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看来习惯确实差别很大。”夏洛特半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到的故事里，男主角似乎都愿意为情人做任何事。公主或是别人给勇士设置的考验也是常见的情节，他们会历经艰难完成任务，收获爱情……”
“别人的话，有可能。如果是公主自己设置的，那她恐怕根本不喜欢这男子。”钱程摇摇头：“真喜欢的话，爱惜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他去冒险？”
“也是。”夏洛特沉吟了下：“可惜我没什么经验，也说不准……”
钱程其实也没多少经验。
“等不及的话就自己去玩玩吧。”夏洛特继续道：“快准备好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钱程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段时间，夏洛特的侍女出来找他，他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找到同样在此等候的殷琼，问她是否清楚。殷琼也没见他，于是又去询问守门的卫兵。
卫兵说，使者出去有段时间了。
殷琼皱了皱眉头，要来一件斗篷，披上之后便向他指的方向赶去。在城墙下，她看见了钱程。一群信徒正围着他，大喊着什么。
殷琼吓了一跳，担心那些人攻击他。她动了动手指，从袖子里捏出几张符咒，跑了过去。
她挤进人群，随即愣在原地。
钱程正踩在石头上。他裹着件破旧的麻布罩袍，挥动着手臂，一脸热切地向信徒们发表演说。
“天堂的大门已经打开，所有奉献于神的人都会得到报偿！东方的一切都属于你们！”钱程高喊：“虔诚的信徒会放弃这个证明信仰的机会么？”
“不会！不会！”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殷琼张了张嘴，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四处看了看，周围都是狂热的人群。人们高声呐喊、祈祷，看起来完全没觉得异常。
那边，钱程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现在，我们要把福音传递给更多的兄弟。”他又喊道：“但我从南方来，对这里不太熟悉。谁能给我些帮助？”
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帮忙。
“我需要一位信使去南边的布林……什么村，就是有口大水井的那座村子。”他说道：“一日内能否完成任务？”
“您搞错了，修士。”一个中年男子大声说：“只有一个叫布林的村子，但它在西南方向，也没有水井。您说的应该是南边的拉瑟尔村，他们有水井。不过骑马去那里就得大半天，一日之内肯定回不来。”
“没事，我们还有时间。”钱程说：“只是西北方向可能不太好办，我听说路途中有条河，河上的桥之前被东方的游牧民焚毁了。”
“不要紧的。”另一个信徒说：“我经常往来那里，那条河并不深。只要不下暴雨，牵着马直接涉水过去就行了。”
“那就辛苦你了。”钱程点了点头：“另外，北边还有个村落……”
殷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交待了一圈。正要继续说下去，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个教士带着几名卫兵和一群市民，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那个伪信徒，那个异端！他不甘心口头上的失败，还想用暴力维持自己的谎言！你们要屈从于他的淫威么？”钱程指着那人，喊道。
众人高声呼喊，迎向了那个教士。
卫兵见势不妙，立马转身开溜。教士吓了一跳，想要逃走，却来不及了。
人群怪叫着扑了过去，教士身后的信徒们也骂骂咧咧地迎了上来。双方很快扭打在一起。
场面一片混乱，到处是惨叫的人和乱飞的土块石块。殷琼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正好瞅见教士从乱哄哄的人堆里爬出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回过头，看到钱程也钻了出来。他闪进巷角，摘掉兜帽，扯下外袍，随后一溜烟地逃走了。
钱程跑得飞快，殷琼用了术法，才在半路赶上他。
“你在干什么？”她拦住对方，责怪道：“刚才吓我一跳。”
“怎么了？”钱程好奇地问。
“你直接跑进狂信徒堆里，也太危险了。”殷琼指责道：“他们认出你，就会攻击你的。”
“他们哪知道咱们长什么样。”钱程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些人很好骗，教士也没什么水平。我三言两语就把他轰走了。”
“这里非但不危险，还挺安全的。”他得意地说：“平常上哪找这么多听话的保镖啊。”
“你都从哪儿学的……”殷琼有些无奈。
“这么简单的东西，听两遍就学会了。”钱程笑着说：“这次可是搞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比自己一个个去调查方便多了。”
“什么情报？”殷琼皱了皱眉，问：“当时乱哄哄的吵成一片，我记不太清了。”
“很多。”钱程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放心吧，都在这里呢。待会儿我就写下来。”
说罢，他便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第110节 第八十一章 福祸相依
钱程来到庄园，在大厅旁的一间小屋里找到了夏洛特。
