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我要那干嘛。”钱程不在意地说：“他们送礼，最好也聪明些。上回有个商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给白芷送了件狐皮大衣——我看她脸都绿了。”
“呃……”
“而且，这又不是老虎什么的。真有人会专门收藏野猪皮么……”钱程无语地说。
“还真有，而且是勇士的象征呢。”莫德雷德回答：“我听说过一个古老的故事，说是很久以前，有个号称‘阿塔兰忒·野猪皮’的女英雄。她参加了一场对野猪的狩猎，狩猎中，很多勇士都被野猪杀死了，但她首先伤到了野猪，和众人一起杀死了它。”
“等下。”钱程奇怪地问：“这些猎人，都是艾林岛人么？”
“不知道。”莫德雷德如实说。
“我们那边的野猪，确实不太好对付。但也没听说过猎杀野猪，还被弄死了这么多的。”钱程疑惑地摇了摇头：“而且还是勇士……这些勇士真靠得住么？”
“谁知道呢。”莫德雷德摇摇头：“可能故事里的设定，就是这样吧。”
钱程想了想，还是接受了。
“然后，他们就把野猪的皮剥了下来。领头的猎人把野猪皮给了阿塔兰忒，作为奖赏。”莫德雷德继续说道。
“还真用野猪皮啊。”钱程嘀咕道。
“因为那是她的知名壮举啊。”莫德雷德说：“古代传说里的人物，很多都有些奇怪的事迹。”
“我听说，还有个大力士，他的功绩就是把一座巨大牛圈里，积累了许久的粪便清理干净了。”她想了想，说道：“哎，要是现在还有这样的英雄就好了。以前梅林他们说，如果这人还在，宁愿拿出当地一年的税收，让他把朗蒂尼亚姆的粪便清理下……”
“可惜其他的故事，大家不太清楚了。可能这个印象特别深吧。”莫德雷德说：“听说，这人做了12件这类事情呢。”
“那可真是伟大的英雄。”钱程咂舌道。
“对啊。清理12座城市的粪便……太厉害了。”
“我觉得，巴里希人应该让他当国王。”
两人感慨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那个阿塔什么，野猪皮那位。”钱程继续问道：“她还有什么事迹么？”
“阿塔兰忒，野猪皮。”莫德雷德替他补充道：“之后的，我也不清楚了。太古老的故事本来就是残缺的。反正，她之后因为婚姻的事情，和别人起了纠纷。”
“梅林当初收集的故事集里，有几则应该指向她。”莫德雷德回忆了下：“我记得她是带着些铠甲，逃走了吧。”
“后来还有些故事，是关于叫……金色苹果吧。”她挠了挠头：“是什么来着……”
“哦，这个我听说过。”钱程稍微回想了下：“我记得，好像是……对，是阿塔兰忒·野猪皮设计，用两个金苹果，让三个好妒的女神自相残杀。”
“这样啊，那就说得通了。”莫德雷德点点头：“以前的片段总是补不齐，我回头就把这故事记一下吧。”
“可以，我帮你整理整理，让故事雅驯一些。”钱程点点头，承诺道。
他边说，边把箱子里一块布，拿出来抖了抖。
“哎，你们这边真潮。我专门塞了块白布单，就想包着……”
那块布抖开，两人都愣了愣。
“哎？我的床单呢？”钱程眨了眨眼，愣愣地盯着手里的布。
“这不是……让娜的旗子么？”莫德雷德摸了摸：“这上面还有个洞……你给她扣下了？”
“我要这干什么。”钱程皱了皱眉头：“我明明把旗子包好，放她行李里……”
“所以……”
“不对——”钱程又思索片刻，突然拍了拍大腿：“坏了，估计是让娜下船的时候，我把床单那一包给她了！”
“那，那怎么办……”莫德雷德傻眼地问。
“反正也没法现在去巴里希了，回头有空找她再说吧。”钱程苦着脸，说：“床单就算白送给她当旗子了，但我的记录本不能丢啊。”
“上面还有珍贵的资料么？”
“给阿蒂拉的作业还在上面呢！其他那些都不值钱，但这些这要是丢了，不就太可惜了么？”
“……”
第468节 第一百九十九章 妖魔猎人（上）
“呔——妖孽，吃我掌心雷！”
一声大喝，李道长把掌中铁瓶丢出，顺势向旁边一扑。不远处的怪物猝不及防，黑乎乎的铁瓶轰地炸开，把它掀翻在地。
周围，几个人快步冲上来，挥舞兵器，一阵乱砍。怪物嚎叫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李道长也爬了起来，拍了怕衣服，自得地站起身，指挥其他人去处理尸体。
旁边，康拉德修士走过来，四下查看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助手做好记录。
