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静静,我不拦着你们发财,但这门生意做到这一步,后面真的是垃圾时间了。我相信孙镇岳也能看明白,这个月内他是绝对会揭盖子的。
而揭盖子之前,肯定是竞争最惨烈的时候,有可能会出现各种状况,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比如,可能会有多家券商机构的人对着同一群电子邮箱用户群发选股垃圾邮件。或许孙镇岳那边前期确实谈妥了、才让你们上门开户。但这个时间差里,有没有可能被友商的人乱发邮件搅局、导致让用户警觉、变卦呢?
你再想想,会不会有发邮件的时候、就直接发到同行友商的邮箱里、然后对方也知道你们是做这个的,假装虚与委蛇答应要开户、实则钓鱼呢?
韭菜多的时候,一镰刀下去都是韭菜。镰刀多了之后,可能一镰刀下去只剩金铁交鸣、刀刃互砍。
具体的情况,我无法一一罗列,反正你们尽量小心。如果是去写字楼客户签约开户,也就罢了,如果是居民小区上门开户,能推就推吧。几个女生,赚这种危险钱划不来。”
林静静很是感激地答应:“那我过完国庆就跟孙经理说不干了吧,那些去居民区签约的单子也不要了。”
顾辙点点头:“有始有终是对的,最近每天注意观察,多留个心眼。以后要是实在想做点兼职,我可以再给你们找新的事情做。”
说完这些,他们喝完杯子里最后那点冰茶,擦擦手各自起身。
或许是顾辙比较高大,站起来很显眼,他一转身,忽然就听到有人喊他:“诶?顾辙,好巧啊。”
林静静原本都要走了,闻言立刻朝那边看去,原来说话的是个还算漂亮的女生。虽然比她都还逊色一些,但确实会打扮,穿得挺轻奢风。
她立刻有点警觉,下意识为身在国外的闺蜜担心:顾辙现在这么吃香?难道还会被抢?
顾辙则是一脸懵逼:“你是……”
那女生也不尴尬:“那天报到的时候,我不是问你要过手机号码嘛?军训结束那天还给你发短信约饭,可惜你没空——没想到今天倒是有空了,这是你女朋友?”
“啊……这样啊。”顾辙还是没想起来对方名字,“这不是我女朋友,高中老同学而已。”
对方闻言,居然还有胆子主动:“原来你也没女朋友啊。”
顾辙不想在纠缠:“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了,谢谢那天报到的时候你帮我说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顾辙的态度很得体,普通的女性朋友还是可以有的,毕竟大学生哪能完全没有正常异性社交。只要先说清楚他不处于“等待择偶”状态,就没问题。
那女生也就没再纠缠,继续吃自己的牛排。
走远之后,林静静才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哪个院的啊?叫什么名字?”
顾辙:“我也不知道啊,你很感兴趣么?”
林静静一叉腰:“我感什么兴趣!不过你别想趁着幽幽不在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顾辙摇头好笑:“你这话也就私下里说说,我跟陆幽幽还没确定任何关系呢。看在她的份上,让你看一眼。”
顾辙说着,掏出手机翻了一会儿短信箱,才找到几天前的一条短信:“她叫……算了你自己看吧。”
林静静在120几个字的长短信里找了几秒,才找到这个女生名叫唐眉,居然也是国际交流学院的新生——也就是跟林静静一样是学外语的,只是具体语种专业不同。
林静静不由好气,半是自夸地说:“哼,这些家伙,学个外语天天到其他院找男生,像我这样本分一点多好。”
顾辙:“你这是高中找好了、说话就是硬气,你要没找说不定跟她们一样。”
“你……算了,看在你连她们的号码都没保存的份上,算你这次做的不错,让幽幽回来表扬一下。”
林静静也是讲道理的,她知道自己看了顾辙一条短信,被他说几句也是应该的。
她也是为了帮闺蜜看场子,如果得罪了顾辙,反而会让顾辙逆反,该让他出的气还是要出。
很多女生只敢对自己的男朋友不讲道理,对外人是不敢的。
……
告别林静静之后,顾辙在这个十一假期里,也没什么其他社交。
高中同学这几天里都没再来找他玩,而竺院那些顶级学霸牲口,又都忙着休息、补作业、预习,完全没人想到组织个出门旅游、吃喝聚会之类的。
加上02年的国庆,是西子湖景区免费开放后的第一个黄金周。
