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向司议玩味一笑,道:“这却有意思了,天夏发现了我们的异虫,却没有发现那潜入其中的神魂。”
那弟子道:“老师的意思是,要发现便都发现了,不可能独独漏过一个,所以……”他心中一动,“这可能是上殿那边施展的手段?”
那异虫本来他们就是瞒着上殿做的手段,而上殿还他们一招,让他们吃个闷亏,似乎也很合理。
向司议笑了笑,道:“事情可不见得那么简单,也可能是天夏的谋划呢?”
底下那修士试着道:“那此事要不要通传上殿一声?”
向司议看向他,道:“哦?那我们拿什么理由去通传他们?说我们在他们的布置上了附带了一些手脚?”
那修士马上低头,道:“是,是。是在下有欠考虑。”
那弟子道:“老师,那此事……”
向司议笑了笑,道:“不管能不能做成此事,都无关紧要,只不过是下一招闲子而已,要胜过天夏,还是要正面决胜负,这次落子不成,再用别法即可,不必纠缠在这等小节上面。”他对着下面一挥袖,“你且下去吧。”
那修士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其人去后未久,有一名侍者进来,道:“司议,有交给你的文书。”
向司议接来一看,神色一肃,因为这文书乃是从上三世那里寄过来,他忖道:“看来事情要有结果了。”
而与此同时,上殿这边,黄司议又一次来到了无面修士所在,道:“你唤我来此,可是有什么变故?”
无面修士道:“司议,在下寄托在驻使墩台那里的神魂传来了感应,且强烈了不少,这倒有点像是那方世域与天夏的勾连贯通了。”
黄司议精神一振,道:“你能确定?”
无面修士却是不敢下结论,较为保守道:“天夏之事,难说的很。”
黄司议想了想,道:“若是你的神魂寄附之躯真的去到了天夏内部,那可是大功一件,”他用手指了指,“你可以试着安排一下。”
无面修士一惊,道:“这么快?可就那寄托算去到了天夏内部,我等也未必有与之接触的机会。”
黄司议道:“不试试怎知不成?可以让下面安排起来了。”
无面道人见他这般催促,也是无奈,道:“是,在下这就安排。”
而那方下层世域之中,重岸在帮助着陆盟将新的天罗灵巢重新布置了起来后,便也是决定去往天夏了。
临行之前,他与陆盟那位老者长谈了一番,并从张御那里得知来的天夏的情况与之说了遍。
老者得知后,也是大为惊异,叹道:“原来天地如此广阔。”
听重岸的说法,这个势力还是由不知多少如他这般的上层修道人组成,且所拥有的下域也不止他们这一处。
惊叹同时,他也免不了心中担忧,一个稳固的世俗政权从来都不愿意自己头上有人压着的,这可能意味着无法自主。
他道:“贵师想必就是天夏中人吧?”
“正是。”
老者对他郑重一礼,道:“真人此去,还望不要忘了自己也是此世出身。”
重岸看出他的担忧,道:“天夏上层如何,我自会去看过的。”
与老者别过后,他直接回了道观,只是来自后观,见榻上已空,张御已然不见了,只是留下了一道星光笼罩的符诏飘悬在那里。
他吸了口气,对着张御座位恭敬一拜,随后走上前去,将那符诏取拿了过来。
入手那一刻,他便知悉了此物之用。
在收拾了一番之后,便踏步出了道观,来到了外间阔地之上,由山丘之上再是看了一眼这方山水,就把符诏祭动,霎时一道如闪电般的光芒从云穹之中传下,再是一闪之后,整个人就消失无踪了。
那观中的老道人正坐在那里眯着眼晒太阳,在离去的那一刻,也是若有所觉,呵呵一笑,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重岸自那符诏接引之后,便感觉一阵恍惚,待心神定下后,发现自己落在了一片无尽山岳之中,而这些山岳竟是在大气之中漂游,下方深不见底。
他并没有如其他下层修道人一般,成就上境后去到天夏上层,而是直接来到了虚空世域。
这是因为他后续可能还需借着寄魂的身份与元夏来人接触,对方可能有感应所言是否真实的手段,所以直接来到这方虚空世域,而不是往上层去才只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他游目四顾,见山壁之中,正一只只羽毛艳丽的大鸟在那里为彼此梳理羽毛,虽然他出现在这里,却也毫不惊慌,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倒是有几只雏鸟挥动的翅膀过来,好奇的围着他打转。