很快，众人就清理完毕。李道长雇来的人挑着从怪物身上收来的鳞、角之类，先行离开。他自己走到那个洞穴旁，探头看了看，向后招了招手。
道童见状，拎起一个袋子，带给他，赶忙跑开。李道长拿出一个大罐子，拍了拍上面的晶石，反手丢进洞穴里。
片刻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滚滚浓烟从洞穴里升起。李道长扛着剑，一脸淡然，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这里的问题，就基本解决完了。”康拉德在册子上划了几下：“接下来，还有三个地方……”
“先给他治伤吧。”李道长指了指旁边一个扛着斧头的人：“我行囊里有药膏和酒，给他包扎好了再说。”
康拉德点了点头，吩咐手下牵来马匹，去拿药了。
他们这些人，已经合作了一段时间。李道长手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器，众人都见怪不怪了。
康拉德修士等人，原本的任务，应该是按圣锤修会的要求，调查并“尽量”解决“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恶魔和邪教徒。
这是个非常麻烦的任务。领主们对领地的管理，十分放任，除了定期要钱，很少干别的事。领民大多也不信任领主，宁可对方什么都不管——反正越管就会越糟糕。
两厢情愿之下，基层的领地村镇，往往十分“自由”。结果，各种教育、调解、安抚、维持秩序之类的工作，最后都压到教会头上。
而这边，教会对当地的管辖一直不强，后来干脆不复存在了。再之后，东方人以分发田地为报酬，招募当地人迁徙到新选址的村落，大部分人都跟着他们走了。而那些剩下的地方，失去了管理，很快成了邪恶与混乱滋生的土壤。
不断有教徒找修会求助，说这里现在成了异端的老窝，经常有肆无忌惮的人在这里图谋不轨，甚至有可怕的吸血鬼活动。修会没有能力继续维持对这里的支援，置之不理又说不过去，就派了一位资深的专家，来解决这里的问题。
康拉德修士擅长在不友善的环境中调查和作战，修会就把他丢了过来。能收拾残局，就去收拾，做不到，也算给信徒一个交待。
康拉德在修会里颇有名气。他之前最大的功绩，就是亲自杀死了一只吸血鬼。
当时修会得到线报，一个伯爵领地上，有吸血鬼反常活动的迹象。线人调查后认为，伯爵夫人有很大嫌疑。
当地领民很不欢迎他们，所以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阻碍。但康拉德修士身经百战，还是成功调查出了真相。
原来，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早已设法控制了这片领地。她来到这里不久，伯爵就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镇里的神父也被她的手下抓捕，进而瘫痪了教堂，渐渐蛊惑了领民们。
伯爵的封臣觉得很不对劲，但他们没有足够的钱财组织军队，不敢贸然对付镇子里的民兵，只能求助于裁判所和修会的支援。
康拉德修士十分气愤，虽然对方看起来就很强大，但他还是冒险发起了突袭。双方进行了激烈的交锋，他损失了好几位助手，自己也丢了只眼睛，但最后，还是竭尽全力，杀死了吸血鬼。
伯爵和神父被他们放了出来。周围的领民按理说应该摆脱了法术，但还是陷入了暴怒，四处攻击他们。好在贵族们雇来的佣兵队，不久就及时赶来，镇压了暴乱。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这里已经恢复了秩序。神父第一时间重新组建了被强行解散的唱诗班，伯爵和贵族们也重建了领地各处废弃的关卡，开始对商人征税。
先前，吸血鬼以伯爵的名义，和镇民订立的契约，理所当然地作废了。一些被迫逃亡的小贵族，也得以回到自己的领地上，惩罚敢于作乱的人。
康拉德修士也在修会里获得了很好的名声，但当地贵族却急着催他离开。本着一贯的小心态度，他怀疑贵族们自己也不干净，后来还专门偷偷回去，进行调查。
这里的村庄，比之前荒废了不少，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疑虑。然而他到最后，也没找到异端活动或是吸血鬼卷土重来的迹象，只得离开。
