只说终道可予我前路,仇司议可能为我一算么?”
仇司议神情严肃了些,道:“待仇某算来。”
他凝神静气,沟通天机。
过了许久之后,他道:“天地真环转动用之后,天数变化增多,筹谋推算之力亦是大为提升,能见许多以往不能见之物,如今为万司议推算下来,那取终道一说或是一法,仇某无法看不到尽端,亦无法下断言……”
万道人知道,无法下断言,就是任何变机都有可能,但他内心深处根本不信什么终道一类的话,越是到高层,越是清楚终道没可能分给他们的。
就算给他们,他们也拿不了,因为这就是大能所需的东西,与他们是丝毫没有关系的。
他路已经被阻断。
这一战就算元夏赢了,他也没可能长存下去,故他必须找到办法。
他问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仇司议道:“办法倒是有的,但是却有几分忌讳……”
万司议不置可否,道:“继续说。”
仇司议也未迟疑,道:“若按我元夏如今之天序,此番指点之言其实并不算错,确实这是唯一之出路,我等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能如此做而已。可是若不拘于于此,那就另有一番格局了。”
他神情认真了些许,道:“万司议是知晓的,天机变数越大,越不可能发生之事,才越会化为可能,而天序若在,则变数永无可能生增。”
万道人在座上默然不言,过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他又道:“今日之言,不得向外泄露半分。”
仇司议肃容道:“仇某乃是擅长推算之人,此与自身道法息息相关,泄露事机,定被道法反夺,万司议该是知道的。”
万道人道:“仇司议,若无什么事,还请回吧。”
仇司议应下,他站起一礼,从殿中退了出来,只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居处,而是立刻寻到穆司议这边,传意言道:“道友可知,我方才去了何处?”
虽然他应下不说,可是面对穆司议时,有些话他根本就用不明着说出来,只需起个头,对方就能知道他去做了哪里,又见了何人。
穆司议看了看他,却是缓缓道:“仇司议贸然道出天机,并不妥当。”
仇司议呵呵笑了一声,道:“那只是我道出他的心思罢了,若他无此心思,便我说得再说多,再是有理,又有何用呢?”
他继道:“果如我辈所料,虽然天地真环运转解了一时之急难,可是对抗天道运转本来有条理可依,可现在已然有些脱离制束,再这么下去,当是无法再稳稳压制天道,为我等必要在此寻得一线生机,方能脱此劫数。”
穆司议没有说话。
仇司议却是继续道:“我近日推算天数,从里面里出了一丝头绪……”
穆司议摇头,道:“我等皆在上境大能的棋盘之中,谈此为时过早,除非……”
仇司议马上接下去道:“除非有人出来主动搅乱这盘棋局!”他看着穆司议,道:“天机变数加大,那么天序就会生乱,生乱便就有人可能去到上境!”
他手指朝下划了一圈,语声振奋道:“自我元夏立起,诸般大能占据上层,从无变化,若是有人再去得上境,那么一定就会搅乱这盘棋局!所以我等现在需要等一个破局之人,这方是关键!”
他愿意在万司议面前说出一些玄机,也是因为他想着若有人能破局,那么定然是在这些求全上真里面。
而这些人因为受镇道宝器的所限,则必然是要出选择的,要么就是一心向往终道,要么就是另觅他途。
在他看来,重活回来,有多少人是能甘愿忍受束缚,等待终道的呢?这就是变机所在!
实际上这些人能回来,那本身就是变数增加的缘故了。
现在他们什么也不必做,也不用去确切盯着哪一個人,无论谁上谁下,只要设法让大势往一个地方去,那么最终是有一定去到他们所想看到的结果的。
穆司议看着仇司议心绪振奋,能理解这位的想法,可是他却觉得,打破这棋局之人只可能在天夏,在元夏无论怎么推动,都是没有用处的,他们能做到,实际上非常有限,你以为你推动了什么,不定早在上层料中了。
而同样,这局棋因为是天夏与元夏大能所下,所以是否能有这等破局之人出现,不仅要看他们这里,还要看天夏那边大能的意思。
此刻两殿之外,某处墩台之上,黄司议正与重岸对弈,只是后者感觉到其人棋路,心情好像有些不太好的样子,联想到近来之事,他也能理解。
本来这位都是准备顺势进位,甚至允诺设法给他找个司议之位了,奈何天地真环拨转天势,诸廷执陆续归来,比如那万司议,这一归来,却是重新占据了权柄,自然杜绝下面之人上升之路。
重岸故意道:“黄司议,听闻不少司议归来,有些都是战败之人,两殿让他们重新占据权位了么?”
黄司议嘿了声,道:“这一个个可都是求全之人,攻伐天夏缺少人手,却是正要用他们的时候。”
重岸试着打听了一下归来之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黄司议也是随口说了。重岸暗暗记下,又问道:“这些司议回来,就能斗过天夏了么?”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哪有如此简单?镇道之宝能渡送入天夏的只那么几件,还未必能在天夏占据上风,只能让天夏来攻我了,那还有点机会。
可就算如此,那张道人才是最难对付之人,两殿归来大多数人都曾被此人诛于剑下,便是全数归来,却不见得能敌过其人。”
重岸故作忧虑道:“莫非两殿就没有办法了么?”
黄司议落子之手微微一顿,狐疑道:“你怎么问这些,我记得你以往不怎么关心这些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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