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旁边，阿尔比昂女王和埃尔塔莉夫人并肩骑行，都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白芷瞥了她们一眼，收回视线。
阿尔比昂王室和各大贵族的宫廷商人们，落在后面，不断小声讨论着，丝毫没有因为仪式和狩猎游戏，打断自己的本职工作。
只有贵族们显得兴致勃勃。带路的小贵族不断夸耀这里的优美环境和丰盛猎物，又趁机指着不远处挂着的动物和人，吹嘘自己恪尽职守。
最后，他拿出了些小物件，说是从偷猎者身上得来的，很是稀奇，想要献给封君。
白芷见他手里拿着个袋子，掏出一个墨镜，还有一只表，略微惊讶了下。
“那人死了么？”她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余。
“当然。”小贵族拍着胸脯保证道：“看见那个红毛的么？挂在左边架子上的。放心，落到我手里的偷猎者，还没谁能活着逃出去的。”
随行的大臣们看起来很是赞许。
“北边有一个郡长官的空缺。那里的森林里，现在出现了大股匪徒，很是猖獗。我看，此人办事得力，又富有经验，不如派到那里，能给王国带来更大的便利。”一位王室顾问建议道。
女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外面各郡，长官的压力都不小。既要盯紧图谋不轨的贵族、乡绅，还得管好民众。所以王室派往各地的官吏，必须得精明强悍。”她告诫道：“我看中你的能力，你得加倍努力，把事情做好才是。”
小贵族很是高兴，连忙用力点头，表示感谢。
白芷对这里的各种事情已经近乎麻木，也没说什么。
话说回来，哪怕那个偷猎者还活着，也很难说能交流什么。
白芷自己对第一纪人的心理，越来越缺乏实感，但姐姐和青鸟已经四处调查了不短时间。从她们那边的感慨与反馈看，比起第一纪的西洲人，如今的中原人，可能才是更接近第一纪中原人的。
不过，她的动作，倒是被负责礼仪的大臣看在眼里。
那个年轻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又看了看把玩了两下、但很快因为不明所以而丧失兴趣的女王，赶上去，和女王耳语了几句，从她手里接过那几件小玩意儿。
“陛下说，看见客人对它们有兴趣，就送给你了。”他说。
白芷礼节性地道了声谢，接过那个袋子，让侍女先收好，她就准备去谈其他的事情了。
很快，众人来到了猎场。
这里是一片宽阔的草地，长着几棵树。一些仆人正在这里来来往往，忙碌地进行准备。
最大的一棵树旁，钱程和莫德雷德站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个篮子，不知道又想干什么。一个仆人可怜巴巴地站在旁边，一会儿看着筐子，一会儿看着他，显得很是犹豫。
再仔细看去，伊兰瑞尔正站在树杈上，向下招着手。
钱程手里拿着个苹果，向上一抛，她就麻利地在树上刻了一道。树下，莫德雷德伸出手，麻利地接住了苹果，张大嘴，三下两下啃了个干净。
那边，钱程又把一个苹果拿了出来——他们配合的很熟练了，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了。
阿尔比昂人见状，都有些奇怪，不过出于礼节，也没去追问他们在干什么。倒是伊兰瑞尔注意到了队伍，探头向树下两人打招呼。
钱程和莫德雷德停下动作，转身往这边看。那只抛出去的苹果，划了个弧线，正好砸在莫德雷德头上。
白芷和其他人分开，去他们那边的时候，莫德雷德还在抱怨着。
“这家伙，也不提醒我一下。”她一边咬牙切齿地啃着苹果，一边说道。
其他贵族都默契地躲开了她——在西洲贵族看来，生吃苹果是一种野蛮粗野的行为。
为了彰显身份，贵族们普遍只吃细细烤熟了的苹果。如果是大厨用香料炙烧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时，钱程拿着那个小袋子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让我看的？”他问白芷：“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送给你了。”白芷回想了下刚才的景象，叹了口气：“有些东西可能给你才是更好的。”
“我也不知道用得着么。”钱程说着拿出一张卡片来：“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
卡片上面有个人像，还有些不认识的字符。钱程端详了下，似有所悟：“这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我们记录户籍的档案啊？”
“这就是户籍吧。”白芷说：“不过，是给本人拿着的。”
“那不是很容易造假么？”钱程有些惊讶。
“当时的防伪技术是很先进的。”白芷解释道。
“那倒是真不错。”钱程来回看了看，啧啧称奇：“真能做到的话，人手一份确实很好——就是这人像，也得天天随身带。只是之前我们画像，都费了这么大功夫，要是变成这样，不知道那些女巫能不能受得了……”
“……”
