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击天下 第261章

作者:湘南笑笑生

最后冲到晋军的盾阵之前的羯人,已然不到一半,其余的都倒在了弩矢箭雨的攒射之下,留下了一地的横七竖八的尸体。

冲到了阵前的羯人,已经没有退路,此刻在退回去,依旧要被弩矢羽箭密集劲射,唯有拼死一搏,哪怕不能突围而出,冲开一个口子也好,总比白白射死要好。

“拼了,哪怕两个拼一个,也好过等死!”那羯人校尉举起战刀,声嘶力竭的大吼。

“杀!”

所有的羯人的兽性都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拼死的向前面的盾阵狂冲而去,此刻他们已经忘记了生死,唯有一个目标,就是给晋人造成伤害,哪怕是咬一口都值了。

这样悍不畏死的兵马,爆发出来的狠劲令人不寒而栗,若是遇到昔日的晋朝中央军,恐怕十倍的兵力都未必能围得住他们。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打滚出来的虎卫军,是曾经斩杀羯人无数的百战老兵。羯人再狠,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群垂死的豺狼而已,只需击杀即可。

“蓄!”

眼看羯人一窝蜂的嗷嗷大叫着扑了过来,陆纳蓦地一声大吼。第一排长矛兵立即将手中的长矛收回了半米,只留下约三米长的距离伸出在阵外。

那羯人校尉第一个冲到了阵前,眼见得前面都是一排排坚厚的盾阵,根本无从下手,便恶狠狠的向那盾阵撞去,想用冲撞之力将盾阵撞开。

就在他奔近盾阵三米以内之时,三杆长竹矛齐刷刷的刺出,如同三条毒蛇一般向他袭击而来。一枝攻其面门,一枝攻其咽喉,一枝攻其胸口。

那羯人校尉极其悍勇,迅速的将身子往左边腾身一跃,三枝长矛顿时刺空。

就在他正庆幸自己躲开一劫时,从左边又迅疾的刺出了两枝长矛,他身子腾身一跃,双脚刚刚落地,根本躲闪不及。

一矛刺中了他的左肩,此处只有甲片,没有甲板,锋利的透甲矛刃刺得甲片翻卷了起来,然后顺着甲叶的间隙刺入了他的肩膀;另外一矛则直接刺中了他的脸部,硬生生的透入了他的面颊骨之中。

那校尉嗷的一声大吼,伸手就要来夺矛,但是训练有素的晋军早已将长矛收了回去,随后又奋力击刺而出。

噗~

这次透甲矛刃直接刺中了他的咽喉,透颈而出,那羯人校尉再悍勇,终究是躲不过那密集如林的长矛,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栽倒在地。

一个个羯人,凶狠的朝晋军的盾阵冲撞而来,那盾阵之后一枝枝六米的长矛激荡而出,形成一片锋刃之墙,将悍不畏死的羯人,扎出了一个个的血洞。

唰唰唰~

众晋军只是做出简单的反复击刺和收回,羯人便像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然后又惨叫着倒了下去。

晋军的盾阵之前,堆了一层的羯人尸首。这时,剩下的小部分羯人,突然害怕了起来,然后又呼啦啦的退了回去。只是,晋军的弓箭手,又怎么会让他们活着回去?一旦羯人退到了弓箭手的射击范围之内,那密集如雨的羽箭又倾泻而出。

最后活着回去的羯人,十不存一。但是,那活着的羯人,也只是暂时活着而已。所有人都知道,司马珂的晋军从不留羯人活口。

包围圈中的羯人,反复的冲杀,想要冲出一道口子,突围而出。但是却又各营各自为战,这种突围根本就是自杀式的攻击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包围圈中的羯人已经在突袭的过程之中折损了大半,三万多羯人已经不到两万人。

司马珂在阵外看得真切,当即下令道:“缩小包围圈,向前前进五十步!”

传令兵立即得令而去,随后四面响起了传令前进的号令声。四面的晋军前军拔盾而起,继续稳步向前推进,将近两万的羯人包夹在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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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一个不留

邺城南门。

刘宁率着五千羯骑轰然奔往晋军的大营而来。

刚刚奔到大营附近,便看到晋军用拒马将所有的辕门都堵住了,一排排手持硬弓强弩的晋军士卒,排列在栅栏之后。见到羯骑奔袭而来,空中立即掠起黑压压的一片箭矢,向羯人倾泻而来。

刘宁是个严格遵守军令的人,他的使命是拖住背嵬骑不让其攻袭邺城东门。如今未见到半个背嵬骑的影子,又见得晋军以箭矢射之,急忙匆匆引兵退到两百步之外。

退回来之后,刘宁又率着众羯骑,绕着晋军的大营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也没发现半个背嵬骑。刘宁顿时明白了过来了,背嵬骑多半未在大营之中。

