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第307章

作者:战袍染血

楚争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中带刺的道:“师尊真是见多识广,看你这样子,过去可没少被人封了修为!”

“为师知你心有不满……”徐彦名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听着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里是一个独院,师徒二人位于院中,里面那个屋舍的门,被人推开,几个人鱼贯走出。

楚争道一见来人,不由一愣。

“原来是师兄,”他面露诧异,见着为首之人一身白衫的东海三太子面色憔悴,不知为何,这心里的怒火与憋屈,居然消散了许多,笑道:“原来师兄早就被陈方庆给逮着了。”

说着,他瞅着三太子后面几人,皱起眉来。

后面几人模样各异,有两个道人打扮的,还有一个光头和尚,三人跟在后面,走出屋来。

“见过师尊、师弟。”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的三太子见着来者,上前行礼。

后面的僧道也来见礼。

这三个,正是至元子、段长久与法灯僧,个个脚步虚浮,四肢沉重,俨然都被封了修为,软禁于此。

那法灯僧笑呵呵的道:“阁下既是三太子的师尊,想来也是海外修士,这下子你们东海派可是实力大增啊,下一局怕是要有变数了。”

“什么东海派?下一局什么?”楚争道眉头一皱,冷呵一声,“你这僧人什么来历,可知吾等何人?”

“呵呵……”法灯僧笑了一声,“贫僧出身佛门,听师门长辈说,前世乃是佛祖身前一根灯芯,想来与阁下的跟脚比起来,那是大有不如的。”

楚争道顿时一噎,后面的话是说不出来了,接着又看向那两名道人。

“贫道段长久,乃终南山福德宗出身……”

“中土道门!”楚争道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旋即看向一头白发的至元子,“你也是终南山的?”

“哼!”至元子冷哼一声,却不回答。

倒是三太子主动介绍起来——

“这位是造化道乾坤宗的长老!”

说完这一句,三太子对徐彦名道:“师尊,这院中几位分属佛门、道门与造化道,算上我这个海外修士,可谓局势复杂,弟子先前与他们交手,几次败下阵来,既然师尊来了,正好指点一二,好叫这中土三教知晓我东海之威……”

“你等都被封了修为道行,还怎么交手?莫非是学那凡俗之人,用拳脚厮杀?”楚争道面露厌恶,“何等狼狈!”

“自然不是!”法灯僧还是笑呵呵的,“贫僧等虽被陈君以大神通封了法力修为,但到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些个过去也是读书人出身,哪里能做有辱斯文之事?所谓的交手,乃是智斗,是以外物演绎心中法,无需拳脚,便可见高下!”

段长久这时也突然开口道:“不错,以扶摇子如今的神通,他提供的法门,自是包罗万千,即便神通不存,亦能展现道行深浅,由此也能看出,我玉虚道门之底蕴!”

楚争道疑惑道:“怎么又扯上那陈方庆了?莫非他在此处还布下了禁制?”

“哼!”

“哼!”

三太子与至元子齐齐冷哼。

那三太子更是道:“那不过是尔等先一步熟悉了规则,再加上些许运气,才能侥幸多赢!”接着就对徐彦名道:“师尊,待你与师弟熟悉了法门,吾等联手参悟,自然可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法灯僧笑道:“道友此言差矣,这运数、气运,本就是实力的一种,岂能斥之于外?”

徐彦名与楚争道听到这里,却是面面相觑。

最后,徐彦名问道:“几位道友,不知那陈……君到底在此留下何等禁制?能让尔等坐而论法?”

三太子就道:“非是禁制,是留下了一个小玩意,名为麻将,这段时间以来,吾等便以此物交手斗法,开始只是排遣苦闷,但慢慢找到了里面的玄妙……”

“这可不是小玩意!”段长久正色道:“此物取天圆地方,又纳四方之意,恐怕是扶摇子在得了淮地后,感悟万民香火,心有感悟,推演出道韵痕迹,记述下来,方才成型!”

