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旁边的青婶子笑道:“发的是糯米、蜜枣还有粽叶,明天我们队里统一包糯米粽子。”
“队里给我们统一发了这些东西,明天啥也不用出,就出点力气包好粽子上锅蒸就行了。”
“连柴火都不用出。”凤丫也笑了起来,“我们有太阳能灶,这个东西可高科技,不用烧火不用烧油,它靠太阳光就能把水煮开,而且煮的可快了。”
她们打开布袋子给人看。
这下子外队几个人就躁动了。
不用买粽子,生产队发糯米发粽叶还发枣?
这他娘是进入社会主义中级阶段了吧?
妇女们没有说分红的事,她们愿意小小的炫耀一下,但不会过度炫耀,以防止让人嫉妒。
而且自古以来外岛人家就有财不露白的规矩,低调的妇女不会说这些。
但男人不低调,特别是凑在一起抽上烟,连床上那点事都要拿出来扯一扯。
这次也是。
吃过饭后王东阳优哉游哉的拎着马扎来看电影,他看到几个外队的熟人便凑了上去:“二宝、福哥、金标,你们聊啥呢?”
“聊你们生产队给社员发糯米发粽叶的事,你们生产队现在真好,有钱了,给社员发粮食呢。”二宝说。
王东阳哂笑:“不光发粮食还发了分红,壮劳力12个工分给20块钱。”
福哥说:“知道,不对,你们不是壮劳力给10块钱吗?”
王东阳挥挥手:“那都是哪门子的事了?这是今天刚发的分红,我家发了六十来块钱,嘿嘿。”
众人顿时吃惊的眨巴眼。
二宝下意识的问:“又、你们又发钱啊?分红的钱?这怎么天天分红?”
金标反应了过来:“还是卖平安结的钱?这也不对呀,我天天去县里码头送渔获,没见着你们卖平安结——哦,上个礼拜天碰见来?但你们当时没卖多少呀,怎么能分红这么些钱?”
“是不是你们抢银行了?”二宝抽着烟开起玩笑。
王东阳美滋滋的说道:“去市里卖了,县里头现在卖不动平安结了。”
“确实卖不动。”王墨斗坐过来说话,“我听文书说现在县里头也有人自己编平安结卖了,比咱卖的贱,一个才要三块五块,可是也没多少人买。”
“头茬汤让你们生产队给喝上了。”有人酸溜溜的说。
二宝说:“啥叫喝汤?他们生产队是吃肉,后面的才是喝汤,不过现在汤也喝不上。”
“别瞎咧咧了,说些有的没的,大阳你们这又是分钱又是分粽子的,你不得表示表示?烟卷呢?”金标磕了磕烟斗问道。
王东阳拿出烟袋说:“抽什么烟卷?尝尝我们这个烟丝,你们试试味道,东北的烤烟,以前是给皇帝老子吃的烟,进京的贡品,尝尝!”
“越有钱越抠,”二宝不屑的说,“什么进京的贡品,它不还是旱烟吗?”
王墨斗也掏出自己的烟袋:“你尝尝、尝尝,味道真的香,现在我们队里老少爷们都抽这个烟了。”
几人分了烟丝抽起来,然后纷纷点头。
这烤烟确实挺好。
王墨斗说道:“一斤两块钱,能抽好些日子呢,你们要抽去门市部买,不过外队的买未必还是这个价,好像王老师要卖一斤四块。”
二宝是老烟枪,趁着电影还没开始起身去往山顶的门市部。
不多会他跑回来了,悻悻地说:“真是四块,说是卖给你们队里是因为队集体有补贴。两块还行,四块太贵了,一斤猪肉才多少钱?”
“你这话说的,一斤猪肉是一块多钱,可一斤猪肉你一顿饭就造了,这烟叶子呢?一斤够你抽多些日子呢。”王东阳反唇相讥。
金标给他使了个眼色:“别说有的没的,大阳你去给我们买两斤,我们分一分。”
“就是。”二宝跟着点头,他回来的路上就琢磨这个事了。
王东阳顿时拒绝。
二宝拉着他说:“咱都是一个民兵大队的,你说你,你这是不讲战友情!”
王东阳嘀咕道:“我咋不讲了?这事闹出来的话,让支书知道了,肯定要批评我。”
金标低声说:“怎么闹出来呢?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福哥笑道:“大阳我跟你说,你去跟你们王老师说说,你们王老师那人我知道,心善、心软,加上你的面子,他会便宜卖给你的。”
“四块真太贵了,经济才多少钱?那还是卷烟。”
王东阳无奈的说:“那我去问问王老师。”
王墨斗说:“你跟王老师说,你是给民兵大队的战友买的,民兵大队的同志虽然没有卫国但也担负着保家的责任,王老师一定理解。”
“行,你跟我一起去问问。”王东阳拉着他的衣领往前走。
王墨斗:“草!”
王忆确实愿意通过社员们的手把烟叶卖出去。
不图别的。
就图给社员们刷一下存在感。
这是被人需求。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尊重和自我实现可是在最高层级上的。
欢腾一晚上。
6月25号,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可能是天涯岛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个端午节。
其实对于渔家人来说,端午节不是什么大节日,多数人家不过这个节,少数条件好的会买几个粽子给家里孩子解解馋。
至于赛龙舟?
