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独孤蝉衣立马忍不住前迈一步,气急哭腔道:“哀家都说了,这不是哀家的!你莫污哀家清白!”
赵戎斜了她眼。
眼神意思大致是说……嗯,你说的我都信,行了吧。
独孤蝉衣:“???”
赵戎摇摇头,话语一转,“行,这事你可以解释说是意外,那其他几个意外呢?”
“娘娘说知道我要来,那为何还远在浴池这尴尬之处见面,还特意身穿那身不妥的衣物与在下见面……在下很难不往某些方面想,娘娘难道是钓鱼执法?”
独孤蝉衣反驳道:“你……你才钓鱼执法。”
说着,她胸脯起伏着,目光看向了一旁。
赵戎瞧了瞧她蒙纱的侧颜,看不清女子的具体表情。片刻后,他点点头道:
“嗯,在下其实也不太相信是娘娘故意为之,引诱在下失礼。”
“呵,你也知道你不配哀家如此!”
独孤蝉衣银牙咬碎。
赵戎摇摇头,“因为太低级了。在下意志坚定,试问谁不知道?”
独孤蝉衣:“……”
你能再不要脸点吗。
赵戎又笑了笑,终于放下最后一根竖起手指,收敛笑意,认真道:
“娘娘刚刚一顿指着,可却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说,在下怎么欺人太甚了,怎么连中立都不站了……在下属实不解,到底发生什么了。”
独孤蝉衣听到这就来气,咬银牙质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昨日在晚宴上,孟先生那般问我,你有没有无礼之事,哀家都帮你圆了话,还道尽了好话,结果你倒好,按部就班的给哀家举行场正规的封禅大礼都办不到,要故意给哀家使绊子,办个平平无奇的封禅大礼。”
赵戎一愣,又仔细嚼了嚼她的话,忍俊不禁道:
“这还有故意的吗?就不能是我能力不够?”
独孤蝉衣一怔,“什么能力不够,你们不是都约好了吗,你和孟先生,商量好明日办个平平无奇的封禅大礼,她昨夜都来和我说了,是不是他吩咐你的!还是你故意为之?”
“也不知哀家是怎么得罪你们了,连一场正常的封禅大礼也不肯按部就班的办,让老天爷来决断陛下的气运,不行吗?”
赵戎笑了。
他摇摇头。
原来如此,今夜的事,都有解释了。
年轻儒生面上挂笑,看了眼眯眸怒视他的绝美女子,她应该以为他是在嘲笑她。
他忽道:“哦,原来孟先生和您说的……呵,另外,娘娘也挺外行的……不过更有意思的,是在下的那位孟先生哈哈……”
说到这,他点点头,轻笑着扭头。
然后什么也没解释,直接离去了。
于是,只留下独孤蝉衣一人微怔在原地。
“喂,赵子瑜,你先给哀家个解释!别走。”
远处那年轻儒生没理,走前,又抬头看了眼即将黎明的天色。
表情收敛,脚步更快了。
身披雪白裘衣的绝色女子,皱眉不语。
片刻后,她望了眼祭月山顶方向,轻轻呢喃:
“只要你赵子瑜办一场规规矩矩的封禅大礼即可,不要中途故意使绊,这一点要求都不行吗……”
……
“赵戎,你有可以引发异象的离姬剑丸,为何不套路下她,给一番许诺,算是雪中送炭,大礼圆满举行之后,就可以让她们这对孤儿寡母对你感恩戴德?”