那至元子忽然道:“也无需多言了,平白耽误时间,时不我待,咱们各有所属,既无法武斗,自然要用这文斗一决高下!”说着,当先归屋,步履颇快,似有几分急不可耐。

“正是这个道理!吾等既分属三道,正该见个高下!”

三太子、段长久与法灯僧一见,也不啰嗦,也都纷纷迈步归去,留下了新来的一对师徒。

很快,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徐彦名与楚争道对视一眼,终于走了进去。

很快,楚争道的嗤笑就传了出来——

“雕虫小技罢了,那陈方庆自是不怀好意,用此物来迷惑尔等心智,你们这是要玩物丧志啊,而且这般简单之物,单调无趣,便是堆在面前,吾也不会瞧上一眼!一个字,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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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等送走了东瀛师徒二人后,陈错的两个化身缓缓收拢身上异象,渐渐归于寻常,表情都凝重起来。

跟着,白衣陈错一步迈出,就到了下方梁士彦等人跟前。

他们这支兵马先前也被天上异象所惊,已然风声鹤唳,这时见得骤然出现的陈错,立刻都警惕起来。

梁士彦眯起眼睛,上来就要询问,结果话还未说完,就见白衣陈错打了个响指。

顿时,这几千兵马人人瘫倒。

“这支兵马乃是周国所属,既来此处,说明周国已经注意到这里了,这争霸局果然是越演越烈了,后面必然还有更多的势力插手进来,眼前的危机虽然度过了,但更大的危机还隐藏在背后。”

这般想着,他摇了摇头。

“有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先前时间虽然短暂,但依稀能够感觉到,那根手指的主人绝对是个心思果决之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当前暂时的平静,无非各方牵制的结果,也是我能够利用的机会!”

回想之前的情景,就是以陈错的心性,也不免感慨连连。

突如其来的世外一击!

不光硬生生的破开了八十一年的封禁限制,还让陈错近乎无还手之力,最后借着那面镜子制造的一丝空隙,集合了全部力量,才堪堪找到一点破绽,更直接推动着金莲化身凝聚道念法相,以人道化身为目标,进行了一次远距离的“贸易”,才能摆脱危机!

“金莲化身的积累虽还不完全,但也差不了太多,我本就打算凝聚道念,现在法相虽不清晰,但大体并无出入,日后慢慢雕琢、调整,便可令其显露真正面貌,塑造完整神通……”

陈错这一路走来,和其他人比,修行的年岁虽不算,但经历却着实丰富至极,其他修士除必要下山历练、感悟红尘之外,又或者功法所需,多数还是闭门苦修,往往一个闭关就是几十年、上百年过去了,甚至坐化其中的也不在少数。

“我这也是赶上了大时代,大争之世、历史转折,自是各种机缘层出不穷,这其实也是一种气运的体现,若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这气运难免由盛转衰,到时候,先前有多少机缘,后面就有多少麻烦……”

这般想着,他的注意力不由又放到了白莲化身之上。

“金莲化身走的是以上衍下的道路,最初是以佛家之念为底子,先后几次演变,如今得了淮地万民香火,能一言而影响万民之念,踏足归真境界,也算是水到渠成,相比之下,白莲化身的情况就不同了。”

转念之间,白衣陈错身上泛起阵阵涟漪,那身上的衣衫中隐约得见白光。

“青莲、白莲、金莲,三道归属,各有侧重!白莲化身取人间之道,因而可以称之为人道化身,这个人之道,追求的是常理,立足于尘世根本,取念于肉身凡胎,以众人共识凝结神通言灵,凡事寻常人觉得不合常理的,皆可辟邪破法!”

“这专破不合常理之相的神通,说强也强,毕竟只要是神通术法,就近乎被克制,但若说弱,其实也弱,因为神通单调、纯粹,除辟邪破法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手段。”

“白莲化身携着齐国的两个宗室舟马劳顿,因为不见修士,对民间景象反而看得更加清楚,算是闷声发大财,那齐国宗室乃是汉家出身,却是鲜卑习俗入股,朝中多异族,民间却为汉民,上下迥异,利益相左,因而多有魔幻诡异之事,许多深藏的矛盾都会浮于表面,见之可增见闻,但到底时间太短,所以积累不足,加上刚才情况紧急,不得不挪移转变……”

这般想着,这白莲化身忽的身形一边,化作一道白虹,破空而去!