钱程又拿出那个墨镜，看了看，又放在眼前比划了下，伸手放在莫德雷德脑袋上。
“给她用倒是不错。”他评价道。
“哎？”莫德雷德疑惑道：“这是什么啊？”
“你拿着玩吧。”白芷也说：“算我替他给你赔礼了。”
“好吧。”莫德雷德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她顺手把墨镜放下来，又四下看了看。
“我刚才的草杆呢？”她疑惑地比划了下，问钱程。
“我哪知道啊。”钱程不在意地说：“你要那干嘛？”
“我觉得那样更帅气点。”莫德雷德说完，又开始到处看。
这时，伊兰瑞尔也走了过来，看似无意地扫了他们一眼。
“你看，咱们刚才白忙活了。”钱程主动凑上去，拿出袋子里那块表：“这西洲人也是贴心，送了个好东西过来。”
“这是……钟？这么小啊。”伊兰瑞尔奇怪地说：“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知道。我也不懂，回头找几个懂行的来瞧瞧。”钱程说完，又要离开。
“这边呢。”莫德雷德提醒道：“得跟着他们打猎去。”
“我不去了。他们自己玩就好，我还有正事呢。咱们做实验的苹果呢？”钱程看了看：比划了下：“不对啊，我刚才放这儿、这么大一篮子——”
“我吃了。”莫德雷德自豪地说。
“？？？”
第461节 第一百九十二章 猎狐
为了安排这场狩猎，阿尔比昂人也花了不少功夫。
对他们来说，狩猎同样是一种交际和彰显武力的手段。除了各地的封臣，王室还请了不少周围小国的人，一同参加。
不远处，有一伙衣着明显不同的人，在收拾标枪和盾牌。有的人脸上，还涂着蓝色的花纹。
“那是什么人啊？”钱程问。
“西边艾林岛来的。”莫德雷德说：“是他们那边最大的一个国王，专门带人来访问的。”
“最大的？那个岛多大啊？”钱程追问。
“比我们这个岛小点。”莫德雷德说：“那里的人好欺负，所以王国一直想征服他们。之前打了几仗，他们吃了亏，只好低头认输。不过，心里估计还是不服气吧。”
“那他们有几个国王啊？互相之间能团结起来对付你们么？”
“不清楚。大概……几百个吧？”
“呃……”
钱程果断放弃了询问下去的想法。
“据说北海人又有动向了，他们一来，艾林岛和我们都得一起挨打。”莫德雷德解释道：“所以至少这会儿，还是保持和平为好吧。”
他们正说着，一个阿尔比昂人走了过来，说那边已经开始了，请他们前去参加。
两人走过去，看见当地贵族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和猎犬。一些仆人已经牵着狗去林子里，驱赶猎物了。
“现在这个时间，其实晚了点。”莫德雷德看了看，说道：“平时，猎狐都是在秋天的。”
“啊？猎什么？”钱程急忙问。
莫德雷德只好介绍起来。
猎狐，是阿尔比昂的传统运动。
狩猎的时候，众人会把狐狸从窝里赶出来，然后进行长途追逐。等狐狸累到筋疲力竭，就可以轻松猎杀。
钱程总觉得不对劲。到了地方，果然发现阿尔比昂人都尴尬地聚在那里。
白芷冷着脸站在空地中间，一言不发。不远处，一群猎狐犬挤在树后面，瑟瑟发抖。仆人们用力驱赶，它们也死活不愿意出来。
“我就知道……”钱程一脸无语。
“我们要不要帮——”莫德雷德来回看了眼，又止住了话。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说了。
“算了吧，这又不是童话故事，帮助被猎犬追逐的狐狸精，还能换来报恩什么的。”钱程安慰道。
“还有这种故事？”
“有，上古传下来的童话，就有讲这些的。不过我估计，有这事儿也是装的。哪有狐狸精这么惨的。”
“为什么要装可怜？”莫德雷德看起来不太理解：“狐狸精的话——她不也是女贵族么？我觉得不太对。贵族们平日里，都唯恐自己吹的牛不够大。怎么还有假扮弱小的。”
“白芷有时候真是这样。搬个东西，都说自己没力气，非要喊我去干。”钱程摇摇头：“说到底，就是懒惰。”
“这，这样吗？”莫德雷德看起来没想明白。
“是啊。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我又不傻，她再装娇弱，还能瞒得住我？”钱程不屑道：“只要她一生气，要和我打架，就露出狐狸尾巴，装不下去了。”
“你想，她本来是很聪明的人，基础也好，但为什么从小时候上学，就一直学不过我，也考不过我？看，这就是懒惰的坏处啊。”
“荀子说，学习就在于锲而不舍。”他教诲道：“所以一定不能偷懒，要好好学习啊。”
莫德雷德的脑子一直跟不上他。这回，也没弄懂是怎么从装娇弱跳到好好学习的。
不过，之前阿蒂拉和她聊天时抱怨过，钱程连谈婚论嫁的问题，都能得出“人要好好学习”的结论。这样想来，他会这样说，好像也算正常。
剩下的，她也懒得去关心了。
眼看猎狐是没戏了，阿尔比昂人放不下面子，只好宣布今天就随便打猎，打到什么算什么。
当地贵族和客人们兴致不减，钱程却一直没什么兴趣。
白芷走出人群，看见伊兰瑞尔和她母亲又坐回树枝上——她俩从头到尾，也都显得兴致缺缺。现在，钱程站在不远处，和她们说着什么。莫德雷德也在那里，接过伊兰瑞尔递给她的水果，大口啃咬起来。
白芷整了下衣服，大步走过去，告诉钱程狩猎开始了，让他也去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