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是将自己所知的神藏之事,和盘托出。
“神藏?前辈神通之人的遗留之地?”王世充听着听着,脸色不住变化,等那人说完后,反复询问,弄清楚了大概缘故后,先是大吃一惊,继而就是大喜,“如此神异之地,居然出现在我治下的洛阳,岂不是气运所钟?我这就命人去搞清楚,有哪位神佛曾在洛阳修行!定要举行大祭!”
老者一听,当即出言道:“国公,神藏神妙非常,并非定于一地,入口出现在洛阳,并不意味着神藏就源于洛阳!实际上,据老夫所知,此处神藏,或许和四五十年前的一处神藏相关,当时的入口好像在河东之地。”
王世充闻言皱眉,思量片刻,忽的眯起眼睛,眼底闪烁出阵阵寒芒。
不知为何,被他这目光一看,老者等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不祥之感。
“你等说过,仙家几大宗门,都十分看重这个什么神藏,那若是我掌控了神藏的入口,是否几大宗门,都要与我交涉,甚至有所妥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高高在上,理都不理!”
说着说着,王世充的口中,透露出一股不满。
他作为洛阳城实际上的统治者,对仙门自然有着了解,这次也早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各宗汇聚,本想着能借着地主之谊,借机和仙门正宗结交一番,甚至攀上交情,日后也好加以利用。却不曾想到,那些人对他这位郑国公、太尉相国根本不屑一顾。
“我在凡人中,是手握权柄,称霸一方,但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之人来看,也不过就是个强壮了些的老鼠,洛阳城的攻防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都没人来国公府与我招呼一声!但如果掌握了所谓的神藏入口,情况应该就不同了吧?”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是啊!还请国公熄了此念!否则祸事近矣!”
周围的一众散修这时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大变。
“我知道你们的顾忌!但我心里有数!”王世充那粗犷面孔上的双眸,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我不是要与他们为敌,而是要掌握自己的筹码!无论是面对李唐,还是这些宗门,掌握了筹码,那么对方想要完成目标,就要付出代价,就有得谈!”
众散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满是担忧。
不过,他们的忧虑,丝毫不能阻止王世充的心意,很快,整个洛阳内外,就都被动员起来,寻找“仙家洞府”。
王世充本人,则是与一众供奉,径直前往了供奉楼,似乎有事要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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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被毁的农田,突然尽复旧观?”
脸色苍白的阚缘子,在得了门下弟子消息后,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眼中光辉涌动,视线便要跨越层层阻碍,探查城外。
但刚有动作,忽的心中警觉,又停下动作,竟是不敢看了,只是暗暗思量:“若真有这般变化,必是神通无疑,何以我竟毫无察觉?只要不同于天地之力的造物,就算是归真、世外境界的大能,也不能做的无声无息!”
因着先后两次吃亏,阚缘子自然不敢再行窥视,以至于对城外的局面,反而成了瞎子、聋子,要靠着最原始的消息传递,来获取外面的信息。
但不问不知道,一问,心中念头就是一跳!
这时得了弟子回应,阚缘子踱步了好一会,脸色变幻不定,以至于心念纷乱之下,对自身的灵光、法力都难以约束,无形的威压不断释放,让屋子里的几个弟子,都很是难受。
“师叔,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待得身边弟子呼唤了两声,阚缘子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身异样,赶紧收敛身上气息。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当先问道:“太华山的人来了吗?”
被问到的人纷纷一怔。
旋即,就有人摇头道:“暂时还未听说抵达,最近两日到来的,还是崆峒和降魔宗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阚缘子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说道:“这两日,你们都待在这道观中,哪都不许去!我有事要暂时离开一会。”
说完,也不管众弟子如何回应,起身迈步,人已不见,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弟子。
“师叔这是怎么了?难道和太华山有关?”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出言询问。
就有个中年文士回应道:“该是有着关联,毕竟这些年太华山声势日隆,尤其是在关中一带,名声还在咱们昆仑之上。”此人,正是先前与阚缘子禀报的弟子。
那女子眉头一皱,道:“他太华山不过是仗着这一代有一位强横人物,能镇压一时,但底蕴不够,终究是比不上咱们昆仑的,为何能让师叔这般焦急?”说着说着,她摇了摇头,“况且,你刚才不是说,太华山的人也还没到吗?所以,照我看,兴许是那些农田中,藏着什么玄机,也许……”
忽然,女子眼中一亮,面露狂热之色。
“神藏!对!定然是神藏!”
