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六月,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板笑道:“对,是这么个道理。”
云老二便没好气的对母亲说:“娘,你平日里还老嫌弃我没脑子,你看你,你办的不更是没脑子的活吗?”
听着母子两人的对话。
王忆更是发现事情不对劲。
提起云家的老大,这云家老母反应太慌张了;而云老二更是说‘他上矿场以后不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云老大上矿场就不回来了?
这里算是他们家乡了。
他们去矿场又不是上战场,上了战场也不是必然会牺牲,那为什么说‘以后不回来了’?
除非……
这云老大真的回不来了,不是回不来家乡,恐怕是回不来人间!
但这信息不能靠推断,得要真实的。
总之他发现猫腻更多了。
他想细问,奈何云家母子都有戒备。
王忆让老板将云家老母送出去晒太阳,准备对母子两人进行逐个突破。
老板家里有酒,做俏食生意的自然少不了酒,王忆就让他打了两斤白酒过来。
码头上的力工可以不吸烟但没有不喝酒、不吃辣的。
海边这地方潮气太大、湿气太重,喝酒能活血,吃辣能祛湿。
云老二平日里可舍不得喝酒,如今又有馄饨又有酒他来劲了,还让老板弄了一盘咸菜当下酒菜,用不着王忆劝酒他自己就喝了起来。
王忆见此倒是省劲了,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和徐横喝不倒云老二呢。
云老二看起来不太聪明,但挺有戒心的,王忆和徐横几次提起云老大他都是闭口不言、闷头吃饭。
所以得等他喝酒上头才能聊下去。
云老二不多会就上头了,他喝酒很猛,一碗馄饨能下去一斤白酒。
看着他脸色酡红起来,王忆就开始切入主题:“咱们还挺对脾气的,这酒喝的挺愉快,可惜人少了,喝酒人得多点。”
徐横说:“对,喝酒必须得人多,酒好不好另说,图一个氛围。”
“可惜我哥还有我弟都没在佛海,否则把他们叫过来就好了。”
王忆说道:“有馄饨有酒肴又有酒,这顿饭确实不错,咱平日里一般也吃不上,可惜你哥他们没在,要不然一起吃多好。”
听着两人的话,云老二举起的酒杯放下了。
他用舌头在嘴里拨弄几下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起来。
王忆问道:“云老二,你和你大哥平日里也吃不上这样的酒和肴吧?”
云老二情绪低沉的说道:“嗯,吃不上,我俩吃苞米饼子能吃饱就算好的了。”
王忆说道:“没事,以后你们兄弟再一起吃就行了。”
听到这话,云老二的情绪顿时就崩溃了:“没有以后了,没有以后了,我大哥没了,我大哥已经没了!”
“我没法跟他再一起喝酒了!以后有啥好酒好肴的,我都没法跟他再一起享受啦!”
‘我大哥没了’!
王忆一听这话愣住了。
自己猜对了?
他起初以为云老大是被孙林卖给黑矿场了,想要从这点来切入话题了解孙林的所作所为,直到刚才云家母子的异常反应让他推断‘云老大可能已经死了’。
如今云老二终于把答案说出来了。
王忆便赶紧问道:“你说什么?你大哥没了?他不是去矿场上班了吗?你不是也要去矿场上班吗?”
云老二哽咽着说:“嗯,我可以去矿场上班,可我大哥已经没了,我大哥让胜利的船给撞了,撞死了!”
王忆看向徐横。
徐横嘴巴张开了。
看起来比他还吃惊。
但王忆已经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胜利开船把你大哥的小船撞翻了,然后把你大哥撞进海里淹死了?”
“胜利为了逃避这个刑事责任、为了不坐牢,所以就让大闺女嫁给你了是不是?”
“那你大哥的尸首呢?胜利家大闺女的人呢?你说你能去矿场,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跟孙林是什么关系?”
云老二脑袋瓜子实在不太好使,他悲伤之下拿起酒碗直接大碗喝了起来,嘴里一个劲嘟囔‘大哥没了、以后再也不能一起喝酒了’之类的话。
嘟囔来嘟囔去,他把自己绕晕了,端起酒碗哭哭啼啼、歪歪斜斜的就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老板从厨房里追出来,愕然问道:“怎么回事?老二这是干什么呢?喂,老二你回来!”
