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没事,我给你们。”骠骑将军显得很高兴:“你们明天就随我出发。调兵的事情陛下有吩咐,不用耽误时间了。”
“明天?”钱程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们也得准备……”
“我的军队其实都出发过了。”对方回答:“除了后卫,就差来找你们了。”
“大将军那边也让我派向导。”钱程说:“那边也得安排好——”
“怎么又迟疑起来了。”有人打趣道:“这地方还能有什么需要等的事。难道是和姑娘约好了么?”
钱程显得有些尴尬。
众人露出明白的表情,纷纷笑了起来。
“你呀——”骠骑将军摇摇头,直截了当地说:“西洲的蛮夷还没消灭呢,你这是急着去成家么?”
“我姨太慢,不等她了。”他干脆地说:“集结士兵去吧。明天天亮,到北门集合,别让我等你。”
钱程应了声诺,对方便让他回去了。
他返回官署,踱了几步,想了想,又看了看桌上的纸。
他喊来传令兵,吩咐了几句,又奋笔疾书了一会儿。
不久,一名前使团成员被传令兵带了过来。
钱程将几张纸折好,塞进竹筒里,用紫泥封上。
“瓦伦娜队长当初安排的线人,现在应该还在。”他叮嘱道:“把这个交给那些人。就说只要他们愿意帮忙调查,我也会帮助他们的。”
“接头的时候,就说这是阿尔比昂的钱德勒先生,需要的购物单。”他把竹筒递给对方:“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对方接过竹筒,向他行礼。
钱程还了一礼。
“祝你一切顺利。”他说。
“也祝您一切顺利。”
钱程目送那人离开,又急匆匆地来到府衙外。
他先通知部属集合,又去与赵飞雁商量了下。之后有人来找他,说大将军召他去说出兵的事,他又急忙回去取来兵符,再赶去办完换防和出击的流程。
城里官员损失严重,各项程序又很严格,他费了不少功夫,才算把工作办完。想去和白芷说一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只好留了个字条,托人带给白芷。稍微躺了一会儿,又忙着去催促部下准备出发了。
第二天。
白芷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她拿出镜子看了看,脑海中浮现出了姐姐的教导。
一个多时辰后,沐浴打扮完毕的白芷特意换上了新衣服,去找钱程。
谁知,官署里已经空无一人。卫兵说,钱司马——现在是钱校尉,天还没亮就带领士兵匆匆离开了,还留下一张字条给她。
白芷有些失神地走出了府衙。
她一时不知去哪儿好。
不远处,有人凑在一起,围观着什么。
白芷走了过去,询问起来。
“听说是之前守城时,钱校尉插下的柳枝。”一个书吏告诉她:“据说冬天时,守军接到通信,承诺援军开春就会赶到。谁知天气转暖了一阵,又突然变冷,甚至下起雪来。士卒们正疑虑时,钱校尉插在门前的柳枝却发出了嫩芽。于是城中士气大振,甚至主动出击,吓得蛮夷不敢出营。第二天,大军就赶到了。”
“你说这事……”书吏啧叹道:“会被当做传奇故事流传的吧。”
他感慨完,就向府衙走去了。
白芷走进人群,看到了他们围观的景象。
一根柳枝插在那里。枝条上,几簇嫩芽鲜绿欲滴。有的已经舒展开,显得生机勃勃。
白芷从枝条上感到了自己的灵力。这应该正是当初自己给钱程送别时,赠给他的。
钱程一直把它保留到守城战的最后,如今,它甚至成了被人们相传的故事。白芷想到这儿,欣慰地笑了笑。
她舒了口气,又感受了下,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还有股灵力……”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那股力量也不弱,甚至法术的目的都和她的差不多。她原本对法术很敏感,这次只顾回忆,竟然没第一时间察觉到。
白芷蹙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下。
她突然想起,昨天好像无意中感受到一次。当时,钱程身旁放着他的甲胄、武器。其中似乎多了一张弓,并不是他原本的东西。那上面的辅助法术,倒是和枝条上这个有些像。
白芷又想起姐姐的话,心里不安起来。
她继续回忆,脑海中又跳出钱程的话来。
“夏洛特是谁?!”
