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他又伸手拍了拍阿蒂拉：“你就好好跟着精灵们，在那边，你会学到有用的知识。你的前途肯定不止于此，要多加努力啊。”
阿蒂拉十分不情愿。但钱程认定，接下来他那里会很危险，坚决不允许她跟来，她只好听从。
钱程和她们告别，继续前行。
一处堡垒旁，夏洛特在等着他。
“希望能平安地再看到你。”她认真地说。
“不生气了？”钱程问。
“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苦笑着坦承道：“我从小读过的故事中，都是骑着白马的王子把公主解救出来。这次实在是……”
钱程下意识地低头瞥了眼。
这几天他一直骑着“小杂毛”。
“呃……但你不是小女孩了。”他指出：“王子与公主间会发生什么，你已经见识过了。至于骑士和公主，不用我来教导你了吧？”
“这些恐怕都是不可能的。还是要现实些。”他劝道。
夏洛特默默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你确实把我从危机中彻底解救了出来，我当时气恼的，是你不愿意相信我吧。”她继续缓缓地说。
“我会帮你安排妥当，你又何必要多费心思呢？”钱程说：“这样不好么？”
“我想要的是尊重。”夏洛特直白地说。
“哦，那可真是……”钱程有些意外：“咱们也是熟人，我直接问你吧。你有做好这些事的能力么？”
“好好想想吧。”他看着沉默下去的夏洛特，掏出一本书。
“不过，你能有这个想法，已经不错了。有这份心，就可以教化，孔子愿意见互乡童子，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他说：“我把《诗经》翻译了一些。教化从诗、乐开始，而你也是要当国君的人，看看这些，不会有坏处。”
“我之后应该还会来。希望你能了解这书里的意思。”他诚恳地说。
夏洛特翻开书，扫了几眼，又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钱程。
“我明白了。”她若有所思地说。
钱程见此，露出宽慰的神情。他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开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等他们走远，殷琼问道。
“怎么了？”钱程有些不解：“她仰慕诗书礼乐，我表示欣慰，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殷琼想了想，追问道：“你给她的书，是从哪儿开始翻译的？”
“当然从头开始了。”钱程不知她什么意思。
殷琼转过身眺望远处，夏洛特依旧伫立在那里。
“我怀疑你是故意勾搭人家。”她判断道。
“你在想什么啊？”
“老实说，是谁帮你的？”殷琼不依不饶：“能想到像这样利用《诗经》，肯定是别人教你的。”
“《诗经》是孔子编订的，还能有谁？”钱程一头雾水，始终没理解她的意思。
“硬要说有人帮忙，那也是孔子帮我的。”他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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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
那个年代儒生谈论汤武革命是常见话题。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也是普遍认识。从《吕氏春秋》到《六韬》，很多书里都有记叙。
PS2：
陈胜的王爵是刘邦追封的，这个属于汉朝的政治正确。陈胜起义后，有很多儒生跑去追随他，包括孔子的八世孙孔鲋。陈胜败亡时，孔鲋也和他一起死了。
儒生对陈胜最多说他本人才华平庸，对他做的事是不否定的。
另外，武庙的祭祀中，为首的一直是姜子牙。直到朱元璋废除武庙，把姜太公迁到帝王庙当陪臣去了。
文庙那边，他试图把孟子踢出去，还删改了《孟子》，不过都不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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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第九十章 都护府
钱程站在都护府驻城的城墙上，检查着各式武器。
他外出这些日子，城防已经改善了很多。城墙被加高加厚，瓮城也更加完善。城墙上，守备用的器具也准备完毕了。
钱程手里拿着把改装后的戟。
如今，这东西已经从前线淘汰了。但府库里，囤积着的数量依然众多。把它们回炉，一时来不及；而拿去上战场，又总觉得不顺手。
于是有人想了个办法，把一种手持发射的小号圭绑在了戟上。有那根小枝在，固定起来容易不少。守城时，可以把头部伸出去，轰击下面的敌人。
钱程觉得这主意倒是不错。
现在，周围依旧一片忙碌。那台汽甗还在哼哧哼哧地夯打城墙，轮班的民壮卖力地锯着木头。城外挖出了几道壕沟，旁边堆出了羊马墙。城下的草木杂物都被清理一空，只留下或明或暗的障碍物。