王忆估计从云老二口中得不到有效信息了,不过有一条重要信息已经套出来了:
云老大不是被孙林卖到矿场去了,而是被窦胜利的船给撞死了!
这样其他信息不用问云老二,问窦胜利更合适!
于是他急忙对老板说:“老二喝多了,你先别管他,胜利家在哪里?你领我去胜利家一趟——不,叫胜利过来,我也要请他喝酒!”
老板不高兴的说道:“我也不想管他啊,可他在我家喝酒也就罢了,还拿走了我家的碗!”
王忆说道:“你先去把胜利叫过来,我给你赔十个碗!”
“另外你别说是领导找他,自己想办法把他弄过来!”
老板高兴的笑道:“领导你真是太好了,行,那我去给你叫胜利,他这几天忙着找大妮儿,倒是没怎么出海,这会估计在家呢!”
王忆又塞给他十块钱,他兴高采烈就出门了。
这次他出门之后没多少时间就回来了,带着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汉子回来的:
“……哎呀我说你别废话了,都说了是我给你找了个能掐会算的半仙,你让他给你算算酒能算出你家大妮儿现在在哪里!”
“是贾半仙吗?”中年汉子窦胜利期盼的问道。
王忆笑道:“不是,是王半仙。”
窦胜利进厢房看见两张陌生面孔后顿时愣住了,问道:“六月,这两位谁是半仙?”
王忆给老板使了个眼色,说道:“去给胜利同志来一碗馄饨、打两斤酒……”
窦胜利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们两位谁能掐会算,能算出我闺女现在在哪里?”
王忆说道:“我能找到你闺女,不过你不用急,先坐下吃点饭喝碗酒。”
他正琢磨着怎么从窦胜利口中套话,窦胜利却警惕起来。
老板说他为人机灵、有能耐,这不是在夸他,他确实很机灵,问道:“云老二是不是来过?你们两个不是半仙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忆不知道他怎么看出云老二来过这件事,但对方能这么猜测肯定是有所依仗。
偏偏老板是个猪队友,说道:“领导,我可没跟他说云老二来过我家的事……”
“领导?你是什么领导?”窦胜利顿时惶恐起来,往后退着就要走。
王忆笑道:“胜利同志,氛围都已经这样了,你现在再走可就不礼貌了。”
他给徐横使了个眼色,徐横上去把厢房的门给反锁上了。
第478章 放火烧家
馄饨摊老板的话说出来,王忆就没法再用对付云老二的态度来从窦胜利口中套信息。
不过没事。
我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请你吃饭,结果换来的却是疏远。既然这样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是领导!
徐横关门,王忆坐下慢慢的喝了口水。
面色沉稳、态度冷静。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在学叶长安。
他用手指节敲了敲桌面,对窦胜利说道:“坐下吧,我们大概已经了解你和云老大的事了,这次叫你过来是想了解点细节。”
老板疑惑的问道:“胜利和云老大之间有什么事?”
刚才云老二是在这厢房棚屋里说话的,当时老板跟老板娘都去厨房忙活了。
厨房里熬着鸡骨汤、烧着水,噪音很大,加上冬日海风吹的呼呼响,所以他们两口子都没听见云老二的话。
这事暂时不能透露出去。
王忆给徐横使了个眼色,徐横又给老板使了个眼色。
老板乖巧懂事的出去了:
我懂,不该听的不能听。
他出去之后,留下窦胜利自己在屋里更是惶恐。
王忆给他倒了一碗酒说:“胜利同志,别担心,组织上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把事实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问题。”
窦胜利努力控制心情,讪笑道:“领导你这话说的,我、我哪有什么事实要说?我没有事实,没事。”
王忆不耐烦了,一拍桌子沉声喝道:“胜利同志,你怎么这么顽冥不化?你是不是不了解咱们政府对待犯罪分子的政策?”
“好,我可以给你宣读一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遭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这是跟庄满仓学的。
徐横坐在窦胜利身边搂着他很江湖习气的拍拍他肩膀,说道:“胜利老哥,你比我年长几岁,我叫你老哥。”
“老哥,有些事你瞒不过去,我们不是过来治你罪的,我看出来了,你是个老实人。”
“政府不会欺负老实人,这个你放心就行。来,喝口酒,咱们慢慢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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