白芷慌了。
她失魂落魄地挤出人群,想去追钱程,又怕触犯了军令。
她回到驿馆里自己的房间,怔了半天,才努力说服自己先把正事办完。
来这儿之前,设计通信机的墨老叔告诉她,自己的几个师侄到西域去了,希望她能帮忙打听下,看他们现在如何。
她来到这里之后,听说有墨者帮忙守城,便知道就在这里。
她问了几个人,找到了墨者首领的居所,准备去拜访一下,转告问候,也算换换心情。
首领也是个年轻姑娘,白芷有所耳闻,并未觉得奇怪。两人聊得颇为投机,说完正事,又扯到别的话题上。
叫赵飞雁的姑娘一时技痒,拿出了一个音乐盒一样的东西。
“可惜摔了一次,费了不少事才修好。”她抱怨道:“西洲人可真惹人烦……”
她说着,将一个蝴蝶放在盒子上。
白芷却没注意蝴蝶,只是盯着盒子上一个法阵。
“这是……钱程弄的?”她低声问。
“对,找钱司……钱校尉帮忙做的。”赵飞雁回答:“这边一时没有合格的材料,先用法阵固定下。这种法阵对古符文的要求挺高的。说实话,文字这方面他的水平真不错……”
白芷对符文显得没什么兴趣。她只是转过头,盯着对方,又用力嗅了嗅。
“你对他印象不错啊。”白芷说。
“也就那样吧。”赵飞雁回答:“不过他毕竟也算救过我一回,而且这家伙终归算是愿意听道理的人……”
“你们‘合作’的不止是守城和机关术吧。”白芷冷冷地说。
“是啊。”赵飞雁还在调整着盒子里的机关,并未注意,头也不回地答道:“他也答应今后继续联系了。我觉得他这方面还是不错的……”
白芷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气愤地瞪了她一眼,转头离开了。
赵飞雁手里还捏着铜片,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没弄清怎么回事。
白芷走到街边,气愤地跺了跺脚,快步走开了。
PS:
这章的部分引用:
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缘恩疾者可也。——《公羊传·庄公四年》
(没人主持正义,就自己复仇了。)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公羊传··隐公元年》
(这是公羊传第一句,关于新王与大一统两个主要学说)
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公羊传·哀公十四年》
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以君子之为,亦有乐乎此也。——《公羊传·哀公十四年》、
(这是公羊传最后一句,春秋的目的)
春秋论十二世之事……非袭古也。(董仲舒)《春秋繁露·玉杯第二》
春秋作新王之事,变周之制——(董仲舒)《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第二十三》
世衰道微……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滕文公下》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诗经·大雅·文王》
PS2:
汉儒一直很暴力。那年头刻石立碑表彰的妇人,是提着刀砍仇人脑袋那种的……
而且公羊传认为,如果国君无道杀人,可以向国君复仇。
宋人的理论就平和很多。他们是反对向加害者的子孙复仇的,认为这些人是无辜的。
比如这几条:
陈问:"复雠之义……此说如何?"(朱熹)曰:"谓复百世之雠者是乱说。……春秋许九世复雠,与春秋不讥、春秋美之之事,皆是解春秋者乱说。
僩云:"如本朝夷狄之祸,虽百世复之可也。"曰:"这事难说。"
又问:"疏中又引君以无辜杀其父,其子当报父之雠,如此则是报君,岂有此理?"曰:"疏家胡说,岂有此理!"
——《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三》
v
PS3
书客标签限制太多,不知道怎么加。
我看有个“吸血鬼”标签,准备加上去,但数量不够了。
当然能改成晚倍恶更好,不过自己命名的标签只有一个名额……
o
v
第151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圣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