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附近，这几天，时常有斥候提着首级返回。
天空中，也能见到敌人的踪迹。
向东进发的五花八门的部队中，有一些教会招募来的皈依半兽人，其中就有几个能飞的家伙，看起来像大雁一样，也不知道是那边的妖怪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半兽人为了向“教友”们证明自己，总是很主动。教会对待他们，态度一直不怎么样。但他们却经常比普通人类士兵干活还卖力。
这座城上，就有两只，整天试图前来窥视。
钱程想了个办法。
他让手下抱着一箱彩色布帛，在城中府衙和城墙间往返，还安排了很多士兵在周围警戒。
连续几天之后，那两个敌人终于按捺不住，降低高度，想仔细看个究竟。
卫兵放箭阻拦，但对方动作很快，始终没能命中。
敌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有一只继续下落，向城内飞来。
钱程站在城头，拿出那把精灵长弓。他减少了箭矢附魔，又把弓弦松了些。等敌人逼近，一箭射穿了他的一只翅膀。
对方惨叫着，努力试图保持平衡。另一只慌忙冲下来，想把同伴救走。
钱程搭上第二支箭，运足力气将弓拉满。箭矢嗖地窜了出去，自胸口而入，将那两名敌人串在一起。
他们翻滚着栽落，撞在城墙上，又弹到了城里，摔出一声闷响。
城墙上下的士兵都欢呼起来。有军吏过去查看，发现这俩一雌一雄，已经同时毙命，不禁啧啧称奇。
钱程名声大振，军中号曰“落雁”。
这天，钱程正在擦剑，有人来找他。
那人是馆驿的官吏，说有几个自称墨者的人来到这里，想拜访这里的主管官员。但都护不在，长史忙得脱不开身。他想了想，觉得钱司马是个有名的读书人，应该知道怎么应对，就来请他帮忙。
钱程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他赶到客馆。
一名青年女子带着两个随从，显得风尘仆仆，正等着他。
看到他，其中一人显得比他还惊讶。
“你……你是钱生？”他吃了一惊：“你怎么也在这城里？”
钱程打量了下对方，觉得好像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长史让我接见你们。”他伸手请客人坐下：“请问三位是——？”
那两名男青年面面相觑，女子倒还算沉着。她向钱程问候了下，便自我介绍道：“我们是中原来的墨者，希望在这里能得到施展的机会。”
“我就是现任矩子。”她说着拿出个金属牌：“这二位都是我的师弟。”
钱程朝牌子瞥了一眼，显得兴趣缺缺。
“身后有众多墨者在，那牌子才有效力。如果只有两个人，那它也就只是块金属而已。”钱程端起水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以墨家现在的状态，也不用把这宝贝拿出来，给自己的话增加说服力了。”
“我听说，孔子当年也困厄过。我们处境虽然困难，却不至于被围断粮；自身虽然落魄，却不至于如丧家之犬。”女子回答：“况且时运难测，这些事情，谁又能预言的准呢？”
钱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有这样一个学说。”他慢条斯理地说：“他们重视鬼神，推崇天的意志。认为天志高于世俗，又声称天神兼爱世人。你们知道这种学说么？”
“你在影射我们？”其中一人应道。
“没有。”钱程摇摇头，指了指西方：“我在说那边的一个宗教。”
“对了，还有一个组织。”他坐直身：“他们信奉同一个理念，以其中一人为首，建立自己的一套规则。严格管理成员，还四处宣传自己的理念。你们知道这个组织么？”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
“也不是说你们。”钱程自答道：“我在描述西洲的教会。”
“当然，那里也有一群人。”他继续道：“这些人提倡简朴的生活，推崇禁欲，不惧艰辛。而且他们重视信念和组织，为了理念能死不旋踵，却轻视父子人伦。你们说，这些人是谁？”
“你想暗示什么？”那女子皱起眉头。
“我描述下那边的一些虔诚修士而已。”钱程笑了笑。
“只是现在，他们组织了一支神圣远征军，来讨伐我们这些异教徒了。”他重新拿起杯子：“如果你们做大，今后也会组织神圣远征军来讨伐我么？”
那些人试图反驳，但他们对西边的情况并不了解，一开始就吃了亏。
钱程也不怕他们。他想起，自己好像和他们的人在长安辩论过。
“这样吧，我有个提议。”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帮你们找到赞助者，给你们提供资金。另外，还能找人帮你们勘校书籍，考订文献。这条件，应该不错吧？”
“你想要什么？”为首的女子问。
“你拜我为师就行。”钱程回答。
那两个男青年直接跳了起来，女子也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你这是挑衅！”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