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三川既定,自然成了秦国东进的立足点。于是今年年初,秦军再动,连克高都、汲等城,兵锋直指魏都大梁!
魏王大骇,便使人前往赵国,要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信陵君魏无忌召回,商议救国图存的大计。
信陵君既然远走赵国,托庇于他乡,自是与魏王有着龃龉、嫌隙,但抗秦乃是当务之急,于是一番曲折后,他还是归于魏国,担任上将军,令门下诸宾客为使,往各国求援。
“信陵君是何等威望?天下各国哪个不敬?乃是如今的兵家顶尖人物!天下间,若还有人能胜秦,非信陵君莫属!”边上议论战事的年轻士人高谈阔论,兴致越发高涨,说到激动处,甚至站起身来,“那赵国曾得他窃符救难,于是第一个响应,有大将庞暖领军而来!而后楚、韩、燕三国亦派出兵卒,那楚将景阳、韩将公孙颖、燕将将渠亦是名噪一时的名将!又有魏将卫庆为班底,组成五国联军!那秦将蒙骜知不可抵挡,主动后退,却还是被联军追上,在河外大战,一战而胜!”
说到这,他长舒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喝了杯酒,笑道:“如今,联军追着蒙骜的残兵,杀到函谷关外,震动咸阳,关中秦人无不畏惧,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想来秦人早晚放弃那可笑的妄想!”
“好!不愧是信陵君!”
“成皋算是摆脱了秦人魔爪,咱们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是啊,听说王上派了官吏过来,要接掌城池,就等着前方捷报再来了。”
边上几人听着,纷纷称赞。
陈错听着听着,慢慢的从几人的话中隐隐有所感应,冥冥之中有一种伟力,让他遥遥感觉到,在遥远的西边,正有一股兴盛之势,即将走到巅峰。
顿时,他心中一动。
“莫非……”
正在这时,正好有人问道:“诸君,以诸位之见,信陵君何时能攻入关中?”
众人正兴致勃勃的要议论,却听一声轻笑。
跟着,陈错笑道:“五家联军,各有归属,又是一路疾行,战线绵长,中间还是三川郡这等两国皆属之地,难为后继,怕是不久之后,兵马辎重皆要短缺。这联军分明是要兴而衰之,不日便要鸣金收兵了。”
众人一听,都是大为恼怒,对着陈错怒目而视。
“你是何人,敢在这里多言?”
第二章 兴衰处处惊人心
“盛极而衰么……”
瘦弱的少年,站在慌乱的人群之中,看着前面那个突然倒下的身影,露出了一抹沉思之色。
“王上!王上!”
“御医!医官!快传医官!”
“大王!大王,你可不要吓我啊!”
妃子、臣子、宦官、武将……这时都乱作一团,将原本肃穆的御前会议,变成了一场纷乱的演出。但这一切,对于被匆忙叫来的少年而言,却显疏离。
他自是知道,那位身着华服、倒在地上的男子,乃是自己的至亲,也是这个国度至高无上的王,秦王子楚。但……
“生命既然离去,那余下的便只有躯壳,与这殿上的摆设,并无区别。”
“都不要吵了!”
突然,一声怒喝响起,随后秦相吕不韦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镇住众人后,扬声道:“如今外有强敌,正是要精诚团结的时候,若大王昏厥的消息传出去,必然人心动摇!函谷关外,山东五国的联军尚在,此处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否则,动摇了军心,吾等都是罪人!”
此言一出,众人噤若寒蝉。
“大王怕不只是昏厥……”突有人小声议论。
“大胆!”吕不韦目光一转,也不管那人的官职高低,便道:“将这妖言惑众之人拖出去,关押起来!”
很快,那人便在求饶告罪声中被拖了出去。
吕不韦这一番作为,终于重新控制了局势,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倒地不起的秦王子楚,心里既无奈,又焦急。他没想到,五国联军反攻的消息,竟令这位秦王的情绪大起大落,在这个召集重臣、武将议事的当头,横躺当场!
当年,为了将这个秦国质子从赵国救出,他费尽心力,又想方设法的将他扶上王位,方才有了今日之权势,用以实现抱负,走上了权力巅峰。没想到,在这兴盛当头,局面竟急转直下,一个处置不好,怕是刚刚才坐稳的位置都要动摇!
一念至此,他不由转头,朝那名少年看去,入目的是一张平静至极的面孔。
他不由一愣,但跟着却又定下心来。毫无疑问,只要太子安然无恙,自己的位置,依旧是稳固的!