外地来的游客都没经验,不知道这儿会井喷式增长,市区所有旅游景点全部人满为患,出门也是人看人,什么景色都看不见。
顾辙也就乐得继续查漏补缺,一边休息一边学习渡过假期。
好在他前世物理、化学的本科课程也都学过一些,高数在复变函数之前那些部分也都还能捡起来,温故知新一下就行,所以大一大二基础课进度飞快,他倒也跟得上。
除了学习和锻炼之外,他假期里还做了一点之前法务工作的后手准备,比如上国知局的网全面检索了一下童双庆名下、全部的发明专利——也就是之前在苏珀尔跟石韬晦那一派对着干、也试图加塞顾辙专利的那家伙。
查出了这人名下的全部专利后,顾辙就开始客串一把“科技厅查新员”的工作,一点点抠对方专利的新创性力度是否足够扎实、是否经得起放到显微镜下的细细审查。
遇到有点问题的,顾辙就先调个问题最明显、但又商业价值不大的,一封《无效宣告请求书》直接寄到国知局。
而其他的则扣在手上,把《无效宣告请求书》写好了,但是不发,做个清单记录一下。
之前顾辙没把棋子埋伏到这一步,那是因为对手还不确定是谁,国庆前最后一天回来,确认了对手后,那顾辙就不惮盘内盘外合理合法的招式都多准备一些了。
他后续不但要打防守反击,必要的时候还能主动进攻。
这种一边学习、一边写法律文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国庆长假就这么不知不觉浪费过去了。后续又上了一周课,大约到10月过半,顾辙那边的推进总算有新的眉目。
首先,童双庆试图加塞剽窃顾辙的那个实用新型,总算是被国知局驳回了。而顾辙自己那个申请,也在这半个月里,得到了正式授权,所以他后续的底气就更足了。
另一方面,顾辙也正式起诉了对方,而且是把对方的行为作为职务行为起诉、试图把对方的公司一起拉扯到案子里。
虽然后续拖公司下水的胜诉希望很渺茫,但案子至少是立案立起来了,法院还在很短时间内给对方寄出了传票和起诉状副本。
当然,如果要走完司法程序,这才万里长征第一步呢,一个官司拖一年半年都是正常的。
即使寄出了传票,也不代表时间一到就会直接开庭,具体得看传票上写的“传唤事由”。
有的是庭前调解,调解不成再审。或者调解不成、案情又复杂的,那就在审理之前安排证据交换。
顾辙这次遇到的就是这个情况,法院要求双方都派人先到场调解,首次调解日期定在10月17日,一个星期四。
好在顾辙心里有底,他觉得自己不会拖到正式开庭环节的,他绝对要在调解和证据交换的时候,就让对方彻底服软。
……
调解的前一天,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后,同寝室的三人就如往常一样,招呼顾辙一起吃饭、回寝室。
但顾辙却让他们先走:“你们吃吧,我明天还有点事情要找导员请假。”
竺院课程太紧,大一私下翘课很容易惹麻烦。尤其顾辙是拿新生奖学金进校的,更是被很多眼睛盯着,他也要防止出了事儿被撤销后续荣誉,所以一切按流程。
班长吴丹青最能来事,多关心了他一句:“顾哥,最近忙啥呢?看你老是晚上很晚回寝室,要不就神神秘秘写东西。”
顾辙觉得这种公开信息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导员知道后,同学们迟早也能打听到:“我明天有个官司,要去市中院,所以请假。”
此言一出,吴丹青直接懵逼了,教室里的空气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静下来了?”几个埋头赶作业的家伙,还没搞清楚情况。
顾辙拍拍吴丹青肩膀:“行了,别一惊一乍了,低调低调。”
吴丹青差点闪了舌头:“那个……你是原告吧?总不可能是你被人告了吧?我们能请假旁听么?我还没见过身边熟人打官司的。”
顾辙无奈:“放心,我当然是原告,可这次不是庭审是调解,审理才是必须公开,这次调解,对方当事人要求不予公开。”
“这样啊,真可惜,本来还想开开眼。”吴丹青失望地说。
顾辙也不理会这些人的窃窃私语,离开教室后直奔辅导员郭老师的办公室,背后留下一串关于他的传说。
(注:调解也是可以旁听的,但当事人要求不予公开的除外)
第32章 哥白让你们半个月证据搜集时间都不怕
次日,10月17,上午。
市中院知识产权庭。
前几天才刚刚摘掉“助理审判员”前面“助理”二字的潘筱婷,总算要迎来她人生中第一个独任制的案子。