他见这些雏鸟眼眸水灵,叫声稚嫩,很是讨喜,便捧了一只起来,谁知这只马上冲他一张嘴,似乎在问他讨食。
他更觉有趣,想了想,拿了几枚从带来的特产喂食下了。只是这么一来,却有更多雏鸟围拢了过来。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看来它们很喜欢道友。”
重岸转过身,见是一个年轻道人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正想把那手中雏鸟摆在一边,然而那雏鸟却是不肯走,用鸟喙叼着他的袖子,好像是赖上他了。所以他只好往将之往肩上一放,执有一礼,道:“道友有礼。”
那年轻道人还了一礼,道:“在下曾驽。奉命前来相迎道友。”又看了看那头雏鸟,哈哈一笑,道:“道友要是喜欢此鸟,就带着好了。
这是彩蒙鸟,乃是一位前辈育养出来守御山岳的灵禽,带了雏鸟而去,其父母也会跟了过来的,自会为道友看守洞府,平日也不需要刻意喂食。”
重岸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自己落在这里,也算是与这些灵禽有缘,于是将此鸟收入了袖中。
曾驽这时挥开一座阵门,道:“道友请随我来。”
重岸上去,跟随曾驽走入进来,却是出现在了一座古朴玄宫之前,见周围时不时有修道人出入来去,多数人修为都是高过他。心下暗想道:“果然不愧是天夏之地。”
曾驽带着重岸一路来到了里间正殿,对着座上道人一礼,道:“戴廷执,人已是带来了。”
……
……
第三百二十五章 遥空借传意
重岸向上望了一眼,只觉上面坐着的那位戴廷执功行深不可测,只是气息感觉与他们不太一样。
这是因为戴廷执乃是浑章修士,而他乃是真修。
虽然张御也是玄修,只是功行足够高,所以他丝毫察觉不出什么来。
戴廷执此刻正在批复文书,两人都是等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喝了一口茶,看向重岸,道:“你便是那名治界的玄尊么?”
曾驽也是从张御留下的那张符诏中得悉,自己的天地在天夏这里名唤“治界”,故他道:“;在下重岸,乃是治界修道人出身。”
戴廷执拿过一枚玉简,上面记载了重岸在治界所做之事,他扫过一眼,才是放下,道:“凡是下层来此,都要担起权责,你要去哪里?”
曾驽回道:“晚辈对天夏并不熟悉,全看前辈安排了。”
戴廷执看他一眼,道:“如此也好。我方才看过了,你平复了一域安稳,乃是有功之人,所作所为也符合天夏道念,故许你一个职位,可在虚空之中做那巡游,你可愿意么?”
重岸道:“晚辈愿意。”
戴廷执不再问什么了,提笔写了几个字,又用印在上,令身边弟子递给他,便道:“你可以下去了。。。”他对重岸可谓态度平平,三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重岸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老师的真正身份,只以为老师去往治界做事,当也只是一个寻常玄尊,可能与天夏真正的上层无法相比,戴廷执自也没必要刻意照拂他,反正只要能按照规矩办事就行。
他退下去后,便是来到了外宫,在一名弟子引领之下取了袍服印符。随后他循着玉符上的指引寻到了一座漂浮在气海之上的山岳,这里就是配给他的洞府。
他里外走了一圈,这山岳庞大无比,山峦之上宫观殿宇连绵不绝,住着不少低辈修道人和寻常生人。有不少本就是天夏,还有许多则是上回从元夏定约之后送来的人口。
而这些人负责栽种灵花异草,整理宫阙,打造法器,熬炼丹药,布置阵法等等杂事。而他则需负责指点这些人的修行。
这也是因为如今正在对抗元夏,而天夏整体是上是不如元夏的,故而上下每一个人都必须尽可能担负起自己的职责来。
他先把那雏鸟放在了宫外的灵禽崖巢之内,没有多久,听得阵阵清鸣,就有两只毛羽鲜丽的大鸟寻来,围着那雏鸟打转。
他寻到了自己的主殿所在,拿动印信一晃,原地浮动出一个一尺多高,慈眉善目的老者,对他作揖道:“小老儿乃是此间精灵,名唤通和,玄尊可有吩咐?”