没过多久，教会号召信徒向东方进军，这里的贵族们也纷纷参与，基本都死在了远征中。想再调查，已经失去了意义。修会外的人，现在也没几个记得他的事迹了。
他此行的目的地，可能也有吸血鬼活动，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本着能帮忙的人越多越好的想法，他还去了趟附近的县衙，打探他们对于那里的态度。
当地县令对这些偏僻地方，态度很是摇摆。现在，这种地方还没有他们的民众居住，所以执行清理很麻烦，官吏也兴致缺缺。但大家都知道，如果那里成了匪徒的巢穴，肯定会对县里造成不良影响。
郡守、县令，之前大都是西域和北地的军官，习惯用当年军中那一套进行管理。就下达命令，要求县掾、乡吏，认真清剿辖地里的匪徒和怪物，如果有斩获，就按功劳进行奖赏。
这个县处在边境，有一些当地土人的聚落。时不时有妖魔的祭司和信徒混过去，鼓动土人追随自己。这些人，也是捉拿的目标。
然而县令却发现，吏员们对抓捕并不上心，反而放任祭司活动。等他们闹大了，就出动兵卒，把祭司、教众、还有他们招来的妖魔，一股脑地全砍了。这样每次都能割取更多的首级，还能通过术师的检查，正好拿去报功。
县令到头来，也无可奈何。
第469节 第二百章 妖魔猎人（下）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郡里想了个办法。
以往对付贼人，要么是贼曹调郡卒出动，要么是亭长自己剿灭。现在，他们避开贼曹和郡卒，在督邮官署下，又临时设立了一个专门对付这种情况的职位。
亭长只在邮亭附近执行任务，对付小贼。辖区外成群的怪物，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郡卒调动，又过于麻烦。于是，索性专门招募些人，组成规模灵活的小队，来处理这类问题。
这种解决方法，也不算稀奇，属于各地郡县的老套路。
官吏的配置，是按朝廷统一安排的。但各地经常有人手不足的现象，遇到这类问题，郡县就用自己的赋税收入，自行招募人员，设置临时职位。朝廷也允许他们这么办。
像这次遇到的事情，也适合这种办法。不用担心将吏贪鄙，把小事弄成大事。也不必担心官吏欺上瞒下，趁机从中牟利。只要就事论事，解决一件，给一件工钱，就能打发。管理起来，也方便多了。
李道长的队伍，就是县令雇来，解决偏远处的怪物和妖魔的。他对于清理这些麻烦，很有动力，县里也乐得让他去办。
康拉德修士得知这些消息，也想借助这个机会——他自己能准备武器和材料，不需要薪水，只是需要消息支持和当地人的配合。作为一名陌生环境中消灭怪物的专家，只要能达到目的，合作是可以接受的。但县令等人都是异教徒，按以前的了解，对他们应该并不会多客气。
然而求见了官吏，提出自己可以不要钱之后，县令没花多长时间，就批准下来。
多疑的康拉德很是疑惑，不过同行的李道长为人坦率。发现他的疑虑，就主动给他解释。
“我怀疑，县令也居心不良。”康拉德本着职业性的敏感，分析道：“这么容易就开口，肯定是想利用我……”
“废话，当然利用你这冤大头了。”李道长坦然地解答道：“谁让你不要钱白干的。”
“……”康拉德愣了愣：“我是修会派来调查和审判……”
“好好干活吧。”
小队组成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对付康拉德修士熟悉的吸血鬼，也是他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标。
县里的报告说，晚倍恶盘踞一方，劫掠土人，必须将其消灭。不过李道长很是精明，已经借着给县衙做法事的功夫，打听清楚了其中原委。
原来，整个凉州，人口都很不足。郡里就把各地国人、野人的数量，作为重要的标准。县里最近统计人口，准备上报，才发现，新增的人口，居然还没更小的隔壁县多。
人口增长是十分重要的指标，朝廷每年都要进行统计，然后按增长多寡核算政绩。不过维持人口，并不是简单的事。
中原的郡县因为赋税繁重，口算已经加到了婴儿身上，百姓不愿生子，不时还有杀死婴儿的事情。官吏为了躲避责罚，经常伪造户籍数据，欺骗朝廷。凉州的官吏，对此也有所耳闻，所以使君时常督促，审查也十分严格。
不过，官吏也有办法应付。野人数量增加，也算在治下人口增加的额度内。所以，设法多弄些野人来，理论上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