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喊我去盗墓 第465章

作者:我知鱼之乐

鄯善王也立刻下了禁言令,任何直到此事的人都被要求三缄其口,最起码不得公开谈论此事,因此就算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也还是被强行压了下来。

而吴良等人,则获得了一块鄯善王亲自赐予的黄金令牌。

理论上讲,拥有了这块金牌,整个鄯善国对于吴良来说便没有禁地,不管是收藏鄯善国古籍与史书的金匮阁,还是王宫内的兵器库,只要见到了这块金牌,便会无条件放行,城门自然也是畅通无阻,不分时辰。

而从礼节层面讲,王后嫔妃与公主们的闺房肯定是不能随便进的,吴良是个自重的人,当然不会胡作非为。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

骆驼坟中的黑龙暴并没有出现。

吴良等人却也没有闲着,他已经与于吉、诸葛亮三人一同翻阅了不少金匮阁中收藏的书籍,其中就包括鄯善王讲述过的先王列传。

这列传中使用的乃是随佛法从“犍陀罗国”流传过来的古文字。

这是一种音节字母形式的文字,其中包含252个不同的符号用来表示各种辅音和元音的组合,虽然吴良前世学的是考古专业,但也并非无所不知,像这种相对比较复杂的“怯卢文”他就没办法看懂。

于吉对这种文字也没什么研究,同样无法完成翻译。

以至于吴良不得不向鄯善王要了一名文官帮忙,才终于读懂了其中的内容。

这先王列传中记载的相关内容,的确与鄯善王此前对他讲述的版本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对楼兰古国的发家历程与扦泥城起初的修建过程记录的更加详细,看起来更像是一部古丝绸之路版的富一代发家史。

在这些书籍之中,最令吴良意外的还是一部叫做《伐祟令》的法典。

这部法典虽然字数不多,但却颁布了极为严苛且残酷的环保法令。

规定任何人不得砍伐鄯善国境内的树木,不得破坏鄯善国境内的植被,不得发展畜牧业,所有牲口都只能使用从他国“进口”而来的草料进行喂养,居民生火所需的木料亦是如此,不得随意倾倒生活垃圾,尤其不得将生活垃圾排放进入孔雀河,应统一放置在城内的垃圾点内,由鄯善王设立的垃圾官吏集中进行处置,不得在孔雀河附近进行狩猎,不得在孔雀河内撒网打鱼……

这些在《伐祟令》中明令禁止的行为,最轻的刑罚都是砍手砍脚,重一些的直接就要拉出去吊死,甚至还会株连家人!

看到这部法典的时候,吴良惊呆了。

据他所知,天朝很早就已经出现了环境保护方面的法令。

早在殷商时期,就已经有了“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的严格规定。

春秋时期齐国亦有“有动封山者,罪死而不赦。有犯令者,左足入、左足断;右足入,右足断。”的相关记载。

而在1975年发掘的两座战国到秦朝时期的古墓之中,更是直接发现了一部已经成书的“环境保护法”,名字叫做《田律》。

在《田律》之中,不但有保护植物林木、鸟兽鱼鳖的具体规定,还有让水道不堵塞的严格措施,它不但是我们国家第一部 环保法,也是世界第一部完整环保法,意义非常,堪比吴良穿越前天朝正在实施的“青山绿水”计划。

但与《田律》相比。

鄯善国金匮阁中的这部《伐祟令》所制定的法规涉及范围显然更加广泛,几乎已经涉及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且保护的方向也极为明确,全都是在极力维护孔雀河与鄯善国境内的生态平衡,坚定不移的坚持可持续发展道路。

“这……”

吴良心中骇然。

关于楼兰古国的神秘消失,后世有一种猜测是楼兰人为了利益过度开垦与砍伐,最终使得当地的水利与植被遭到了严重破坏,最终衰败于干旱、缺水与生态破坏导致。

而面前的这部《伐祟令》,已经足以驳斥这种猜测。

楼兰人不但非常爱护与珍惜楼兰古国的生态环境,甚至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除非……《伐祟令》中的法令根本没有被鄯善王与官员严格执行。

为了搞清楚这一点,吴良还特意询问了为他翻译怯卢文的文官:“先生,你可知这《伐祟令》乃是何时订立?”

“阁下请看,此处进行了记录。”

那文官当着吴良的面将那卷木牍摊开,指着木牍最末尾的一列怯卢文说道,“库罗来那三年,即是我楼兰国立国三年时,由楼兰始王亲自订立。”

也就是说,楼兰古国立国不久之后,这部《伐祟令》便已经订立,几乎与楼兰古国同寿!

“那么,如今这《伐祟令》可还具有效力?”

吴良接着又问。

“当然具有效力,便在上月还有一人因私自在孔雀河岸的绿地上放养骆驼被吊死在了城外刑场,如今那人的尸首还被挂在刑场示众,用以警示城内居民与过路的商人,那时我还特意去刑场观看了行刑的过程。”

文官正色说道,“这可是我国最有效力的法令,始王曾经下诏,此乃我族始祖的旨意,就连历任楼兰王都没有权利赦免违反《伐祟令》之人的罪责。”

始祖,说的便是那些曾经出现在先王梦境中的带翼之人。

“原来如此……”

吴良微微颔首。

若是《伐祟令》自楼兰古国立国时便延续至今,现在吴良越发确定楼兰古国神秘消失并非因为楼兰人破坏生态环境自己作死,肯定有其它方面的原因。

如此一来,楼兰王此前所说的关于孔雀河流量减少,罗布泊湖面缩小的问题,便越发有必要亲自前去查看一番了。

正好吴良也想看看并未枯竭的罗布泊究竟是什么样子。

因为后世早在他出生之前,罗布泊便已经干涸,甚至连张干涸前的照片都没有留下,基本没什么人能够说得上来有水的罗布泊是什么样子。

“劳烦先生帮我把那些书籍也翻译一下,我要出去一趟,辛苦。”

如此想着,吴良已从怀中摸出一块黄金递到了那名文官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啊这、这、这……这如何使得?阁下乃是陛下的贵客,我怎敢收取陛下的礼物,若是教陛下知道了,定要将我治罪!”