第七百一十一章 再现之时众法散
阚缘子可不知道自己离去之后,一众门人的反应,如果是平时十分,他多多少少会有察觉,但这会心神不宁,哪里还能察觉变化。
离开了落脚之处,阚缘子就驾云而起, 一路疾行,转眼就到了洛阳城北,玉仙观中。
待他乘云而落,早有三人等在观内院中,一见其身影,便就行礼。
“见过几位道友。”阚缘子站定之后, 匆匆行礼, 目光扫过对面三人, 已是认了出来。
“降魔宗的黄希玉,崆峒山的灵崖仙子,楼观道的定心道人鲜于自!果然是方才与我传讯的三人,还能为我昆仑调动的宗门,几乎悉数到此!他们这般急切的聚集,当然也是因为心中担忧,只要能与三家说定,就算终南福德宗、太华云霄宗两家令存心思,也不至于毫无应对之法。”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落到了三人中站着稍微靠后的那人身上,察觉到了其人身上那股隐而不发,隐隐让他心惊!
“这鲜于自莫非最近又有精进?楼观道当真是好运道,能收入如此良才美质,假以时日,就算比不上如今的太华扶摇, 怕是也要接近其地位!楼观道,当真是有气运啊!”
四十年来,仙家几宗各有演变, 彼此之间的情分、联系皆有变化, 除此之外,亦有分支派系异军突起,显露头角,那楼观道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立派几百年,底蕴已有,借着隋朝一统壮大,又在这天下纷乱之际抓住了气运,乘风而起,俨然已是一方巨头。
这位鲜于自道长,在最近二十多年内,可谓风云人物,据说原本乃是鲜于世家内的庶出弟子,自幼丧母,被赶出家门,流落到了楼观下院,最终寒子崛起, 一发不可收拾!
他正想着, 降魔宗的黄希玉上前道:“道友这般匆匆而来,想来是为了城外之事吧?”
阚缘子收回心思,也不掩饰,点头道:“不错,那城外的情况,尔等可知道什么?不如说来与我。”
“道友不问,我也是要说的,那城外的变化,如同桃源一般,偏生不见神通法力的痕迹,甚至长存不毁,所用之手法十分精妙,如果不是境界远超吾等,那就该是特殊的长春之法,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警惕。”黄希玉说着,话锋一转,“道友见多识广,可知是何等手法?”
阚缘子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的这么详细?是遥遥探查了,还是亲自过去了?”
黄希玉闻言一愣,表情有几分不自然,最后道:“是门下弟子前往探查,过来回禀的。”
阚缘子一见对方这模样,就知道对方也在这件事上吃了亏,这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于是抛开杂念,就道:“但听你们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家弟子到底是修为不够,探查的不够仔细,但找了些当地人和流民询问后得知,是来了一队人,看言行举止非寻常人间,还和一直流民队伍发生了冲突,有两个流民首领,为这群人虐杀!不过,按着流民的说法,之所以农田恢复,正是因为那两人死前祷告,祈求佛陀相助,才能有这般神迹!”
“向佛陀祷告?笑话!”灵崖冷笑一声,“中土的和尚已经够小气的了,那些域外的胡神就更加吝啬了,从来是口惠而实不至,从来不见在中原做出什么功德,却要将那许多好事篡夺,贪天之功!况且,佛家法门,只要施展,必是动静甚大,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施展本领了,哪里能这般无声无息的就把大事给办了?更不要说,这么大的变化,吾等若无通报,都察觉不到法力波动!”
鲜于自也点点头,用略显低沉的声音道:“这件事,决计不是佛门所为……”
阚缘子在旁边听着,心中暗自思量,依着自己之前探查的结果来看,城外虽然平静,但对修行之人来说,怕是个龙潭虎穴,轻易不能涉足,否则还不知要被牵扯到什么事端里去,还是得鼓动面前三人才行。
这般想着,他张口欲言,想要分析一番,再说动几人前往探查,结果话未出口,却忽的心中一跳,意有所感,于是掐指一算,脸色就是一变!
“这群小辈,当真不知死活,竟然不听命令!”
眼见他脸色剧变,对面三人也是神色微动,旋即各自掐算,立刻都有了答案,竟是那一众昆仑弟子,在阚缘子离去之后,竟是狂飙突进,以遁术直往城外而去!
“他们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惊怒之下,阚缘子就要离去。
未料,黄希玉却阻拦在前,口中道:“昆仑大宗,过去也有许多门人弟子独走突进的例子,最终化险为夷,反而生出机缘,道友也无需动怒,不如让他们趁此探查一二,也好让吾等摸清城外虚实。”
“你怎的不让自家弟子去探查!?”阚缘子惊怒交加,涵养不存,“好嘛,一个个知道城外存有凶险,或是危局之地,却让我家弟子前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想得美!”