这在外岛是没有的习俗,总不能在海里赛龙舟吧?就海浪那个劲头,龙舟不够看,下水就得翻!
不过翁洲的城里是有赛龙舟风俗的——王忆早上看到王向红、祝真学他们几个老人在聊天凑过去听了听,原来他们在聊端午节的风俗。
他过去的时候祝真学就在聊赛龙舟,然后王向红说:“6、68年还是69年?我们公社参加过城里办的赛龙舟,当时地委要搞百龙大赛,每个公社都要出一条龙舟,然后赛龙王。”
“这事我记得,”祝真学倚在树干上笑了起来,“当时我还在大学里头教书,学校也组织了一支队伍,不过闹了个倒数第八还是第几,反正最后头那几个。”
“那你们一定翻船来着。”老人王真良说道,“当时公社让我们生产队组织着去加油,那是我头一回去市里,所以记得很清楚。”
“一共一百来艘船,规模宏大,连省里干部都来了,当时最后头的十来支队伍都是翻船导致的,我们长龙公社跑了个第二,拿了个奖状回来。”
王向红笑道:“就是第二,亚军嘛,当时省里领导表扬我们了,说咱们公社不愧是一条长龙,然后一人给奖了一件背心、一个暖壶和一挂的粽子。”
“咱外岛不赛龙舟那有什么风俗活动?”王忆好奇的问。
王向红说:“吃、吃十二红?这是咱的风俗吧?好些年不正经过端午节了,我都忘记风俗了。”
王真良说:“对,吃十二红。”
“什么是十二红?”王忆问道。
“十二道红颜色的菜嘛。”王向红说道,“有炒红苋菜、油爆大虾、加吉鱼、红海葵、炒干辣椒、西红柿汤……哎呀,就记得这些了,数不出来。”
祝真学摇摇头道:“不用数,凑十二道红颜色的菜就行了。”
他问王忆:“王老师,我看大灶里头好像有不少咸鸭蛋?你从哪里买来的?现在县里头咸鸭蛋不好买,限量。”
王忆笑道:“买什么买?都是我自己腌制的,我那个门市部现在是鸡屁股银行也是鸭屁股银行,咱队里家家户户都养两三只鸭子,下的蛋全给我送过去了。”
“我早就准备这个端午节了,所以腌了咸鸭蛋,不过数不多,我给学生们留着了,今天吃粽子吃咸鸭蛋。”
祝真学恍然:“哦,这样啊,王老师你真行,高瞻远瞩!”
王真良老人骄傲的说道:“那绝对的,王老师厉害着,对了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王忆说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起带回来的轮胎一直扔在门市部没有挂码头上,支书,你算好方位了吗?”
废轮胎和太阳能灶一起带回来的,本来他早就安排挂上码头了,结果王向红说这要算一算方位。
原来外岛有个风俗,如果给船定专用的停泊位,那不能乱停,需要算算方位然后烧纸,算是给船安家了。
王向红说道:“算好了,我还准备过了端午节跟你说呢。”
王忆说道:“那咱待会就去把轮胎绑上吧,给天涯二号正经的弄个家。”
王向红笑了起来:“行,没有问题,你和小秋老师还没有家,这先给天涯二号弄上家了。”
“徐徐渐进,都会有的。”王忆毫不在意。
上午社员们放假不上工,所以生产队里人手多,用不着他上手,他把废旧轮胎转出来,几个强劳力过来滚轮胎。
学生一看滚轮胎来兴趣了,纷纷要跟着来滚。
可这都是卡车轮胎,大轮胎。
这东西重量惊人,一旦歪倒不小心砸在人身上,就学生这样嫩的身子骨,上去得直接碾出屎来。
王忆不让他们碰,学生们却把滚轮胎当做好玩的游戏了,一个个馋的不行。
见此王忆心里一动。
可以让学生玩滚铁圈。
滚铁环这活动简单,找上木头棍在前端别上或者插上U型铁丝铁条,然后滚动铁环即可。
唯一不好办的是找铁环。
王忆一边琢磨一边跟着王向红等人去码头,寿星爷过来了,他是家族的老人,负责给海龙王、南海菩萨烧纸。
壮劳力们或者在码头上蹲着或者跳入水里,喊着号子把一个个大轮胎安放好。
王忆问王向红:“我在首都的时候,那边孩子很喜欢玩滚铁轮,咱这里怎么没有玩的?应该从六十年代就开始有很多人玩了吧?”
王向红说道:“咱这里山地太多了,没有平整路,那东西不好弄。”
王忆说道:“我觉得没问题,滚铁环就是在山路上才有意思,平整地谁不能滚着玩?”
王向红挠挠头,头皮屑纷飞:“铁环也不大好找,七几年的时候咱外岛流行过玩这个东西,后来有人偷铁环——孩子之间互相偷,惹出许多麻烦,慢慢的大人就不让玩了。”
王忆说道:“现在可以玩,现在城里孩子不爱玩铁环了,人家有其他玩具,我看看能不能弄一批二手的铁环,等我委托丁黑弹出去问问。”
王向红说:“行,这事你来做主,另一个你跟我去队集体拿一下轮胎钱。”
名义上这些轮胎是王忆托人买的,一个二十块的价钱。
这种事应当收钱,特别是如今队集体账户上有钱了,于是王忆没推辞,跟着过去收了一百二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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