“太子殿下,还请你在宫中侍奉大王,以定人心!”
那少年正是秦国太子,嬴政。
他听得此言,微微点头,旋即心中微微一震,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奇异之力落在身上,恍忽间让他与那偌大秦国有了几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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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龙已动!定是祖龙开始接触秦国权柄了!”
咸阳一角,独院屋顶上,一身长袍的清虚真人脸色凝重。待他收回目光,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药香。
气息衰弱的玉虚教主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瞧见了清虚后,便坐了起来,问道:“如何?搞清楚眼下的时节了吗?”说完,他又满含厌恶的道:“这段被截断、遗失的历史,吾等神通术法难以沟通大道,十成威力余下不到三成,着实是令人不快,否则我这伤势,怕是已经痊愈了!”
“你还是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清虚冷笑一声,“若不是这段失落历史阻隔了天道之力,那位兴衰道主的一击,已然会让你万劫不复!怕是比死都要惨,哪里还能在这里抱怨?如今,靠着天道不全,神通不展,方能留着残命,居然还不满足!你若是真那般硬气,要么,现在就去寻兴衰道主报仇去!要么,去寻那年幼的祖龙,阻止他绝地天通!如此,自然神通尽复!”
“就是寻得祖龙,也是无用!在这失落历史之内,一切不过重演,结局早已注定!至于你说的兴衰道主……”玉虚教主迟疑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满脸的不解与不信之色,“我依旧不认为,那陈氏真个立道了!此事,哪有那么简单?须知这立道之事,若是成了,必然惊天动地!激起各方前来,岂能让他突然成就?远的不说,只说那吕氏,他……”
《天阿降临》
“那你可要再寻他一较高下?”清虚冷冷的将其打断。
玉虚教主当即无言以对,面露追思,似要回想起自己遭受重创的那一幕,但紧跟着便醒悟过来,赶紧收拢心念,斩断遐思,旋即闷哼一声。
“你还是莫要多想了,贸然回忆,被他察觉,你我如何应对?此处虽无天道,但他本就掌握法则,未必就会被这失落时代限制!”清虚说着,话锋一转,“更何况,你被天道法则重伤,就算有教主位格替你抵挡了一下,却也是伤了根本,沾染了兴衰天数,如今气运也衰、修为也衰、肉身也衰,还是莫要动念,好生修养吧。在这期间,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
玉虚教主沉默了一会,最后才摇头道:“未必是你我不想招惹他,便能不去寻他了。”
清虚闻言,也不由沉默,最后道:“毕竟有着绝地天通挡着,那几位一时半会不至于将意志传递过来,想来还是能安稳些时日的,况且这失落时代天数有缺,难以推算,你我又身在咸阳,祖龙之侧,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找到的。”说着说着,他忽然顿住。
玉虚教主见他表情凝重,便明白过来,低语道:“你方才出去探查时节,理应有了结果吧,如今是什么时候?”
清虚便苦笑道:“今年便是祖龙登基之年!怕是不久之后,这关中就要风云际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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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离关中其实不远,本来再行个几日,过了函谷关便到了,只是因着五国联军攻秦,这三川郡似乎又要易主,所以沿途才有诸多盗匪,君子若要往秦,最好等上一段时间,待那大战分出了结果,再行动身。这些时日,可暂时在此处安歇。”
成皋城外,停着一辆马车,那车外有一名武士正在汇报情况。之前他先行一步,打探了不少消息,回报给自家主上。
“竟有此事?我这一路光顾着赶路,信息闭塞,比不得在老师门下的时候能知天下事。五国联军围了函谷关,这可不是小事,需要探查清楚才行!好在我那同窗定武,家住此处,正好前往一叙,你拿着我的拜帖,速速前往安排。”
那武士领命离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安排妥当,引着马车来到城北一座府邸前面,就有一名健硕青年走下马车。
早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士人等候在门前,一见便迎了上去:“一别经年,甚是想念,李君别来无恙!”说着,一把揽住其人。
那青年笑道:“我亦甚是想念,今日终于重逢。”
几句叙旧,定武就领着青年入了门,道:“世道混乱,李君为何西来?可是要往秦国去?”
“不错,我在老师门下学得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听说那秦国自商君变法后,便优待刑名,秦相吕不韦更是千金买马骨,求贤若渴,斯此番就是去投奔。”
“那你可没挑准时候……”定武正说着,却被前方一阵嘈杂声打断。
青年问起缘故。
“是我的几位好友正在探讨联军之势,是否要盛极而衰。”
青年奇道:“此话怎讲?不是说信陵君领军围住了函谷关吗?何以又说盛极而衰?”