然而,刘宁最大的特点,就是执行力极强,但灵活性不足。石遵叫他挡住南面之敌,没有新的命令,他便不敢擅自退回东门。

于是,刘宁便派了亲兵纵马前往东门向石遵报告,以获得石遵的最新命令。

邺城方圆近五十平方公里,从南门正中到东门正中的路途也有十五六里路,飞马疾奔一趟也要二十分钟左右。

他们离开东门已经将近一个小时,此时亲兵在飞马疾奔而去,到了东门地界时,正看到背嵬骑在凿穿羯人的大阵,北面的晋军已经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整个东门地界一片大乱,有逃奔的汉人百姓,有乱成一团的羯人士卒,有正在冲阵的背嵬骑,还有四面合围的晋军。那亲兵还恰恰看到石遵那一彪人马去冲袭司马珂,但是他却不知道冲阵的是石遵。刘宁的亲兵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也不知道石遵在哪里,只得怏怏的退了回来,如实向刘宁禀报。

得到消息的刘宁大惊失色,当即率领五千羯骑快马加鞭,驰援东门而去。然而,等到他们奔到东门时,石遵和张沈都已战死,五千背嵬骑已气势汹汹的朝他们奔袭而来。

在他视线所及,一名晋军骑士疾驰而来,骑着高大的阿拉伯战马,捧着一面“大晋背嵬骑”的大旗,缓缓立定脚步。

后面马蹄如雷,长槊如林,那战马的身上,是一排排的重甲骑士,不论人马,全都披甲完全,骑士面甲也都放下,只露出一双寒森森的眼睛。这些骑士毫不停顿,一边展开一边奔驰而来。随着悠长的号令声,一排排重甲骑士都放平了手中的五米长的马槊,遥遥对着前头的羯骑!

周遭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已经凝固住了,刘宁心中明白,正在冲阵的背嵬骑突然出现在东南方向,意味着羯人的主力兵马已经完全溃败,大势已去。

刘宁的父亲是当年石勒十八骑之一的刘征,对羯赵可谓极其忠心,丝毫没有半点胆怯,反而战意浓浓而起。他手中的战刀高举,眼中露出决绝刚烈的神色,嘶声吼道:“列队,随我来,杀垮晋人!”

说完,他率先挥刀跃马,扑了上去。他身后的大队的羯人将领和他亲卫,收束心神,轰隆隆地跟了上去,迎向这满布西面山丘之上的大晋铁甲洪流!

邓遐目光一扫,就看见了刘宁的旗号忽动,朝着自己所在方向迎来。邓遐轻蔑地一笑,轻轻扬起马槊,只出一声号令:“前进!杀光羯胡!”

“杀光羯胡!”

号角之声和呐喊声跟随他响起,无数铁甲骑士催动战马,就如一道不可遏制的洪流,在邺城之下,扑向了羯人的人潮中去!

虽然众背嵬骑披着数十斤的战甲,举着五米长的马槊,经历了三轮凿穿这种激烈的厮杀,若是寻常兵马,早就是人疲马乏了。但是这群厮杀汉子却一个个依旧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而胯下被养得膘肥体壮的阿拉伯战马也没显出疲态。

一排排的背嵬骑重甲骑兵,轰隆隆地席卷而来,一排排的长矛已经放平,连战马都放下了遮面甲,给厮杀声呐喊声同类的嘶鸣声还有战场上血腥的味道刺激得拼命向前。

这已是这只羯人骑兵第三次对上背嵬骑,过往的两次厮杀之后,一万骑兵被杀得只剩下五千多骑兵,这明显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但是这些羯人骑兵,都是羯人之中的精锐,在奋勇向前的主将的带领之下,个个依旧奋力的叫嚣着,举着兵器,恶狠狠的向背嵬骑冲杀而去。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没有退路,唯有死战而已!羯人如此,汉人也是如此!

背嵬骑的马蹄声已经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一排排冰冷的甲胄反射着头顶无力的残阳,如同一排排跃动拍击着海岸的钢铁潮流。大地在马群践踏之下颤抖,战马渐渐提速起来。大地的颤抖声,马蹄的轰鸣声,冲阵骑士的呐喊声,已经混成了仿佛海潮一般的声音。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涌向面前的敌人!

若是能从高处看,就能看见一道道钢铁洪流涌入了羯人轻骑军阵当中。每一道浪头扑至,这羯人五千余骑形成的散乱阵势就消融一分。这一道道钢铁洪流不可阻挡地向前,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在这短短一瞬,不知道有多少羯人最后的精兵猛将,就淹没在这洪流当中!

这不是一场厮杀,而是一场残酷的屠杀。

只是,那些羯人丝毫没有示弱,有的人被马槊刺穿之后,还死死的抱着马槊,有人被铁马践踏而过,还想抱着马腿咬上一口。

“杀光胡虏!”

“杀垮汉人!”