虽然……她目前需要主持的,只是一个庭前调解,这让她原本期待满满的成就感,稍稍打了点折。
她是最后一届全面包分配的大学生,95级入学、99年毕业于魔都的华政,分配到方舟市中院,一年书记员,两年助理审判员。
今年是国家第一年把“律师执业资格考试”改制为“司法考试”,理论上从此之后所有的法官、检察官们也要通过考试才能上岗。
她还算争气,上个月一把就过了,成绩出来后,庭长也顺势帮她把“助理”的帽子摘了。
(注:实际上到2010年,圈内还有些历史遗留的法官没能考过,主要在偏远地区。沿海基本上06/07就全过了,不过的也都转岗了。02年以前,法官是不用考试的,只有律师要考)
这是时代的一个缩影,从此之后,国内法院系统女性比例会越来越高。也不得不承认,女性在文科背题考试方面确实有优势。
此刻,潘筱婷在休息室里审阅相关卷宗、做着调解前的最后准备。
一个稍年轻些的同事,踩着平跟鞋快步走进来,把抱着的几页补充卷宗摆在案头,顺便闲聊起来:
“潘姐,今天下午的案子是不是很容易啊?我看好像是个在校大学生、起诉一家厨房家电企业及其研发人员专利侵权,怎么涉案标的那么小,才几千块钱,索赔额更是才几百。”
潘筱婷叹道:“确实挺没劲的,就当温故知新了。不过小秦你也别松懈,好好做记录,最后调解书里都会用到的。”
“好的,你就放心吧。”
被称作小秦的妹子名叫秦暖,是小潘筱婷两届的学妹,去年刚来。就因为差了两届,包分配没了,未来前途可能会差不少。秦暖入职时是书记员,不过法考的话,连转助理审都转不了。
见秦暖应承的态度很不错,潘筱婷也就顺便多给她解说几句:
“这次的案子之所以金额没劲,是因为专利侵权案,你得指出具体侵害了多少利益、多大规模才行。需要被告‘以生产经营为目的,实际实施了具体的侵权行为’。
但这个原告人提供的材料,主要只显示被告有可能利用了之前的合作关系取得的信息、试图研发申请一项与原告重合的专利、然后被驳回了,但也仅此而已。
生产呢?销售呢?对方在没有拿到授权之前,并没有冒进实际规模生产销售,这怎么定侵权损害呢?我觉得原告捞不到什么好处。”
潘筱婷凭借她接触知识产权审判实务三年的经验,做出了一个很专业的判断。
没办法,谁让作为顾辙对手的童双庆,一开始就只是想剽窃一把刷个专利,都没想把这个东西实际投入生产,公司也没决策把这个可有可无的技术商业化呢。
这方面,民事诉讼与刑事诉讼有个最大的区别,刑事诉讼讲究的是“主客观相统一”,也就是刑法比较重视主观的动机恶性,只要实施了行为,未遂的案子也可能判刑。
而民事诉讼是没有“未遂”概念的,尤其是商事案件,对方想侵你权,想得再好,也做了一切准备工作,但临门一脚都还没踢出来、没侵出什么损害,那有什么可告的?
秦暖听了学姐的分析后,总算明白关键所在了,但随后又生出一个疑问:“既然被告企业根本没有规模生产销售行为,原告的起诉书怎么被立案成功的?”
潘筱婷摇头叹息:“怎么说呢,这个原告确实是锱铢必较很会抠:这个案子被告企业虽然没有‘销售’的行为,甚至都无法证明有‘销售’的计划,但确实是极少量‘生产’了样品,哪怕是堆在仓库里,那也可以按涉案库存来定侵害规模。
估计是那家被告公司内部的研发管理制度弄巧成拙了吧,估计是研发打样,还不知怎么被那个叫顾辙的原告取证到了,他就以此为侵权标的确定的起诉金额——当然,也可能取证不充分,这得开庭后才知道了。
所以案值才那么一丁点,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估计现在年轻人法律意识都变强了吧,不蒸馒头争口气。
估计他也是自己起诉的,律师都请不起。否则要是有个老手律师指点,估计会让他先放水养鱼、等侵害结果明显一点、涉案金额大了之后才收网。
但我觉得原告能把被告企业拖下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就算他占理,最多就是拿着几百块钱走人。被告抗辩涉案研发人员的行为不是职务行为的话,原告应该没有证据攀咬的。
还有,你应该也知道,最高院联合司FA部上个月26号刚刚出台了《人民调解工作的若干规定》,如今刚好是热议期,各级都挺重视调解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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