“是七日前,此城有狂士言,说联军将盛极而衰,不久便要鸣金收兵,引得一阵哗然,我等欲与他辩论,谁知他却笑而不答,吾等不忿,才会日日探讨。”说着说着,二人来到花园,正见几人口沫横飞。
那定武一笑,扬声道:“诸位且住,我有一位大贤要引荐于诸君,乃是我的同门师兄,名唤李斯……”
那青年李斯一听,正待要说两句,身后却有脚步声传来。
却是两名士人步履急切,人还未到,先就高喊:“联军散了!联军散了!五国之军,已经退兵!”
“什么!?”
听得此言,众人个个大惊失色!
李斯更是愣在原地!
第三章 其名却初啼
“关于那位先生,你还知道些什么?总不至于,你我过去拜访,却什么都不知晓吧?如此,未免太过失礼。”
坐在马车中,李斯颇为无奈的对定武说着。
“这么短的时间,又能探查出个什么?”定武摇了摇头,满脸苦笑,“就是现在这些,都是好不容易才得知的,毕竟他是前几日才来到成皋的。”
叹了口气,李斯又道:“也罢,还是先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知道总比不知要强。”
眼下,他与定武正要去拜见那位前几日“口出狂言”的先生。回想刚才在定武家中,得知前线最新消息,说是五国联军骤然退兵,满院子的士人个个惊讶,就连李斯都满心意外。
因为消息来的突然,不仅打乱了众人谈说的兴致,更让他们一个个惊疑不定,难分真假。但众人本就地处秦国与山东诸国的交界之地三川郡,又都是士族,和方方面面皆有关联,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假,也不过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功夫罢了。
翌日,更多的消息自前线传来,证实了先前的传闻后,这成皋城内的士人们坐不住了。一部分人匆忙收拾行囊细软,当天就带着家人仆从离开了城池,尤其是那几位刚刚抵达的韩国官吏,更是连椅子都没捂热,就又慌忙离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却也有一些大族之人,在得知消息后,反而欢喜雀跃,等着秦军归来,再次投效。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定武所在的家族,同样,本就打算去投奔秦相吕不韦的李斯,自然更不会离开。
相应的,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秦国局面、觉得五国联军可以大杀特杀之时,提出反对意见,并且准确预言了结局的那位“狂士”,自然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那人的消息确实不多,我所知道的更是寥寥无几,只是知道其人为陈氏,几日前才入了城。看他的打扮与言谈,明显是有出身的,而且出手阔绰,三日前豪掷一笔,将城北一座庄园买了下来。”定武搜肠刮肚,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道来。
“姒姓陈氏?那或是陈国后裔。陈姓之人原本就多分散于中原与楚国。是了,田氏代齐后,也有不少迁往齐国的。你说的这位陈先生出现在成皋,所来为何?莫非也想要入关中?”李斯听着这些,思量着,“他能准确预测到五国联军的结果,必是饱学之士,有学问在身,此番出世,必有所求!”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但你说他也想入秦,我看未必,”定武却摇摇头,“他买的那座宅邸原本是韩国宗室的一处别院,相当之大,堪比村落,但那位陈先生孤身来此,却买了这么大一片地方,总不至于是要带着庄园,入关投秦吧?”
“哦?你说庄园?”李斯心头一跳,莫名回想起自己在老师门下求学时的经历,他那师父荀子教学的地方,岂不也似一处村落?只不过村中住着的,都是同门之人罢了。
莫非……
嘎吱……
他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下。
“到了。”定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随后便招呼着李斯下来,紧跟着看向不远处的庭院门户,眉头一皱,“奇怪,这屋舍院落看着很是气派,但过去分明爬满了藤蔓,周围也多野草,几日就清理干净了?那位陈先生请了多少仆从?”
嘀咕着,他与李斯联袂前行,到了门前,却见并无守门仆役,倒是门中有细碎人声传出,二人对视一眼,踌躇着是否要进去,却听门中传出一声招呼。
“定武君,李君,你们也来了。”声音落下,一名身材瘦削、但个头不低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李斯立刻就认出来,这人昨日也在定武家中,名唤夏菁。
“你们也是来拜访陈先生的吧?也别送帖拜见了,先生初来三川,手下也没有几个仆从。你们快随我进去吧,陈先生这会已经被胜己等人围住,正要讲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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