“时不我待,一刻都不好耽搁,那边的局势,不知有多少变化,若走了两个姓高的,想要在齐国这等魔幻之地多看看,他们二人的牌子,最好还是拿在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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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被陈错惦记着东岳之地,此刻余震不休!

剧烈的震动波及了大半个齐鲁大地,当地之人,上到齐国的官吏贵胄,下到黔首黎民,都是惊慌失措,以为是地鸣崩塌,于是急急奔走。

结果等他们走出了屋舍之后,过了好一会,虽然地面震颤不休,却不见屋舍崩塌,不由面面相觑,都松了一口气。

“该只是小震,不伤屋舍。”

“好些年没有地震了,不知是因为何故?”

“东岳地摇,这可不是好兆头啊,该不会是……”

“小声点,不怕死吗!”

“别聚在一起了,瞧瞧,官府的人来了,见着咱们这些汉儿聚在一起,又要借题发挥了!”

……

众人议论着,却不敢聚在一起,只能是一家一户,三三两两的站着。

巡查的差役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异状,只是地面还微微颤抖,便快步离去,将消息禀报给各自的上峰长官。

消息层层上报,很快就到了东平郡的郡守手中。

他一见消息,便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太大伤亡,本官马上就要离任,若在这个时候碰上了天灾,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旁边的幕僚却提醒道:“主君,赶紧修书一封送往邺城,就说东岳有异象,出了祥瑞,然后赶紧找些东西送过去!再召集官吏,安定了人心,才好传令各处,令民间不起波澜。”

“是极!是极!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朝廷、官道、民间,三者皆有照料,周全矣!时不我待,速速备好!”

第四百零二章 劫后有余,故地在目

“齐鲁大地虽有震荡,但并未伤及根本,任城王等人也未敢远离,又要躲避震动,局势倒还在掌控之中,不过还要有一番施为,至于那根巨指,不能贸然探查……”

马车之上,陈错的本体也恢复如常,顺着白莲化身的感知,得了齐鲁那边的情况。

待他驱使化身做好了安排之后,便走出车厢,对苏定等人致谢。

“方才练功出了岔子,多亏了几位护法。”

练功出岔子?

听着这个解释,关愉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胡秋等人却是眼珠子微动,不知是打了什么主意。

倒是那苏定主动道:“这种事,最好不要往外说,此处虽都是圣教同门,但难免人多嘴杂……”

他自是清楚这些同门都是个什么德行,自己若不是被门中泰斗下令压着,那眼前断然不会是这般友善的情景。

不过,苏定自诩能屈能伸,这时还一脸担忧的道:“贫道当时瞧着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事情过去了,也不能掉以轻心,须知这练功出岔子不是小事,不从根子上去除了,就还有隐患,有一就有二,若吾等同门碰上了,还能照料一二,可万一是你与人交手的时爆发,为之奈何?”

陈错顺势就道:“道长说的是,聂某自是要记在心里,这几日就在马车上闭关了,等到了建康城,几位再叫我。”

“放心,抵达建康之前,贫道不会让人打扰聂君。”苏定眼皮子一跳,却只能含笑点头,口中还道:“一定要好生静养、恢复,这圣门年青一代,以后就将以你为首,至此大争之世,正是尔等大展拳脚、明传千秋的机会!不要因为一时疏忽,错过了机会!”

“我记住了。”陈错笑了笑,敷衍了一句,又与关愉交代了两句,让她不用担心,便转身回了马车。

“这聂峥嵘年纪轻轻,能有这等修为,定不是单凭天赋,该是还有秘法,甚至急功近利,所以伤了根本!这巫毒道如今只有他一人活跃,其他人不见踪影,说不定是这小子用了血炼之法,将血亲都给炼了!所以身上存着隐患!这就是他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