她展开双臂站在那里，几名侍女围着她，正在她身上固定一些小饰品。还有人拿着针线和细绳，在衣服上摆弄着什么。
“怎么又开始了？”钱程无语地嘟囔道。
“这是正常步骤。”一名侍女解释道：“入场之前需要调整一下。”
钱程不知怎么说好，只能摇摇头。
这时，有人拿着一盒粉末走了过来，沾了一点，准备涂在她脸上。
夏洛特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钱程皱起眉头瞅了瞅，突然劈手把那盒子夺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下。
“这东西有热毒，我听殷琼说过。”他对愕然的众人说：“还是别用了。”
“是啊，我们这里也有学者这么说。”夏洛特赞同道：“我之前试过一次，也觉得不舒服。之后就一直不想用……”
“但这次有很多大人物出席，殿下。”侍女劝道：“以往那些会面就算了，这次如果还是拒绝，会被其他人笑话的。”
“我怎么打扮都会有人笑话。”夏洛特不悦地发起牢骚：“那些贵妇人最擅长的就是搬弄是非，说我太过粗野，说我不够纤细……”
侍女们想要再劝，钱程制止了她们。
“在我看来，她已经很好看了，不用这东西也比那些妇人更美丽。”他顺手把盒子丢在桌上：“还是你们觉得，你们殿下样貌有缺点，不依赖外物弥补，就无法赶上其他人？”
侍女们面面相觑。
钱程知道自己这话属于强词夺理，然而对方却不敢反驳他。
他转过身，嘲弄地咧咧嘴，离开了房间。
在会场门口，他看到格里茨伯爵板着脸站在那里。
钱程正要和他打招呼，对方一把拉住他，拽到一边。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赶紧回老家去。”他径直说道。
“所以你不是我啊。”钱程不在意地说：“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而且谁说这不是好事呢？”
格里茨显得有些茫然，没跟上他的思路。
“你确实该回去了。”又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钱程回过头，看见骑士团的老熟人乌尔里希也出现在这里。
他之前被匈奴人围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脱身。现在，他依旧满脸疲倦，眉头紧锁，显得有什么心事。
“当初我建议骑士团正视敌人的实力，大家都不在乎。现在骑士团重视了起来，教会和国王们却又不把我们的建议当回事。”他叹了口气：“很抱歉，我们能力不足，无法阻止他们挑起战争。我甚至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想通过对你下手，来表现自己的忠诚了。”
“卡特琳娜对远征乐见其成，我也说服不了她。”格里茨显得有些牢骚：“她有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
“不过，如果你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找我。”他对钱程认真地说：“我承诺，我和我的士兵会帮助你，保障你的安全。”
“如果这和卡特琳娜公主的意见相悖呢？”钱程笑着问。
“不会的。”这次，格里茨直接确信地回答：“这是身为贵族的原则。这种问题上，她一向会和我通融的。”
钱程想起当初在骑士团总部的事情。
“原则……”
他看了看格里茨，又看了看乌尔里希骑士，长长叹了口气。
“那就麻烦你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告辞离开了。
殷琼正在外面等他，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让娜小姐。
她没有穿铠甲，但依旧是一身戎装样式的打扮。脚上套着高跟马靴，腿上穿着贴身的长筒袜，用带子系在身上。
她上半身也只穿着简单的外衣和短袍，让胸前显得十分起眼。
一大群贵族正围着她，交谈着什么。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钱程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几个帝国贵妇在一旁评头论足。
“神啊，她居然真的穿着男人的衣服！真不知羞耻！”一个贵妇尖声说道。
“我听说，军队里的女施法者都是单独居住，只有她整日与一群男人睡在一起。”另一人压低声音，应和着：“这个荡妇！”
“为何教会无动于衷？简直是败坏风气！”
“是啊……”
让娜小姐面色如常，并不理会她们。
她和钱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自己的话题了。
他转了一圈，又看见了夏洛特。
钱程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眼她头上那顶花里胡哨的尖帽子。
“怎么了？”夏洛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这帽子……”钱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的侍女们不为你的脖子考虑下么？”
夏洛特看起来有些不乐意，但她不敢做过大的动作，只能憋屈地瞥了钱程一眼。
钱程摇摇头，敛起了笑容。
“说实话，我能看出，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他忍不住教育道：“你可能想当个合格的骑士，又想当个正常的小公主，但这二者似乎有些冲突。”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夏洛特显得有些气恼：“我该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