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知鱼之乐
不过他倒没有立刻对鲍柔下手,凡事总要有个过程,这种事亦是一样,吴良知道自己是个渣渣,却也并不影响希望这种事是两情相悦的事,做好能够水到渠成。
如此到了下午。
吴府忽然又迎来了一个稀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留城内势力最大的朱家家主,朱逊。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了,与他随行的还有与吴良互为贵人的朱家三公子,朱鲁。
其实在这之前朱鲁已经来过一次,说是来感谢吴良,结果却是蹭了吴良特酿的烧酒之后被随行的佣仆给架了回去,期间也没聊什么多余的事情。
这可又气坏了朱逊。
这不成器的东西!
他明明是教朱鲁来探查吴良是否明降暗升的,结果这货啥都没问就喝了个烂醉,心中简直没有一点正事。
可惜朱鲁很快就要成为“典农校尉”。
身份不同了,朱逊虽想再抽朱鲁一顿,却也只能强忍下来,免得此前的关系还未完全修复,在一次呢与朱鲁产生更大的隔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后。
陈留城就发生了封城事件。
朱逊很快得到一个令他心惊胆战的消息:田家一家老小都被莫名带进了曹府,好在关了整整两天之后还是全数放出来。
平日里朱逊与田家家主田翁关系不错,得知田家的人被放出来,立刻以探望之名前去打探口风。
这一探可了不得。
吴将军!
吴良居然早已不是什么所谓校尉,而是直接晋升成了中郎将,就算是陈留太守程昱在他面前,都远远不够看。
朱逊顿时更加心惊胆战!
弹劾吴良雍丘县令一职的事,朱家乃是当仁不让的牵头人,若吴良对此事心中存有怨念意欲报复,朱家自然也是首当其冲。
这下朱逊更加坐不住。
可惜他与吴良素无来往,贸然上门拜访,就算是赔礼道歉亦是名不正言不顺,最好教朱鲁做个引荐人才最为妥当。
结果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还说什么“前几日才叨扰过有才兄,恐怕不好吧”之类的屁话,扭扭捏捏不肯立刻前往,硬是拖了好几天,还准备了一些自认为能过得了吴良眼的礼品,这才在朱逊的不断催促下,今日带他来见吴良。
“永康贤弟,你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甚么,见外了不是?”
见到朱鲁,又见他身后的佣仆大包小包的拎着,吴良怎会与他客气,不待朱鲁表明来意便很是自觉的回头对陈金水等人说道,“快快快,把东西都接过去收好,莫要累着了永康贤弟的佣仆,到时候永康贤弟可要怪我不知礼数了。”
“……”
朱逊顿时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吴良多了一层认识。
累着佣仆?
他算是长了见识,竟有人将收礼的说辞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显然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难怪能与永康尿到一个壶里。
这应该便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了吧……
“有才兄说的哪里话,累着了这些佣仆总好过累着了有才兄属下兵士……”
朱鲁连忙客气道,但话未说完就见陈金水等人已经手脚麻利的抬着礼品进了院子,终是客气不下去,只得转口有道,“今日小弟又要厚颜来讨有才兄的美酒了,有才兄莫怪。”
“哈哈哈,好说好说。”
吴良大方的笑了笑,终于看向站在朱鲁身旁的朱逊。
朱鲁与朱逊进门时便是并肩而行,而且还隐隐有些往旁边站的姿态,再结合朱逊的年龄与两人眉宇之间的相像之处,吴良隐约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与此行的目的。
不过当朱逊见他来看,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准备来个自我介绍与吴良寒暄两句的时候。
“永康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吴良却是果断移开了目光,拉住朱鲁的手便向客堂里走去,反将朱逊晾在了一边。
小样儿。
此前敢在曹老板面前弹劾我,我要是不给你写脸色看看,那便不是我了。
当然,吴良虽不惧与朱逊交恶,却也懒的与其交恶。
一来此事关乎曹老板大计,二来若是能够敲打住朱家,令其对自己足够敬畏与仰仗,以后朱家自会自觉替他做一些事情,如此一来他与家眷在陈留自是要过得更加舒心,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
见吴良对他视而不见,朱逊顿时一脸尴尬,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
好在朱鲁虽然平时略显愚钝,但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见此状况连忙主动将朱逊引荐给了吴良:“有才兄,头一回相见你可能还不认识,我身边的这位其实是我父亲……”
“哦。”
吴良这才正视朱逊一眼,却又不冷不热的道,“失礼了,那就一起里面请吧。”
“多谢……”
见吴良竟是这么个态度,朱逊心中自是有些不忿。
不过他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已熟练掌握了能屈能伸的技能,何况这次他的目的本来就是示好,若非吴良做的太过分,他也只能用热脸来贴吴良的冷屁股。
如此一行三人进了客堂。
除了朱鲁之外,吴良与朱逊皆是各怀心思。
结果三人刚刚坐好,茶水还未送上之际,吴良便又忽然蹙眉看向了朱鲁,一双眼睛在他脸上不停的打转。
“有才兄,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朱鲁被吴良看得有些毛,忍不住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奇怪的问道。
“嗯。”
吴良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的说道,“确实有脏东西,我最近跟随老先生学了些相面之术,此前一直不怎么灵,如今见了你却看出了一些东西,实不相瞒,你眉宇之间隐有一缕晦气,这缕晦气时而泛青晴儿漆黑,恐是凶兆,若是不能妥善处理,你这‘典农校尉’恐怕作不了几天了。”
“有才兄说的可是真的?”