重岸问了下此间大致情况,老者一一回答,又道:“殿主若是嫌眼前人手不够,可由老儿再去招募,多少人都是可以,或者也可自家招揽,要是不喜老儿这副模样,喜欢那等赏心悦目的,也可以换一个人来招呼。”
重岸摇摇头,道:“不必,老人家就很好。”
通和老人十分高兴,道:“那小老儿就先告退了,殿主要有什么事,只要唤一声,小老儿必至。”说着,作揖一下,就化云气散去了。
重岸想一下,既然可以自己招揽人手到此,他倒是想着可以带一些治界的妖物到此,经过百年打磨,刺头早就没了,但仍旧存有一些大妖,把这些妖物带上来,这样不但给安稳,也能物尽其用。
他一边想着,便走到了殿旁跳出的眺台之上,望向远空,见一座座大小山岳之上都是落有人踪,而这般山岳不知几许。
虚空世域经由这些年来的营建,即便没有内层那般兴旺,可也是十分适合修道人定驻了。
尤其是和虚空邪神划定治域之后,连虚空邪秽都是少了许多,虽然这些外邪仍是不可抑制的发散过来,但比以往不知道好上了多少,连带外层这些年来都是涌现出了不少修道人。
这个时候,他见一道遁光往此而来,并落在宫外的泊台之上,光芒散去,曾驽自里现出来,并道:“重岸道友可在么?”
重岸自里出来,道:“原来是曾道友。”
曾驽笑着递过一只玉壶,道:“因为道友此前在下界时安抚界域,也算有功,故而玄廷特赐一些助益修炼的丹丸。只是比不过……”
重岸道:“比不过什么?”
曾驽咳了两声,道:“道友以后就知道了,听说道友还有一位老师,没和道友说起过么?”
重岸道:“老师只是教导我功行,其余都是不言。”
曾驽感叹道:“看来尊使是一位方正严谨的前辈。重岸道友,你对这里尚且不熟悉吧,你带走访一二。”
重岸一拱手,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曾驽一招手,唤来一驾天女飞车,带了重岸上得车驾,带着他在外走了一圈,告知他一些该是此间知晓之事,又详说了天夏的规序。
末了他道:“说来此方界域共分数层,最内层我也未曾去不过,不过我们这一层,便乃是对抗元夏第一线了。元夏若是杀至,我们需顶上去。”
重岸倒没觉得没什么,他早听张御说过,与元夏正在开战,他既来上层,就是要对抗元夏的。
他道:“我乃下层出身,我身后就是整个世域,我若是不抵挡不住,那么亿兆生灵都要折损,所以此事乃是我所愿。”
曾驽赞道:“说得好!”他想了想,道:“说来道友还不知晓,我便是从元夏投奔过来的。”
重岸诧异道:“曾道兄原本曾是元夏修士么?”
“是啊!“
曾驽唉了一声,道:“元夏并不把底下的修道人当人看,我便是玄尊,也不过是一枚大点的棋子罢了,我投奔天夏,乃是我此生做的最为明智的选择。”
两人转了一圈后,便又回了宫阙之中,重岸请了他入殿,令人摆开宴席招待,并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物,只有从下层带来的一些土产,道友若不嫌弃,不妨尝一尝。”
曾驽搓手道:“那要品一品的。”
而就在曾驽到达虚空世域的时候,同处于虚空之中的元夏驻使墩台某处,那正坐在那里的无面之人忽然心中起了一丝感应,他能感觉到与自己的某一缕神魂出现在虚空某一处所在,不觉心中振奋。
他想了想,便试着引发感应。
重岸本是在与曾驽说话,但心神却是忽然泛起了某种涟漪,他不由心中一动。
那身上所附之神魂乃是张御从他躯壳之中剥离出来,随后又重新栽种入身躯之中,此刻有反应,那说明可能是元夏方面在试着与他联络了。
只是忍着没动,因为如果一有感应就跑过去,那元夏那边根本就不会信任他,所以他只当没这回事。
在送走曾驽之后,下来他便开始执行巡游之职责,闲时安稳修持,不知不觉间,就是三载时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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