那文官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推辞。

“这是我对先生的一片敬意,就算陛下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先生不必多虑。”

吴良笑道,说着话已经强行将黄金塞入文官手中,而后便带着于吉与诸葛亮走出了金匮阁,回去召集其他的瓬人军骨干。

“恭送阁下!”

望着吴良等人的背景,那文官终于将黄金收入怀中。

如此待吴良等人彻底消失之后,他才拿出一卷新的木牍,用吴良等人看不懂的怯卢文奋笔疾书起来。

片刻之后。

晾干了木牍上的墨迹,文官又将木牍卷了起来,而后快步来到金匮阁之外的侍卫禁兵身边,将那卷木牍交到侍卫禁兵手中低声说道:“这是这些人今日阅读过的书籍名录,还有一些特别的言论与行为记录,送去察木王子那里。”

第四百三十七章 魔怔的二王子

王宫内。

位于第三层的一间宽大的屋子之中,一个与鄯善王五官有几分相近的年轻人正捧着一卷刚被侍卫禁兵送进来的木牍细细查看。

这年轻人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头发与胡须亦是继承了鄯善王特有的自来卷。

他就是鄯善国的二王子察木,最不受鄯善王待见的王子。

鄯善王一共有六个王子。

大王子“甲斐”擅长骑射,因此拜了刚刚去世的夏哈甫将军为师,学习兵法与武艺,大有成为鄯善国脊梁的趋势,以至于夏哈甫将军刚刚去世,甲斐便已经拿到了扦泥城守军的兵符。

四王子“金全卓”精通佛法,也是拜了刚刚去世的普善法师为师,如今虽然只有一十六岁,却已经能够给信徒讲经释法,在扦泥城内拥有颇为广泛的群众基础,如今普善法师不在了,他大概率将会接管伏魔寺,成为扦泥城内最具影响力的法师。

鄯善王亦是对这两位王子寄予了厚望。

扦泥城的人普遍认为,只要不出意外,下一任鄯善王便会从“甲斐”与“金全卓”两位王子中诞生。

值得一提的是,金全卓的佛门弟子身份并不影响他继承王位。

因为小乘佛法与大乘佛法不同,小乘佛法的弟子允许结婚生子,允许食肉,基本与普通人的生活没有任何差别。

而若是金全卓能够成为下一任鄯善王,以他的身份与影响力,反倒更容易实现鄯善国的政教一体统治,在当今时代采用这样的统治方式,可以实现信仰与法律的双重控制,无疑将令政局更加牢靠。

至于剩下的几位王子,与这二人相比就要平庸了许多,倒没必要一一赘述。

值得一提便只有这位二王子“察木”了。

他是王族中的异类。

他不信奉鄯善国的国教“小乘佛法”,打了鄯善王的脸。

也不信奉鄯善国内还算比较有群众基础的“拜火教”,偏偏要信奉东汉后期才在中原开始盛行与发展的“道教”。

不过察木信奉的“道教”又并非东汉末年张角创立“太平道”与张道陵创立的“五斗米道”。

他只是借鉴了这两个派别中的一些教义,以老子的道家正统思想《道德经》为核心,再以战国末期诸多派别中最为强盛的“黄老派”为先例,选择性的信奉道教思想在他看来具有非凡意义的内容。

所以察木认为,他信奉的只是最正统最原始的“道教”,而并非什么乱七八糟的派别。

他眼中的“道教”,便不应该有派别之分。

正所谓:“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

“道”蕴乃万物之情,又是万物之主。

天作之“道”,而人亦不过是“道”中的一环罢了,瓮中之鳖井底之蛙而已,又有何资格对“道”进行区别分类?

因此在他看来,所谓派别也不过只是世间庸人的虚妄之举,只会引天发笑。

若是教吴良知道察木的这番想法,定会立刻想起后世一句与他这想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话语:“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看起来应该是同一个意思……

而察木之所以与“道教”结下不解之缘。

还是要从张角创立的“太平道”说起,当年黄巾军遍布整个中原,以至于来往鄯善国的行商之中也出现了一小部分“太平道”的信徒,这些信徒一边在此经商,一边还不忘传教,甚至打算在扦泥城内修建道观。

鄯善国是个宗教自由的地方,哪怕将小乘佛法定为了国教,亦是从不干涉其他教派的传教事宜。

也就在这个时候,才刚刚十岁出头的察木接触到了道教。

他见到“太平道”信徒在城内施粥传教,也见到了“太平道”信徒使用“符水”与“咒语”给人治病,甚至还记下了那句朗朗上口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后来,中原便果真乱做了一团,鄯善国轻而易举的完成了独立,脱离了大汉的掌控。

自那时起,察木便对“道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身为高高在上的王子,他可以向来往于中原的行商提出要求,教他们为他带来与“道教”有关的书籍,了解中原从古至今与“道”有关的知识,研究其中蕴含的真理。

于是久而久之,王族中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异类王子:

他的房间里面贴满了花大价钱从中原买来的黄色符纸,符纸上画着各色各样教人看不懂的奇怪符号。

母后身体有恙,他不立刻教人去寻医师前来医治,而是自己画了一张鬼画符,再烧过之后将符灰混入水中为母后服下,说是可以治病。

结果母后非但没有痊愈,反倒开始上吐下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