一听这话,朱鲁瞬间慌了神,连忙直起身子拱手向吴良求道,“有才兄救我,小弟好不容易才混上这么一个风光的官职,若是没几天就丢了,小弟可就太亏心了啊!”
这厮有毒!
竟又当着我的面对我儿使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江湖骗术!
“……”
朱逊心中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曹孟德休矣。
这么重要的典农校尉任了个傻子,堂堂中郎将还是个骗子,曹孟德连人都看不清楚,就这还想办大事,难道天下无人了么?
第三百八十六章 锦囊妙计
朱逊虽然心中腹诽,但也是个人精,自然不会将这些想法说出来,依旧一脸笑意的坐在一旁听着。
他很明确此行的目的。
眼下不管吴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得了势,而且是朱家决不能与其相抗的势,朱逊便能够毫无负担的放下身段,并且拿出一些好处来填补之前产生的“误会”。
所以现在就算确信吴良是在使用江湖骗术哄骗朱鲁,只要不是太过分,没有触及朱家的核心利益,朱逊都绝不会轻易拆穿。
甚至他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想看看吴良究竟能耍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花招来。
“贤弟莫要惊慌。”
眼见朱鲁已经急了,吴良却又淡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既然肯说出来,自然便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你我兄弟二人互为贵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公于私我都有义务拉贤弟一把,助贤弟渡过难关才是。”
“有才兄说的是,若有才兄能助我度过此劫,小弟定有重礼相谢!”
朱鲁连忙起身对吴良拱手施礼,一脸期盼的说道。
“贤弟快请就坐,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如此生分。”
吴良笑了笑,这次却破天荒的没有对朱鲁进行讹诈,而是反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锦囊抛向朱鲁,这才说道,“其实我早就有所准备,这锦囊中存有一条妙计,待有一天贤弟遇上解决不了的困境,恐怕影响到贤弟的官职时,只需打开锦囊依计行事,我保证贤弟非但官职无忧,说不定还能够加官进爵,等到了那时候,贤弟再谢我不迟。”
“……”
看到这里,一旁的朱逊整个人直接木了。
他还以为吴良有什么高明手段,哪里能够想到吴良的手段居然如此低级,“小儿科”恐怕都不能形容这手段的低级,简直假的不能再假,就能骗。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
吴良前脚见到朱鲁才看出他脸上有“大凶之兆”,后脚就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以前准备好的锦囊,这不摆明了就是在忽悠二傻子么?
好歹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哪怕现场写一个所谓的“锦囊妙计”呢,这不就是在欺负朱鲁脑子不好,连装都懒得装了么?
“多谢有才兄,大恩不言谢!”
朱鲁一把接住锦囊,却是丝毫没有怀疑,立刻喜笑颜开,仿佛“大凶之兆”已经不存在了一般连连感谢。
“……”
看着自家儿子这副德行,朱鲁不仅木然,还十分郁闷。
我虽未能将朱家发扬光大,但也在乱世之中守住了这份家业,也算是有些眼界与头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通人事的傻儿子啊,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将他丢入马桶中溺死算了,也省的到处丢朱家的脸面。
不过。
朱鲁以前虽然愚钝了些,但好像也没这么傻吧?
难道是此人对他施了什么邪术,使他中了邪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若是如此……
朱逊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也找个装腔作势的老先生,而后忽悠他说,他这个父亲与他亦是互为贵人,而且比吴良还要贵,如此一来,既可避免吴良继续哄骗于他,又可令陈留的“屯田制”便可全然依照自己的意思来办,可谓一举两得。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朱伯父。”
吴良终于看向了朱逊,拱起手来笑呵呵的说道,“我与令郎一见如故,前些日子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可惜因为公事缠身,以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登门拜会伯父,实在是有些失礼了,还望伯父莫要放在心上。”
“吴将军言重了,要说失礼那也是我失礼在先,吴将军迁来陈留已有多日,我竟是最近才得知这个消息,今日才前来拜会,希望吴将军莫要怪罪才是啊。”
朱逊回过神来,亦是拱手笑道。
“哪里哪里,是我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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