回去路上,有剑灵忽问道。
“呵,这是来自一座世俗大王朝权利巅峰的一对母子的恩情,对眼下的你来说,不至于看不上眼吧?对你以后在书院读书,也是益处多多。而且这对孤儿寡母龙气如此之甚,气运壮观,所不定能让你吃下一些,岂不是一举多得?动动嘴皮子而已。”
年轻儒生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默然不语。
……
赵戎下山后,没有马上返回营地住处,而是转身,朝记忆中的大离皇陵方向悄然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赵戎返回营地。
此时,他袖子中多了一张羊皮卷地图。
当初被他救下且安顿好的皇陵工匠们,已经告别离去。
临走前,众工匠除了对他感恩戴德外,还将这一份羊皮卷交给了他。
这是份按照赵戎前日吩咐,制作的皇陵地图。
上面详尽写着这座崭新皇陵的进入时辰与方法,皇陵内活人陪祀地点也有仔细标注,方便他回头抽空去救人。
赵戎取出这张羊皮卷,大略的扫了两遍,轻轻点头,将东西收好。
他再次看了一眼天色。
离封禅大典的既定举行时辰,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赵戎深呼吸一口,面色严肃。
他要在这一个时辰内,用新设计的礼替换之前的旧礼!
……
第五百零五章 封禅大典(二)
“眼下先当务之急,是办好大典,再……借机淬炼完剑丸……”
“救那些可怜妃子的事,得晚些再去,到时候可以顺路去会之兄那儿喝杯酒,对了,还有那些绑起来的禁军也得去放了,不能让他们饿死……这些事处理完,就可回去了……”
赵戎拍了拍黎明在他衣袖上凝结的露水,抿唇默默心念一遍,旋即吐了一口气。
片刻后,回到了他的帐篷门口。
只是刚走到这里,帘幕还没掀开,赵戎便脚步一顿。
安静片刻,他转眼看了看四周,除了偶然路过的早起军士外,无人。
赵戎推开帘幕,进入帐中。
果然。
有两道男子身影。
一个富家翁模样的老武夫。
一个抱剑汉子。
二人相对而坐,一动不动,正默看着对方,有点大眼瞪小眼的意味。
赵戎瞧了眼,生怕他们中的某人下一秒突然来句“你瞅啥”“瞅你咋滴”,然后劈里啪啦一顿出手……
不过幸好没有。
名叫周独夫的老武夫似乎来这儿等候了多时,此时和李白一起转目看来。
赵戎收回目光,没去瞧前者,笑着对抱剑汉子喊了句:
“晨安,小白叔。”
李白咧笑点头。
不请自来的周独夫转头看了眼这个盯住他一晚上的抱剑汉子,忽道:
“阁下,也练过武?”
李白笑容不变,偏过头来,面朝周独夫,他一本正经道:“老子是剑仙高手,你个武夫莫挨我。”
“……”
富家翁模样的周姓武夫点点头,憨笑不在意。
赵戎径自上前,取盆水洗了洗脸,随后毛巾擦拭着颈脖,回到了周独夫与李白中间的位置,坐下。
又抹了把脸,他将毛巾放在一旁,搬来旁边的一套茶具,慢条斯理的烧起茶来。
年轻儒生煮茶娴熟,动作一丝不苟,却又行云流水,如早晴天际的云卷云舒。
有某个儒衫女子煮茶时优雅潇洒的影子。
周独夫全程盯着他的表情,此时看了看这个年轻儒生专心致志对待手里的茶杯,开口道:
“马上要走了,俺来给公子道个别。”
周独夫刚语落,旁边便递来了一杯热茶。
是默不作声的赵戎。
他也给李白递了杯。
老武夫接过茶杯,仰首牛饮,似是将茶代酒。
周独夫还回酒杯,吐了口气,道:“先帝集大离铁骑,置西军,派俺驻军西三郡,是要灭了西边的大萧朝。”
老武夫转头,看向帐门外。
“大离若要铁骑南下,若要收大半条离渎为我朝内河……就必须先推平了周边势力最大的旧王朝大萧,但是……”
周独夫回过头,微微垂首,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李明义邀大萧使节来祭月山见独孤氏……欲友好结盟。”
他语落,帐内安静片刻。
某年轻儒生探手,又递了杯热茶给马上要被内人外人矛头齐指的老武夫。
后者接过,依旧仰首牛饮。
周独夫放下茶杯,朝不说话的赵戎笑道:
“公子的封禅可准备完毕了,等会儿上午,老夫站远点,看一看山顶,待公子封禅完,便要立马返回西郡,恕不能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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