一句话说完,去是念头一转,法力化作遁光,就飞腾起来,但人在半空,却忽的浑身一震,紧接着全身的法力骤然溃散,跌落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一幕,看得黄希玉等人一怔,紧接着他们面色俱变,却是发现自身的法力、灵光正在迅速消散,仿佛是体内多出了一個洞,正将他们的多年积累收取出去!
“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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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另一边,刚刚进程的陈错一行人,也发现了同样的变化,李淳风、杨灵儿等人修为虽低,却也察觉了变化,各自惊呼,更是纷纷求助于陈错。
“不要慌乱,应当是那处神藏,要真正显化了!”
这般想着,陈错的目光,朝这洛阳城中看去,同时,淡淡的雾气将他的身躯笼罩。
在他目光的尽头,那郑国公府的前庭大院内,忽的一阵震颤,紧接着一团漆黑漩涡化逐渐显化!
城外,整顿了兵马的李世民,已是传达了命令,诸多兵卒正井然有序的行动,但就在此时,地面震颤,中军大营微微一晃,最中央的大帐竟是崩塌下来!
第七百一十二章 一人服丹谓之升
李世民等人并未身在大帐之内,所以听到声响,会看之际,入目的便是扬起的尘土!
“殿下,这……”
见此情景,长孙无忌神色一变,露出了后怕担忧之色, 他看了看李世民,小声道:“兵马一动,大帐先倒,怕是不吉之兆啊!”
李世民却哈哈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道:“这便是破釜沉舟!除了攻下洛阳,吾等别无他选!”
长孙无忌一愣, 见李世民态度坚决, 知道不好再劝, 恰巧这会大地再次震颤,于是他话锋一转,低语道:“眼下地震不休,似有古怪,不如召一二供奉过来,以备不测。我方才见得情报条子上言明,那王世充招揽了许多风尘游侠,其中不乏奇人异士,想来是有些本事的,这等人物一旦出手,往往防不胜防,咱们这边要是有人, 至少能防患于未然。”
“无需如此。”李世民摇了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 “辅机, 你可听过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听是听过, 但你我都已知道那修行之事,王世充更是招揽异人,岂能真当做无事发生?”长孙无忌满脸不解。
“这句话的实意,其实是说,若吾等不主动招惹超凡之人,则那超凡之人碍于某种限制,就不可轻易对凡俗王朝出手!尤其是这等兵马行军,更有气血能克制法术,正因如此,我才不令几位道长随行,摒弃超凡,纯粹以兵家军略对敌,则那王世充纵有再多大能,也无从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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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愿相助!?”
洛阳供奉阁中,王世充看着一众异人,满脸怒意,喝道:“我每日好吃好喝的待尔等,更近乎言听计从,如今那李世民摆开了阵势,要围杀于我!该是尔等出力的时候了, 一个个反而推三阻四,各种推脱!”
他原本想要故技重施,想对付李建成一般来对付那李世民,却不料这位李唐秦王一出手,就直打七寸,对自己派去交涉的人,连见都不见,一副根本不打算谈判的样子,让王世充意识到了危险!
权衡之下,他最终决定,还是得早做准备,所以一方面派人出去找早有约定的窦建德求援,一方面就干脆在这供奉楼中提出要求,让一众修士出手,压制城外的兵马!
未料,那为首的老者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自是恼怒非常!
“国公误会了!”还是那位散修老者出面,“实是不便出手,那唐兵气血浓郁,莫说吾等法术难以靠近,就说贸然出手,折了阴德,也免不了会元气大伤!”
王世充冷冷道:“过去尔等做法的时候,可没提及什么兵丁气血!”
老者耐心讲解:“过去,一来是有诸多祭品为引,二来,往往对方也施展了些许术法,这第三,唐兵毕竟不同,其国中真龙之气日益浓郁,这领兵的秦王李世民,自然受到庇佑,非一般术法可破,而吾等修为最高不过二境,确实是无计可施!”
王世充冷笑一声,道:“无计可施?真个无计可施吗?那些個流民送过来,是做什么的?”
老者神色微变,犹豫片刻,最终拱手道:“国公,我等所求之流民,实际上是为了神藏准备的!”
“神藏?”王世充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寒芒,“你等之前还说,神藏关系重大,牵扯仙门八宗,轻易不可涉足,甚至劝阻于我,怎么?自己其实也有想法?那之前告诉我,是为了将我当做挡箭牌?”
“国公误会了!”老者叹了口气,“实是局面凶险,不得不留个后手,实际上吾等……”
他说着说着,忽然心头一跳,紧接着浑身灵光震颤,体内的法力、灵光迅速跌落!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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