两只兵马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拼杀着,如同两群疯狂的野兽一般。

…………

踏踏踏~

邺城东门之前。

四面的晋军,踏着整齐而激越人心的步伐,缓缓的向前推进,虽然缓慢,却无可阻挡。等到晋军的步伐停下来之时,他们的阵列已经如同四道铜墙铁壁一般,将两万羯人关在中间。

包围圈内的羯人,很多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成了被围猎的猎物。

在邺城西面的千里猎场,曾蓄养着大把大把的野兽。凡是犯了事的汉人,或者得罪了羯人的汉人,都会被杀了扔到西面的猎场,然后浓烈的血腥味就会引来虎豹豺狼等猛兽来觅食,久而久之邺城的西面便是猛兽成群。

每年,石虎都要来邺城西面的猎场围猎,所谓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石虎每年狩猎四次,每次长达一个多月,出动上千辆车子,数万的兵马,对猎场的野兽进行围猎。

石虎围猎时,经常将一群野兽驱赶在一起,然后四面以手执长矛和硬弓的甲士围定,再弓箭射之。包围圈中的虎豹等野兽虽然嘶吼连连,那巨大的吼声震得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栗,但是却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一只只被射杀在地。,

他们就像那些被围猎的野兽一般,无论如何垂死挣扎,最终都逃脱不了被猎杀的命运。

在他们的四周,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如山。这些尸体在一个多时辰之前,还是鲜活而凶悍的生命。或许在昨日之时,还曾奸淫了一名汉人的女子,或者鞭笞了几名汉人。但是此刻却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这些年来他们将汉人完全就没当做人。汉人的男人他们当做牲口一般随意打骂和使唤,女人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就强行拖到军营奸淫。甚至有时兽性大发,走到大街上,只要是汉人女子,不管姿色如何,都可随意拖入军营宣泄一番。

只是,他们终究想不到,不过一夜之间,形势就大变了。此刻,他们成了待宰的羔羊,而曾经被他们视为牲口一般的汉人,朝他们举起了屠刀,尽情的杀戮,而且是斩尽杀绝,不留活口的杀戮。

司马珂冷冷的望着包围圈内的羯人,眼中露出残酷的神色。

这一次渡河北伐,一路所见的情景,使得他愈发对羯人恨之入骨。曾经繁华的河北膏腴之地,被羯人杀成了荒草连天的鬼蜮。这一路的白骨累累,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他可以想象出,那些被杀的汉人,心中是多么的悲愤,多么的绝望。若非他的穿越,将河南之地收复,河南四州也好不到哪里去。

汉人是礼仪之邦,但是这种礼仪,只对友善的民族和国家适用。像羯人这种灭绝人性的民族,这个吃人的人种,这群如同野兽般杂碎,只有以血换血,以牙还牙,杀光他们,才能让那数以百万的汉人的亡灵,在九泉之下安息。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虽强必诛!”

唯有铁与血的复仇,才能激励汉人的士气,重新恢复信心。

那群衣冠南渡的豪门世家,偏安江南,接着奏乐接着舞,醉生梦死,只顾着自己家族的声望和地位,以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大多数人的骨子里早已失去了血性。

可是汉人传承千年的血性是不会流失的,当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总有人会站起来,守护这个民族,将带领大家奋起反抗,杀光或者杀退欺凌和屠戮他们的外侵者。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为千千万万的汉人复仇!”司马珂手中的战戟一举,森然下达了命令。

话音未落,一个个传令兵立即纵马而出,直奔四面晋军大阵。

“大将军有令,杀光羯人,为汉人复仇!”

这道杀气腾腾又豪情猎猎的号令,开始只是传令兵喊,然而迅速的便蔓延了四面的晋军大阵之中,最后形成了一道大海的呼啸一般。

这一路走来,莫说北府虎卫军是感同身受,对羯人恨之入骨。就算是从江南调来的荆州军,见到这一路的惨景,同样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羯人试乘碎片。

阵中的羯人,也听到了四面晋军的喊声,纵然是悍不畏死的羯人,也有人为之胆寒,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如同野兽一般,充满不甘。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晋军要发动总攻了,死神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拼了!”一名羯人将领嘶声吼道。

紧接着,羯人的吼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羯人呼啦啦的冲了上去。

这一次,虽然冲向四面八方的羯人都有,却几乎没有人有半点迟疑,因为他们都知道,生死就在这么一瞬间,就算不冲,也将被汉人的强弓硬弩所射杀。

“放箭!”

从晋军丛中传来将领们的嘶声怒吼。

咻咻咻~

一片接一片的箭雨,黑压压的向羯人丛中射去,连绵不绝。随着那一阵接一阵的箭雨袭来,羯人一个接一个的被箭镞透穿了胸膛、脑袋、咽喉、腹部……然后又像一只只死狗一般,瘫倒在原野之中。

余下的那些羯人愤怒的嘶吼着,举着兵器继续向晋军的盾阵冲撞而去。

唰唰唰~

那些手执六米长矛的晋军早就蓄势待发,跃跃欲试,见得羯人冲上前来,那一片密集的矛刃之墙,顿时激荡而起,刺向羯人的咽喉和面门,将一个个羯人刺倒在地。

双方都是咬牙切齿,双目圆瞪,士气高昂到了爆棚,但是羯人的攻击终究是飞蛾扑火,不能撼动晋军的铁阵分毫。

羯人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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